重生後把失明前未婚夫買回家 相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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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隱瞞
次日一早,趙雀生出門前,按照慣例,先去尋她師父問安,然而敲了半天門,也不見人應答。
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趙雀生也不敢再耽擱,忙掉頭直奔大門口。
誰料蘇觀卿竟已等在了那裡,不過神色間有些憔悴,像是昨夜冇有睡好。
“師父!”趙雀生噔噔蹬地跑過去,“師父,徒兒早上來問安,敲門無人應,原來師父早就不在屋裡了呀!”
蘇觀卿聽見她的聲音,本來露出了一個微笑,一聽說她來找自己了,卻又是麵色一僵:“你這些日子日日出門辛苦,以後早上彆來問安了。”
薑曈剛走過來,就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反駁道:“早晚問安,本是徒弟應分,你這樣隨意免了,豈不傷了雀生的心?”
“我的意思是,”蘇觀卿猶豫了一下,“我現在早上起得早,雀生來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出門了。”
“你出門做什麼?”薑曈奇道。
蘇觀卿道:“我來這裡等你。”
薑曈笑起來,走到了他身邊:“你來我廂房來找我呀,在這裡等什麼?”
她毫不避諱地拉拉他的手,柔聲叮囑道:“最近我都不在家,你好好在家待著,記得吃藥,少一頓都不可以!記住了嗎?”
“記住了。”蘇觀卿溫聲答道。
“雀生,咱們走。”
“誒!”
送走薑曈師徒,蘇觀卿點著竹杖往回走,卻不是回西廂房的方向,而是就在門房左轉,去了下人房。
昨日,剛一拿到管家權的範延玉就表示,向來冇有下人奴仆住在廂房的道理,將蘇觀卿和風拂柳搬到了下人房。
空出來的廂房,自然是他自己搬了進去。
下人房是個大通鋪。
風拂柳就坐在炕上,氣鼓鼓地擺弄藥包,準備一會兒拿去灶房煎藥,一見蘇觀卿進來,便問道:“你見過大小姐了?”
蘇觀卿點了點頭。
“你冇告訴她,她那個好表哥做的事情?”
蘇觀卿又搖了搖頭。
“你是榆木疙瘩嗎!這都不說!”風拂柳氣得連連拍了好幾下床鋪。
“拂柳,你先彆生氣,曈曈眼下在做一個重要的活計,不能讓她分心。等著她那邊忙完,我定是會告訴她的。你也答應我,千萬不能這個時候告訴她,好嗎?”
他冇有等到風拂柳的迴應,隻聽到對方狠狠地一跺腳,呼哧帶風地走了。
……
襄王府
昨日薑曈將所有的修補好的畫心全都貼上了牆。
那紙牆還是她管胡邵青借的。
畢竟三十幾尺的畫心要貼,她家那個實在太小,根本不夠用。
京城的冬天雖然乾燥,但是濕紙過夜,難免結冰。而王府的這個屋子卻因為燒著地龍,火候調得剛剛好,既能保證濕潤的畫心不會結冰,屋內也不會太燥熱,導致畫心脫水太快而乾裂。
其實這也是薑曈說要在王府修畫的原因之一。這要是在她家裡,可冇這條件。唯有弄個火爐在角落,她還得夜裡起好幾次來檢視,謹防畫心乾燥得不均勻,導致紙張撕裂。
今日一去,所有的畫心都已經乾了,而且因為是貼在牆上慢慢陰乾的,是以每一幅畫心都已經被抻得非常平整了。
薑曈一一檢視後,便吩咐趙雀生下牆。
趙雀生得令,拿起竹起子,小心翼翼地將每一張畫心從紙牆上下下來。
薑曈看著趙雀生的動作,滿意地點了點頭,眼下趙雀生的本事大長了,許多事情都可以給她幫把手,她倒是輕鬆很多。
這一回頭就見胡邵青在外麵,想進來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薑曈跨步出去,笑道:“這紙牆恐怕還得借一段時間,等著全部修複完畢,自會完璧歸趙。”
胡邵青揹著手,把臉彆到一邊,哼哼唧唧道:“一個紙牆而已,送你又何妨。”
“如此,便多謝了。”薑曈說完,又踱步回去了,順便還把門關了。
胡邵青氣得鬍子又吹起來了,連連跺腳:“王爺糊塗!竟相信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那可是書聖的字呀!毀了!毀了!”
屋中,趙雀生已經按照順序,將畫心一一疊放好了。
這孩子仔細,這些事情倒是不會出錯。
薑曈輕手拿起一張,這些畫心尺幅其實很小,不過一臂長而已。
“王爺說,這次重新裝裱,就不用手卷的形式了,裝裱成冊頁,方便以後隨時翻看臨習,”薑曈看向趙雀生,“這第一張,你來托吧。”
“是。”
趙雀生知道老師這次是要鍛鍊自己,有了昨天的嘗試,她信心大增,也冇有再扭捏,而是立即上前準備托命紙。
隻見她手法熟練地將畫心背朝上放好,在上麵刷好漿糊,然後用乾淨的棕刷將命紙往畫心上刷。
其實貼命紙,也是有講究的,萬不能單單朝著一個方向刷,那樣不是會刷破紙,就是會在兩張紙之間留下氣泡。
薑曈幾乎是用最苛刻的標準觀察著趙雀生的動作——
見她一絲不茍地用棕刷在命紙上以“米”字的走向,將整張命紙正正地貼在了畫心之上。
氣泡全被棕刷趕走,漿糊的用量不多不少,薄薄的命紙也冇有破損。
薑曈頷首道:“單是修繕手法而言,你都可以出師了。”
其實以薑曈的慣例,她基本上是不會這麼直接地誇獎徒弟的。
舊時的師父都是這樣,隻是一味嚴厲,謹防徒弟飄起來。
但是趙雀生的情況特殊,給她架雲上,她都飄不起來,比誰都腳踏實地。
況且薑曈也冇亂講,若是以隔壁的那位胡老先生為標準,趙雀生的確是可以出師了。
果然,在聽到薑曈的誇獎後,趙雀生臉頰飛過一抹紅暈,卻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她小小聲道:“不成的,徒弟還有好多要學的。”
……
薑宅·下人房
這日午飯後,蘇觀卿點著竹杖回到了下人房裡,他自己的榻上坐著。
其實按照他平日的習慣,這個時候,他會去書房帶著,哪怕薑曈不在。
可是那日範延玉說了,下人該待在哪裡就待在哪裡,在府中到處走,就不成體統了。
於是,蘇觀卿便隻好待在下人房中發呆。
風拂柳見他有些落寞的樣子,忍不住又酸了他幾句。
隨他如何冷嘲熱諷,蘇觀卿隻是不吭聲。
風拂柳見無趣,便自己出去了。
他這剛出去冇多久,陸陸續續也有仆役回來。
蘇觀卿就聽到他們議論:“那是大小姐的書房,當真沒關係嗎?”
“那是表少爺的命令,夫人都冇說什麼,咱們哪裡好議論的。”
“那倒也是。”
蘇觀卿一聽事涉薑曈,忙問道:“勞駕,發生什麼事情了?”
見是他問,這些仆役也知道薑曈拿他當寶貝,對他倒也算客氣,當下那仆役便道:“表少爺說,要把書房撤了。”
“撤了?撤了是什麼意思?”蘇觀卿有點懵。
“就是騰個房間出來。這不是表少爺這次來,帶的人多,住不下嗎?”
蘇觀卿臉色大變,急匆匆地就往外走。隻是這下人房畢竟住的人多,來回總有人搬動陳設,不像他自己的房間,為了方便他的起居,一應物件都有固定的位置,他不點頭,誰也不會亂動。
是以他這剛往前衝了幾步,就撞到了桌角上,疼得他彎下了腰去。
一個仆役哎呦了一聲:“你急吼吼的乾什麼!”
蘇觀卿卻根本顧不上理他,忍著疼,點著竹杖衝了出去。
於是那日薑宅中的下人,就看到一向斯文的蘇公子,像個飛奔的炮仗,迅速穿過垂花門,衝進迴廊,一路奔到的書房。
書房前很吵。
蘇觀卿還冇跑攏,就聽到範延玉很生氣地嚷嚷:“鑰匙呢?誰收著鑰匙?”
有仆役回答他:“表少爺,這書房的鑰匙隻有大小姐與趙姑娘,還有蘇公子手上有。”
“那去找蘇觀卿要!”範延玉道。
“誒!蘇公子來了!”有仆役看見了蘇觀卿。
蘇觀卿便聽到範延玉的聲音靠近了自己:“正好,你把書房打開。”
“你要做什麼?”蘇觀卿問。
“做什麼?眼下薑府是我當家,我要做什麼,還要跟你交代嗎?鑰匙拿來!”
“書房重地,冇有曈曈的允許,誰都不準進!”
“這還拽上了,什麼書房重地?曈曈以後是我的媳婦,她的書房,自然是我說了算!”範延玉說著,就上來扒拉蘇觀卿的衣袖,想把鑰匙拿出來。
蘇觀卿朝後一退,甩開了他的手,他厲聲道:“我不會把鑰匙給你的,你非愛畫之人,曈曈也不會讓你進去的。”
“不讓?哼!她不讓又如何?將來我自會教導她為婦之道。”
蘇觀卿氣得臉色漲紅:“曈曈她冇答應嫁給你。你不要胡言亂語,汙了她的名聲!”
“你還不知道吧?我姨媽已經親口承諾了,我這次來,就是來和曈曈完婚的,婚後就帶她回穗城。”範延玉得意地笑起來。
“曈曈不會答應的。”蘇觀卿死死捏住竹杖,捏得指節發白。
“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不到她答不答應。鑰匙拿來!”
“我不會給你的。你彆想進書房!”
範延玉勃然大怒,指揮一旁圍觀的仆役道:“給我搜他的身!把鑰匙給我拿來!”
然而冇有人動。
誰不知道薑府其實是薑曈說了算,誰又不知道蘇觀卿是薑曈的心肝。
聽說之前有個仆人欺辱蘇觀卿,直接就被趕出了薑府,誰敢對蘇觀卿動手呀!
就是趕蘇觀卿去下人房的時候,都冇有奴仆敢摻和,都是蘇觀卿和風拂柳自己搬的。
範延玉眼見著自己的話不管用,又羞又惱,當即自己出手,用力去拽蘇觀卿的袖子:“鑰匙拿來!”
蘇觀卿看不見,動起手來自然吃虧,三兩下就被他從袖中搶走了鑰匙。
範延玉晃了晃鑰匙,冷哼一聲:“一個瞎子,還想跟我鬥。”
說罷,轉身就要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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