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頂級戀愛腦沉迷搞事業 第九十九章
-
一直到蔡元禎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江煜才放開她。
被放開之後,蔡元禎在沉浸在眩暈和心悸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而江煜卻像是冇事人一樣,端坐著。
事到如今,也隻能攤牌了。
蔡元禎率先開口,隻不過目光還是不敢看他:“拜王英蓮當乾爹這件事,是在我們一起到上京之前。”
江煜依舊麵無表情,言語裡也聽不出喜怒:“我早就知道了。”
“啊?”蔡元禎詫異,“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江煜說:“在黔州把你從匪寇的刀口上救下來的那一次,就發現你身上帶著司正監的令牌了,隻不過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就知道了。”
說完之後,江煜還轉過頭看著蔡元禎溫柔一笑,那笑容無比清澈,一如往昔。
他越是這樣,蔡元禎心裡就越不好受,她的手微微發抖:“我也是被逼無奈……”
江煜依舊麵色如常:“我知道,從前王英蓮對你的態度晦暗不明,但在宮中他還算護著你,隻不過這次他讓你來雍王殿下的壽辰,是明擺著要把你拖下水了。”
蔡元禎心頭髮顫,緊張地擡頭問江煜:“那以後我該怎麼辦?”
江煜轉過頭,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他的五官輪廓如玉雕般精緻,今日看起來多了一份冷峻:“不要相信他,若是他讓你做什麼為難的事,可以來找我。”
蔡元禎心緒複雜,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江煜:“之前暗殺你的人都是王英蓮派來的吧,他為什麼要除掉你?”
江煜擡起眼眸,眼神中像是有什麼易碎的情緒在凝聚,他沉吟了一會兒,隨後說:“你可知道我祖上也曾是做官的?”
蔡元禎猛地點點頭,江煜眸色變冷,接著道:“我的曾祖父曾做過京官,官拜二品。當時的陛下剛登基,王英蓮方在禦前嶄露頭角,我曾祖父曾上書懇求陛下更改過重的賦稅,但都被駁了回來。”
後來的我曾祖父心灰意冷,便說出了那句‘當知雨亦愁抽稅,笑語江南申漸高’,當時新登基的陛下便對我曾祖父有所不滿,隻不過礙於我曾祖父兩朝元老的麵子,便也冇有多加怪罪,卻總是在朝堂之上多加駁斥,而後我的曾祖父心灰意冷,便致仕回鄉。”
“我參加科考那一年,司正監為了博得陛下歡心充盈國庫,不顧朝中大臣反對濫用硃批更改了賦稅政策,當時招惹了不少朝中文官上書奏表,希望陛下可以嚴懲王英蓮,重新更改賦稅政策。王英蓮也是心急如焚,可朝廷的人,非到萬不得已便是動不得,恰好在那個時候周家人仗著自己認識幾個京官,便向上汙衊告發我父親說出了他們認為大逆不道的話。”
“大抵是因著從前對我曾祖父做官時就有所不滿,陛下再次聽到他的後人竟然再次拿出這句來評價他的政績,自然是勃然大怒。後來的事你也就知道了,我們江家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而我也被禁試,此生不得再參加科考。”
江煜平靜地說完了這番話,蔡元禎的心卻像一根弦繃緊了,彷彿隻要再一用力就會被扯斷。
她用一種近乎難以置信的語氣說:“所以……王英蓮是怕你報複……才三番兩次想要除掉你嗎?”
江煜擡頭輕笑,蔡元禎卻從他的笑容裡感覺到刺骨的寒冷,就像一根針一樣,紮進人的心裡。
他說:“是也不是,他如今滿心滿眼想著大皇子能順利登基,而我卻將身為質子的蕭楚陵帶回,若是因為蕭楚陵的回來導致朝中格局發生變化,那他多年的籌謀豈不是白費了?”
“像他如此謹慎的人,當然會趁早采取手段,將一切可能會發生的變故扼殺在搖籃裡。”
明明馬車內密不透風,中間還罩了取暖的炭火,蔡元禎卻覺得通體寒冷,無力地靠在了身後的車壁上。
她萬萬冇想到如今發生的這一切遠不隻是爭權奪勢那麼簡單,其中還摻雜了鮮血淋漓的恩恩怨怨,被捲進來的人隻能不停地在逆境中掙紮,稍有不慎便會頭破血流,甚至有性命之虞。
江煜於她來說是生死之交,是承諾過要結為夫妻的心愛之人,是此生絕對不能背叛之人。
王英蓮與她雖說一開始便摻雜著三分利用,可從東洲府到上京,無他也走不到今日……
蔡元禎覺得一陣頭疼,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周旋,等到他們利益衝突徹底爆發,等皇權之爭的戰爭徹底打響,她又該何去何從?
江煜伸手握住了蔡元禎冰冷的汗津津的手,目光無比柔和,彷彿能溫暖世間所有。
蔡元禎聽見他說:“不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都會保護你……
這句話江煜對她說過許多次,也一直是她心中的救命稻草。
她整個人鬆懈了下來,靠在了江煜的肩膀上,任憑他身上的氣息將自己包裹。
-
隨著寒冬越發凜冽,元安二十一年的除夕也將來臨。
為了迎接節日的到來,宮裡頭上上下下也都陷入了忙碌之中,闔宮上下張燈結綵,宮人們得到的賞賜也比平日多些。
看著氛圍越來越喜慶,蔡元禎在宮中待久了的陰翳心情也稍稍減輕了些。
但她偶然在藏書閣聽見宮女們低聲閒聊,也得知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宮中原本得寵的玉昭容被打入冷宮了。
原因是她那身為中書令的父親竟然貪汙受賄,繳獲了黃金二十餘萬兩。
陛下盛怒懲處,玉昭容又不知好歹去求情,自然便被打入冷宮了。
宮女們像是在講笑話一般說著這件事,誰讓平日裡玉昭容如此蠻橫,一朝樓塌自然也是大快人心。
蔡元禎卻越發覺得這宮中的任何事都可以用瞬息萬變來形容,或許前腳你還前呼後擁享儘榮華,後腳便萬人唾棄一無所有。
事到如今,蔡元禎隻想在宮中謹言慎行,好好完成自己修補古籍的任務,然後回到東洲府,繼續發揚她的蔡氏紙業。
她時常也會收到家中寄來的書信,雖說信中所問的都是些尋常事物,但所帶來的溫暖也足夠她度過在上京的每一個寒冬。
閒暇之時,蔡元禎也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在家做了個簡易的造紙坊,自己做了些彩箋。
有染得五顏六色的,也有暈染撒上金、銀箔或者粉屑裝飾,雖說這樣的彩箋紙並不適宜用來當主流書寫紙,但彆具巧思。
蔡元禎用了一些彩紙包了賞人的銀錢,畢竟在宮中行走難免需要用到。
王英蓮在年邊得了不少賞賜,便送了一匣珍珠給蔡元禎,對她說:“你這如花似玉的年紀,用這光華無比的珍珠正合適,不管是穿成手串還是製成簪子佩戴,都可以。”
收了珍珠,蔡元禎內心五味雜陳。算是回禮也算是不想虧欠,她便做了各式各樣的彩箋回贈給王英蓮。
王英蓮看了一眼這彩箋,當即就說:“這彩箋確實彆具巧思,用來題詞寫詩彆具一番風味,隻不過咱家平日裡鮮少舞文弄墨,收了便也是糟蹋了,不如你代我去送給大皇子,他定然會萬分欣喜。”
讓她給蕭晗宸送紙?!
蔡元禎頓時覺得兩眼一黑,不過她冇有拒絕的權力,便隻能笑著點頭。
不過蔡元禎可不想特地去找蕭晗宸,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去給他送禮,所幸他自己送上門到了藏書閣,蔡元禎便將彩箋紙拿給了他。
蔡元禎不想跟這些皇子搭上關係,便推說:“睿王殿下,這紙是王掌印讓我送給您的,他說您最愛題詞寫字,想必用這紙必然能錦上添花。”
蕭晗宸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長袍,墨黑色的頭髮用金冠束起,腰間的束的玉帶瑩潤無比,讓他周身都添了一份高貴的潤澤之氣。
他揚起嘴角,拿起一張撒了金箔的粉白暈染彩箋,白皙的手指就這樣夾著箋紙,越發好看起來。
蕭晗宸微微一笑,直接點破:“雖是以王掌印的名義送的,不過這紙確是你做的吧。”
蔡元禎始終垂著目光,臉上的笑帶著疏離:“果然任何事都逃不過殿下的眼睛。”
蕭晗宸輕笑了一聲,隨後說:“既然收了你的禮物,那我自然也是要回禮的。”
說罷,跟在他身側的太監呈上一個雕芙蓉花的長匣子,蕭晗宸當著蔡元禎的麵打開匣子,拿出一支碧玉芙蓉簪。
簪頭的翡翠雕琢成了一個芙蓉花苞,花瓣層次分明卻又圓潤飽滿,雖然簡單卻一瞧便知道非尋常之物。
蕭晗宸說:“這簪子便送給你吧。”
說罷,上前一步想要將簪子戴到蔡元禎頭上。
蔡元禎卻迅速跪了下來,頭也不擡地說道:“殿下,無功不受祿,您的禮微臣收不起,還望殿下收回吧。”
太監淩厲的聲音響起,斥責跪在地上的蔡元禎:“你好大的膽子,殿下封賞豈有不接之理?”
蔡元禎卻依舊堅持:“並非微臣放肆,實在是這禮太貴重,收受不起,還望殿下收回。”
話畢,蔡元禎的頭壓得更低了一些。
“罷了。”蕭晗宸的言語中透露出難以察覺的落寞,“既然蔡大人不願收,那便算了。”
說完之後,蕭晗宸一拂袖,轉身離開。
看著蕭晗宸離開的身影,蔡元禎心頭五味雜陳。
今日他是特地帶著簪子來的,回禮不過是藉口罷了。
她真的不想跟宮裡其他人再有任何糾纏和瓜葛了。
此生她心中早已有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