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點爆對手命脈 第477章 風暴前夜的寧靜
霍氏金融的交易大廳,空氣換了味道。
過去那種混合著咖啡、報紙油墨和懈怠的氣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電子裝置執行時發出的低頻嗡鳴,和一種被壓抑的緊張感。
黃經理和他手下的那批老員工,在陸雲帆宣佈新規矩的第二天,走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人,也在接下來的三天裡,陸續選擇了離開。
他們無法適應二十四小時輪班製,更無法接受那份隻夠租一個床位的底薪。
現在,這個占據了中環交易廣場一整層樓的辦公室,被陸雲帆帶來的人徹底填滿。
他們像一群沉默的狼,占據了這片新的領地。
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三台顯示器,螢幕上的資料流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重新整理。
鍵盤的敲擊聲連成一片,短促,有力,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阿正,建倉兩百手恒指空單,對衝市場情緒。”
“收到。”
“南華早報指數成分股有異動,查一下資金來源。”
“正在追蹤。”
陸雲帆站在大廳中央,沒有說話,隻是聽著這些簡短的指令和回應。
他的團隊已經完成了磨合。
過去一個星期,他們執行了上百次小規模的試探**易。
買入,賣出,建倉,平倉。
他們像一群初到新水域的鯊魚,用最直接的方式熟悉著香港市場的每一條水流,每一處暗礁。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快步走到陸雲帆身邊,他叫趙誠,是陸雲帆的副手。
“陸總,所有試探**易已經完成,總計盈利三百二十萬港幣。”
趙誠的聲音壓得很低。
“這點錢,不夠我們一個月的伺服器費用。”
陸雲帆的目光沒有離開那些閃爍的螢幕。
“我不要盈利,我要的是資料。”
他轉向趙誠。
“港交所的交易規則,券商的結算習慣,大藍籌的控盤手法,都摸清了?”
趙誠推了一下眼鏡。
“都記錄在案。香港市場比我們預想的更傳統,也更講規矩,但也因為這樣,很多交易模式都固化了,容易被預判。”
“很好。”陸雲帆點了下頭。
趙誠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
“陸總,我們到底在等什麼?”
他問出了所有人心裡的那個問題。
這支從內地調來的精銳部隊,每個人都像一根拉滿的弓弦,繃了整整一個星期。
他們隨時可以射出致命的箭,卻遲遲等不到那個放弦的命令。
這種等待,比真刀真槍的搏殺更磨人。
陸雲帆看向他,又掃了一眼大廳裡那些專注的臉。
“我們在等風。”
“風?”趙誠不解。
“一場能把所有船都吹翻的風。”
陸雲帆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方辰發來的加密資訊。
“‘堡壘’係統已完成第三輪壓力測試,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執行七十二小時,無任何延遲和資料泄露。物理隔絕已確認,就算是拔掉網線,它也能獨立執行。”
陸雲帆刪掉資訊。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這次是秦晚。
“法務預案最終版已上傳。覆蓋東南亞十七個國家和地區的所有金融衍生品交易法規,包括但不限於外彙管製、跨境資金流動申報、以及反惡意做空法案。任何一筆交易,都能在五分鐘內找到對應的法律支援。”
陸雲帆刪掉第二條資訊。
武器已經擦亮,彈藥已經備足。
整個戰爭機器,隻剩下最後一個環節。
“我去見老闆。”
陸雲帆對趙誠說了一句,轉身走向走廊儘頭的那間辦公室。
趙誠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沒敢再問。
他能感覺到,陸總也很焦慮。
那是一種猛獸被關在籠子裡的焦慮。
陸雲帆走到那扇緊閉的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抬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他猶豫了。
這一個星期,他每天都來彙報一次工作。
但老闆的回應,永遠隻有兩個字。
“知道了。”
或者三個字。
“繼續等。”
他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個輪廓已經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了太久。
陸雲帆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
陸雲帆推門進去。
辦公室裡沒有開燈,巨大的落地窗也沒有拉上窗簾。
中環的璀璨燈火,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聞人語就坐在那片光的前麵。
她的麵前,沒有檔案,沒有電腦,隻有一麵牆。
一整麵牆,都被改造成了一塊巨大的顯示屏。
螢幕被分成了幾十個小格,每一個格子裡,都是一條不斷跳動的曲線,和一排排滾動的數字。
新加坡元、印尼盾、菲律賓比索、馬來西亞林吉特、泰銖。
每一個格子,都代表著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
它們的彙率、國債收益率、外彙儲備、股市指數。
聞人語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她的身影被螢幕上綠色的數字映照,顯得有些單薄。
“老闆。”
陸雲帆走到她身後,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團隊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行動。”
聞人語沒有回頭,目光依然鎖著那麵資料牆。
“嗯。”
又是一個字的回應。
陸雲帆感覺自己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全被這一個字堵了回去。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老闆,我不明白。”
他看著聞人語的側臉,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專注。
“我們在等什麼訊號?索羅斯?還是量子基金?任何一支國際遊資有大規模異動,我們都能第一時間監控到。但現在,整個市場風平浪靜。”
聞人語的目光,從螢幕的左上角,緩緩移動到右下角。
她像是在閱讀一封很長很長的信。
“陸雲帆。”
她忽然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你覺得,雪崩發生時,第一片雪花落下,會有聲音嗎?”
陸雲帆愣住了。
他無法理解這個問題。
聞人語沒有等他回答。
“你看這裡。”
她抬起手,指向螢幕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屬於泰銖的區域。
“泰銖的即期彙率,在過去七十二小時內,有三百一十二次微小的,低於萬分之一的賣盤指令。”
“這些指令,來自全球十七個不同的交易席位,從倫敦到東京,從紐約到蘇黎世。”
“每一次的量都極小,小到會被市場瞬間消化,不會在k線上留下任何痕跡。”
“它們就像落在雪地裡的灰塵,看起來毫無關聯,雜亂無章。”
陸雲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在他眼裡,那隻是一條平穩的,甚至有些沉悶的曲線。
“但是。”
聞人語的聲音壓低了一些。
“如果你把這三百一十二次交易發生的時間點,和交易量,用質數演算法進行排列組合。”
“你會發現,它們組成了一句話。”
陸雲仿的瞳孔收縮了。
他無法想象,這要何等恐怖的計算力和洞察力,才能從一片看似毫無意義的資料海洋裡,解讀出這樣的資訊。
聞人語的嘴角,勾起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
“它們在對表。”
“在戰爭發起前,統一時間。”
陸雲帆感覺自己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自認是華爾街頂級的操盤手,他能看到市場的波動,能預判趨勢的走向。
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看到的,是另一個維度的東西。
是波動發生之前的,那些最細微的粒子震動。
他終於明白,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在哪裡。
他恭敬地低下頭。
“我明白了。”
他後退了兩步,轉身,準備離開。
“讓你的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泰國。”
聞人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盯住曼穀銀行的同業拆借利率。”
“是。”
陸雲帆拉開門,走了出去。
趙誠和其他幾個小組負責人正等在門外,見他出來,立刻圍了上來。
“陸總?”
陸雲帆沒有說話,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
門縫裡,透出幽幽的綠光。
他轉過身,麵對著自己這些一臉期盼的下屬。
他的臉上,之前所有的焦慮和不解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朝聖般的敬畏。
“知道我們和老闆的區彆是什麼嗎?”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們是士兵,聽到槍聲,才會衝鋒。”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而老闆,是能聽到雪崩之前,第一片雪花落下聲音的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咀嚼著這句話,眼神從疑惑,慢慢變成了震撼。
陸雲帆不再解釋。
“傳我的命令。”
他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冰冷和銳利。
“所有人,放棄手頭的一切監控目標。”
“全部算力,全部精力,給我死死盯住泰銖。”
“我要知道每一分,每一秒,流入和流出泰國的每一分錢,來自哪裡,去向哪裡。”
“行動!”
“是!”
人群瞬間散開,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衝回自己的座位。
整個交易大廳,像一頭沉睡的巨獸,終於被喚醒。
鍵盤的敲擊聲,比之前密集了十倍。
辦公室裡,隻剩下聞人語一個人。
她依然看著那麵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天。
兩天。
三天。
她辦公室的燈再也沒有亮起過,她的人也再沒有走出過那扇門。
每天,隻有陸雲帆會進去一次,送一份簡單的食物,和一杯水。
然後拿走前一天沒有動過的食物,和一杯同樣沒有動過的水。
交易大廳裡的氣氛,也一天比一天凝重。
所有人都熬紅了眼睛,死死盯著螢幕上那條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泰銖彙率曲線。
它像一條死魚,一動不動。
趙誠的嘴唇起了皮,他端著一杯咖啡,走到陸雲帆身邊。
“陸總,已經第四天了。”
他的聲音裡透著疲憊。
“會不會……是我們判斷錯了?”
陸雲帆也在看那條曲線,他的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他沒有回答趙誠。
因為他自己心裡,也開始動搖。
就在這時。
聞人語辦公室的門,突然開啟了。
聞人語從裡麵走了出來。
她站了四天,第一次走了出來。
整個交易大廳的鍵盤聲,在這一刻,詭異地停頓了。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她。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亮得嚇人。
她沒有看任何人,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了陸雲帆的座位前。
她指著陸雲帆螢幕上那條泰銖的彙率曲線。
那條曲線,在幾秒鐘前,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小的跳動。
一個向下的,幅度隻有萬分之零點五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跳動。
這個跳動,就像往太平洋裡扔了一顆沙子。
聞人語的目光,卻像鷹一樣,死死鎖住了那顆沙。
她的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