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266章 看不見的戰場
辦公室裡,那句“下個月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像一顆引爆的煙霧彈,嗆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
之前那種開疆拓土的萬丈豪情,瞬間被抽乾,隻剩下一種粘稠而冰冷的窒息感。
雷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嘴裡那根沒點著的煙掉了下來,他也沒去撿。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那身力氣和膽魄,在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危機麵前,屁用沒有。
“操……”
他低低地罵了一句,聲音裡滿是無力的煩躁。
李建國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此刻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徹底蔫了。他手裡的算盤,彷彿有千斤重。
整個辦公室,安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有氣無力的送風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溺水者望向最後一根浮木那樣,投向了窗邊的聞人語。
聞人語緩緩轉過身。
她的臉上,沒有眾人預想中的驚慌失措,依舊是那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但這平靜,非但沒能安撫眾人,反而讓陸雲帆和蘇眉的心,沉得更快。
他們知道,當聞人語越是平靜的時候,就說明,局勢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小陸。”
聞人語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小錘,敲在每個人的神經上。
“把我們公司的所有資料,整理一份最簡版的商業計劃書出來,半小時內就要。”
陸雲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您是想……找融資?”
“不然呢?”
聞人語反問。
“等死嗎?”
她看向蘇眉。
“蘇眉,動用你所有的人脈,聯係京城所有能聯係上的銀行信貸部主管,還有那些風險投資機構的經理人。告訴他們,我們新世界超市,願意出讓百分之十的股份,尋求第一輪天使融資。”
蘇眉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
對!
找錢!
他們現在有全京城最火爆的實體店,有創造了商業神話的開業資料,還有聞董這個運籌帷幄的天才創始人。
這樣的專案,在資本市場,絕對是搶手的香餑餑!
“明白!”
蘇眉立刻拿出手機,開始翻找通訊錄裡那些燙金的名字。
“雷嘯。”
聞人語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雷嘯身上。
雷嘯猛地一挺身,像個等待命令的士兵。
“聞董,你說!要我去卸了誰的胳膊腿兒?”
“去樓下買幾箱紅牛和咖啡回來。”
聞人語淡淡地說道。
“今天,誰也彆想睡了。”
……
同一時間,京城金融街。
一間與新世界超市辦公室的兵荒馬亂截然相反的辦公室裡,正飄散著上等武夷山大紅袍的醇厚茶香。
辦公室裡沒有常見的紅木大班台和“馬到成功”的書法。
隻有一張巨大的圍棋棋盤,和一整麵牆的書。
沈鴻就坐在這張棋盤前。
他沒有看任何關於新世界超市的經營報告,也沒有看那份讓他前任丟儘臉麵的八百萬營業額戰報。
他的麵前,鋪著一張手繪的,用毛筆畫著各種線條和名字的關係圖。
那張圖上,不是超市,不是供應商。
而是一個個銀行高管,基金經理,和媒體主編的名字。
他就像一個優雅的棋手,俯瞰著整個棋局。
而新世界超市,甚至都沒有資格成為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它隻是棋盤之外,那個無關緊要的賭注。
沈鴻端起那杯紫砂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然後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得很快,對麵傳來一個熱情又帶著一絲諂媚的聲音。
“哎呀,沈總!您怎麼有空親自給我打電話,真是稀客,稀客啊!”
“王行長,客氣了。”
沈鴻的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聲音不大,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
“沒打擾你工作吧?”
“不打擾不打擾,您有什麼指示?”
“指示談不上。”
沈鴻用杯蓋輕輕地撇著茶葉,慢條斯理地說道。
“就是聽說,最近有個叫‘新世界超市’的小公司,挺有活力的,可能會去找你們興業銀行談談貸款。”
對麵的王行長心裡咯噔一下。
“啊……是有這麼回事,他們的材料剛遞上來,我們正在評估……”
“嗯,專案不錯,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
沈鴻微笑著,話鋒卻輕輕一轉。
“不過呢,我個人覺得,現在的年輕人,有時候步子邁得太大了,容易扯著。我們做長輩的,還是要多愛護一下,讓他們稍微冷靜冷靜,沉澱沉澱。你說呢,王行長?”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達數秒的死寂。
王行長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聽懂了。
沈鴻的每一個字都很溫和,但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句冰冷的宣判。
“愛護”的意思是,不準批。
“沉澱”的意思是,拖死他。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王行長連忙表態。
“沈總您放心,我們銀行的風險評估一向是非常嚴格的,絕對不會讓任何有隱患的專案過關!”
“嗯。”
沈鴻滿意地應了一聲。
“那就好,改天一起喝茶。”
說完,他便結束通話了電話,彷彿隻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後,他看著關係圖上的第二個名字,再次微笑著,撥了出去。
……
新世界超市的辦公室,已經變成了一個臨時的戰爭指揮室。
電話聲此起彼伏。
陸雲帆的嗓子已經喊得有些沙啞,他剛剛結束了和興業銀行的通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聞董……”
他看向聞人語,艱難地開口。
“興業銀行那邊,拒了。”
“理由呢?”
“說……說我們公司負債率過高,經營模式有巨大風險,風險評估不通過。”
陸雲帆說完,自己都覺得荒謬。
開業一天流水八百萬的公司,他們居然說有風險?
這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眉那邊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她放下手機,對著聞人語搖了搖頭。
“我聯係了之前關係最好的一個投資人,上個星期我們吃飯的時候,他還主動問我有沒有好專案,說隨時準備了幾千萬的資金池。”
“剛才我電話打過去,他一聽我們公司的名字,就說自己馬上要去國外出差三個月,訊號不好,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的壞訊息,像雪片一樣飛來。
“工商銀行那邊說,我們的申請流程不合規,材料要全部重新準備。”
“紅杉資本的投資經理說,他們今年不看好線下零售賽道。”
“之前一家主動聯係我們的小風投,現在電話直接打不通了。”
一個小時。
整整一個小時。
他們聯係了超過二十家銀行和投資機構。
結果,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堅不可摧的牆。
所有人都用最客氣,最官方,也最扯淡的理由,將他們拒之門外。
辦公室裡的氣氛,從最開始的緊張忙碌,漸漸變成了一種令人絕望的死寂。
雷嘯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他寧可去跟一百個混混打一架,也不想再待在這個憋屈的地方。
“操!”
他終於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
“這幫孫子是集體瞎了眼嗎!我們這麼牛逼的專案,他們居然不要!”
“不是他們不要。”
一直沉默的聞人語,緩緩地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盆冰水,澆在每個人的頭頂。
“是有人,不讓他們要。”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蘇眉和陸雲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駭然。
他們終於明白了。
這不是商業評估。
這是一場絞殺。
一場甚至沒有讓他們看到敵人影子的,來自資本層麵的,無聲的絞殺。
沈鴻甚至都懶得跟你在市場上打價格戰。
他直接釜底抽薪,掐斷了你所有的輸血管,然後就坐在遠處,微笑著,欣賞你慢慢失血,慢慢倒下。
這種感覺,比真刀真槍的乾一架,更讓人感到無力和恐懼。
你就像一個被關在透明玻璃罩裡的巨人,空有一身力氣,卻連對手的衣角都碰不到。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外麵,優雅地,置你於死地。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陸雲帆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顫抖。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他們賬上的錢,連那個泰國榴蓮的貨款都付不起。
聞人語沒有回答。
她隻是走到辦公室的窗邊,看著樓下依舊川流不息的人群。
那些顧客臉上洋溢的笑容,此刻看來,是那麼的諷刺。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再次打破了辦公室的死寂。
是李建國的手機。
他手忙腳亂地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大嗓門。
“喂!李總監嗎?我是送金枕榴蓮的那個老王啊!”
“你們公司的款子到底什麼時候結?我這車都在你們樓下停了一個多小時了!”
“再不給錢,我可真把這車榴蓮拉走了啊!後麵還有好幾家水果店排隊等著要呢!”
電話的聲音很大。
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辦公室。
那三十萬的榴蓮貨款,像最後一聲喪鐘,敲碎了所有人心裡最後一絲僥幸。
也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在每個人的臉上。
一個創造了八百萬銷售神話的公司,此刻,正被一車榴蓮,逼到了懸崖的儘頭。
聞人語緩緩地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李建國那部老舊的手機上。
她的瞳孔裡,倒映著窗外京城繁華的燈火,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