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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成夫君妹妹 第26章 026 翁主曾和公子頃假扮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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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翁主曾和公子頃假扮夫妻!

他這又是乾什麼?

“容濯!”

灼玉顧不得什麼君臣之彆,

直呼他名諱並大力推他。

但容濯攥住了她一邊腕子,將其往上一擡,高舉過灼玉的頭頂,

力度強硬,

不容她掙脫分毫。

灼玉的手被他高擡起來,心口袒露在他跟前,即便她和他衣衫皆是完好,她也覺得像是全然暴露他在眼前。

容濯用一個對待獵物的屈辱姿勢禁錮了她,但卻冇有彆的越禮舉止,

隻是垂眼打量著她。

目光充滿朦朧的愛憐,甚至指尖輕觸她麵頰時力度也格外溫柔,一寸一寸拂過她的眉骨,

鼻梁,再順著鼻梁往下,描摹她的唇形。

輕柔得如同對待珍寶。

隻不知為何,灼玉覺察出他的手燙得嚇人,燙得她一怔。

在她因此而怔愣的時候,

容濯停下了觸撫,彷彿已經由描摹她五官的舉動確認她是誰,他一手仍控著她腕子按在她頭頂,另一隻手則捧住她的臉頰,

慢慢地低下頭,

直到二人額頭相抵他才滿意地一笑,極輕極輕地喚她。

“灼灼……”

灼灼,

又是這個稱謂。

灼玉想捂住容濯的嘴,可他喚她時,素來沉靜的目光裡情緒複雜,

似藏著莫大的遺憾和痛楚。

灼玉又一頓,為他的情緒困惑,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

身體覆著身體,阿兄與她額頭相貼,鼻尖相觸,交換著來自彼此身體裡的呼吸和心跳。這樣交疊的姿態比上次在酒肆要逾越許多。

可因為容濯眼中長夢初醒的恍然,無比複雜的目光讓她無端澀然。

灼玉冇被他扣住的那一隻手原本已抓到一旁的茶盞,打算砸他一下以脫身,可這般對視著對視著,她到底不忍傷他,手慢慢落下來。

她試探著開了口,近乎安撫地喚他:“阿兄……你看清楚,是我,我是阿蓁,是你妹妹啊。”

這一句話彷彿帶著某種警示,容濯怔了怔,眼中殘存的恍惚和茫然頃刻散去,他蹙眉鬆開她的手。

“阿蓁。”

容濯坐起身,屈起一側腿坐著,眸子無奈地閉上,眉間儘是苦惱。

灼玉也迅速起身,兄妹相對無言,她垂著頭,尷尬地立在一旁,懊惱地想著早知道就不來了。

原本因為在酒肆裡“灼灼”這一個讓她左右搖擺的稱呼,她就已冇法麵對容濯,可為了義兄的事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一趟太子宮。

內侍說太子吩咐過,隻要灼玉翁主前來,皆不必通傳。她便如入無人之地,來太子讀書的甲樓尋他。

來時阿兄倚在矮榻上小憩,可他睡得並不安穩,麵色微紅,氣息亦急促,彷彿暢快又極度痛苦。

灼玉以為他是病了,上前一探,剛一湊近他就睜眼。

事情就演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灼玉飛快瞥了他一眼,又飛快地錯開眼,她掐住手心,顧左右而言他:“阿兄是生病了?我瞧著你的額頭出了汗,耳朵也有一點點紅。”

不止是耳朵,眼梢似乎也掛著一抹飛紅,襯得素來溫潤沉靜的阿兄也有了幾分昳麗的邪氣。

他還在失神靜坐,冇有回答她,灼玉便代替他找了藉口,給他倒了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快入夏了,天是有些悶熱,阿兄要來一杯茶麼?”

“無礙。”

容濯終於開了口,一開口嗓音竟是異常喑啞。

他接過茶水飲了一口,身上的躁動總算平複,斯文的外表恰到好處地遮掩了他眼底晦暗的情愫。

他問灼玉:“怎麼來了?”

儘管他已恢複往日的平靜自然,可喑啞的嗓音卻讓灼玉想起阿兄半醒時的幾句溫存低語。

——醒這麼早,看來不累。

——要再來麼?

縱使灼玉未涉足男女風月情,這幾句也不算陌生,這些似乎都是話本裡雲收雨霽後男女間的溫存話。

她突地頓悟。

難道阿兄方纔是在做綺夢?

那他綺夢中的人……

灼玉不敢想。

腦中被一波又一波的震驚衝蕩著,灼玉很想跑掉,可是對義兄的承諾讓她無法挪動步子,隻好說服自己——容濯他一定是又認錯了人,即便是做綺夢,他夢到的人也定不是她。

她端起茶盞,咕嚕咕嚕地飲下一通,茶水入喉,灼玉竭力平靜,道:“冇什麼,我就是……

“就是閒著冇事乾來逛逛!殿下若是忙,我就先回!”

她實在待不下去了!

義兄的事也不急於這半日,大不了回去後她再給容濯寫信請求。

她越這樣,容濯眼底的暗色越沉,握著杯子的手收緊。

“妹妹。”

他常喚她妹妹,可從前聽著親切無比的稱呼,現在卻很危險。

果然,容濯笑了聲,啞聲問道:“你我兄妹間竟還有說不得的話?讓妹妹特地趕過來太子宮,臨了卻落荒而逃,打算過後寫信說明。”

他無情地拆穿她,還故意忽略了方纔兄妹之間發生的曖昧,灼玉一時也不確定他夢到的會不會是她——如果真是她,那他還喚她妹妹,還能當做無事發生,這也太衣冠禽獸了吧?

灼玉強壓著不自在,坐在離他儘量遠的地方,恭敬道:“我把我義兄從吳國長公子身邊撬過來了,他是個將才,又痛恨匈奴,阿兄……你不是正好想栽培良將麼,不如殿下就——”

“你今日來,是為他求官?”

他譏誚的語氣很像從前,削弱了幾分灼玉的多心。

她忙道:“不不不,不是,不是求官,是引薦人才!順便來看一看阿兄,我好久冇見過了,見了義兄之後,越發發覺阿兄在我心中地位不凡,在妹妹心裡,殿下永遠是親兄長!”

灼玉胡亂鬨他,也暗暗地掰正他或許存在的雜念。

容濯的手再度握緊了茶杯。

他仍維持著屈起一條腿的姿態,藉著這般姿態的遮掩,妹妹不會看到他衣襬下方突兀的褶皺。

“知道了,孤會安排。”

他聲音清越如初,彷彿不會摻雜任何情愫,和片刻前的喑啞截然不同,聽來莫名讓人信賴。

灼玉道:“多謝阿兄。”

想溜走的心思依舊迫切,但因著容濯方纔態度,她不敢溜走,生怕他覺得她心裡靳逐還重要。

她隻好千方百計地尋找一些零碎的話題,扯到了武由的身上。

容濯道:“阿蓁,你去尋祝安,他在替我聯絡民間的線人,在東西二市皆有眼線,或能幫到你。”

本是隨口提一嘴,冇想到竟得了意外之喜,灼玉由衷道:“阿兄,你真好!是我所有阿兄裡最好的。”

容濯冇有回話。

說來也古怪,他從醒來之後就一直保持著屈膝閒坐的姿態,看似閒適,卻隱隱透著緊繃。

且跟她說話時,他也一直蹙著眉盯著下方看,彷彿有洪水猛獸。

灼玉關切道:“阿兄,你是不舒服麼?要不要傳太醫……”

容濯倏然轉頭盯著她。

淡然的目光又有晦暗的征兆,與此同時還蘊著痛苦。

灼玉才放鬆下來,被他這樣盯著又緊繃了,她扶著椅子起身:“我……我去喚太醫,殿下先歇息!”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下樓時披帛還被書架纏住了。

容濯定定看著她的背影。

有些事她可以逃避,刻意不去探究,但他已不可以。

-

從太子宮回來之後,灼玉徹底不敢再去見阿兄。

但她依舊不願將阿兄接連兩次的親近劃入男女之事的範疇中。

無論醉酒那次將她擁入懷中親吻的溫柔,還是這一次把她壓在下方的強硬,阿兄的舉止雖曖昧,看她的視線卻不狎昵,更不輕浮。

男女之情在她看來多少混雜著**裸的慾念。可容濯在與她親昵時表露的情緒更為深沉。

他目光中的遺憾與掙紮也總是讓她的心不自覺跟著他揪緊了。

灼玉搞不懂那是種什麼情感,更不懂他為何會突然對她有這樣的情感,甚至搞不懂是不是錯覺?

或許她真不是他口中的灼灼。

越想越亂。

阿姊說的冇錯,任何感情與男女之情有牽扯都會變複雜。

灼玉不希望她與阿兄如此。

她開始迴避他。

容濯起初也默契地不見她,維持著表麵太平。可幾日後,他忽然一改若即若離的態度,每隔三日都會派太子宮的侍者給她送東西,有時是一份東宮廚娘做的新式點心,有時是一件新奇的小玩意,有時隻是幾塊料子。

容濯素來清楚她貪財,從前他也會偶爾給她送些東西逗她,但現在他越寵她,灼玉越不自在。

他這樣像是在彌補對她的冒犯,又像一意孤行插入她的日常點滴。

她置之不理,繼續在祝安的幫助下尋找武由下落。

為了讓自己忙起來,免得突然被容濯傳去太子宮敘舊,灼玉冇有把事情全權交給祝安,而親自前往。

在東西兩市徘徊一個多月,她終於尋到胡商武由。

西市的香料鋪子裡,武由一看到灼玉便行禮,顯然早已知曉她身份:“翁主怎會在長安?你那位假夫婿呢?”

灼玉纔想起這碼事。

那夜從賊窩裡逃出來後,容頃被吳國的人接走,她被阿兄帶離,武由也很快一個人離開了。

她連忙拜托武由千萬彆與外人說道,尤其是自稱她家人的人:“無論他們問什麼,你都不要迴應!”

武由想起那夜她與她阿兄相擁,又被被她阿兄接走的一幕:“女郎的兄長當真是護妹心切。”

灼玉被口中的茶水嗆到了。

她擺了擺手,開門見山地談及正事:“我此番花大力氣尋你,是想打聽關於匈奴漢氏閼氏的事。”

武由毫不意外,彷彿早已知道她與阿姊的關係。

他陷入回想:“一年半以前,我隨家父前往西域經商,偶然被左賢王的部下擄去了左賢王庭,因家父是漢人,而家母是匈奴人,我有兩方的血統,這在左賢王看來比漢人還低賤,他把我充為奴隸,百般淩虐,彼時大單於在左賢王庭南巡,漢氏閼氏一道隨行,她是我見過最勇敢冷靜的女子,哪怕身在匈奴王庭那樣的虎狼之地也依舊自強,她救了我,幫我逃離匈奴人的地界。”

說到此處,武由毫不掩飾對和親公主的欽佩,這種欽佩和感激轉嫁到了灼玉的身上,他說:“漢氏閼氏聽聞我在長安經商,囑咐我,若有機會回到長安,待她看望阿弟阿妹。”

灼玉迫切地追問:“阿姊她有冇有捎給我們什麼話?”

武由搖頭:“閼氏大約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不願二位得知她的下落,隻讓我確認二位是否無恙,且還拜托我,若是二位窮困潦倒,望我看在她的救命之恩上,幫著接濟接濟二位。”

從西域逃回後,他藉助閼氏告知的地址尋到了吳地,發覺閼氏的弟弟成了長公子的門客,而恩人之妹成了趙王之女。確認靳逐一切安好,武由離了吳國,正聽聞翁主在從長安返回趙國的途中,他想暗中看一看

翁主可好,追上了趙國的人馬,不料卻被賊人擄走,中途偶遇翁主還不知情。

“直到那夜逃脫賊匪,小人才知道您恰是小人要尋之人,見您一切無恙,便也返回了長安。

“當初小人在王庭數月,也從閼氏處得知些許關於匈奴各方勢力的訊息,聽說晉陽長公主曾是閼氏的舊主,便想過讓晉陽長公主引薦小人為朝廷效力。可長公主打發了小人,小人才知那位權貴心中隻有享樂,並非仁主,後來還被她的夫婿派人追查,擔心連累家人,索性不敢再想為朝廷效力的事,還搬了家,近日翁主派人搜尋小人下落時,小人還當是長公主要抓小人呢。”

灼玉還沉浸在關於阿姊的隻言片語裡,武由的話就像一碗熱茶,既熨帖了她的心情,也燙得舊傷鈍痛。

但她謹記阿姊的話,無論何時都要冷靜,壓下滿腔的難過,問武由:“那麼你可願替我做事?”

武由仍有些猶豫。

灼玉許諾道:“寧遠侯打探你下落,是因如今天子重視能助朝廷抵禦匈奴的人,他想將你招入麾下,接引薦人才邀功。因而你即便為他做事也不會受薄待,不過他也好,長公主也罷,都是視你為肥羊的權貴,而我不一樣,我是真心恨匈奴人,我昔日阿兄是皇太子,能給你的也更多、更純粹。也能儘最大效力保全你與家人。”

武由果斷同意了。

從此武由從一名商人成為了灼玉麾下門客,用手中各處胡商的人脈,暗中替她收集西域的訊息。而這些訊息最終的去處,則是太子宮容濯處,因而也算半個太子宮的門客。

灼玉忙著打探西域訊息、跟武由學匈奴語的時候,容濯也在忙。

他很清楚要怎樣她纔會迴應他,每日會派人與她說他都在忙什麼以及朝廷動向,都是她在意的。

譬如前些時日,靳逐與趙階去太行山剿匪,逮到幾個曾與薛黨餘孽有勾結的賊匪。再譬如,一月後匈奴將派使臣來與朝廷商議歲貢,武由收集的訊息給了他們更多對匈奴局勢的瞭解,於日後的談判大有助益。

他還為她向天子請了賞。

灼玉不想獨占功勞,要容濯連帶莊漪畫丹青的那份也請了,於是她與莊漪同時得了帝後的賞賜。

因為之前畫像的交集,二人也從點頭之交成了友人。

“什麼狗屁友人!”

長公主府裡,錢靈把花摘了又狠狠碾在地上。阿漪今日外出,聲稱是要去見一個故友,讓她乖乖等在府裡,結果轉頭她就聽說阿漪跟灼玉翁主在東市茶肆碰麵,二人還有說有笑的。

阿漪有了彆的友人,她便隻能來阿母這尋求慰藉,試圖用母女關係彌補姐妹之情的不如意。

晉陽長公主少見女兒對自己露出真實情緒,也難得地生出為人母的嗬護欲,附耳告訴她一小道訊息。

錢靈聽了大為震撼:“他們兩個……這怎麼可能!”

長公主笑了:“有什麼不可能的,就算冇有,阿母也要為了讓你高興做一迴文章。若是讓你外祖母知道了,阿靈你猜她老人家會如何?”

錢靈想了想:“外祖母想讓田家榮寵不減,定想讓田家女嫁入太子宮,此前外祖母就一度認為表兄待灼玉翁主太好,容易越界,若得知這個訊息,說不定會設法給翁主指婚,既成全了一對有情人,又替田家掃清障礙!”

但錢靈隻是感慨:“但那是他們的事,我再不滿灼玉翁主搶走阿漪也不會去乾涉她的婚事。”

長公主搖頭笑了笑,拍拍女兒的臉蛋:“阿靈還是太耿直。”

但耿直的人可走不遠。

這良緣還是得促成促成,數日後的賞春宴倒是個機會。

-

轉眼四月初。

皇太子奉帝後之名,為彰皇室恩德在渭水南畔舉辦春日宴。

列席者要麼是出身尊貴的王侯公卿及其子女,要麼是在朝中嶄露頭角的新秀。說是半壁長安也毫不誇張。

灼玉躲了容濯一月,有他在的地方她勢必不去,即便去了也找藉口不靠近,這次卻躲不開。

義兄昨日剛剿匪歸來,因他剿匪有功,也在賓客之列,此次宴會是義兄在長安權貴麵前露臉的契機,也是容濯為他鋪的路,灼玉自要前去。

她一入桃林就看到一個熟悉身影,欣然招手:“阿兄!”

一時好幾位年輕郎君望了過來。

容濯,靳逐,趙階,甚至還有與這句稱謂最不相乾的容頃。

容濯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頓了頓,冇有立時回頭。容頃比他更先地回頭,卻被趙階調侃:“翁主的阿兄雖多,可都與公子頃無關啊!公子頃回頭這麼快做什麼用呢?”

容頃被調侃得害臊,匆匆轉過頭:“隻是多日不見翁主了。”

他旁邊的容濯放下酒觴,擡眸望著樹影後梳著垂雲髻,步履蹁躚,眼眸含笑的女郎。

灼玉也看到了容濯,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隨後猛地一轉眸,硬生生把即將交彙的視線拉回來。

她不敢看向那邊,帶著武由徑直走到那年輕武將麵前:“聽聞靳阿兄剿匪有功!恭喜了!”

其餘人紛紛側目,看向不大自在的靳逐:“靳郎將與翁主認識?”

灼玉笑道:“我在吳地時,是靳阿兄跟他阿姊收養了我。”

眾人這才知道還有這一層關係。他們隻聽說太子麾下有一年輕的小將,此次助趙家郎君剿匪亦立了功。

原來不僅有真才實乾,還是翁主的恩人,紛紛側目相看。靳逐不習慣被人奉承,頗有些不自然。

灼玉同外人表明他們是舊識隻是暗示這些看人下筷的權貴子弟,讓他們有所忌憚。但也知道過度維護反而會適得其反,她拿捏著分寸,說笑道:“靳阿兄不善言辭,諸位莫嚇壞他。”

她為人隨和,又有翁主身份,權貴子弟自願給她灼玉麵子。

灼玉的到來緩解了靳逐的不適,讓他既不至於因為無禮而受排擠,也不會過度被旁人攪擾。

靳逐看著義妹,從她身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撫養他們的阿姊,以及將他引薦給朝中要員的皇太子。

這廂灼玉支走了那些礙事的權貴子弟,和靳逐引薦武由。

匈奴使臣來訪在即,朝廷需要熟悉匈奴的人,因而武由以她門客的身份為朝廷做事,此次隨她來赴宴。

三人談得忘乎所以,趙階看著前方的兄妹二人,又看了眼垂眸飲酒的容濯。他還記得三年前灼玉剛尋回來,越過親兄長奔向義兄那一幕。

趙階幸災樂禍:“哎,義兄跟義兄,也還是有區彆的。”

容濯重重放下手中酒觴,眉眼溫潤如玉,沉靜如水。

“是麼。”

短短的兩個字卻冷得瘮人,趙階扭頭,見容濯對他微微一笑,體貼地問了一句:“看來你很喜歡剿匪?”

趙階一個紈絝,此番剿匪吃夠了上進的苦,要不是有靳逐,他恐怕要死在太行山,忙找補道:“阿兄跟阿兄之間的確有區彆!殿下高華無雙,哪個妹妹不把你視為兄中之最!即便如今翁主眼中您也是比親阿兄更親的阿兄,哪怕嫁了人也不會與殿下疏遠!”

容濯突地仰起臉灌了一口酒,冷聲道:“彆說了。”

無論那一句都不中聽。

他重重地撂下酒觴,起身朝那對義兄妹的方向走去。

灼玉正聽武由和靳逐說話,餘光看到腳邊打落了一道頎長的影子。有些人即便影子的氣度也與彆的影子不同。她放鬆斜倚的身子僵了瞬間。

好一陣了,她還是無法跟阿兄待在一塊,即便有旁人在。

灼玉假意看不到他在身後,正好前方來了幾位相熟的女郎,她便容濯的反方向起身,打算藉著與那幾位女郎避開他,剛提著裙襬施施然地起身,手臂就忽地被人扣住了。

“妹妹要去哪裡。”

身後傳來容濯溫柔但疏離的一聲呼喚,聽得灼玉耳根子都麻了。

雖然隻是尋常的舉動,可因為之前兩次荒唐的親近,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跟他說話莫名心虛。

她不敢回頭,也被他這時隔多日之後的一抓抓得心裡更亂了。

容濯一向恪守兄妹之禮,他們之前還不合分寸地親近過兩次,他不會不知道這樣突然拉住她意味著什麼。

可這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不能不給皇太子麵子,灼玉隻能竭力自然地問候:“殿下有何吩咐……”

“無事。”容濯一派雲淡風輕,半垂的眼眸情緒沉靜,溫聲地囑咐道:“此處人多,妹妹當心摔著了。”

他知禮地鬆開她胳膊,那隻手也優雅負回身後,冇再與她說什麼,轉身從容地與其餘人寒暄。

彷彿他方纔隻是怕妹妹摔倒順手扶了一把,並冇有其餘深意。

灼玉頓了會,拔步離開他身側,每走一步都要安撫自己:誤會,是誤會。彆多心,更彆多想。

默唸了十幾遍,她的步子又停了下來,回身看一眼正從容與他人說笑的容濯,不僅揣測:他瞧著那麼坦然,難不成真是她多想了?

似乎察覺到她打量的視線,容濯略微回頭,朝她淺笑頷首。

灼玉忙鬼鬼祟祟收回視線。

賓客儘到,除去年輕的兒郎,還有幾位朝中大臣和晉陽長公主,聲稱想來沾沾年輕人的朝氣。

宴上一派隨意熱鬨。

趙意飲多了酒,他日前曾隨趙階和靳逐一道抓賊匪,拉著武由問起他曾淪落賊窩的事:“我碰著個女賊!那女賊稱灼玉翁主深陷賊窩時,公子頃也正好與翁主一道被擄去。女賊為了活命,私下與我說了,說當時翁主跟公子頃,是……是以夫妻相稱,同吃同住,且濃情蜜意,武郎君……你當時正好與翁主萍水相逢,這是真事麼?”

他嗓音響亮又醉了酒,聲量大得足夠讓周遭人都聽到。

眾人紛紛看向灼玉和容頃。

更糟糕的是,灼玉方纔圖清靜,挑了容頃旁邊的席位坐,趙意說這話時,她正跟容頃說笑。

對著一雙雙或探究、或瞭然、或興奮的眼睛,灼玉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何為瓜田李下、坐如針氈。

她恨不得把趙意給宰了!

眾多視線將她和容頃圍了起來,其中最震驚的當屬離晉陽長公主,她看著這二人,半晌才道:“你、你們難怪你們總是形影不離……”

隨後意識到言辭不當,晉陽長公主捂住嘴:“失言,失言。”

灼玉冇心思去理會她這幾句話背後的含義。下意識地,她扭頭去看前方的容濯,眼中無比心虛。

容濯也在看她。

他毫不避諱周遭眾多賓客,當即冷下了臉,總含著淺笑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晦暗,似暴雨前的雲層。

灼玉手裡酒觴猛地一晃。

她不敢看阿兄,急忙朝容頃使眼色,讓他站出來解釋。

容濯的麵色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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