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413章 魔鬼的契約
信使看著聞人語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脫離掌控的意外。
那笑容裡沒有恐懼,沒有哀求,甚至沒有憤怒。
隻有一片燃燒過後的廢墟,和廢墟之上,悄然綻放的,一朵淬毒的罌粟。
她就像一個在牌桌上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非但沒有離場,反而用帶血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荷官繼續發牌。
有趣。
實在是太有趣了。
信使眼中的欣賞之色,變得前所未有的濃厚。
他喜歡這種不會被輕易捏碎的玩具。
“代價?”
信使的身體重新放鬆下來,恢複了那種優雅從容的姿態。
“聞人語女士,您用詞不當。”
“這不是代價。”
“這是入場券。”
他轉身,從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皮質卻極為考究的黑色手提包裡,取出了一份檔案。
那是一份用厚重米白色藝術紙製成的檔案,封皮的正中央,用純金燙印著那個熟悉的,由無數漩渦構成的徽章。
在辦公室頂燈的照射下,那徽章流轉著冰冷而華貴的光芒,像一隻凝視著凡人的,深淵之眼。
信使沒有立刻遞過去。
他隻是用戴著白手套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檔案光滑的封麵,像是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品。
“議會,對您在這次清理‘老羊’過程中的效率與手段,非常滿意。”
“您證明瞭,您不僅僅是一條合格的牧羊犬。”
“您有成為……牧人的潛質。”
他緩步走回辦公桌前,將那份燙金檔案,輕輕地,推到了聞人語的麵前。
動作舒緩,像是在進行一場神聖的授予儀式。
“禮物,就是這份來自議會的正式邀請函。”
“我們正式邀請您,聞人語女士。”
信使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種近乎於加冕的莊重。
“成為深淵議會在東亞地區的下一位……”
“‘執鞭者’。”
執鞭者。
聞人語的目光落在那份檔案上。
從牧羊犬到執鞭者,聽起來像是一次巨大的晉升。
但她很清楚,無論是犬還是人,脖子上那根看不見的繩索,依舊牢牢攥在彆人的手裡。
她沒有去碰那份足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野心家都為之瘋狂的檔案。
她隻是抬起眼,那雙浸染著血色與瘋狂的眸子,平靜地看著信使。
兩個字從她唇間吐出。
“條件。”
信使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達到了完美的程度。
他喜歡這種直接。
“很簡單。”
他伸出兩根戴著白手套的手指。
“第一,從您接受邀請的這一刻起,您將獲得議會全球範圍內的資源支援。”
“資本,技術,資訊……”
他停頓了一下,鏡片後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乃至,為您清除任何障礙的,物理力量。”
“任何擋在您麵前,而您又不方便親自動手的‘人’或者‘物’,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
“您將不再是孤軍奮戰的表演者,您將成為手握雷霆的神。”
這番話,帶著致命的誘惑。
它精準地擊中了任何一個上位者內心深處,對絕對權力的渴望。
信使觀察著聞人語的反應,等待著她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動容。
但他失望了。
聞人語的臉上,依舊是那片虛無的平靜。
“第二呢?”
她問。
“第二。”
信使臉上的笑意更濃,彷彿這纔是整場交易最精彩的部分。
“作為您向議會獻上忠誠的證明。”
“新世界集團,需要向議會轉讓百分之三十的無投票權乾股。”
百分之三十。
這個數字,像一記無聲的重錘,狠狠砸在聞人語的神經上。
她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她視若生命的“新世界”,要被人硬生生切走近三分之一。
而且是以一種看似“溫和”的方式。
無投票權乾股。
這意味著,他們不會乾涉她的任何決策,不會對她的經營指手畫腳。
他們隻要分紅。
隻要享受她浴血奮戰換來的一切成果。
這根套在她脖子上的項圈,不是鐵鏈,而是一條由鑽石和黃金打造的,看起來無比華麗,卻會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越收越緊的絞索。
信使欣賞著她那瞬間的僵硬。
他知道,這纔是真正的殺招。
他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詠歎般的語調,緩緩說道。
“百分之三十的忠誠,換取整個世界。”
“聞人語女士,請相信我。”
“這是自神話時代以來,最慷慨的一筆交易。”
辦公室裡,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份燙金的檔案,就靜靜地躺在桌麵上。
它不再是一份邀請函。
它是一份魔鬼的契約。
簽下它,她將獲得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的商業帝國將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膨脹,她將成為這片土地上,真正的無冕女王。
代價,僅僅是出賣靈魂。
拒絕它?
信使沒有說拒絕的後果。
但他那溫和的笑容,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威脅。
一隻不聽話的牧羊犬,下場會是什麼?
一頭見識了牧場真相,卻妄圖獨立的領頭羊,又會被如何處置?
答案,不言而喻。
信使很有耐心。
他優雅地端起自己那杯已經徹底冰涼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等待著她的崩潰,或是屈服。
然而。
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在長達半分鐘的死寂之後。
聞人語,忽然笑了。
“嗬。”
一聲極輕的,帶著一絲沙啞的笑聲,從她喉嚨裡溢位。
那笑聲裡,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
像是在嘲笑對方,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笑,讓一直掌控著全場節奏的信使,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錯愕。
他握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
聞人語沒有去看那份契約。
她甚至沒有再看信使一眼。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茶水台,拿起那個紫砂茶壺,用一種近乎於挑釁的,慢條斯理的姿態,將裡麵已經泡得發苦的茶水倒掉。
然後,重新燒水,溫杯,撬取新的茶葉。
彷彿對方剛才提出的,那場關乎她身家性命與未來的驚天交易,隻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閒談。
彷彿那份能讓世界為之震動的魔鬼契約,還不如她手中這餅普洱茶重要。
信使的金絲眼鏡後,那雙深潭般的眼眸,終於,徹底地沉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用儘渾身解數的拳手,打出了一記自以為能終結比賽的重拳。
結果,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不。
不是棉花。
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能吞噬一切力量的沼澤。
聞人語將第一道洗茶水倒掉,然後才重新注滿沸水,將一杯湯色澄亮的嶄新茶湯,倒進了自己麵前的杯子裡。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給信使續杯的意思。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坐下。
她端起那杯散發著嫋嫋熱氣的茶,迎著信使那雙已經褪去所有笑意,變得冰冷而銳利的眼睛。
她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冰刀,劃破了這間辦公室裡所有的虛偽與壓抑。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