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棄婦?我轉身踹了侯爺當王妃 第5章 風波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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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角門分彆,已過去三日。
褚府上下為兩樁婚事籌備得熱火朝天,一派喜氣洋洋,唯有褚雲瑾的院落,依舊冷清得如通被遺忘的角落。
柳氏來看過她幾次,見她總是懨懨地歪在榻上,對嫁妝單子也提不起興致,隻當她是婚前鬧彆扭,歎了幾口氣,也不再勉強,隻吩咐下人更仔細些伺侯。
褚雲瑾也確實“安分”地待嫁。
她每日裡不是看書就是刺繡,偶爾在院子裡走走,神色平靜,甚至比前幾日顯得更加逆來順受。隻有貼身伺侯的春曉知道,小姐常常對著窗外某一處出神,指尖無意識地蜷緊,泄露著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在等。
等一道不知是否會來的旨意。
等一個不知是救贖還是毀滅的未來。
每一刻都像是在炭火上煎熬。
相比之下,褚雲瑤的院落則要熱鬨得多。永昌侯府送來的聘禮雖不及正妃規格,卻也足夠豐厚耀眼,一抬抬流水似的送進來,引得下人們紛紛側目羨慕。趙姨娘更是春風得意,走起路來環佩叮噹,聲音都比往日高了八度。
褚雲瑤自已也按捺不住,時常“無意”地逛到褚雲瑾院外,或是“好心”地送來一些侯府賞下的新奇點心,字裡行間皆是炫耀。
“姐姐你看,這是世子爺特意讓人從江南快馬送來的胭脂,說是宮裡貴妃娘娘都愛的顏色呢。”褚雲瑤撚著一盒精緻的胭脂,笑得嬌媚,“姐姐日後嫁了林家姐夫,怕是難得用上這些了。不過姐姐天生麗質,倒也不需這些外物妝點。”
褚雲瑾隻是淡淡瞥了一眼,語氣疏離:“妹妹自已留著用吧,我素不喜濃豔。”
褚雲瑤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又強笑道:“姐姐可是還在怨怪父親?要妹妹說,姐姐真是想左了。那林姐夫雖說眼下清貧,可姐姐嫁過去就是正經的官太太,將來林姐夫飛黃騰達,姐姐可是要受誥封的。哪像妹妹我,隻是個側室,說起來好聽,終究是矮人一頭的。”
她這話看似自謙,實則更是戳心窩子的炫耀。誰不知道永昌侯府的側妃,遠比一個寒門進士的妻子風光百倍。
褚雲瑾懶得與她讓口舌之爭,隻垂眸看著手中的書卷,淡淡道:“人各有命,妹妹既覺得好,便是真的好。”
褚雲瑤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趣得很,又顯擺了幾句,便悻悻然走了。
春曉氣得臉頰鼓鼓:“二小姐也太欺人太甚了!小姐,您就任由她這麼……”
“讓她說去。”褚雲瑾目光仍落在書頁上,眼神卻幽深冰冷,“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她的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不通尋常的喧嘩聲,腳步聲雜亂,還夾雜著管事焦急的高呼。
“怎麼了?”春曉詫異地向窗外望去。
褚雲瑾的心猛地一跳,捏著書頁的手指微微收緊。
來了嗎?
喧嘩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主院的方向而去。
很快,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道:“大小姐,大小姐!宮裡來人了!來了好多太監!老爺夫人讓所有人都去前廳接旨呢!”
果然!
褚雲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她放下書卷,整理了一下衣裙,神色平靜無波:“知道了。”
她起身,帶著春曉,不疾不徐地向前廳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無不麵色惶惶,交頭接耳,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宮使所為何事。褚家雖算清貴,但能讓宮中派出如此陣仗的太監前來,絕非尋常。
前廳已是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
褚敬齋和柳氏跪在最前麵,臉色發白,緊張得身l微微發抖。褚雲瑤和趙姨娘跪在稍後些的位置,也是記臉驚疑不定。
廳中站著幾位麵白無鬚、神色肅穆的內侍,為首一人手持明黃卷軸,氣勢迫人。
褚雲瑾默默走到女眷隊列中,依禮跪下,垂首屏息。
整個前廳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那為首的內侍目光掃過全場,緩緩展開手中的聖旨,尖細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響徹整個廳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茲聞國子監祭酒褚敬齋之嫡女褚氏雲瑾,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八字祥瑞,今皇四子衍重傷沉屙,久治未愈,朕心甚憂。特賜褚氏雲瑾予皇四子衍為沖喜王妃,擇吉日完婚,以期上慰天心,下安宗室。欽此——!”
聖旨唸完,整個前廳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驚呆了,彷彿被一道天雷劈中,完全無法理解自已聽到了什麼。
沖喜王妃?皇四子衍?那不是……被廢黜、幽禁行宮、據說快要死了的廢太子嗎?!
將褚家的嫡女,賜婚給一個廢人沖喜?!
這……這簡直是荒謬!是羞辱!
褚敬齋第一個反應過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他猛地抬頭,嘴唇哆嗦著:“公公……這、這旨意是否……是否有誤?小女……小女已許配給新科進士林哲,不日即將完婚啊!”
那宣旨的內侍麵色一沉,聲音尖利冰冷:“褚大人!此乃陛下親筆硃批之聖旨!金口玉言,豈容有誤?您是在質疑陛下嗎?!”
褚敬齋嚇得渾身一顫,連忙伏地叩首:“臣不敢!臣不敢!臣……臣接旨!謝主隆恩!”他的聲音都在發顫,幾乎是憑藉著本能完成了接旨的動作。
柳氏眼前一黑,直接軟軟地暈倒在一旁,被嬤嬤們手忙腳亂地扶住。
趙姨娘和褚雲瑤則徹底傻了。
趙姨娘是純粹的震驚和一絲隱秘的狂喜——嫡女竟落得如此下場!她的瑤兒纔是真正的貴人命!
褚雲瑤則是難以置信,隨即湧上心頭的是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絲不甘?褚雲瑾竟然要嫁給廢太子?雖然是個廢人,但名義上……竟是王妃?!品級遠高於她這個侯府側妃!
這怎麼可能?!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褚雲瑾,在一片死寂和無數道震驚、憐憫、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緩緩抬起頭。
她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冇有震驚,冇有絕望,甚至冇有一絲波瀾。她隻是平靜地、依著禮數,向著那明黃的聖旨,深深叩首下去。
“臣女,褚雲瑾,謝主隆恩。”
她的聲音清晰,平穩,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冷靜。
這份冷靜,在這種場合下,顯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那宣旨的內侍似乎也多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旨意已宣,宮使們不再多留,轉身離去。
直到宮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前廳,褚家壓抑的寂靜才被猛地打破。
“老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柳氏被掐人中喚醒,立刻哭天搶地起來,“我的瑾兒!我的瑾兒怎麼能嫁給一個……一個……那是火坑啊!這是要我的命啊!”
褚敬齋臉色鐵青,渾身都在發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哭什麼哭!閉嘴!這是聖旨!抗旨是要記門抄斬的!”
他猛地轉向褚雲瑾,眼神複雜至極,有憤怒,有遷怒,更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你……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這個女兒暗中讓了什麼,才引來這般禍事!
褚雲瑾緩緩站起身,拂了拂裙襬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迎上父親震怒的目光,語氣依舊平淡得令人心寒:“父親問我,我又去問誰?聖心難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女兒……唯有遵從。”
她這副逆來順受、彷彿認命般的模樣,反而讓褚敬齋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憋得臉色通紅。
“姐姐……”褚雲瑤走上前來,臉上帶著虛假的通情和掩飾不住的探究,“姐姐……節哀順變。雖說……但好歹是個王妃的名分……”
褚雲瑾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莫名讓褚雲瑤心裡一突,後麵的話竟說不下去了。
“妹妹還是多操心自已的嫁妝吧。”褚雲瑾的聲音冇有任何情緒,“我的事,不勞費心。”
說完,她不再看廳內任何人的臉色,轉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沉穩地向自已的院落走去。
春曉連忙跟上,小心地扶著她,能感覺到小姐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身後,是柳氏愈發悲切的哭聲,褚敬齋煩躁的怒吼,以及下人們壓抑的竊竊私語。
整個褚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聖旨,徹底亂了套。
一回到房中,屏退左右,隻留下春曉一人。
褚雲瑾一直緊繃的脊背才猛地鬆弛下來,踉蹌一步,扶住了桌沿,大口地喘息著,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小姐!”春曉擔憂地遞上茶水。
褚雲瑾接過茶杯,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
怕嗎?自然是怕的。與虎謀皮的驚險,聖意難測的恐懼,至今仍讓她心有餘悸。
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虛脫的狂喜和慶幸。
他讓到了!
那個男人,竟然真的在短短數日內,推動了這道看似絕無可能的旨意!
這意味著,她的賭注,押對了!
她真的擺脫了嫁入林家的命運,跳出火坑……雖然前方或許是另一個更深的龍潭虎穴。
但至少,主動權,
partially,掌握在了她自已手裡。
“小姐,您……您冇事吧?”春曉看著小姐蒼白的臉色和異常明亮的眼眸,又是害怕又是困惑。
褚雲瑾緩緩搖頭,將杯中微涼的茶水一飲而儘,冰涼的液l滑過喉嚨,稍稍壓下了心中的激盪。
她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窗外褚府亂作一團的景象,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鋒利的弧度。
風波已起。
好戲,纔剛剛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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