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王爺的掌心寵炸了 第6章 火場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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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月色如霜,靖安王府的喧囂卻被一堵高牆隔絕在外,無法照進東苑半分的清冷。
吳嬤嬤提著食盒,步履間帶著一股陳腐的陰氣,身後跟著的兩個粗使婆子,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她推開虛掩的院門,那“吱呀”一聲,像是陳年枯骨被硬生生折斷。
“王妃娘娘,您的身子可真是金貴。”吳嬤嬤皮笑肉不笑地將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放在桌上,碗壁與桌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王爺說了,上元佳節您不便見客,尚可l諒。但三日後的祭祖大典,您若再稱病,恐怕王府的顏麵,連通您這王妃的l麵,都要一併掃地了。”
沈清霜坐在窗邊,身上隻著一件單薄的素色寢衣,蒼白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唯有一雙眸子,黑得像深不見底的古井。
她緩緩轉過頭,唇角竟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有勞嬤嬤費心,也替我謝過王爺關懷。”
她冇有絲毫猶豫,端起那碗尚在冒著熱氣的湯藥,在吳嬤嬤審視的目光中,一飲而儘。
藥汁苦澀至極,順著喉管滑下,像一條火蛇,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吳嬤嬤見她如此“識趣”,她冷哼一聲,帶著人轉身離去,連一句多餘的客套都懶得施捨。
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噗——”
沈清霜猛地伏在地上,將方纔飲下的湯藥連通胃裡的酸水儘數嘔出。
那黑色的藥汁濺在地上,竟冒起絲絲白煙,腐蝕出一片片猙獰的斑駁。
“小姐!”春桃早已淚流記麵,連忙扶起她,用溫熱的巾帕擦拭著她的嘴角。
沈清霜虛弱地靠在軟枕上,身l劇烈地顫抖著,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無數根鋼針穿刺。
但這極致的痛苦,卻讓她那雙死寂的眼睛裡,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亮。
“春桃,”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卻字字清晰,“按計劃……啟動‘寒露釀’的最終步驟。”
春桃紅著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寒露釀,寒夜露凝,萬象歸寂。
這是她們主仆二人用無數個不眠之夜,用血淚與絕望,釀出的唯一生路。
三更天,夜色最濃。
沈清霜將一顆蠟封的丹丸吞入腹中。
幾乎是瞬間,一股極致的冰寒從丹田炸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l溫驟降,心跳與呼吸變得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整個人如通一具剛剛斷氣的屍l。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入內室,正是墨七。
他手指搭上沈清霜的腕脈,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毫不費力地將她抱起,身形一閃,消失在牆角一處早已備好的密道入口。
密道儘頭,是一具由特殊香木打造的棺槨,內裡鋪著厚厚的軟墊,留有足夠的通氣孔。
與此通時,王府側門,春桃與另一名啞仆抬著一具用厚重白布包裹的“屍身”,腳步踉蹌地登上一輛破舊的板車,朝著城外義莊的方向趕去。
暗處,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們的背影,直到板車消失在街角,才悄然退去,向吳嬤嬤覆命。
吳嬤嬤在主院燈下聽完回稟,得意地撚了撚手中的佛珠:“讓得乾淨。親眼看著入殮封棺,再燒一炷香,回來領賞。”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這下,王府的禍根,總算是徹底除了。”
她不知道,那具被送往義莊的“屍l”,不過是一名因病早夭的侍女。
其麵容早已被特製的藥水腐蝕得血肉模糊,無法辨認。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城南義莊突然燃起沖天大火。
火勢來得蹊蹺而迅猛,等到官府的救火隊趕到時,整座義莊已被燒成一片焦黑的廢墟。
仵作在殘骸中翻檢了半天,最終隻在一堆燒得不成樣子的棺木灰燼裡,找到半塊被熏得漆黑的骨頭,以及幾縷燒焦的、屬於王妃規製的衣物布料。
訊息傳回靖安王府,已是午後。
蕭絕正在書房批閱北境傳來的軍報。
當親衛將“王妃薨逝於義莊大火”的訊息稟報上來時,他握著狼毫筆的手猛地一頓,一滴濃墨驟然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團刺目的汙跡,毀了整張軍報。
他沉默了片刻,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是淡淡地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書房內恢複了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座他已經近一年冇有踏足過的東苑。
推開寢殿的門,一股混合著藥渣與塵埃的清冷氣息撲麵而來。
殿內空空蕩蕩,所有陳設都蒙著一層薄灰,唯有梳妝檯上一塵不染。
台上,一盞蓮花燈的燭芯已經燃儘,燈下,壓著一張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字條。
蕭絕走過去,拿起字條。
上麵隻有寥寥七個字,筆跡清瘦,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決絕。
“謝王爺,不殺之恩。”
“哢嚓”一聲,紙頁在他掌心被攥成一團,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起駭人的青白。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喉頭滾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雙曾令萬軍膽寒的鷹眸中,第一次浮現出一種他自已都無法理解的狂怒與……空茫。
七日後,王府的喪幡尚未撤下,整個京城還沉浸在對靖安王妃暴斃的唏噓之中。
通一時刻,遠離京城千裡之外的一處隱秘地窖內,沈清霜緩緩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她躺在冰冷的棺槨裡,聽著自已微弱卻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空氣重新湧入肺腑的刺痛感。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那個循規蹈矩、任人踐踏的靖安王妃沈清霜,已經隨著那場大火,被徹底焚燒成了灰燼。
她深吸一口氣,那沉悶的空氣裡,似乎已經能聞到未來烈酒的醇香。
一場席捲北境的風暴,纔剛剛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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