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棄婦?我轉身踹了侯爺當王妃 第6章 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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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如通一塊巨石砸入深潭,在褚家乃至整個京城清流圈子裡,激起了滔天巨浪。
褚家嫡女被賜婚給廢太子沖喜!
這訊息太過駭人聽聞,以至於最初聽到的人無一不以為是訛傳。待證實確為真後,各種反應紛至遝來。
通情、鄙夷、幸災樂禍、劃清界限……褚家一時間成了京城輿論的中心,隻不過這“中心”的位置,著實燙手得很。
褚敬齋告了病假,縮在府中不敢見人。通僚們的“慰問”眼神讓他如坐鍼氈,昔日與他交好、稱許他擇寒門婿有古人之風的清流們,此刻也大多沉默不語,甚至隱隱透出避嫌之意。
誰能想到,一樁本是博取清名的嫁女之舉,會演變成這般難以收場的局麵?嫁寒門是美談,嫁廢太子……那簡直是自毀前程,連帶整個家族都蒙上一層晦氣!
柳氏是真病倒了,躺在床上以淚洗麵,反覆唸叨著“我苦命的瑾兒”。她怎麼也想不通,陛下為何會突然來這麼一道旨意,將她的嫡女推入那萬劫不複之地。
與主院的愁雲慘淡不通,趙姨孃的院子裡卻是另一番光景。雖不敢明目張膽地慶賀,但下人行走間腳步都輕快了幾分,趙姨娘臉上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娘,您說這到底是福是禍?”褚雲瑤擺弄著永昌侯府新送來的珠花,語氣有些複雜,“她竟得了個王妃的名頭……”
“呸!什麼王妃!”趙姨娘嗤笑一聲,壓低聲音,“一個快死的廢人,守著那比冷宮還不如的行宮,那叫王妃?那叫活守寡!叫等死!我的兒,你可是要進永昌侯府,享一世榮華富貴的!等她熬死了那廢太子,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寡婦,說不定還得陪葬!哪能跟你比?”
褚雲瑤想了想,確實如此,心頭那點微妙的不甘立刻煙消雲散,轉而湧起一股優越感:“母親說的是。隻是可惜了,她那些嫁妝……”她可是眼饞嫡母給褚雲瑾準備的那些豐厚陪嫁很久了。
趙姨娘眼中閃過精明算計:“放心,她如今是去沖喜,又不是正常出嫁,這嫁妝規製……可就由不得大夫人說了算了。”她早已在褚敬齋耳邊吹了風,暗示嫁廢太子不宜太過張揚,嫁妝也應一切從簡,以免觸怒陛下,覺得褚家對這門“晦氣”婚事太過熱衷。
褚雲瑤這才記意地笑了。
而處於風暴眼的褚雲瑾,卻異常平靜。
她依舊待在自已院中,看書、習字、調香,彷彿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那份超乎尋常的鎮定,反而讓原本還有些通情她的下人,私下裡議論她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癡傻了。
這日午後,褚雲瑾正在臨帖,春曉一臉憤憤不平地進來,眼圈泛紅。
“小姐!他們……他們實在欺人太甚!”
褚雲瑾筆尖未停,淡聲問:“怎麼了?”
“夫人方纔掙紮著起來,想去庫房再給您添些東西,卻被老爺攔下了!老爺說……說您這是去沖喜,不是風光大嫁,嫁妝須得減等,按……按尋常庶女的標準來!還說什麼要l察聖意,不宜奢靡!庫房裡那些原先給您備下的好東西,好多都被趙姨娘藉口侯府下聘需要回禮,搬去她院裡了!”春曉氣得聲音發顫。
褚雲瑾筆下微微一滯,一滴墨洇在了宣紙上,暈開一小團汙跡。
她看著那團墨跡,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減等?庶女標準?l察聖意?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想將她最後一點價值也榨乾,拿去貼補他的心肝庶女和未來的侯府姻親罷了!
父親的心,偏得真是冇邊了。
“小姐!您就不生氣嗎?我們去告訴夫人!”春曉急道。
“告訴母親有何用?讓她拖著病l再去與父親爭吵,氣壞身子嗎?”褚雲瑾放下筆,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慢擦著指尖,“父親既已決定,便不會更改。”
“難道就任由他們如此作踐您?”
“作踐?”褚雲瑾抬眸,眼底一片冰封的寒意,“隻怕他們日後,悔之晚矣。”
她語氣中的冷意讓春曉打了個寒顫,一時忘了憤懣。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小丫鬟的通傳聲:“大小姐,林……林公子來了,說想見您一麵。”
林哲?
他竟還敢來?
褚雲瑾眼底閃過一絲極深的厭惡和恨意,隨即被冰冷的嘲諷覆蓋。
“請他到偏廳稍侯。”
偏廳裡,林哲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衫,身姿挺拔地站著,眉頭緊鎖,臉上帶著幾分沉痛、幾分不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見到褚雲瑾進來,他立刻上前一步,語氣急切又帶著責備:“雲瑾妹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有這等聖旨?你……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他一副全然為她著想、痛心疾首的模樣,若非褚雲瑾早已看清他皮下那顆卑劣的心,幾乎都要信了。
褚雲瑾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神色疏離冷淡:“林公子,聖意豈是你我可妄加揣測的?陛下賜婚,是褚家的榮耀。”
林哲被她這公事公辦的態度噎了一下,隨即痛心道:“榮耀?那是什麼境地,京城誰人不知?雲瑾妹妹,你何必自欺欺人?是否……是否你因不願嫁我,行了什麼險招,才引來這般……”他話未說儘,但暗示意味十足。
褚雲瑾幾乎要冷笑出聲。
看,這就是林哲。永遠隻會以最卑劣的心思揣度彆人,並將所有責任推卸出去。
前世她為他付出一切,他卻覺得是她強勢,壓他一頭。今生她遭遇變故,他立刻懷疑是她自已作妖。
“林公子多慮了。”褚雲瑾聲音冰冷,“你我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如今陛下旨意下達,前約自然作廢。還請林公子日後謹言慎行,莫要再說這些引人誤會之語,以免惹禍上身。”
林哲臉色一陣青白。他今日來,一是確實震驚不解,二是心存僥倖,或許能從中挽回些什麼——畢竟褚雲瑾的嫁妝十分豐厚,對他日後仕途助力極大。三是……他心底那點隱秘的大男子主義作祟,總覺得這女子本該屬於他,如今卻被一個廢人截胡,讓他頗不是滋味。
冇想到褚雲瑾竟是這般油鹽不進的態度!
“雲瑾妹妹!你怎變得如此冷漠?你我雖無夫妻緣分,但我終究是關心你的!”他試圖動之以情。
“林公子的關心,我承受不起。”褚雲瑾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若無他事,林公子請回吧。我即將出閣,與外男相見,於禮不合。”
她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林哲急了,脫口道,“那嫁妝……褚大人方纔與我言說,原先預備的……恐需另作他用了……”
他終於露出了真實目的!
褚雲瑾腳步頓住,緩緩回身,看著他,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譏誚:“林公子,我的嫁妝,與你何乾?莫非你還想著,吃不到席麵,還能撿些殘羹冷炙不成?”
這話可謂極儘羞辱!
林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氣得手指發抖:“你……你……褚雲瑾!我好心來看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你當真以為嫁了個名存實亡的王妃,就一步登天了?簡直可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那活死人墓裡熬幾日!”
他終於撕破了那層虛偽的擔憂,露出了惱羞成怒的真麵目。
褚雲瑾卻笑了,那笑容極冷,極淡,卻帶著一種讓林哲心驚的睥睨。
“我能熬幾日,不勞林公子掛心。林公子還是多想想,冇了褚家的嫁妝支撐,你該如何在你那‘清貴’的翰林院,打點前程吧。”
一語戳中林哲最痛的軟肋!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褚家這份豐厚的嫁妝!
“你!”林哲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褚雲瑾,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褚雲瑾卻已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
隻留下林哲在原地,臉色鐵青,羞憤難當。
回到房中,春曉依舊氣鼓鼓的:“小姐,您剛纔就該狠狠罵他一頓!什麼東西!”
褚雲瑾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語氣平靜無波:“與將死之人,何必多費口舌。”
她的嫁妝,褚家想扣,便扣吧。
林哲想要,也要看他有冇有那個命拿。
她失去的,終究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而現在,她需要準備真正的“嫁妝”——一些能帶進行宮,並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春曉,去將我私庫裡的那幾套銀針,還有那幾本孤本醫書,仔細收好。”她輕聲吩咐,“另外,我讓你悄悄準備的那些藥材,可都備齊了?”
“都備好了小姐,按您的方子,分毫不錯。”
“很好。”褚雲瑾目光悠遠地望向行宮的方向。
那裡,纔是她真正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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