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8章 未來為餌,三言折專家
昏暗的光線,將角落裡的攤位勾勒成一幅衰敗的剪影。
空氣中,塵埃與紙張的腐朽氣息混合在一起,凝固不動。
聞人語的腳步很輕,高幫帆布鞋踩在積灰的水泥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停在了那張快要散架的攤位前。
竹躺椅上的老人依舊雙目緊閉,呼吸平緩,彷彿已經與這片被遺忘的角落融為一體。
聞人語沒有出聲打擾。
她隻是將懷中的木盒輕輕放在了攤位那塊發黃的絨布一角,然後耐心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或許是察覺到了有人,老人那如同枯樹皮般的眼瞼,終於顫動了一下,勉強掀開一道縫。
渾濁的眼珠,遲緩地轉向聞人語。
在看到她那張還帶著稚氣的學生臉龐時,那道縫隙裡的最後一絲光彩也熄滅了。
他再次合上了眼睛。
“爺爺。”
聞人語的聲音清脆,卻不突兀,像一滴清泉滴入死水。
“我想請教一下,品相好的老郵票,在南方這種潮濕天氣裡,應該怎麼儲存纔不會起黃斑?”
她問了一個極其基礎,卻又很考驗經驗的問題。
躺椅上的老人,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他隻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含混不清的咕噥,然後抬起一隻瘦骨嶙峋的手,不耐煩地揮了揮。
那動作,像是在驅趕一隻夏日裡惱人的蚊蠅。
“小孩子彆搗亂。”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被人打擾清夢的慍怒。
“我這裡,不賣卡通貼紙。”
輕蔑,且毫不掩飾。
聞人語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有任何情緒波動。
她隻是微微欠身,彷彿真的隻是一個來請教問題卻被拒絕的學生。
她伸出手,作勢要去拿回自己的木盒。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木盒的瞬間,她動作一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發出一聲極輕的、帶著惋?的歎息。
“唉,可惜了。”
她的聲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清晰地足以讓躺椅上的老人聽見。
“最近聽說,八二年的那版‘小型張渣打’,因為油墨工藝的問題,品相能完好儲存下來的越來越少。”
“未來幾年,怕是要大漲,可惜啊,沒人識貨。”
說完,她便準備抱起盒子離開。
“站住!”
一聲短促而銳利的低喝,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這片死寂的角落!
聞人語的腳步停下。
她緩緩回頭。
隻見剛才還如同一截枯木般癱在躺椅裡的老人,此刻竟已坐直了身體!
他那雙原本渾濁不堪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聞人-語,迸射出兩道令人心驚的精光,像鷹隼鎖定了闖入其領地的獵物!
那股慵懶衰敗的氣息,在他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學者的、極具壓迫感的審視。
“小型張渣打?”
陳敬德的聲音不再沙啞,反而變得中氣十足。
“油墨問題?”
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拷問。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
“渣打銀行紀念小型張”是當年為慶祝銀行成立一百二十週年而發行的,發行量不大,但在圈子裡也算不上頂尖珍品。
可是,“油墨問題”,這四個字,卻像一把鑰匙,開啟了隻有極少數頂尖行家才知道的秘密!
當年的印刷油墨存在細微的化學缺陷,在特定溫濕度下會加速氧化,導致票麵出現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微色變,從而影響完美品相的留存。
這個秘密,是他在整理了無數資料,對比了上百枚實物後才得出的結論,從未對外人言!
眼前這個小姑娘,她是怎麼知道的?
麵對陳敬德那幾乎要將人刺穿的目光,聞人語沒有半分慌亂。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最好的回答,從來不是語言。
而是事實。
她轉過身,重新走回攤位前。
在陳敬德銳利的注視下,她開啟了那個積灰的木盒。
她沒有去動那張“全國山河一片紅”,也沒有去碰那套“梅蘭芳舞台藝術”。
她的手指,徑直探向了那三版用牛皮筋捆在一起的連票。
她小心翼翼地,將最上麵的一版,輕輕地放在了陳敬德麵前那塊發黃的絨布上。
動作輕柔,鄭重,彷彿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寶。
“陳老。”
聞人語的聲音平靜下來,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與尊重。
“還請您,幫忙掌掌眼。”
陳敬德的視線,順著她的手,落在了那版郵票上。
隻一眼。
轟!
他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那是一片刺目的、熟悉的紅色。
一隻活靈活現、毛發纖毫畢現的金絲猴,正蹲在一片鮮紅的背景上,眼神頑皮,栩栩如生!
t46!
庚申年!
金猴!
陳敬德隻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這輩子玩了一輩子郵票,見過真的,見過假的,見過修補的,見過偽造的。
可他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品相如此完美,色澤如此飽滿,連邊角都銳利如刀鋒的整版庚申猴票!
“手……手套……”
他的嘴唇哆嗦著,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他顫抖著從抽屜裡摸索出一副戴得已經泛黃的白手套,戴了好幾次才戴上。
他又顫巍巍地拿起掛在胸口的老花鏡,架在鼻梁上。
最後,他抄起了那把跟隨他幾十年的、擦得鋥亮的銅殼放大鏡。
當放大鏡的鏡片,聚焦在那隻金猴身上時,陳敬德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完美!
雕刻版與影寫版套印的痕跡,清晰得令人心醉。
猴眼中的那一點金光,彷彿擁有生命。
猴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像鋼針一樣,根根分明,充滿了立體感。
最要命的是,票麵上的金色,不是那種浮誇的亮金,而是一種沉穩厚重,彷彿曆經歲月沉澱的赤金色!
這是第一批次印刷纔有的獨特色彩!
真品!
毫無疑問的真品!
而且是真品中的極品!是能讓任何一個收藏家為之瘋狂的聖物!
漫長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檢視之後。
陳敬德緩緩地,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
他摘掉老花鏡,用一種近乎於朝聖的動作,將那版猴票輕輕推回到聞人語的麵前。
他再抬起頭,看向聞人語時。
那雙眼睛裡,所有的審視、懷疑、輕蔑,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狂喜、以及深深敬畏的複雜情緒。
他緩緩地從那張吱呀作響的躺椅上站了起來,瘦削的身體挺得筆直,對著聞人語,鄭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位……小姐。”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稱呼,已經從“小孩子”變成了畢恭畢敬的“小姐”。
“恕老朽眼拙,不知高人當麵。”
他看著那一整盒的郵票,眼神灼熱。
“您這些珍品,是……打算出手?”
他已經不再把她當成一個誤入此地的學生。
能隨手拿出這種神物,又能一語道破“渣打油墨”天機的,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這必然是某個隱世收藏大家族的後人,出來曆練的!
合作的基石,在這一刻,已然奠定。
聞人語看著他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心中平靜。
一切,儘在掌握。
她正要開口,順勢提出自己的計劃。
可就在這時,一個充滿了譏諷與不屑的嘲笑聲,毫無征兆地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這片角落剛剛建立起來的默契。
“喲,我當是誰呢,陳老頭,你這都快倒閉的破爛攤子,今天還有生意啊?”
“怎麼著,又騙哪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拿家裡的廢紙來換糖吃呢?”
麻煩。
終究還是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