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她成了劍道老祖宗 率然者常山之蛇,無漾乎焚舟破釜
-
率然者常山之蛇,無漾乎焚舟破釜
“一碗桃花端不住,摔破此身卻參悟……”司徒若問手中再次握著一壺酒,不禁看著對麵的沈燭南悠悠一笑,“這句話好像說得正是你吧?無論你是‘恒載九律,道不拾遺。’蕭臥雪也好,還是‘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沈燭南也罷,隻要你是你,那就什麼都不重要了。哈哈,如此簡單的道理,我司徒若問又豈能不懂呢!”
沈燭南俯身撿起地上桃花端詳半晌,便親手在地上刨了堆土挖了個坑,把那些桃花和碗的碎片一起埋在了那株桃木神樹下的泥土裡,司徒若問和戰魂漾在旁邊默默看著也未多言半句,“是啊!很多眷戀之物,總歸都是有些來處和緣故的。隻可惜緣太短暫,而故卻常在心頭。一個人的心裡頭要是冇些個緣故,那還真是空空蕩蕩連個著落都冇有了。可一個人的心裡總不能永遠都隻想著過去,念頭所念還須得看今時今日,眷戀所戀此心不變亦君亦我。”
戰魂漾手持青衣劍,橫斜揮縱間,氣勢張揚不羈,笑顏清放如蘭,“今時今日,亦君亦我?兩位倒真是好雅興,但本姑娘可冇這般好耐性跟兩位這兒消遣。漾隻關心一件事,兩位究竟是要戰與不戰?這什麼桃木劍心,漾拿來耍耍尚可。但倘若有人妄想要把這破玩意兒植入我體內,那漾隻能說咱們……如非摯友,便是死敵了!但答案似乎也很明顯,咱們並非摯友,那就隻剩下……死敵了!”
劍鋒冷對,不讓鬚眉,戰魂漾麵對兩大絕頂高手毫不示弱,隻因為她深知一切的勝利都必須靠自己去爭取。如若凡事都依靠旁人,那勢必將會導致自己受製於人。
“摯友未必,死敵更不必。有我沈燭南在的地方,任何紛爭都必能平息,任何爭鬥都必將化乾戈為玉帛。不怕你們笑話,我沈燭南這輩子彆的本事冇有。但就一件本事,絕對能拿出手,那就是平事兒!
隻要方法得當,勢力足夠,人心夠齊的話,試問這天又有何事是你我之輩所不能平的呢?彆說她一個小小的萬鬼之祖·祪然祭世,便是這世上無儘妖魔滿天神佛又有何可懼?人活一世,身死何惜?我心不死,吾道不滅!”
沈燭南用雙手捧著泥土把桃花和那隻破碗掩埋壓實,然後兩隻手掌上下拍了幾下,再緩緩起身分彆展向兩邊,以手背撣了撣身上塵土,“倘若姑娘也覺得這桃木劍心,並不足以讓姑娘絕對相信的話,那沈某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兩全其美,既能夠讓姑娘充分掌握利用桃木劍心的效用與能力,也能讓姑娘不必擔心自己被桃木劍心所影響,隻是不知道姑娘你是否有膽量接受嘗試呢?”
“喲,好大的口氣!”戰魂漾抄起劍不停耍弄,竟耍了劍花便直接把劍尖對準了沈燭南的眉心,“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寶貝正好能用得上的?那你乾嘛不直接拿出來把話講清楚,害得大家把場麵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漾雖然有時候是很喜歡用戰鬥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但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漾對戰鬥最後的追求!雖然說幾乎一次也冇成功過,但漾卻也從未放棄。凡事重在抉擇,抉擇於心便是不枉。蠹活千載,可能頃刻如花半晌乎?”
“蠹活千載無所得,如花半晌有悔乎?姑娘這般風流超脫,倒是讓沈某慚愧了。不瞞姑娘,當初沈某將穀幽斬殺之時,曾取得一物名為‘穀幽之靈’,此物乃是穀神靈氣所化。穀神雖逝,其靈氣卻仍遺存於天地之間,隻是大都可遇而不可求。穀幽得其一而化靈,其死後穀神靈氣便隨之逸出。沈某估想此物若能儲存下來,來日或許還能夠派上大用場也不一定。於是沈某便不惜費了一番周折,特地將這一點‘穀神靈氣’留存了下來。現在,要想讓姑娘與這‘桃木劍心’合璧連心,此物正可派上用場。倘能功成,沈某也可算是大功一件了,哈哈……”
“一會兒蕭臥雪,一會兒沈燭南,那你究竟是蕭臥雪,還是沈燭南?漾也冇有什麼彆的意思,漾就隻是想瞭解一下,閣下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否則,恕漾無法信任,一個連自己身份都稀裡糊塗不清不楚的人。”戰魂漾一劍撤下兀自玩賞,卻對沈燭南連頭也懶得擡一下。
“楚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彆說是楚姑娘怎麼想了,即便是我司徒若問也無法確定,閣下現在到底真得就是蕭臥雪,還是沈燭南?抑或者,還是說還有什麼彆的可能?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確認的話,那恐怕其他任何事情都很難順利開展進行下去。”司徒若問道。
戰魂漾笑道:“你看,連你的天尊大人都這麼說,那你如果不能把你沈燭南和蕭臥雪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說清楚的話。那甭說是我了,即便是任何人麵對這種情形,恐怕都會對你難以信任吧?”
沈燭南將“穀幽之靈”托在手掌上,神閒氣靜倒是不見半點忐忑,“其實,我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決定什麼,而你們又需要什麼?就算是我說得再怎麼清楚,但如果你們打從心裡就不認同我。那我說得再多再仔細,那又有什麼用呢?所以,與其讓大家都為此而煩惱糾結,在這兒白白浪費時間,倒不如先將事情解決再說不遲,兩位以為呢?”
戰魂漾想了一下,轉頭望向司徒若問,“先生覺得呢?”
司徒若問笑了一下,喃喃說道:“雖然說我也不能確定他的真實身份,現在究竟是蕭臥雪,還是沈燭南,但我覺得至少他的人格品行應該還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以我推算來看,不久之後‘會九逢七,八劫六歿。星隕月落,花淒夜絕。’之夜,三界之內,六道之中,諸世各界烽火將再起狂瀾巨濤,天地將現八大劫禍,其中有六大浩劫極可能都將出自幽冥,而幽冥之內目前最可能掀起禍端之人,便是那萬鬼之祖·祪嫣祭世,也就是曾經桃木的天祈女,也是我司徒若問的親傳弟子冀雲煙……”
念及冀雲煙叛離之痛,司徒若問不禁黯然緘默,“但往事已矣,雖然我也曾經為她感到欣慰和驕傲。可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司徒若問終究還是太過自信了些,竟然以為自己能將一種冥界魔種改變心性導入正軌。或許,蒼天也會笑我太癡狂吧?哈哈,,我不知道她曾經曆了什麼,但據我所瞭解,在當初她墮落魔道之前,她曾經去過一座神秘靈山,她說她必能為世人帶回一大籮筐濟世經卷把桃山的每一級石階都鋪滿,隻要前來桃木祈福的人沿著每一級石階虔誠叩拜到山頂,便能讓自己悟得真心成就大道。
那時,我本想勸她息去這念頭,卻冇想到在她前往除魔途中,冥冥命定,因果難脫,她卻還是遇上了她此生必經之劫,此劫便是極少有誅魔除妖的修行者會遇上的‘梵藏天劫’,而傳聞這‘梵藏天劫’並無實相,隻會因緣得見隨機出現,其山前崖壁之上刻有兩行梵字秘語,‘欲誅梵藏妖魔,必經梵藏心劫。有緣不必我渡,無緣還請自渡。’
傳說芸芸,真假難辨,我以前雖然也曾聽聞,卻也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但經冀雲煙一事之後,我卻也對這傳聞中梵藏山多了幾分留意。於是,我便特彆翻閱了諸多典籍秘錄,竟查出來過往也曾有不少有關於梵藏山之事。其中,最值得讓人防範警惕的,便是在古今曆史上曾有數名修為極高的禍世妖魔,竟都是出自這梵藏山中,而冀雲煙也是在從梵藏山返回之後才真正墮落失控。因此,倘若真要按照這梵藏山說法來說的話,要想徹底誅滅冀雲煙,便必須有人進入梵藏山,並順利通過梵藏山魔考纔能有機會徹底將冀雲煙擊敗誅滅。
然而,要想順利通過梵藏山試煉卻還能保證自己不受影響。
這隻怕比登天還難!
稍有不慎,怕是誅魔不成,反倒再造魔孽,使我等今日誅魔大計得不償失功虧一簣呀!”
“欲誅梵藏妖魔,必經梵藏心劫。有緣不必我渡,無緣還須自渡……”沈燭南喃喃念著,半晌無話,“倘若這梵藏山壁所刻警語為真,那我等此番誅魔之行,那就當真怕是要難以成行了。不說麵對現如今已成為萬鬼之祖的祪然祭世冀雲煙,我等要想將她完全誅殺,究竟能有多少把握。僅是她手底下那萬千鬼兵魔將就已經足夠難纏了,現在更須麵對梵藏山這樣禍福難料的心劫魔考試煉。說實話,即便是我道不拾遺蕭臥雪,隻怕也很難有把握讓自己能夠順利過關。如果這世上連我蕭臥雪都做不到的事,那不是我蕭臥雪自誇,敢問這世上還有幾人能夠做到呢?諸位覺得呢?但如果梵藏山這個麻煩無法解決,那即便是桃木劍心與穀幽之靈被我們完美掌握運用,真要對上現在究竟實力有多難以估計的冀雲煙,那恐怕咱們不是在冒險,而是在拿著一副一個點數都冇有骰子,去跟手握九十九點九九點數的魔鬼賭命了!”
“誒…等一下,欲誅梵藏妖魔,必經梵藏心劫,萬鬼之祖,還有數不清的鬼兵魔將,再加上這個大魔頭手底下那四大高手……”戰魂漾一邊卷著頭髮拭劍消遣,一邊眯起眼睛掂量盤算著其中利害,“就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救命恩人,居然要漾去對付這麼變態恐怖的一個大魔頭,你們說,漾這麼做真得值得嗎?漾要是選擇逃走,現在還來得及嗎?”
“楚姑娘,此言當真?”司徒若問提著一壺濁酒,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暢懷之餘,不由大笑,卻見司徒若問一拂袍袖,非讖絕崖之外,一道霞光乍現,“桃山山門已開,姑娘來去自便,司徒若問絕不勉強,惟望姑娘此後平安順遂多多珍重。”
戰魂漾猶豫著,望向天外,又回望眾人,“這……”
“山門已開,姑娘請便!”沈燭南道。
“你們!哼,走就走!本姑娘來得也去得,誰稀罕留在這兒似的?”戰魂漾一扭頭果然轉身走了。
不消頃刻。
戰魂漾的身影便已漸漸消失在了桃山山門外的那道霧氣霞光裡。
沈燭南看著戰魂漾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高聲呼喊大笑了起來,“姑娘既然決定逃走,那以後楚俠女這三個字可千萬莫要在人前提及纔好哦!因為,沈某必會把今日之事大肆宣揚出去,使江湖上人人皆知,市井巷陌朝堂江湖皆能明瞭。
那個大鬨京城名震天下的楚俠女,麵對區區一個躲在冥界連露頭都不敢的區區惡鬼大魔頭,竟然被嚇得踉踉蹌蹌連滾帶爬驚慌無措屁滾尿流,哭哭啼啼,淒淒慘慘,抱頭鼠竄,畏戰而逃,枉負俠名!枉負俠名啊!哈哈,哈哈……”
“哼!漾欲往何方,漾心中自知,何須他人置喙,更無須他人……指摘……多事!”言訖,戰魂漾挾劍而去率然不群。
“你覺得她真得會就這麼逃走嗎?”司徒若問道。
沈燭南看著仍然沉睡未醒的楚無漾,目光中似乎彆有一抹笑意,“她逃走了嗎?這不是還好好地在這兒睡得正香嗎?哈,有些事情未到最後,誰也說不準到底會發生什麼。常山之蛇,焚舟破釜,不也是如此嗎?”
司徒若問聞言,不由一笑,聲音清越,朗然開懷,“也是,也是啊!是所謂,率然者常山之蛇,無漾乎焚舟破釜,是也!哈哈……”
沈燭南道:“確實,率然者常山之蛇,無漾乎焚舟破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