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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資本家小姐隨軍後被寵上天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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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趁我出差,偷配我家鑰匙,把我剛買的十萬塊的包送給了小姑子。

發現後,我沒聲張。

第二天,小姑子背著我的包來家裡吃飯,在我麵前炫耀。

“嫂子,你看我這包好看嗎?我媽買的,說是限量款呢。”

我婆婆在一旁幫腔:“你嫂子哪懂這些,她就知道買些便宜貨。”

我笑了笑,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一段監控視訊投屏到了客廳的電視上。

“媽,您下次來,和我說一聲就行,撬鎖多不安全啊。”

我老公的臉瞬間黑了,他猛地站起來,指著我。

01

客廳裡水晶吊燈的光,在那一瞬間似乎都凝固了。

空氣中還飄著紅燒肉甜膩的香氣,此刻卻混雜著一種名為尷尬的冰冷,鑽進在座每一個親戚的鼻腔。

七十寸的液晶電視上,我那體態臃腫的婆婆趙蘭,正以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矯健身手,用一把明顯是新配的鑰匙,鬼鬼祟祟地擰開了我家的門鎖。

視訊沒有聲音,但她臉上那份做賊心虛的緊張和貪婪得逞的興奮,被高清攝像頭捕捉得一清二楚。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客廳逗留,而是目標明確,直奔我的衣帽間。

鏡頭切換,衣帽間內的畫麵更是精彩。

趙蘭熟練地拉開我放置包櫃的抽屜,精準地拿出那個我前幾天剛發過朋友圈的愛馬仕nstance,連帶著橘色的包裝盒,整個揣進一個巨大的環保袋裡,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分猶豫。

小姑子周莉臉上那炫耀的紅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成一種慘敗。

她懷裡還緊緊抱著那個鱷魚皮的包,此刻那昂貴的皮質卻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她求助似的望向我婆婆趙蘭。

趙蘭也懵了,她那雙因為算計而顯得精明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電視螢幕上自己那不甚光彩的身影,嘴巴半張著,半天沒合上。

客廳裡,那幾個原本還在附和著誇讚周莉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收了聲,眼神在我、電視螢幕和趙蘭之間來回逡巡,表情各異,精彩紛呈。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這寂靜隻持續了幾秒鐘。

“啊——”趙蘭猛地一拍大腿,那力道之大,讓肥厚的腿肉都顫了三顫。

她那標誌性的撒潑哭腔瞬間撕裂了空氣。

“天殺的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我拿自家兒媳婦一個包怎麼了!又不是外人的!你這是乾什麼?啊?你這是要讓我在所有親戚麵前丟死人啊!你這個黑心肝的媳-婦-兒!”

她一邊嚎,一邊用手捶著胸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老公周明哲的臉,已經從黑變成了醬紫色。

他那張平時總是掛著溫文爾雅麵具的臉上,此刻青筋暴起。

他猛地轉過身,不是看他那正在撒潑的媽,也不是看他那快要哭出來的小偷妹妹,而是怒視著我。

“許念!你瘋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你是不是有病!趕緊把視訊關了!給我媽道歉!”

道歉?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我的目光越過他憤怒的肩膀,落在他身後那個哭天搶地的老婦人身上,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為什麼要為一個賊道歉?”

這五個字,像是一顆投入油鍋裡的火星,瞬間引爆了周明哲。

他一個箭步衝過來,不是來安撫我,也不是來主持公道,而是試圖搶走我手裡的手機,關掉那讓他全家顏麵掃地的“罪證”。

我下意識地側身擋住電視的電源。

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他。

他那平日裡隻會用來簽檔案、敲鍵盤的手,此刻高高揚起,帶著一股淩厲的風,朝著我的臉頰,狠狠地扇了下來。

“啪!”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響聲,在巨大的客廳裡回蕩。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趙蘭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周莉的抽泣聲也停了。

所有親戚都驚呆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畫麵。

我的左臉頰,火辣辣地疼。

耳朵裡是持續的嗡鳴。

但我沒有哭,甚至沒有流一滴眼淚。

我緩緩地抬起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臉,然後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因為憤怒而麵目扭曲的男人。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三年,結婚兩年的丈夫。

我笑了。

從嘴角開始,一點一點,綻開一個冰冷而輕蔑的笑容。

我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心底最深處,隨著這一記耳光,徹底碎裂了。

那是我對他,對這個家,最後一絲名為“溫情”的幻想。

“周明哲,”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打我?”

他看著我眼裡的笑意,非但沒有一絲愧疚,反而像是被我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刺激得更加憤怒。

他指著我的鼻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理直氣壯,擲地有聲。

“打你怎麼了?誰讓你這麼不懂事!誰讓你非要把臉皮撕破!那是我媽!是我媽!為了一個破包,你就要毀了我們一家人嗎?!”

他的吼聲在空蕩的客廳裡回響。

“我們一家人”。

原來,我從來都不在那個“我們”裡麵。

我隻是一個……提供房產、提供金錢、提供體麵,最後還要為他們的貪婪和愚蠢買單的外人。

02

在周明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我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我隻是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了另一部手機。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解鎖螢幕,手指在上麵從容不迫地按下了三個數字。

110。

周明哲的怒吼聲還在繼續:“你今天不給我媽跪下道歉,這事沒完!”

我的手指在撥號鍵上輕輕一按。

電話接通了。

我把手機放到耳邊,聲音清晰,穩定,不帶顫抖,彷彿在律所跟客戶溝通一個普通的案子。

“喂,警察同誌,我要報警。”

“地址是星河灣小區a棟1701。”

“有人入室盜竊,涉案金額巨大,初步估算價值十萬元人民幣。”

我每說一句,客廳裡的溫度就驟降一度。

趙蘭那準備再次開拔的哭嚎聲,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變成了奇怪的抽氣聲。

周莉嚇得手一鬆,“啪嗒”一聲,那個她剛剛還視若珍寶的包,掉在了光潔的地板上,像一條被遺棄的死魚。

周明哲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瘋了一樣朝我撲過來,企圖搶奪我的手機。

“許念你敢!你他媽瘋了!你想讓我媽去坐牢嗎?!”

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那樣子,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早有防備,靈巧地後退一步,躲開了他。

我冷漠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曾經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此刻為了維護一個賊,對我露出了獠牙。

“她敢做,就要敢當。”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錐,狠狠紮進周家母子的心臟。

警察的出警速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不到十分鐘,門鈴就響了。

周明哲還想阻攔,我直接走過去開啟了門。

兩位穿著製服的警察站在門口,看到一屋子的人,和餐桌上沒吃完的飯菜,以及我臉上清晰的五指印,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誰報的警?怎麼回事?”

“我報的警。”我平靜地側過身,讓他們進來。

我指了指電視上暫停的畫麵,又指了指地上那個包。

“這位趙蘭女士,趁我出差,用她私配的鑰匙,進入我家,盜走了我價值十萬元的提包。這位周莉小姐,此刻正背著這個贓物。”

接著,我把那段完整的、帶著時間戳的監控錄影,通過手機直接傳送給了警察。

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一名年紀稍長的警察看向臉色慘白的趙蘭,語氣嚴肅:“你有這家的鑰匙嗎?”

趙蘭渾身發抖,支支吾吾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求救似的望向她的寶貝兒子。

那一刻,周明哲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憤怒,慌亂,掙紮,最後,他做出了一個讓我萬劫不複的決定。

他為了給他那個小偷母親開脫,硬著頭皮,對著警察,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警察同誌,這是個誤會。”

他的聲音努力保持著鎮定,卻藏不住顫抖。

“鑰匙……鑰匙是我給她的。我媽心疼念念工作忙,讓她平時有空過來幫我們打掃打掃衛生,收拾收拾屋子。念念她……她可能工作太忙,忘了這件事了。”

他說得那麼“誠懇”,那麼“合情合理”。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耳朵裡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了。

世界彷彿變成了一部黑白默片。

我隻看到周明哲的嘴唇在一張一合,看到警察同誌臉上閃過一絲瞭然,看到趙蘭和周莉瞬間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鑰匙是他給的?

讓我媽過來打掃衛生?

我忘了他?

我從沒有讓他配過一把備用鑰匙。

這套婚前全款買下的大平層,裝修和保潔,我請的都是業內最頂級的公司。

趙蘭那雙連自家廚房都懶得擦的油膩的手,我怎麼可能讓她來碰我這裡的任何東西?

所以,他不僅僅是知情。

他就是幫凶。

甚至,他就是主謀。

從頭到尾,他都知道。

他知道他媽偷了我的包,他知道他妹妹會背著這個包來向我炫耀。

這場家庭晚宴,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為我精心設計的鴻門宴。

他們是想看我發現後,是選擇忍氣吞聲,還是會哭哭啼啼。

他們想試探我的底線。

隻是他們沒想到,我選擇了最剛烈的一種方式——直接報警。

而他,我名義上的丈夫,在我被他全家算計的時候,在我被他親手打了一巴掌之後,為了保護他的賊家人,毫不猶豫地選擇對我,捅出了最致命的一刀。

他把我,親手定義成了一個“無理取鬨、忘恩負義”的瘋女人。

這一刀,比剛才那個耳光,疼一萬倍。

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泛起的、徹骨的寒冷。

03

由於周明哲的“證詞”,事情的性質從“入室盜竊”變成了“家庭內部糾紛”。

警察在對趙蘭和周莉進行嚴肅的口頭警告,並登記備案,明確要求她們必須歸還物品後,便暫時離開了。

他們建議我們,最好還是私下調解。

“砰”的一聲。

公寓厚重的實木門被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也開啟了另一場,更加猙獰的審判。

門一關上,剛剛還像鵪鶉一樣縮著的趙蘭,瞬間原地複活。

她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獅,尖叫著就朝我撲了過來,那塗著蔻丹的指甲閃著寒光,目標直指我的臉。

“我打死你這個掃把星!害人精!我們周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你還報警!你怎麼不直接拿把刀把我捅死啊!”

周明哲眼疾手快地從後麵抱住了她。

但他不是在保護我。

他隻是怕他媽真的把我抓傷了,事情會變得更加無法收場。

趙蘭被攔住了,但她的嘴沒有停。

各種我聽過的、沒聽過的惡毒詞彙,像機關槍一樣從她嘴裡噴射出來,句句都帶著淬了毒的恨意。

我看著那個被刮花了一角的nstance包,它靜靜地躺在地上,像一個無聲的嘲諷。

我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偷我的東西,反倒是有理了?”

我的冷靜,我的嘲諷,徹底點燃了周明哲心中壓抑的最後的理智。

他終於爆發了。

“夠了!”

他猛地推開懷裡的趙蘭,指著我的鼻子,麵目猙獰地嘶吼。

“許念,你他媽有完沒完!不就是一個破包嗎!你至於嗎!你至於鬨到讓警察上門嗎?!你知不知道我們家以後在親戚麵前還怎麼做人!”

“為了你那點可憐的虛榮心,你要毀了所有人嗎?!”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你住的這套房子,是你婚前的!你的存款,也是你婚前的!我媽動過你一分一毫嗎?她說過一句不是嗎?啊?她不過是拿你一個包給你妹妹,怎麼了!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們一家人嗎!”

我愣住了。

我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我死死地盯著他,試圖從他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找出悉的痕??跡。

但沒有。

我精準地抓住了他話裡那個最關鍵,也最讓我心驚肉跳的資訊。

“我的房子?我的存款?”

我重複著這幾個字,聲音裡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周明哲的爆發,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

趙蘭像是被瞬間點燃的引信,所有的偽裝和顧忌都消失殆儘,隻剩下最**、最原始的貪婪。

她尖聲叫了起來,那聲音刺耳得像是指甲刮過玻璃。

“對!就是你的房子!你的存款!你一個女人,要那麼多錢乾什麼?你既然嫁給了我們明哲,當了我們周家的媳婦,你的一切就都應該是我們周家的!”

她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狂熱的光芒,彷彿我不是她的兒媳,而是一座待開發的金礦。

“你住的這套房子,市中心大平層,值兩千多萬吧?憑什麼隻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就應該馬上把我們明哲的名字加上去!這纔是夫妻!這才能叫一家人!”

“還有你那些存款!你一個律所合夥人,一年掙好幾百萬吧?拿點錢出來,給你小姑子莉莉買套婚房,給她幾十萬當嫁妝,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難道你要看著她嫁出去被人欺負嗎?你這個當嫂子的心怎麼就這麼狠!”

圖窮匕見。

原來,偷一個十萬的包,根本不是他們的目的。

那隻是一個試探。

一個用來測試我底線的,成本最低的試探。

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我名下所有的婚前財產。

我的房子,我的存款,我多年來辛苦打拚下來的一切。

在他們眼裡,都應該是屬於“周家”的。

我看著眼前這對麵目猙獰、理直氣壯的母子,看著旁邊那個低著頭,預設著這一切的周莉。

我忽然覺得無比的荒謬,無比的可笑。

我嫁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

一群披著人皮的,貪得無厭的強盜。

“好。”

我點點頭。

“很好。”

我的心,在那一刻,平靜得像一片死海。

再也沒有憤怒,再也沒有心痛,隻剩下一種冰冷到極點的決絕。

我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再次拿出手機。

這一次,我沒有報警。

我開啟微信,找到了置頂的聯係人——我的律所助理兼最好的朋友,陳琳。

我開始給她發資訊,手指在螢幕上敲得飛快。

“陳琳,幫我立刻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財產分割部分,要求男方淨身出戶。”

“另外,準備訴訟材料,我要告周明哲婚內財產非法轉移,告趙蘭入室盜竊。”

我的動作沒有絲毫遮掩。

周明哲和趙蘭都看到了。

趙蘭的咒罵聲停了。

周明哲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慌亂。

04

“周明哲,我們離婚吧。”

我發出資訊後,平靜地宣佈。

然後,我轉身,走向我們的臥室,準備收拾東西。

身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後,周明哲跟了進來,他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門口,斜靠在門框上,臉上又恢複了那種我熟悉的、夾雜著不屑與勢在必得的冷笑。

“離婚?許念,你嚇唬誰呢?”

他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鬨脾氣也要有個度。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我替我媽跟你道歉,行了吧?”

“你一個女人,離了婚,就是二婚。你以為你還是什麼香餑餑?你這個年紀,還能找到比我條件更好的?彆傻了。”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那種男人對女人的,居高臨下的掌控感。

“出去冷靜幾天,這事就過去了。彆再鬨了,丟人。”

我沒有理他,自顧自地開啟衣櫃,拿出我的行李箱,開始往裡麵放衣服。

我的冷靜和沉默,似乎讓他感到了不安。

他見我不為所動,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語氣也開始變得不耐煩,甚至帶上了威脅。

“許念,我警告你,彆給臉不要臉!”

“你要是真敢鬨離婚,我就去你那個破律所鬨!去你們每一個合夥人麵前說!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許大律師,是個多麼不孝敬公婆、多麼刻薄無情的女人!我看到時候,你還怎麼在業界立足!”

他以為,他拿捏住了我的軟肋。

我的事業,我的名聲。

我停下了收拾衣服的動作。

我緩緩地轉過身,看著他,像在看一個上躥下跳、賣力表演卻又無比愚蠢的跳梁小醜。

“鬨?好啊。”

我拿出我的手機,點開銀行app,調出一張我早已準備好的截圖,然後走到他麵前,將手機螢幕舉到他的眼前。

螢幕的光,照亮了他那張因為威脅而略顯猙獰的臉。

“看清楚。”

那是一張轉賬詳情頁的截圖。

付款方是我們倆婚後開的一個聯名賬戶,主要用於家庭日常開銷和一些共同投資。

收款方,是周莉。

轉賬金額,是一個刺眼的數字——五十萬。

轉賬時間,是上個月十五號。

備注,更是充滿了諷刺——“預祝新婚”。

我看著周明哲臉上那囂張的表情,一寸寸地凝固,瓦解。

他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慌失措。

他以為,我從不關心這個由他主要管理的賬戶。

他以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我湊近他,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用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清晰無比地說道:

“我們這個聯-名-賬-戶,裡麵的錢,百分之九十是我婚後收入存進去的。你上個月,一聲不吭,轉了五十萬給你親愛的妹妹。”

“周明哲,你動用這筆夫妻共同財產,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我退後一步,看著他慘白的臉,笑了。

那笑容,冰冷得沒有溫度,卻又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意。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他所有的偽裝。

“上上個月,我放在首飾盒裡那對卡地亞的耳釘不見了,你說是我自己弄丟了。後來,我在你媽的朋友圈裡,看到了她戴著那對耳釘參加同學聚會的照片。”

“三個月前,你刷了我的附屬信用卡,給你妹妹買了一個三萬塊的香奈兒包,賬單寄到我郵箱,你說是你朋友借用了,下個月就還。周明哲,錢呢?”

“還有半年前,你偷偷拿走我保險櫃裡那兩根我爸送我的金條,你說拿去銀行做什麼保值升值。我後來查了,當天金店的回購記錄裡,有一筆和你拿走的那兩根重量一模一樣的交易。”

我每說一件,周明哲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到最後,他已經不止是慘白,而是毫無血色,嘴唇都在哆嗦。

他看著我,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他以為我是個被他哄得團團轉的傻白甜。

他以為我真的對他的那些小動作,一無所知。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彆蠢?特彆好騙?”

我看著他,清晰地吐出最後的宣判。

“我不是不知道,周明哲。”

“我隻是在等。”

“等你們一家人,把所有貪婪的嘴臉,都一次性表演完。”

“現在,戲演完了。該散場了。”

我不再看他,拉起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從他僵直的身體旁走過。

那一刻,我聽到了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05

我沒有回孃家,我不想讓我爸媽為我擔心。

我當晚就帶著簡單的行李,住進了市中心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

當我躺在總統套房那張足以容納五個人的kg
size大床上,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時,我的手機,也正式被周家人的電話和簡訊,徹底轟炸了。

我沒有接任何一個電話。

我隻是靜靜地開啟了那個名為“周家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微信群。

群裡,已經炸開了鍋。

最先開始表演的,自然是我的好婆婆趙蘭。

她發了一段長達60秒的語音,點開,就是她那熟悉的、充滿戲劇張力的哭腔。

“各位親家!各位親戚!我沒法活了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娶了個什麼東西回來啊!就是因為我沒經過她同意,拿了她一個包給莉莉,她就要跟我兒子離婚!還要報警抓我這個親媽!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明哲拉扯大,我容易嗎我!現在他媳婦要逼死我啊!我今晚就從這十七樓跳下去,我死了算了!省得礙了人家金貴許大律師的眼!”

緊接著,白蓮花小姑子周莉登場了。

她在群裡發了一段文字,字裡行間充滿了“委屈”和“善良”。

“嫂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收下媽給我的包。你彆生哥的氣了,也彆生媽的氣了。我現在就把包給你送過去好不好?你千萬不要因為我,破壞了你和哥的家庭。我給你跪下道歉都行。”

她的“懂事”和趙蘭的“撒潑”,形成鮮明對比,完美地將我塑造成了一個為了一個包,就要逼死婆婆、拋夫棄家、欺負小姑子的惡毒媳婦形象。

果不其然,群裡那些平日裡隻會分享養生連結和拚多多砍一刀的七大姑八大姨們,立刻正義感爆棚,紛紛下場,對我展開了鋪天蓋地的道德審判。

“念唸啊,你這就有點過了吧?再怎麼說那也是你婆婆,是長輩。”

“就是啊,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鬨到離婚報警?太傷感情了。”

“明哲多好的孩子啊,你可要珍惜啊。女人嘛,還是要以家庭為重。”

“莉莉都道歉了,你就彆揪著不放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我靜靜地看著手機螢幕上滾動的訊息,看著他們一個個義正辭嚴地對我進行口誅筆伐,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我就像一個冷漠的觀眾,欣賞著一場精心編排卻又無比拙劣的鬨劇。

我讓他們表演。

讓他們儘情地表演。

在我估摸著群裡所有該出場的人物都發表完自己的“高見”後,我終於動手了。

我先是開啟相簿,找到了那段未經任何剪輯,長達五分鐘,從趙蘭撬鎖進門到揣走包離開的全過程監控視訊原檔案。

點選,傳送。

視訊在群裡載入的幾十秒裡,沒有人說話。

緊接著,我又發出了第二樣東西。

那張我剛剛給周明哲看過的,他私自從聯名賬戶轉賬五十萬給周莉的銀行截圖。

清晰,醒目。

最後,我慢條斯理地打出了一段文字,然後按下了傳送鍵。

“各位尊敬的長輩,各位親戚,晚上好。”

“針對剛才群裡的討論,我在此做三點澄清和說明。”

“第一,趙蘭女士的行為,不叫‘拿’,法律上定義為‘入室盜竊’。其行為已經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屬於刑事犯罪。”

“第二,周明哲先生,未經作為夫妻共同財產共有人的我同意,私自轉移婚內共同財產五十萬人民幣,贈予其妹周莉。該行為屬於非法侵占。根據《婚姻法》相關司法解釋,在離婚分割財產時,我可以主張其少分或不分財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已經正式委托我的律師團隊,處理我與周明哲先生的離婚事宜,並保留通過一切法律途徑,追回所有被盜竊及被非法侵占財物的權利。”

“各位長輩有時間在這裡對我進行道德教育,不如抓緊時間,勸說趙蘭女士和周明哲先生,早日歸還相關財物,主動坦白所有違法行為,以爭取法律的寬大處理。”

“言儘於此。祝各位晚安。”

發完這段話,我沒有再看群裡一眼。

我知道,那個剛剛還熱鬨非凡的“周家相親相愛一家人”群,此刻,必然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扔到一旁,起身走進浴室,放了一缸熱水。

水汽氤氳中,我看著鏡子裡自己左臉上那個依舊清晰的巴掌印。

一場硬仗,才剛剛開始。

但我知道,我已經贏了第一回合。

06

第二天一早,我的律師兼合夥人張弛,帶著整個團隊的核心成員,出現在了我的酒店套房裡。

張弛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律所最倚重的夥伴,更是為數不多知道我婚姻內情的朋友。

他看到我臉上的傷時,眼神沉了一下,但什麼也沒說,隻是將一份檔案遞給了我。

“許念,離婚協議和起訴狀的初稿都出來了。你看一下。”

我點點頭,接過檔案,開始逐條審閱。

“財產方麵,我需要你們做一個全麵的梳理。”我一邊看,一邊說,“包括我名下所有的婚前房產、股權、基金和存款。還有婚後的共同財產,重點是那個聯名賬戶的流水,我要查清楚,周明哲到底背著我轉移了多少錢。”

“沒問題。”張弛點頭,“我們已經向銀行申請調取近三年的流水記錄了。另外,關於趙蘭女士入室盜竊的行為,警方那邊我們也會持續跟進,爭取立案。”

我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協議的某一頁,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張弛,你幫我查一下我名下那套星河灣房產的產權狀態。”

“房產?”張弛有些疑惑,“那不是你的全款婚前財產嗎?能有什麼問題?”

“我隻是有點不好的預感。”我皺起眉,“周明哲和他媽今天的反應太奇怪了,他們對我的財產表現出的那種理所當然的覬覦,不像是臨時起意。”

“好,我馬上讓團隊去房管局和銀行係統查。”

張弛的效率很高。

一個小時後,當我在套房的客廳裡和團隊成員討論訴訟策略時,他臉色凝重地拿著一份列印出來的檔案,快步走了進來。

“許念,你過來一下。”

我心裡咯噔一下,跟著他走到了套房的書房。

張弛關上門,將那份檔案遞給我。

“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份來自銀行信貸部的貸款申請記錄。

申請人,是周明哲。

申請時間,是半年前。

貸款名目,是以我名下星河灣那套房產作為抵押,申請一筆五百萬的裝修經營貸。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這份貸款申請的附加條款裡,有一條小字寫得清清楚楚:

“作為本次貸款的共同申請人和擔保人,申請將周明哲增補為該抵押房產的共同產權所有人。”

而在申請檔案所需簽名的一欄裡,赫然有兩個簽名。

一個是周明哲的。

另一個,是偽造的我的名字——“許念”。

我渾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涼透了。

我清晰地回想起來了。

大概是半年前,有一天晚上,周明哲確實拿了一堆檔案回家,說是他公司合作銀行的客戶經理給的一些理財產品和信用卡升級服務,有很多好處。

他說他都看過了,沒問題,讓我趕緊簽了。

當時我剛結束一個焦頭爛額的大案子,累得筋疲力儘,加上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我根本沒有細看,就在他指著的位置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現在想來,他當時拿給我簽的,恐怕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用卡申請表。

而這份至關重要的抵押貸款暨產權變更申請書,他根本就沒給我看。

上麵的簽名,是他自己模仿我的筆跡,偽造的!

“這份申請的最終狀態是‘已駁回’。”

張弛的聲音將我從冰冷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我問了銀行內部的朋友。幸運的是,銀行在覈對你的簽名時,發現了與你在銀行係統預留的簽名筆跡有細微但關鍵的差異,觸發了他們的風控預警係統。銀行打電話給你核實,但當時你正在國外出差,手機關機。出於審慎原則,銀行最終駁回了這筆貸款申請。”

我的後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後怕。

巨大的後怕攫住了我。

如果……如果當時銀行的風控係統沒有那麼嚴格。

如果當時那個審核員稍微疏忽了一點。

如果當時我沒有出國,接了那個核實電話,被周明哲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那麼現在,我名下這套價值兩千多萬的婚前房產,就已經變成了我和他的共同財產。

一旦離婚,他有權分走一半!

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原來,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裡。

我所以為的愛情,我所以為的婚姻,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針對我財產的陰謀。

偷包,轉移存款,都隻是這個巨大陰謀失敗後,他們變得更加急躁、更加不擇手段的後續表演而已。

周明哲,這個枕邊人,他不是我的丈夫。

他是一個處心積慮的詐騙犯。

“許念,”張弛的語氣變得無比嚴肅,“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民事糾紛了。”

“他偽造你的簽名,試圖進行高額貸款,並變更房產所有權。這已經涉嫌偽造金融票證罪和貸款詐騙罪。”

“雖然是未遂,但證據確鑿,我們可以選擇刑事報案。”

我抬起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感覺不到的暖意。

我的世界,一片冰冷。

我隻說了一個字。

眼中,再無波瀾,隻剩下冰封的死寂。

“告。”

07

法律的鐵拳,比周家人想象中來得更快,也更猛烈。

周明zhe不僅收到了我方律師發出的離婚起訴狀和財產保全申請,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一張來自公安局經偵支隊的傳喚通知書。

通知書上,“涉嫌偽造檔案進行金融詐騙”幾個字,像一道催命符,徹底擊潰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他終於慌了。

他和他媽,他和他妹,一家人,徹徹底底地慌了。

他們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我一個沒接,一條沒回。

找不到我,他們就找到了張弛的律所,結果被前台和保安客氣地“請”了出去。

走投無路之下,他們用最愚蠢,也是最直接的方式,找到了我下榻的酒店。

那天下午,我剛和團隊結束一個會議,正準備上樓休息。

就在酒店金碧輝煌、人來人往的大堂裡,我被他們一家三口攔住了。

我身後,立刻跟上了兩名時刻注意我安全的酒店保安。

“念念!”

趙蘭一改前幾天的囂張跋扈,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甚至可以說是諂媚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我麵前,不由分說,對著我,就是一個九十度的深鞠躬。

“念唸啊!媽錯了!媽不是人!媽豬油蒙了心!你千萬彆告明哲啊!他還年輕,他不能有案底啊!有了案底,他這輩子就毀了啊!”

她一邊說,一邊抬手就要抹眼淚,那演技,不去評個奧斯卡都屈才了。

旁邊的周莉也哭得梨花帶雨,她衝上來就想抓我的胳膊,被保安伸手攔住了。

“嫂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那五十萬我還給你!我馬上就去借錢!我給你打欠條!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哥吧!他還不起那個錢,他會被抓去坐牢的!”

她們倆一唱一和,上演著拙劣的苦情戲,引得大堂裡不少客人和工作人員都紛紛側目。

而作為主角的周明哲,他隻是死死地看著我。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幾天不見,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憔悴得不成樣子。

他看著我冰冷的臉,看著我身後如同兩尊門神般的保安,看著周圍人投來的好奇目光。

他眼中的掙紮和屈辱,幾乎要滿溢位來。

終於,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那麼直挺挺地,跪在了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

聲音響亮,擲地有聲。

整個大堂,瞬間一片嘩然。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周明哲跪在地上,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扇著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那聲音,比他打我那天,還要響亮。

“是我混蛋!是我不是人!我被豬油蒙了心!我鬼迷心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老婆!求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他聲淚俱下,額頭磕在冰涼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幾天前還指著我鼻子,罵我不懂事,揚手打我的男人。

看著這個威脅要去我律所鬨事,讓我身敗名裂的男人。

看著這個處心積慮偽造我簽名,企圖吞掉我千萬房產的男人。

此刻,他像一條狗一樣,跪在我的麵前,搖尾乞憐。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甚至,有點想笑。

“機會?”

我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他們三個人的耳朵裡。

我往前走了一步,停在他麵前,低頭看著他因為磕頭而變得通紅的額頭。

“可以啊。”

我看到,他猛地抬起頭,眼睛裡瞬間迸發出狂喜的光芒。趙蘭和周莉也屏住了呼吸。

我笑了笑,那笑容,想必一定很殘忍。

“現在,就在這裡。你把你媽怎麼偷我包,你妹妹怎麼配合炫耀,你自己怎麼打我,怎麼撒謊騙警察,還有,你怎麼偽造我簽名想騙我房子的事,一五一十,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說出來。”

“然後,簽了這份我律師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協議內容很簡單,你,淨身出戶。”

“隻要你做到這兩點,我就考慮,在法庭上,簽署一份對你刑事犯罪行為的諒解書。”

我話音一落。

周明哲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

他扇自己耳光的動作,停住了。

他磕頭的動作,也停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抬著頭,看著我,彷彿不認識我一般。

他身後的趙蘭和周莉,臉上的表情也從期待變成了震驚和憤怒。

他們想要的,是毫無代價的原諒。

是讓我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看在他們此刻“卑微”的姿態上,心軟,退讓,撤銷所有指控,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們想要的,是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寬恕。

而我給的,是讓他們徹底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之後,纔可能換來的,一絲法律上的“仁慈”。

我看著他們呆滯的臉,覺得索然無味。

我轉身,對保安說:“麻煩送客。”

身後,傳來了趙蘭氣急敗壞的尖叫。

“許念你這個劊子手!你不得好死!”

我頭也沒回。

08

我以為,他們會就此罷休。

我低估了周明哲的無恥,也高估了他的智商。

兩天後,他竟然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電話裡,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沙啞,卻出奇地“誠懇”。

“念念,我想通了。我同意你的所有條件。”

“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吧。把離婚協議的細節敲定一下。就我們兩個人,好聚好散,行嗎?”

我聽著他在電話那頭的“真情流露”,差點笑出聲。

好聚好散?

一個幾天前還對我破口大罵、揚言要毀了我的人,一個處心積慮想把我榨乾的詐騙犯,現在跟我談好聚好散?

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他在打什麼主意。

無非是想把我約出去,故意說一些刺激性的話,或者用金錢來“收買”我,然後偷偷錄音錄影,試圖製造我“敲詐勒索”或者“言語威脅”的假證據,好在法庭上反咬我一口。

這伎倆,太拙劣了。

拙劣到讓我覺得,陪他演下去,都是在侮辱我的專業。

但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好。明天下午三點,街角的星巴克。”

我倒要看看,這對愚蠢的母子,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第二天,我準時赴約。

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一進門,就看到了周明哲。

他看起來比那天在酒店更憔悴了,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鬍子也沒刮乾淨。

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我一眼就掃到了他那個坐姿奇怪的角落。

那裡,坐著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低著頭假裝玩手機的女人。

是周莉。

她那個方向,正對著我們這張桌子,手機的角度,明顯是在偷拍。

我心中冷笑,不動聲色地坐下,同時,將我放在包裡的手機,悄悄開啟了錄音功能。

“念念,你來了。”周明哲給我點了一杯我常喝的馥芮白。

“你想談什麼?”我開門見山。

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緊張,然後故意放大了音量,確保周圍幾桌人都能聽到。

“念念,我知道你就是想要錢。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他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我麵前。

“我知道我錯了。這樣,這裡麵是二百萬。算是我私下……私下對你的補償。你收下,然後……撤銷所有的指控,行不行?我們不離婚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他說得很大聲,生怕角落裡的周莉聽不到。

我看著他拙劣的演技,真的覺得很可笑。

我沒有碰那張卡。

我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他,用一種隻有我們倆,和我包裡的錄音裝置能聽清的音量,輕聲說:

“周明??e,你這是在做什麼?賄賂我?讓我撤銷刑事指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做‘妨害司法公正’?這可是罪加一等啊。”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然後,我抬高了音量,目光卻越過他的肩膀,精準地射向角落裡那個戴口罩的身影。

“還有那位小姐。”

我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咖啡館嘈雜的背景音樂。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第六款,偷窺、偷拍、竊聽、散佈他人隱私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你現在拍下的東西,恐怕不能作為我‘敲詐勒索’的證據。但是,正好可以作為你們試圖構陷我、妨礙司法公正的,一份全新的證據。”

角落裡,周莉的身體猛地一抖,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周明哲和周莉的臉,在那一瞬間,同時變得慘無人色。

他們像兩個被戳穿了所有把戲的蹩腳魔術師,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整理了一下風衣的領口。

“謝謝你們,為我的案子,提供了這麼寶貴的新證據。”

我衝他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的律師團隊,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完,我轉身就走,留下他們在原地,像兩個被抽掉了所有力氣和靈魂的木偶。

陽光從咖啡館的落地窗灑進來,落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覺,天,好像更藍了。

09

審判日那天,天氣晴朗。

法庭莊嚴肅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我坐在原告席上,身邊是張弛和我的律師團隊。

對麵,是被告席上的周明哲,以及作為他代理律師的一位我不認識的同行。趙蘭和周莉作為證人,坐在旁聽席的第一排,臉色灰敗。

庭審的過程,比我想象的還要順利。

或者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單方麵的碾壓。

當張弛將所有證據,一件一件地呈上法庭時,整個法庭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第一份證據:婆婆趙蘭入室盜竊的完整高清監控視訊。視訊中她撬鎖、拿包、藏匿的全過程,清晰無比。

第二份證據:周明哲從聯名賬戶,非法轉移五十萬夫妻共同財產給周莉的銀行轉賬記錄,以及那張諷刺的“預祝新婚”備注截圖。

第三份證據:也是最致命的王牌。那份半年前,周明哲偽造我的簽名,試圖將我婚前房產變更為夫妻共同財產並進行抵押貸款的銀行申請檔案,以及銀行風控部門出具的關於“簽名偽造”的專業鑒定報告。

第四份證據:就是昨天下午,在咖啡館裡,我手機錄下的,周明哲試圖用二百萬賄賂我,以及周莉在角落偷拍,意圖構陷我的完整錄音。

一條條,一樁樁,證據鏈完整、清晰、無可辯駁。

對麵的律師從一開始的試圖掙紮,到中途的額頭冒汗,再到最後的徹底放棄,全程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他幾乎沒有提出任何有效的反駁。

因為在鐵一般的證據麵前,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周明哲全程低著頭,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放在桌下,那雙因為緊張和恐懼而不斷顫抖的手。

最終,法庭宣判。

法官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莊嚴的法庭上響起,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周家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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