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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清河記 第99章 裂晶救難雙劫至 火種西行雪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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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龍歸汴水風波定,虎棄堅鱗血性狂。

恩義屍骸驚佞膽,未央夜儘露殺芒!

上回書道,西門慶於皇城司小院屋頂,心口磁晶威能沛發,城西曠野頓化無形磁獄,金國虎豹騎重甲自噬,人馬如陷泥淖,衝鋒鐵流霎時崩解!然則宣德門內,童貫老賊毒計圖窮匕見,竟將懷有西門慶骨肉、臨盆在即的王瓶兒縛於潑油柴薪之上,更欲懸李綱忠骸於城樓!汴河之上,李青蘿一行借磁晶困敵之機,由買買提神勇奪城、青蘿冰魄刃破閘,險之又險潛入水門!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西門慶心分兩處,神念如遭天雷亟劈!宣德門火堆旁,死士手中火把離潑油乾柴不過咫尺,王瓶兒眼中絕望如死灰;西城之外,粘罕暴跳如雷,悍然下令虎豹騎棄甲步戰!數千剽悍金兵褪去鐵殼,露出猙獰爪牙,如同決死毒蟲,扛起雲梯,踏著滿地丟棄的沉重鐵甲,赤紅著雙眼,嘶吼著撲向汴梁城牆!箭矢如蝗,宋軍守卒雖奮力抵抗,然血肉之軀如何擋得住這困獸瘋魔?已有悍卒如蟻附膻,攀上城垛,城頭頓時血光衝天!

“瓶兒!西城!”

西門慶紫金雙眸中星雲急旋如風暴將臨,心口那團溫潤紫金磁晶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嗡嗡”哀鳴!汴梁城百萬生靈,恩師遺骸,骨肉至親,鐵騎破城之危,如同數座大山轟然壓頂!他縱有通天徹地之能,此刻亦感人力有窮!

“將軍!分兵!末將願死守西城!”楊興目眥欲裂,鋼刀映著城頭火光。

西門慶猛地閉目,複又睜開,眸中已是一片決絕的冰寒!他低吼一聲,雙掌猛地一合,複又向外狠狠一分!

“嗤啦——!”

一聲彷彿琉璃碎裂、又似金鐵扭曲的刺耳銳響,自他心口驟然爆發!那團渾圓一體的紫金磁晶,竟硬生生被一股沛然莫禦的意誌撕裂開來!一分為二!大半紫金光華依舊熾烈,化作一道紫電繚繞的流光,瞬間注入楊興體內!楊興渾身劇震,隻覺一股浩瀚磅礴、卻又帶著撕裂般劇痛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周身骨骼劈啪作響,雙目竟也泛起一層淡淡的紫金之色!

“持此力,守西城!粘罕頭顱,暫寄其頸!”西門慶聲音嘶啞,嘴角已滲出一縷紫金色血絲,臉色瞬間灰敗下去,身形亦是一個踉蹌。

“末將…領命!”楊興感受著體內狂暴欲裂的力量,深知此乃將軍以命相托,再無半分猶豫,仰天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聲浪竟壓過城下金兵嘶吼!他身形化作一道紫電,撕裂夜幕,直撲西城水門方向!所過之處,城頭攀附金兵如遭無形重錘轟擊,紛紛慘叫著跌落城下!

西門慶強壓心口那剩下小半、光芒黯淡紊亂、兀自震顫不休的磁晶碎片帶來的撕裂劇痛與虛弱。他目光如電,死死鎖定宣德門廣場!那高舉的火把,已觸及最外緣潑了火油的乾柴!

“童——貫——!!”一聲飽含無儘殺意與悲憤的咆哮,如同九幽魔神降臨!西門慶身形化作一道淒厲的紫影,直撲宣德門!速度之快,竟在身後拖曳出刺耳的音爆!然其勢雖猛,那身影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虛浮踉蹌!

宣德門廣場。

“燒!給咱家燒死這小賤人!”童貫因劇痛和怨毒而扭曲的尖嘯刺破夜空。

“遵命!”獰笑的死士手臂揮落,火把帶著死亡的弧線,狠狠擲向潑滿火油的柴堆底部!

“轟——!”

烈焰如同貪婪的赤色妖魔,瞬間騰起丈餘高!熾熱的氣浪翻滾,將王瓶兒單薄的身影與高高隆起的腹部吞噬!濃煙滾滾,焦糊氣味刺鼻!

“唔——!!”王瓶兒口中的破布被灼熱氣流衝開,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火焰舔舐著她的褲腳,劇痛與瀕死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腹中胎兒彷彿也感受到滅頂之災,猛地劇烈躁動起來!劇痛如潮水般衝擊著她殘存的意識,下體一股溫熱的液體洶湧而出——羊水破了!

就在這烈火焚身、骨肉將亡的刹那!

“砰!!!”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熊熊燃燒的巨大柴堆,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洪荒巨掌狠狠拍中!燃燒的巨木、潑濺的火油、灼熱的炭塊,轟然四散爆裂!火星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幾個靠得最近的皇城司死士猝不及防,被燃燒的巨木砸中,頓時化作淒厲慘叫的火人!

一道紫影如隕星般砸落在火場中央!正是西門慶!他周身縈繞著一層紊亂而狂暴的紫色力場,勉強將烈焰隔絕在外,卻無法完全驅散那灼人的高溫。他紫金雙眸死死盯住木柱上那奄奄一息的身影。

王瓶兒渾身濕透(羊水與冷汗),頭發焦枯,褲腳冒著青煙,下身的衣裙已被血水和羊水浸透,在火光下觸目驚心!腹中絞痛一陣緊過一陣,她臉色慘白如金紙,氣若遊絲,唯有那雙絕望的眼眸,在看到西門慶的刹那,爆發出最後一點微弱的光彩,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瓶兒!”西門慶心如刀絞,低吼一聲,五指虛空一抓,縛住王瓶兒的粗大繩索寸寸斷裂!他上前一步,欲將她抱起。

“殺…殺了…我…”王瓶兒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擠出幾個破碎的字眼,眼中是無儘的痛苦與哀求,“孩兒…保…保…”劇烈的宮縮襲來,她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唯有下身的鮮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湧出,迅速在焦黑的地麵蔓延開一片刺目的猩紅!羊水混著血水,散發出濃烈的腥氣。

大出血!胎位不正!無人接生!此乃必死之局!

“不——!”西門慶目眥欲裂,心口那半塊磁晶碎片因他心神劇震而瘋狂震顫,一股逆血直衝喉頭,“噗”地噴出,紫金色的血霧彌漫,身形搖搖欲墜!他強行催動殘存磁力,護住王瓶兒心脈一絲微息,卻對那洶湧的血崩與腹中危在旦夕的胎兒,束手無策!磁晶分裂,力量大損,此刻的他,連穩住自身氣息都已艱難萬分!

“在那裡!西門慶重傷了!圍上去!格殺勿論!”童貫雖被方纔爆炸震得耳鼻流血,狼狽不堪,但眼見西門慶吐血,狂喜瞬間壓倒了恐懼,嘶聲尖叫。殘餘的皇城司精銳與聞訊趕來的禁軍,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刀槍並舉,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

就在這絕境之時!

“嗖!嗖!嗖!”數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宣德門側旁的陰影中電射而出!當先一人,素衣染塵卻目光如電,正是李青蘿!她身後,耶律雲水彎弓如滿月,連珠箭發,箭箭封喉,瞬間射翻數名衝在前麵的禁軍!畏兀兒勇士買買提則如同人形猛獸,手中彎刀捲起一片腥風血雨,硬生生在合圍的軍陣中撕開一道缺口!

“西門將軍!救人!”李青蘿嬌叱一聲,人已如穿花蝴蝶般掠至西門慶與王瓶兒身側。她隻看一眼王瓶兒下身那駭人的血泊與昏迷中痛苦抽搐的麵容,便知大事不好!素手連揮,數枚金針帶著冰魄寒氣,閃電般刺入王瓶兒幾處要穴,暫時減緩血流,同時一股溫潤的火蓮真氣渡入其心脈,吊住最後一絲生機。

“雲水斷後!買買提開路!去水門!”李青蘿語速快如爆豆,一把抱起輕飄飄卻下身血汙狼藉的王瓶兒。入手處一片冰涼,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西門慶強提一口真氣,紫眸掃過李青蘿懷中氣若遊絲的王瓶兒,又望向西城方向那震天的喊殺與紫電繚繞的楊興身影,眼中是無儘的痛楚與暴戾殺機,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留下已無益!他低吼一聲,紫影閃動,與買買提一前一後,護著懷抱王瓶兒的李青蘿,在耶律雲水精準狠辣的箭雨掩護下,朝著混亂的西城水門方向,亡命衝殺而去!

童貫眼睜睜看著西門慶等人在重重圍困中殺出血路遁走,氣得三屍神暴跳,卻又被西門慶方纔神威所懾,不敢親自追擊,隻得跳腳狂罵:“廢物!一群廢物!追!給咱家追!西門慶已是強弩之末!取其首級者,官升三級,賞萬金!”

混亂之中,誰也沒注意到,皇城司衙門高牆的陰影裡,一個身著禁軍軍官服飾、麵色黝黑的漢子,默默注視著西門慶等人消失的方向,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起,正是重傷未愈不便出麵的張俊!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西城水門附近一處荒廢的漕運貨棧。腥鹹的河水氣息混合著濃烈的血腥與焦糊味。

王瓶兒被平放在一堆還算乾淨的麻袋上,身下墊著李青蘿匆忙解下的外衫,早已被鮮血浸透。她麵如金紙,氣若遊絲,下身的血雖因金針稍緩,卻依舊在無聲地流淌,身下迅速洇開一大片暗紅。腹中胎兒的蠕動已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羊水早破,血崩不止,胎位橫逆…神仙難救…”李青蘿額角汗水混著血漬滾落,雙手沾滿粘稠的鮮血,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她已將隨身攜帶的最珍貴的保命丹丸化入王瓶兒口中,又以金針渡穴、火蓮真氣續命,然王瓶兒本已體虛,又遭烈火驚嚇、繩索捆綁,元氣早已耗儘,此刻油儘燈枯!

“呃啊——!”昏迷中的王瓶兒突然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雙腿猛地蹬直!一股更加洶湧的血浪混合著汙濁的羊水噴湧而出!緊接著,一個渾身青紫、蜷縮成一團、毫無聲息的微小軀體,隨著血水滑落出來!

胎兒已然夭折!

王瓶兒似乎用儘了生命中最後一點力氣,竟奇跡般地微微睜開了眼睛。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轉動,終於聚焦在西門慶那張因極度痛苦和憤怒而扭曲的臉上。她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隻湧出大股大股暗紅的血沫。

西門慶渾身劇震,如同被萬載玄冰封凍!他紫金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青紫的、毫無生氣的嬰孩,又看向王瓶兒眼中那迅速消散的最後一點微光。心口那半塊本就紊亂狂暴的磁晶碎片,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轟然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劇痛與反噬之力!

“噗——!”西門慶再次狂噴鮮血,這次噴出的竟是紫黑之色!周身那層勉強維持的紫色力場瞬間崩解!一股極寒與極熱的氣流在他體內瘋狂對衝、撕扯!經脈如同寸寸斷裂,丹田如同被千萬根冰針攢刺,又似被烈火焚燒!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野獸般咆哮,周身紫黑氣息繚繞,雙眼瞬間赤紅如血,狂暴的殺意不受控製地席捲而出,貨棧內散落的鐵器“嗡嗡”震顫著懸浮而起!

“將軍!”李青蘿驚呼,欲上前施救。

“滾開!”西門慶猛地一揮袖,一股失控的狂暴氣勁轟然爆發!李青蘿如遭重錘,悶哼一聲被震退數步,撞在貨堆上,喉頭一甜。買買提怒吼一聲擋在李青蘿身前,彎刀橫握。耶律雲水目視西門慶,背上箭筒內利簇因磁力而亂響,手指卻因驚駭而微微顫抖。

西門慶對這一切恍若未覺,他踉蹌著撲到王瓶兒身邊,顫抖的手想去碰觸那冰涼的小臉。就在指尖即將觸及時,王瓶兒眼中最後一點微光,徹底熄滅了。那隻微微抬起、似乎想抓住什麼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濺起幾點微小的血花。

“瓶…兒…”西門慶的動作僵在半空。他眼中的赤紅狂暴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間化為一片死寂的灰敗。心口處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彷彿琉璃徹底粉碎的輕響。周身狂暴的氣息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懸浮的鐵器叮叮當當掉落一地。他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緩緩地、無聲地癱軟下去,重重跪倒在血泊之中,額頭抵著冰冷潮濕的地麵,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那半塊碎裂的磁晶,光芒徹底黯淡,隻餘下一片冰冷死寂的灰暗。

一代梟雄,磁晶之主,此刻氣息奄奄,如同風中殘燭,功力儘失!

就在這死寂般的絕望籠罩貨棧之時,貨棧破敗的木門被猛地推開!渾身浴血、肩頭還插著半截箭桿的楊興踉蹌衝入,嘶聲道:“將軍!西城…西城守住了!粘罕…粘罕退兵了!”

他話音未落,便看到貨棧內慘絕人寰的景象與西門慶跪伏於血泊中的背影,聲音戛然而止,虎目瞬間瞪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悲憤!

“守…住了?”西門慶緩緩抬起頭,臉上血淚模糊,灰敗的眸子看向楊興。就在這“守住”二字入耳的刹那,心口那死寂灰暗的磁晶碎片,竟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流悄然生出,竟讓他枯竭的經脈獲得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喘息!然而這感覺稍縱即逝,劇烈的反噬之痛立刻如潮水般反撲,他悶哼一聲,嘴角又溢位黑血,氣息更加紊亂微弱。

功力的存續,竟係於這大喜大悲、劇烈波動的情緒之上!喜則微生,悲怒則反噬奪命!此乃自縛之枷鎖,飲鴆止渴之道!

皇城司衙門,燈火通明,絲竹喧天。一場“慶功宴”正酣。

童貫換上了簇新的蟒袍,雖麵色依舊蒼白,傷口疼痛讓他不時呲牙,但精神卻亢奮無比。他高舉金盃,聲音因激動而尖利:“…全賴官家洪福齊天,將士用命!更有咱家運籌帷幄,親冒矢石,方得擊退金虜,保我汴梁不失!粘罕小兒,丟盔棄甲,狼狽鼠竄!哈哈哈!”

張邦昌拄著柺杖,在一旁諂笑附和:“全仗樞相神機妙算,力挽狂瀾!實乃我大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也不用質押於金了。”

堂下眾官紛紛舉杯,諛詞如潮。

童貫得意洋洋,三角眼掃過堂下,壓低聲音對心腹太監王德用道:“西門慶那妖孽…如何了?”

王德用躬身,臉上帶著幸災樂禍:“回樞相,探子來報,那王瓶兒難產血崩,母子俱亡!西門慶目睹慘狀,磁晶反噬,功力儘失,走火入魔,此刻正藏身西城某處貨棧,氣息奄奄,離死不遠了!他身邊那幾個餘孽,也個個帶傷!”

“好!好!好!”童貫連道三聲好,眼中怨毒與狂喜交織,“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猛地將金盃摜在地上,厲聲道:“傳咱家鈞旨!西門慶此獠,身懷妖法,霍亂京師,勾結金虜,更於重傷彌留之際,狂言要‘裂龍庭,焚紫闕,取趙佶狗頭祭奠李綱’!此乃十惡不赦、人神共憤之弑君逆言!著皇城司、殿前司、開封府,即刻全城搜捕西門慶及其黨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凡窩藏者,同罪論處!格殺勿論!”

“遵命!”

王德用眼中閃過狠色,疾步而出。不多時,尖銳的號角與梆子聲撕裂了汴梁剛剛經曆血戰的夜空,大隊官兵手持火把兵刃,如狼似虎地撲向大街小巷,挨家挨戶搜查盤問,雞飛狗跳,哭喊之聲四起。

而紫宸殿上,官家趙佶戰戰兢兢地與大太監王忠遠、太師蔡京、太傅梁師成等一乾權臣竊竊私語。

廢貨棧內,氣氛凝重如鉛。

李青蘿為西門慶施針,穩住他體內狂暴衝突的冰火之氣,憂心忡忡:“磁晶碎裂,冰火失衡,本源已傷。此刻將軍功力,竟係於喜怒之念…喜樂則微生,悲怒則反噬奪命!此乃…絕險之境!”

她取出貼身珍藏的玉盒,開啟,裡麵那朵地心火蓮已光華黯淡,蓮瓣邊緣竟顯出枯黃蜷縮之態!“火蓮…也因磁晶碎裂而生機流逝,恐支撐不了幾日了!”

“必須找到新的火蓮,或者…能調和冰火、修複本源的天材地寶!”耶律雲水急道。

“高昌!火蓮母株!”買買提沉聲道,眼中帶著決然,“我帶…火種…回去!種活!”

“此去西域,萬裡迢迢,金虜肆虐,關山阻隔…”楊興捂著肩頭箭傷,眉頭緊鎖。

“我去!”李青蘿斬釘截鐵,“我通藥理,知火蓮習性,更需借西域地火之力培植新株!買買提熟悉路徑,可為我向導!”

她看向氣息微弱、時昏時醒的西門慶,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慮與決絕,“將軍傷重,無法遠行西域酷熱之地。需尋一極寒之地暫避,同時尋找調和之藥!”

“極寒之地?調和之藥?”耶律雲水沉吟片刻,眼中一亮,“高麗!長白山!傳聞長白之巔,天池深處,有千年‘玄冰玉蓮’!至陰至寒,或可中和將軍體內狂暴火毒!更有溫泉地脈,蘊含生機!或有一線希望!”

“高麗?”楊興一愣,“此去需穿越金虜腹地,險之又險!”

“我去!”耶律雲水毫不猶豫,目光堅定地看向西門慶,“我熟悉北地路徑,通曉女真、高麗言語,可護送將軍喬裝前往!”

“不可!”李青蘿與楊興同時反對。耶律雲水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我是…最好的選擇。”耶律雲水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為報將軍救命之恩,為…大遼遺民存續之望,雲水萬死不辭!”

就在這時,貨棧破門被輕輕叩響三長兩短。楊興警惕地握刀。門開一條縫,一個身影快速閃入,正是禁軍打扮的張俊!他帶來一身夥夫衣物和幾塊汙穢的腰牌。

“張將軍?!”眾人皆驚。

張俊麵色沉痛,快速道:“童貫老賊顛倒黑白,將守城之功儘攬其身,更誣陷西門將軍狂言弑君!四門已閉,全是他們心腹重兵守護,全城搜捕已起!此地不可久留!”他將衣物腰牌塞給楊興,“西門將軍需立刻出城!末將無能,隻能弄到這些。西水門排水涵洞我已令人‘疏忽’,可容一人匍匐潛出城外!城外十裡葦蕩,有末將心腹備好馬車乾糧接應!”

他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西門慶,略思後耳語耶律雲水道:“西門將軍這情況,如何過得了涵洞?不如如此這般……”,然後向眾人抱拳道:“末將…隻能做到如此!將軍保重!他日…若有機會,張俊必為將軍洗刷冤屈!”

說罷,不再停留,轉身沒入門外黑暗之中。

情勢危急,不容遲疑!

李青蘿含淚,將僅存的地心火蓮小心分出一半,用寒玉盒封好,鄭重交給買買提:“此去高昌,路途艱險,火蓮生機微弱,務必護其周全!待新株長成,或可再續將軍生機!”

買買提單膝跪地,以畏兀兒最莊重的禮節雙手接過玉盒,按在胸前:“長生天在上!買買提以性命立誓,火種不滅!”

他深深看了一眼李青蘿,又望向西門慶,猛地起身,魁梧的身影決然地矗立,護衛著火蓮與青蘿。

李青蘿強忍離彆之痛與對西門慶的萬般憂心,轉向耶律雲水,將剩餘半朵火蓮的最後一片花瓣摘下,喂入西門慶口中,又取出一瓶冰魄續命散:“此藥可暫壓火毒反噬,務必在抵達長白山前穩住將軍心脈!玄冰玉蓮之事,拜托了!”說完哭泣著與買買提消失在向西的夜幕裡。

耶律雲水重重點頭,眼神堅毅如鐵。

楊興則抱拳沉聲道:“末將留下!一則養傷,二則聯絡各州舊部,三則…盯緊童貫老賊!待將軍歸來之日,便是清算之時!”

夜色如墨,寒風嗚咽。

在張俊心腹的接應下,一輛破舊的運泔水馬車,載著喬裝成病重老仆(西門慶)、隨侍啞巴侄兒(耶律雲水)的二人,混在黎明前出城傾倒穢物的車隊中,艱難地駛離瞭如同巨大囚籠般的汴梁城。

西門慶裹在散發著惡臭的破氈裡,氣息微弱,時昏時醒。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眉頭緊蹙,體內冰火之氣如同兩頭發狂的凶獸在撕咬。耶律雲水緊緊守在他身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眼中充滿了憂慮與堅定。

馬車轆轆,碾過官道的泥濘,朝著東北方向,向著金虜統治的腹地、向著那傳說中冰雪覆蓋的長白山,開始了前途未卜的亡命之旅。

而遙遠的西方,大漠的風沙中,買買提與李青蘿懷揣著那微弱的火種,正以驚人的毅力,穿越烽火與戈壁,奔向高昌故地的火焰山。

楊興則獨自留在危機四伏的汴梁,一麵秘密救治傷者,一麵憂心如焚地等待著東西兩方的訊息。

正是:

裂晶救難雙劫至,慈母魂斷血未乾。

火種西行焚雲路,雪魄東渡覓藥難!

欲知西門慶與耶律雲水如何穿越金虜虎狼之地抵達高麗?長白玄冰玉蓮是真是假?買買提李青蘿能否將火蓮母株重新種活?關鵬舉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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