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重生後和怨夫破鏡重圓了 > 003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重生後和怨夫破鏡重圓了 003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喜服

緋紅的圓領袍?

祈冉冉頓時一愣,腦中冒出的第一反應是褚承言穿著官袍來天師府撒什麼野?

就算那混賬私下裡與鄭皇後同為一黨,明麵上又師從尚書右丞林大人,可喻長風若真想發難,林相連帶著整個政事堂都尚且需得賣上三分薄麵,更遑論褚承言如今的官階不過隻是個四品的禮部侍郎。

況且在她前世的記憶裡,褚承言今日也並未到訪天師府。

難不成是因為今生的她晚了些時辰,惹得褚承言生出疑心,繼而構計出什麼新陷阱等著讓她鑽?

思及此種可能,祈冉冉的麵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天知道她有多想一刀宰了那混賬,但如今這節骨眼上,褚承言手中已經有了不少她與玄羽軍的來往憑證,一旦她二人直接鬨翻,褚承言再倚著這憑證告她一狀,屆時,莫說規避三年後的滅門災禍,她們俞家人隻怕今載就得儘數全交代了。

那廂的奉一已經在請示喻長風是否需要將這不速之客趕下山去,祈冉冉回過神來,急忙趕在喻天師出聲之前插話道:

“不必勞煩天師府的人了!”

她順手將和離書塞給奉一,轉而又衝喻長風和煦笑笑,

“天師大人行個方便?此事就讓我自己解決吧。你放心,我現在立刻就下山處理,絕不讓天師府丟一分臉麵。”

喻長風的手原本還搭在她手腕間,“下山?”

他眸色複又轉冷,手也跟著收了回來。

祈冉冉沒覺出半點不對,意識到他鬆了手,便自顧自地將衣袖放下,“嗯,現在就走。”

她一麵說著,揣著個‘早去早回’的念頭,一麵已然快步往廊頭處行去。

……

不過撩個簾子的功夫,方纔還口口聲聲說要一起用早膳的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喻長風垂眸看一眼自己尚帶餘溫的手指,唇角嘲諷一扯,提步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廊外候著的恕己則終於像陣風似的跑過來,頂著一臉的忿忿不平,壓低了聲音同奉一嘟囔,

“瞧瞧,這就是將咱們公子渾當作傻子來玩呢,方纔還言笑晏晏地關心公子,結果一聽見那位來了,頭都不回就下山去了。怎麼?怕咱們欺辱了那褚承言?真當天師府的人都和她一樣不講道理呢?”

他怨氣衝天,餘光瞥見奉一手中的和離書,嘴比腦子快,不怕死地又補了一句,

“快將這東西收好吧,這可是人家打了咱們公子才換來的寶貝。你彆看她當下走得瀟灑,我敢打賭,左不過今晚,她必定就會再回來天師府,取她這份和離書!”

……這話完全算得上僭越了,奉一原本還在默默聽著,聞悉登時眼皮一跳,反手捂住恕己的嘴讓他住口,又借著寬大袖擺的遮掩偷偷去窺走遠的喻長風。

萬幸,天師大人腳下未停,背影猶然沉肅穩靜,也不知是完全沒聽見,亦或絲毫不在意。

奉一於是鬆出一口氣,轉而又一臉為難地晃了晃手中的燙手山芋,“說正經的,這東西究竟要如何處理?總不能真……”

喻長風的聲音就在這時涼颼颼地傳了回來。

“將外殿的竹舍整理出來,把和離書鋪平整了放進去。”

低沉的諭令遙遙裹在風裡,語氣朦朦朧朧聽不大清,所述之言倒是明明白白的冰冷無情,

“以及,賭為大忌。”

“恕己,明日起加一節早課。”

***

天師府的門禁並不森嚴,最外的山門殿也不過僅有兩名弟子傳告看守,隻是奈何天師大人聲名赫奕,哪怕是皇親貴戚造訪登門都需先遞拜帖,鮮少有人膽敢擅闖的。

褚承言自然也不例外,祈冉冉順著原路縱馬回返,尚未抵達山門殿,便已遠遠瞧見了那人下馬立候的端正身影。

褚大人禛聖六年探花及第,自入仕始起便貫是一副瑤林瓊樹的君子貌相,即便此刻佇於巍峨華表之下,通身氣度也依舊溫雅,半點不顯低微。

但祁冉冉卻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深深皺起了眉頭。

難怪奉一方纔會刻意強調‘緋紅的圓領袍’,韶陽公主心思不在風月上,一時竟然沒能想到,不僅四品以上官服是為緋紅,新郎官迎親時候的喜服也能是紅的!

更何況這人不僅華冠朱袍,騎來的馬脖子上還掛了一朵赤紅的芍藥花。自己昨日的和離風波本就鬨得沸沸揚揚,他今日再推波助瀾地來上這麼一出,還當真是唯恐這事給她招致的影響不夠大。

眼見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守門弟子都已隱隱對她目露鄙棄了,祈冉冉縱馬揚鞭,趕在褚承言迎上來之前一鞭抽掉了馬脖子上的紅芍藥。

啪!

鮮妍芍藥囫圇墜地,褚承言欲扶她下馬的動作一頓,卻是很快便笑起來。

“冉冉。”

與清冷肅然的喻天師不同,褚大人在麵對她時,眼裡不論何時都帶著股潤澤溫馴的可親情緒,當下微揚起頭,淡色的瞳孔裡就此含了些煦暖豔陽,愈發顯得眉目和順,與唇邊淺笑相得益彰,

“和離書帶好了嗎?我陪你去請旨改冊。”

祈冉冉冷眼看他假以辭色,察覺到他回望過來,又強迫自己隱去眸中恨意。

“沒有。”她裝模作樣地歎息一聲,撩起衣袖露出紅痣,將不久前應對喻長風的那番說辭重複了一遍。

待言畢之後,她又悠長喟歎,神情惆悵憾然,卻是冷不防將話頭調轉了個方向,

“對了,我近來與玄羽軍的來往書信,都還放在你書房的暗閣裡嗎?”

受黃金‘護身符’庇護多年的並非隻有祁冉冉一人,先皇後俞瑤當年曾將所謂的‘金鋌金鑰’一分為三,另外兩份則交給了自己的胞妹與甥女。

且通年之中,俞姨母,俞表妹與祈冉冉三人裡須有至少一人以特殊方式向金鋌的看守人傳信,否則,這份勢必會引起大雍朝貨幣動蕩的資產便會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流入集市。

這也是為何在朝局穩定之時,哪怕鄭皇後對那黃金再寤寐求之,對於祈冉冉與俞家人,她也隻敢‘監視管控’,而非‘威逼迫脅’。

但也正因如此,自從俞瑤薨逝之後,祈冉冉身邊的眼線就再沒斷過。

她自己親信少,又免不得需要個替她跑腿的聰明人,久而久之,褚承言那處便難免留下些痕跡。

許是話題轉得太快,褚承言聞言一愣,一時竟沒能反應過來。

“什麼?”

他原本還想去抓祈冉冉的腕子,聽見這話卻是身體一僵,伸出的手也連帶著停在了半空中,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冉冉,你還不信任我?”

遲滯的右手再次前伸,褚承言抿了抿唇,“先讓我看看你的手腕。”

“無妨。”祈冉冉蹙眉避開他的觸碰,隨手將衣袖放下,“我不是在懷疑你,況且較之身體異象,眼下更令我煩憂的是另一件事。”

“畢竟此番我沒能依照約定與喻長風改冊和離,自然也就拿不到你在韶關糧庫的呼叫私印。與玄羽軍的聯係既會就此斷絕,那些來往書信便也該當儘快燒毀。否則如若一著不慎落下話柄,於我而言,豈不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甜潤的嗓音微微放低,祈冉冉垂下眼睫,語氣是失落的,言中之物卻滿滿都是弦外之意。

褚承言幾乎立刻聽懂了她的潛台詞,眉眼徐徐一沉,隱隱覺察出些不對勁。

韶陽公主是隻含著金庫鑰匙的籠中鳥,這鑰匙保著她又困著她,而她若想全須全尾獲得自由,唯一的法子便隻有組建一支自己的‘破籠’勢力。

然京中政權盤根錯節,稍不留心就會驚動上頭的‘看守人’,故而遠離上京城的玄羽軍便成了她最好的選擇。

多年苦心經營,祈冉冉之於玄羽軍的執念究竟有多深,褚承言自詡再清楚不過。

可今日一番話言話語,他怎麼突然覺得,韶陽公主對玄羽軍的渴望似乎一夜之間淡了許多?

沉默間祈冉冉已然勒緊韁繩,“走吧,先去你府上,將那些書信燒掉再說。”

她直視著褚承言,清亮的大眼睛怏然密佈,眸光灰敗黯淡,彷彿生無可戀,

“其實認真想想,私募不到玄羽軍也無妨,大不了縱一把火燒了公主府,得個與鄭氏‘雙輸’的結局也未為不可。”

褚承言過去還真見識過韶陽公主性子裡‘瘋癲’的一麵,聞言急忙伸手拽住她的韁繩,

“冉冉,我並非是在借著幾百石米糧趁機要挾你,隻是人之情愛生來偏私,我一時昏了腦袋,未能控製住自己的私心罷了。”

他頓了一頓,遠山似的眉眼顯出幾分似遮非遮的殷殷隆情,“況且你若死了,我又如何能夠獨活?我今日先將韶關糧倉的私印交給你,至於和離一事,你慢慢來。”

祈冉冉裝作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隻單刀直入地同他確認,“真將糧倉私印的交給我?現在就去你府上取?”

褚承言懇切頷首,旋即翻身上馬,“好,現在就去取。”

……

二人就此下山,一路縱馬回褚府,又徑直入書房,直至天邊暮色冥冥,祈冉冉才終於揣著韶關糧倉的呼叫私印滿意離去。

褚承言的貼身侍從蔓生提著銅壺進來換水,“少爺,韶陽公主可是懷疑咱們了?那些信箋和印章……”

“無妨。”褚承言摩挲著祈冉冉用過的茶盞,瞥見盞底殘餘冷茶,又仰頭將其飲儘,

“隻要她還信任我,信箋和印章就都是無足輕重的東西。”

他說這話時,身上暖色的緋紅長袍還未換下,如玉的半張臉卻已經完全浸在了陰影裡,黑眸之中情緒翻湧,神色森然陰晦,與適才的溫潤模樣大相徑庭,

“我隻是不明白,與天師府的婚事向來被她視為桎梏,如今既已費力拿到了和離書,她為何又表現得無半分欣喜,好似全不在意?”

蔓生跟著皺眉,略一思索,大膽猜測道:

“少爺,旁的不說,女兒家都喜歡俊俏的郎君,皇後娘孃的二公主當年不也動過下降天師府的念頭嗎?韶陽公主與喻天師到底成婚兩載,會不會是因為他二人已然生出情……”

砰!

一隻茶盞幾乎貼著他的耳朵撞上後牆,頃刻摔得四分五裂。

蔓生心頭一跳,急忙跪倒在地,“是奴才失言了,少爺恕罪。”

“承天師之位者需得斷情絕愛,曆代天師繼嗣也都是從喻氏族親中遴選出來的,喻長風若不是因為身傍軍功,威望太盛,聖人也不會破例逼公主出降。”

褚承言目光陰鷙,沉著一張臉揩去指尖水珠,

“喻長風一沒資格成親,二沒資格動情,他二人身份對立,也絕不會有情。”

他捏捏眉心,“今次或許是我逼得太緊了,但無論如何,此番都斷不能讓冉冉以‘身染邪祟’為由,住到天師府去。”

“蔓生,你立刻向皇後娘娘送信,請她下一道懿旨,派宗正寺去堵人。”

作者有話說: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