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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108章 雪嶽寒星照鼎爐 黑林赤蓮燃地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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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寒星照鼎鴆毒冷,赤蓮燃脈草原紅。

五鑰藏鋒汴梁暗,潛鱗攪浪待東風!

上回書道,高麗景福宮養心閣內,西門慶假死誘敵,反引體內磁鴆暴走,金大妃倉皇負傷遁走,樸濟世束手,唯盼雪嶽山玄冰救命;漠北黑林金帳,李青蘿以身為橋引動聖蓮生機,懾服脫裡汗,暫解殺身之危,然引地脈滋養聖蓮之諾已出,吉凶難料;汴梁天機閣,童貫定下分藏磁軌勁弩五鑰之策,裂城凶兵化整為零,暗藏殺機!

花開三朵,各表一枝。且先說那高麗開京,景福宮深處。

養心閣內,一片狼藉。藥煙未散,混著木屑塵土,氣息汙濁。西門慶身軀懸浮於暖玉榻上尺餘,周身青黑毒線如活蛇扭動,幽藍電火“劈啪”亂閃,混亂磁力場時強時弱,攪得閣內氣流嘶鳴,殘破窗欞不住震顫。尹潮陽、耶律雲水與三位名醫退至角落,氣血翻湧,麵無人色,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之力肆虐。

“尹大人…尹大人再不歸…將軍恐…恐撐不過今夜!”樸濟世聲音發顫,老眼絕望。

話音未落,閣外忽起一陣奇寒!非是冬日常寒,而是一種彷彿來自九幽之下、能凍結靈魂的酷烈寒意!呼嘯的夜風瞬間凝滯,屋簷垂掛的冰淩“哢嚓”爆響,寸寸斷裂!一股無形的寒流穿透破碎的窗欞,席捲而入!

閣內彌漫的藥煙、塵土,乃至西門慶周身狂暴的磁力氣場,竟如遇天敵,瞬息間被凍結、凝固!空中飄浮的塵埃微粒,清晰可見地蒙上了一層幽藍冰晶!西門慶懸浮的身軀猛地一沉,重重落回玉榻,“咚”一聲悶響。他身上瘋狂扭動的青黑毒線如同被冰封的毒蟲,僵直不動,那跳躍的幽藍電火也驟然熄滅,隻餘麵板下詭異的青黑紋路。混亂暴走的毀滅氣息,竟被這突如其來的酷寒強行鎮壓!

“嘶…”孫仲和倒抽一口冷氣,隻覺吸入肺腑的氣息都帶著冰渣,凍得他骨髓生疼。服部半藏更是渾身一僵,東瀛忍者的耐寒功夫在此等寒意麵前如同兒戲。

幽藍寒霧彌漫,一個披著灰白麻衣的赤足身影,無聲無息地立於閣門處。正是雪嶽山人!他身側,須眉掛霜、幾乎凍僵的尹瓘勉強支撐著跟進,聲音嘶啞:“樸…樸院正…山人…山人請到了!”

樸濟世如見救星,連滾帶爬撲倒:“山人救命!”

雪嶽山人那雙無瞳的幽藍寒星掃過狼藉的閣內,最終落在玉榻上氣息幾近斷絕、周身青黑僵硬的西門慶身上。他緩步上前,赤足踏過滿地碎瓷冰晶,竟無一絲聲響。行至榻前三尺,他停下腳步。

“本源崩,磁晶碎,陰陽鴆跗骨,更有外毒引動,亂其氣機。”冰冷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響起,字字如冰錐,“王俁所求‘寒玉玄冰’,隻能冰封鴆毒,暫保其軀殼不腐。欲救其命,修複本源,需行險。”他目光轉向樸濟世,“取‘青陽定魂香’灰燼,混合三陰草、地髓精魄、九葉還魂芝粉末,以無根水調成膏泥。”

樸濟世一怔,隨即駭然:“山人!此方…此方藥性至陰至寒,霸道無匹!將軍此刻本源破碎如沙,形同枯槁,如何承受得起?恐膏泥未成,人已凍斃!”

“凍斃?”雪嶽山人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他體內陽鴆暴烈,陰鴆詭譎,磁力狂亂,三股力量皆如烈火烹油,尋常冰封,不過揚湯止沸。唯以至陰至寒之霸道藥力,如九天玄冰傾覆,方能將這三股‘烈火’連同其破碎本源,徹底冰封鎮壓!置之死地,而後…方有一線重塑之機。”他目光落回西門慶,“此子意誌如鐵,磁晶雖碎,其‘神’未滅。此鼎爐,或可一煉。”

煉?!眾人心頭劇震!這哪裡是救人,分明是拿西門慶殘軀做那九死一生的煉丹爐鼎!

“冰封之後,又如何?”耶律雲水按劍沉聲,眼中是孤狼般的警惕。

“引地脈寒煞入體,以吾‘寒玉訣’為引,於冰封中緩緩衝刷其破碎本源與鴆毒。四四一十六日,熬得過,鴆毒或可隨寒煞排出少許,本源得寒煞滋養,或能凝聚一絲根基。熬不過…”山人聲音毫無波瀾,“灰飛煙滅。”

四四一十六日!冰封於寒煞衝刷之中!此等酷刑,聞所未聞!

尹潮陽看著榻上氣息奄奄的西門慶,想起他磁晶鎖萬騎的英姿,想起他擲出磁晶之秘時的決絕,猛地一咬牙,對樸濟世道:“樸院正!速備藥材!一切…聽憑山人吩咐!”

這是絕境中唯一的生路,縱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

樸濟世老淚縱橫,卻知彆無選擇,踉蹌著爬起去備藥。孫仲和、服部半藏亦強忍寒意上前相助。不多時,一盆散發著刺骨寒氣的幽藍色粘稠膏泥備好,寒氣升騰,靠近的燭火都搖曳欲熄。

雪嶽山人伸出右手,那手掌枯瘦,麵板竟也泛著玉石般的幽藍光澤。他五指虛抓,盆中那幽藍膏泥如同活物般被無形之力攝起,均勻覆蓋西門慶全身!膏泥觸及麵板,瞬間凝結,發出細微的“哢哢”聲,西門慶整個人頃刻間被包裹在一層幽藍冰殼之中,如同琥珀中的蟲豸!

“呃…”昏迷中的西門慶,身體在冰殼內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心緊鎖,似承受著無邊痛苦。

山人雙手結印,十指翻飛,快得隻剩殘影。口中念念有詞,音節古怪艱澀,非人間言語。隨著他咒語,其雙眼之中,那兩點幽藍寒星光芒大盛!兩道凝練如實質的冰藍光束,自其眸中射出,精準地落在西門慶眉心與丹田氣海之處!

“引煞!”

轟!

整座養心閣劇烈一震!地麵傳來沉悶的轟鳴!彷彿有沉睡於大地深處的寒龍被喚醒!肉眼可見的、帶著淡藍色光暈的森寒氣流,如同百川歸海,自地底、自四麵八方彙聚而來,被那兩道冰藍光束牽引,瘋狂灌入西門慶被封於幽藍冰殼內的身體!

冰殼內的西門慶,瞬間被濃鬱如實質的淡藍色寒煞包裹!他身體表麵覆蓋的幽藍冰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深邃、厚重!而冰殼之內,那僵直的青黑毒線在磅礴寒煞衝刷下,竟開始極其緩慢地蠕動、變淡,絲絲縷縷肉眼難辨的灰黑氣息,隨著寒煞的流轉,被艱難地排出冰殼,旋即又被更猛烈的寒煞凍結消散!

雪嶽山人立於榻前,麻衣無風自動,周身幽藍寒氣繚繞,如同掌控寒冰的神隻。閣內溫度已降至嗬氣成冰,連牆壁都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尹瓘、樸濟世等人牙齒打顫,須發皆白,全靠內力苦苦支撐,望著那幽藍冰殼中承受著非人酷刑的身影,心中唯有震撼與祈禱。

視線轉向漠北,斡難河畔,克烈王庭黑林。

金頂王帳內的狼藉祭壇已被清理,但血腥與薩滿咒術的陰冷氣息尚未散儘。脫裡汗端坐主位,目光灼灼盯著立於祭壇中央的李青蘿。大薩滿兀立格盤坐一旁,臉色灰敗,眼神怨毒。桑昆按刀侍立,嘴角冷笑未消。巴爾術阿與買買提緊張地護在李青蘿側後方,掌心全是冷汗。帳內所有克烈貴族屏息凝神,等待著那神秘儀式的開始。

李青蘿懷抱寒玉盒,盒中那朵聖火金蓮中心赤芒平穩跳動,溫潤生機彌漫。她步履從容,行至祭壇中央,那鋪著整張黑熊皮的位置。她將寒玉盒輕輕置於身前,盤膝坐下。

“大汗,引地脈精元,需借王庭氣運之地,更需…絕對安靜。”她抬眸,目光清澈地看向脫裡汗,“請大汗令帳內人等,退至帳門,無論發生何事,不得驚擾。大薩滿若願護持,可留於祭壇邊緣,然不可再行咒術。”

脫裡汗濃眉一挑,略作沉吟,揮手沉聲道:“照仙子所言!退!”

帳內貴族武士雖有不甘,卻不敢違抗汗命,潮水般退至帳門處,隻餘兀立格盤坐祭壇邊緣角落,閉目調息。

李青蘿微微頷首。她深吸一口氣,草原清冽的空氣湧入肺腑,壓下左臂箭傷殘留的隱痛。她雙眸緩緩閉合,雙手結印於丹田之前——並非薩滿狂舞,亦非道門掐訣,而是一種古樸自然、彷彿蓮花含苞的手印。眉心那點微不可察的赤色蓮印,悄然浮現,散發出溫潤紅芒。

“天清地寧,萬籟歸真。蓮台有靈,通吾心聲。”她聲音輕緩,如同梵唱低吟,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回蕩在空曠下來的王帳之內,“今寄身黑林,借斡難河母之慈,引地脈精元,滋養蓮魄,澤被草原,福佑蒼生…”

隨著她清越的吟誦,一股溫潤平和的生機之力,如同無形的漣漪,自她眉心蓮印擴散開來。這股力量與寒玉盒中火蓮的氣息瞬間交融、共鳴!

嗡!

寒玉盒中,那朵一直蜷縮著蓮瓣的火蓮,猛地一顫!中心那點赤芒驟然亮起,如同被點燃的星辰!緊接著,蜷縮的蓮瓣,竟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緩緩地、一層層地舒展開來!雖然依舊帶著灰敗之色,但那舒展的姿態,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生機與靈性!溫潤的赤色光華自蓮心流瀉而出,照亮了李青蘿寧靜的麵龐,也照亮了祭壇周圍丈許之地。

“地脈…開!”李青蘿手印一變,食指中指並攏,輕輕點向身前地麵!

指尖落處,並非堅硬的熊皮或泥土,而是一道無形的屏障被點破!整個祭壇,不,是整個金頂王帳所在的地麵,彷彿都輕輕一震!一股磅礴、厚重、充滿生機的暖流,如同沉睡的巨龍被喚醒,自大地深處奔湧而上!

這股力量無形無質,但帳外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覺到了!腳下傳來微微的酥麻感,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雨後泥土的清新與草木萌發的芬芳!離祭壇稍近的幾名貴族,隻覺精神陡然一振,連日縱酒的疲憊一掃而空!連脫裡汗也感到一股溫和的暖流湧入四肢百骸,蒼鷹般銳利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地脈精元!這就是滋養草原、澤被子民的力量!脫裡汗心頭火熱,貪婪更盛!

磅礴的地脈精元被李青蘿眉心蓮印與手印引導,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氤氳著淡金色光暈的暖流,源源不斷地注入身前寒玉盒中的聖火金蓮!金蓮舒展的蓮瓣貪婪地吸收著這大地母氣,蓮瓣上的灰敗之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泛起溫潤如玉的光澤!蓮心那點赤芒更是歡快跳動,越來越亮,越來越凝實!

整個金頂王帳內,生機盎然,暖意融融,與帳外草原的寒風凜冽形成鮮明對比。巴爾術阿與買買提看得心馳神搖,對李青蘿的敬畏更深。脫裡汗撫掌大笑:“好!好!天佑我克烈!”

唯有盤坐角落的兀立格,枯槁的臉上,怨毒之色幾乎凝成實質!他死死盯著那沐浴在淡金地脈精元與赤色蓮光中的李青蘿,看著她眉心越來越清晰的赤蓮印記,看著那朵越來越煥發光彩的聖蓮,一股強烈的嫉妒與恐懼吞噬著他。此女與聖蓮結合越深,他大薩滿的地位…將蕩然無存!

桑昆亦按緊了刀柄,眼中寒光閃爍。父汗越看重此女與聖蓮,對他將來掌控克烈,越是巨大障礙!

就在帳內一片生機祥和之際!

“呃!”祭壇中央的李青蘿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她身軀劇顫,臉色瞬間煞白如紙!眉心那赤蓮印記紅芒亂閃!一股截然不同的、暴戾、灼熱、充滿毀滅氣息的異力,竟順著那地脈精元的通道,逆衝而上!

噗!

李青蘿一口鮮血噴在身前的寒玉盒上!那鮮血竟帶著詭異的暗金色澤,瞬間被熾熱的蓮光蒸騰成血霧!寒玉盒中的聖火金蓮彷彿受到了巨大刺激,赤芒暴漲,蓮瓣猛地收攏,發出痛苦的嗡鳴!原本溫潤流淌的地脈精元暖流驟然變得狂暴混亂!

“怎麼回事?!”脫裡汗霍然起身!

“地脈…有異!”李青蘿強忍臟腑灼燒般的劇痛與神魂撕裂般的衝擊,聲音嘶啞,“有…有暴烈火煞…逆衝…反噬!”

她猛地看向祭壇邊緣的兀立格!方纔那一瞬,她清晰地感應到一股極其隱晦、充滿惡意的薩滿咒力,如同毒針,刺入了地脈通道!

兀立格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獰笑,隨即化為驚惶:“大汗!此女根基淺薄,強引地脈,遭了反噬!聖物危矣!快阻止她!”他竟惡人先告狀!

脫裡汗驚疑不定。桑昆卻已一步踏出,厲聲道:“兀立格大薩滿說得對!父汗!此女根本駕馭不了聖物和地脈!她在毀我克烈根基!兒臣請命,拿下此女!”他身後武士再次拔刀!

“不…不可!”巴爾術阿急呼,“此時打斷,地脈火煞徹底失控,王庭危矣!”

李青蘿無暇爭辯。那逆衝而上的暴烈火煞如同岩漿在經脈中奔湧,左臂箭傷處更是傳來鑽心劇痛,似有陰毒被引動!她咬破舌尖,劇痛刺激靈台清明,雙手印訣強行穩住,眉心赤蓮印記紅芒陡盛,竟帶著一絲玉石俱焚的決絕,全力溝通聖蓮,試圖疏導鎮壓那狂暴的火煞!

“蓮心…淨火…焚!”她艱難吐出幾字。

寒玉盒中,那收攏的聖火金蓮猛地一顫!蓮心那點赤芒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旋即爆發出一道凝練如絲的純白色火焰!此焰一出,帳內溫度驟升!狂暴的地脈火煞如同遇到了剋星,竟被那純白火焰絲絲縷縷地吸入蓮心!李青蘿壓力稍減,但那純白火焰顯然消耗巨大,聖蓮剛剛恢複的光澤又迅速黯淡下去,甚至蓮瓣邊緣出現了細微焦痕!

脫裡汗看得心驚肉跳!一邊是地脈火煞失控王庭不保,一邊是聖蓮損耗根基!他暴怒的目光猛地射向兀立格:“老匹夫!是不是你搗鬼?!”

兀立格渾身一顫,尖聲叫道:“大汗明鑒!老奴忠心…”

轟隆!

帳外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彷彿大地炸裂!整個金頂王帳劇烈搖晃!帳內眾人立足不穩,驚呼四起!

“報——!”一名克烈武士連滾爬入帳內,滿臉驚恐,“大汗!不好了!王庭西側三裡,‘赤硫穀’…地火噴發了!”

赤硫穀!正是克烈部一處蘊含地火硫磺的險地!地脈異動,竟引動了地火!

脫裡汗臉色劇變,再也顧不得帳內,怒吼道:“桑昆!速帶人救火!疏散部眾!”他狠狠瞪了兀立格和李青蘿一眼,“待此間事了,再與爾等清算!”說罷,抓起彎刀,大步衝出王帳。

帳內瞬間大亂。桑昆狠狠剜了李青蘿一眼,率武士衝出。貴族們驚慌跟隨。

祭壇上,李青蘿壓力一鬆。那狂暴的地脈火煞被赤硫穀地火噴發分走了大半源頭!她抓住這喘息之機,全力催動聖蓮淨火,眉心蓮印紅芒流轉,將殘存於通道內的火煞迅速淨化吞噬。寒玉盒中,聖火金蓮蓮心那點赤芒緩緩穩定下來,蓮瓣上的焦痕也停止了蔓延,但光華比之前黯淡了許多,顯然元氣大傷。

她緩緩收功,睜開眼,臉色蒼白如雪,嘴角血跡未乾。看著帳外火光映天,聽著遠處傳來的混亂呼喊與地火的轟鳴,心中一片冰冷。這地脈滋養,終究是引火燒身了。脫裡汗的猜忌,兀立格的暗算,桑昆的敵意,如同草原上的餓狼,環伺在側。

視線再轉汴梁,皇城司天機閣。

幽冷的珠光下,童貫分藏磁軌勁弩五鑰的指令已化作一道道漆封密令,由心腹死士攜帶著,如同幽靈般融入沉沉夜色,分赴鄭州、太原、真定、河間。

密室內,童貫依舊負手立於巨大的青銅沙盤前,凝視著北地山河。種煦與折騰已領命去佈置磁晶匣的押運,室內隻剩樞密院承旨蔡攸,如坐針氈。

“童帥…”蔡攸小心翼翼開口,打破沉寂,“分藏五地,固是萬全。然…河間一路,磁晶匣交予張俊張相公…是否…是否再斟酌?”他不敢明言張俊乃主和派魁首,與童貫素來政見相左。

童貫緩緩轉身,玄衣身影在幽光中如同山嶽,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落在蔡攸臉上,帶著洞穿人心的壓力:“蔡學士是擔心張德遠(張俊字)私開磁匣,還是擔心…他與金人暗通款曲?”

蔡攸冷汗“唰”地下來了,忙道:“下官不敢!張相公忠心體國,人所共知!隻是…隻是磁晶匣乃凶兵核心,萬一…”

“沒有萬一。”童貫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張俊其人,貪財惜命,更重權位。金人許他高官厚祿,焉能比得上官家賜他河間安撫使、節製河北兵馬的權柄?此匣在他手中,比在那些空談誤國、不知兵凶戰危的清流手中,更安穩!他隻會死死捂緊這護身符與晉身階,斷不容他人染指!此其一。”

他踱步到沙盤旁,枯瘦的手指重重敲在河間府的位置:“其二,河間毗鄰金境,乃抗金最前沿!磁晶匣藏於此,便是懸在金虜頭頂的利劍!張俊為保自身權位,必傾力經營河間防務,磁晶匣藏於其府庫重地,反是最安全所在!其三…”童貫眼中幽光一閃,“分藏五地,五鑰分持。縱有一二鑰柄落入宵小之手,無其餘部件,亦是廢物!本帥要的,是此凶兵牢牢掌控於能戰、敢戰之人手中,而非束之高閣,成為黨爭籌碼!”

蔡攸聽得心服口服,又覺一股寒意。童帥此舉,是借張俊之手,將磁晶匣置於抗金前線,更是將其身家性命與北伐大業死死繫結!張俊便是有通敵之心,此刻也絕不敢妄動!

“童帥深謀遠慮,下官…歎服!”蔡攸躬身。

童貫不再理會他,目光再次投向沙盤,越過黃河,越過幽雲,望向更北的雪原與草原,聲音低沉如自語:“磁晶殘軀搏玄冰,火蓮飼虎引地煞…西門慶,李青蘿…爾等攪動的風雲,可莫要…讓老夫這裂城之劍…等得太久!北地河洛…該見血了!”

正是:

玄冰鍛骨鴆毒冷,地火焚林蓮魄紅。

五鑰藏鋒待虜血,河洛風雲起蟄龍!

欲知西門慶能否熬過四四一十六日寒煞煉體?李青蘿引動地火反噬,克烈部如何收場?童貫分藏凶兵,張俊接掌磁晶匣又將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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