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324章 我建了三十年的堤,她一天就給衝了
鄭浩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屁股癱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
他看著父親撥通那個神秘的電話,聽著那句“一起毀掉”,心裡非但沒有複仇的快感,反而升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毀掉?
怎麼毀?
拿什麼毀?
他腦子裡一片漿糊,隻剩下父親那張在夕陽下忽明忽暗的臉,像一尊即將開裂的神像。
電話結束通話了。
鄭國強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回了書房,門“吱呀”一聲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這一夜,鄭浩沒睡。
他在狼藉的客廳裡坐了一夜,從天黑坐到天亮,腦子裡反複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像一場荒誕的噩夢。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大宅時,他終於受不了了。
他需要一個答案。
他猛地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衝到書房門口,一把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爸!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
他吼叫著,像一頭絕望的幼獸。
書房裡,沒有他想象中的運籌帷幄,也沒有暴怒和不甘。
鄭國強就坐在那張黃花梨木的書桌後,手裡捧著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鄭浩的吼聲,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僵在原地,瞳孔劇烈收縮。
一夜之間。
就隻是一夜之間。
父親的頭發,竟然白了大半。
不再是之前那種夾雜著銀絲的灰白,而是一種毫無生氣的,像霜打過的枯草一樣的,慘白。
那張曾經充滿了威嚴和霸道的臉,此刻溝壑縱橫,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嚷什麼。”
鄭國強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天,還沒塌下來。”
“還沒塌?”鄭浩的聲音都在抖,“外麵那些人,都快把咱們家的門檻給踩爛了!銀行的電話也打過來了!爸,我們……”
“我們輸了。”
鄭國強平靜地打斷了他,說出了一句鄭浩最不想聽到,卻又不得不承認的話。
鄭浩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我不甘心!憑什麼!我們鄭家在京城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憑什麼她一個黃毛丫頭一來,就把我們全毀了!我不服!”
“你不服?”
鄭國強看著自己這個依舊執迷不悟的兒子,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失望。
“你告訴我,你怎麼不服?”
“我們跟她拚了!她不是有錢嗎?我們就跟她燒錢!她不是要建平台嗎?我們就找人去砸她的倉庫!去搞她的運輸隊!我就不信,她一個人能扛得住!”
鄭浩揮舞著拳頭,說的還是那些街頭混混的套路。
鄭國強聽著,忽然笑了。
那笑聲,低沉,沙啞,充滿了無儘的悲涼。
“浩兒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院子裡那棵老槐樹。
“你還沒明白。”
“我們輸的,不是一場商戰,也不是輸給了聞人語這個人。”
他轉過身,看著鄭浩,一字一句,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我們,是輸給了一個時代。”
“時代?”鄭浩一臉的茫然。
“對,時代。”鄭國強伸手指了指窗外,“你看到的聞人語,她不是一個人。她是一股浪,一股你我都看不懂的,叫‘技術’、叫‘資料’的滔天巨浪。”
“就算今天沒有她聞人語,明天也會有李人語,王人語。”
“她們遲早會來,把我們這些老家夥,連同我們引以為傲的規矩,一起拍死在沙灘上。”
他走到鄭浩麵前,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那隻曾經能輕易拎起半扇豬肉的手,此刻卻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
“我花了三十年,辛辛苦苦,拉攏人脈,製定規則,在這條大江上,建起了一座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堤壩。”
鄭國強的聲音裡,帶著一股英雄末路的蕭索。
“所有想在這條江上討生活的人,都得從我的堤壩上過,都得給我交過路費。”
“我以為,這座堤壩可以保我們鄭家,三代富貴。”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
“可她來了。她什麼都沒做,她隻是站在上遊,動了動手指頭,就讓這條大江,改了道。”
“堤壩還在,可江水,已經不從這裡流了。”
“你告訴我,這不是人力,這是天時。天時變了,你怎麼跟天鬥?”
鄭浩徹底呆住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父親。
不憤怒,不咆哮,隻是平靜地,向他剖析著一場已經註定的死亡。
這種平靜,比任何歇斯底裡的怒吼,都更讓他感到恐懼。
“那……那我們怎麼辦?”鄭浩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就這麼等死嗎?”
“不。”
鄭國強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
那是一種看透了生死,決定放手一搏的決絕。
“堤壩保不住了,但住在堤壩上的人,得活下去。”
“為了保全鄭家,我必須做點什麼。”
鄭浩不解地看著他。
鄭國強沒有再解釋。
他轉身走回書桌,沒有去看昨天那部老人機,而是從最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了一部紅色的,沒有任何標誌的加密電話。
這部電話,鄭浩見過,但隻見過一次。
那是很多年前,他親眼看到父親用這部電話,隻說了一句話,就讓一個當時在京城如日中天的對手,三天之內,人間蒸發。
他知道,這部電話,通往的,是鄭家真正的,最深層的力量。
在鄭浩震驚的目光中,鄭國強拿起電話,熟練地撥通了一個他極少使用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了。
裡麵沒有任何聲音,隻有一片死寂的沉默,彷彿在等待。
鄭國強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那已經有些佝僂的背。
他對著話筒,用一種鄭浩從未聽過的,近乎恭敬的語氣,緩緩開口。
“張老。”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京城,出了個叫聞人語的年輕人。”
“她的路子,我看不懂,也攔不住了。”
“我想請您,幫我約她見一麵。”
電話那頭,依舊沉默。
鄭國強握著電話的手,青筋暴起,手心裡全是汗。
過了足足有半分鐘,電話那頭,才傳來一個蒼老而平淡的聲音,彷彿來自另一個時空。
“國強。”
“你糊塗了。”
“不是你去見她。”
那個聲音頓了頓,說出了一句讓整個書房的空氣都瞬間凝固的話。
“是她,什麼時候,願意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