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414章 女王的回答
就這?
兩個字,輕飄飄的,像兩片落葉,掉進了這片由信使一手營造的,名為“恩賜”的深潭裡。
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卻讓整個深潭,從最底部,開始凍結。
信使臉上那副完美到可以印在外交教科書上的微笑,第一次,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
那不是情緒波動。
那是一種精密儀器在檢測到無法識彆的資料時,發生的瞬時卡頓。
他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後的眼睛裡,那抹居高臨下的趣味,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探究的審視。
他預想過一百種反應。
震驚,狂喜,恐懼,猶豫,討價還價。
唯獨沒有預想過這種。
這種彷彿聽到了一個蹩腳推銷員在兜售廉價保險的……輕蔑。
“聞人語女士。”
信使的聲音,依舊平穩,但那份優雅的腔調裡,已經帶上了一絲金屬摩擦的質感。
“我希望你明白,這不是一場可以討價還價的交易。”
“拒絕的後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這句警告,像一根冰錐,直刺而來。
然而。
聞人語卻笑了。
不是之前那種帶著瘋狂與決絕的淒美笑容。
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帶著幾分荒謬和好笑的,真實的笑。
“嗬。”
她把那杯滾燙的茶水,一飲而儘。
滾燙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裡,將那股翻湧的血氣與劇痛,暫時壓了下去。
她將小巧的品茗杯,輕輕放回桌麵。
“哢。”
清脆的響聲,像一聲發令槍。
“百分之三十的乾股。”
她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在信使麵前晃了晃,語氣裡帶著一種街頭小販算賬時的市井氣。
“換一個聽起來很威風的‘執鞭者’頭銜。”
“我說,你們‘議會’的人,是不是都活在天上,太久沒下來走走了?”
“做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信使的眉頭,終於,幾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位商業女王對話。
而是在和一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市井潑婦理論。
“你以為,我的新世界集團,是我一個人的?”
聞人語靠回椅背,那雙剛剛被血色浸染過的眼眸,此刻亮得驚人。
“我給你算筆賬。”
“我的帝國,一共有百分之百的股份。”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辦公室裡,擲地有聲。
“其中,百分之三十五,屬於我聞人語個人。”
“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五……”
她的聲音頓了頓,目光彷彿穿透了牆壁,看到了那些正在各自崗位上忙碌的身影。
“屬於雷嘯,屬於秦晚,屬於方辰……”
她每說出一個名字,眼神就變得更亮一分。
“屬於每一個,在我一無所有,被全世界追殺的時候,還願意把命交給我,跟我一起從泥坑裡往上爬的夥伴。”
信使的嘴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
“夥伴?”
“聞人語女士,請用詞準確一點。”
“他們隻是你的雇員。”
聞人語臉上的那絲笑意,瞬間消失了。
她看著信使,就像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白癡。
“不。”
她的聲音變得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們是我的家人。”
“我聞人語,從不拿家人的未來,做交易。”
說完這句話,她緩緩站起身。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穩而有力的聲響。
她沒有走向信使,而是走到了那麵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他。
窗外,是她一手打下的江山。
車流如織,彙成金色的動脈。
高樓林立,是她帝國的骨架。
她沒有欣賞風景。
她在檢閱自己的軍隊。
“我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彆人替我做決定。”
她的聲音,平靜地從窗邊傳來,卻帶著一種足以讓鋼鐵彎折的力量。
“以前,是顧明哲,是他那個自以為是的老子。”
“他們覺得,我生來就該是他們的附屬品。”
“現在,是你們。”
聞人語緩緩轉過身。
午後的陽光,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那雙眼睛裡,燃燒著讓太陽都為之失色的火焰。
她的目光,像兩柄出鞘的利劍,直刺信使。
“你們覺得,給了我一點陽光,我就該感恩戴德地跪下,搖著尾巴,去當你們的看門狗。”
她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信使那顆自詡為神的心臟上。
她走回辦公桌前,伸出那隻白皙修長,卻足以攪動世界風雲的手。
她的指尖,落在了那份燙金的,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邀請函上。
然後,緩緩地,將它推了回去。
推回到了信使的麵前。
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山崩地裂般的決絕。
“所以。”
聞人語看著他,看著他那張終於褪去所有偽裝,隻剩下陰沉的臉。
她一字一頓,用儘了靈魂深處所有的驕傲與不屈,說出了她的回答。
“我的回答是……”
“帶著你的‘禮物’,滾出我的世界。”
“我聞人語……”
她俯下身,雙眼死死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將最後那句話,像釘子一樣,釘進了對方的靈魂裡。
“從不當任何人的狗。”
轟!
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被抽空了。
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光線,都扭曲著,彙聚在聞人語那句石破天驚的宣言上。
信使臉上的陰沉,凝固了。
他臉部的肌肉,在極致的錯愕與羞辱之下,發生著極其細微的,不受控製的抽動。
他感覺自己不是被拒絕了。
他是被一個他眼中的螻蟻,當著全世界的麵,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
響亮,乾脆,火辣。
他甚至能聞到自己尊嚴被點燃後,那股焦糊的味道。
死寂。
長久的,能讓人的耳膜都感到刺痛的死寂。
信使沒有動。
他隻是坐在那裡,像一尊正在從內部產生裂痕的雕像。
然而。
就在聞人語以為,下一秒,對方就會撕碎所有偽裝,露出最猙獰的麵目時。
信使,卻忽然笑了。
那不是他之前的任何一種笑。
不是優雅,不是玩味,不是憐憫。
那是一種全新的,像是從地獄最深處的冰層下,開出的,一朵黑色的花。
冰冷,詭異,充滿了某種病態的,即將要進行一場血腥解剖前的興奮。
“嗬嗬……”
“嗬嗬嗬嗬……”
他低沉的笑聲,在辦公室裡回蕩,讓人頭皮發麻。
他緩緩抬起頭,金絲眼鏡後的那雙眼睛裡,所有的情緒都已消失,隻剩下一片純粹的,黑暗的虛空。
他看著聞人語,就像在看一件已經徹底激起他破壞欲的,完美的藝術品。
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
然後,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將那份被推回來的邀請函,重新拿了起來。
他沒有看那份檔案,隻是用指尖輕輕彈了彈。
“聞人語女士。”
他的聲音,恢複了最初的平緩與優雅,但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一層劇毒的糖衣。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回答。”
“真的。”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紳士禮。
“議會,欣賞有骨氣的人。”
“因為隻有最堅硬的骨頭,在被一寸一寸敲碎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才最悅耳。”
說完,他沒有再多看聞人語一眼。
他轉身,邁著那優雅從容的步伐,走向門口。
他的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哦,對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側過頭,臉上那抹冰冷的微笑,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扭曲。
“作為對您這份勇氣的嘉獎。”
“我私人,送您一個小小的提醒。”
“柵欄,之所以是柵欄,不僅僅是因為它能把羊圈在裡麵。”
“更是因為它能決定……”
他頓了頓,那雙虛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殘忍的光。
“……哪一頭羊,會被野狼,第一個吃掉。”
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信使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
辦公室裡,重歸寂靜。
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聞人語還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撐在桌麵上。
直到幾秒後,她才緩緩直起身。
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她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桌角,才勉強站穩。
她贏了嗎?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從這一刻起。
戰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