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重生醫廬紀事 > 第104章 一席食鋪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重生醫廬紀事 第104章 一席食鋪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白前,“……”

就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前,“……我不要”。

“不要不行,已經在府衙簽好了過戶文書”。

白前,“……我沒有畫押,按例無法過戶”。

霍幼安十分淡定,“是祖父親自去辦的,祖父問府尹需不需要請你過來,府尹說不需要”。

白前,“……”

所以,你們霍家好不容易“以勢壓人”一次,就用在了這?

兩人說話的空隙,小草已經衝進隔壁,繞了一圈回來了,興奮道,“姑娘,裡麵全改了,改成了酒樓的模樣!

長平也在裡麵,還有兩個廚子,一個在做早點,一個在做鹽漬烏梅,已經做好了,聞著就好吃!”

白前,“……”

你們有錢人辦事都這麼利索的?

霍幼安叫了聲長平,長平出來了,手裡提著一塊銅匾,還紮著大紅綢花。

霍幼安接過,長腿一蹬,輕輕鬆鬆躍上門樓處,掛上匾額,又輕盈落下。

起落間勁瘦的腰繃緊,越發顯得腰如楊柳玉樹。

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

白前一雙大大的貓兒眼緊緊隨著霍幼安起落,看得雙眼放光,臉上卻是一派冷淡。

唐知味遠遠看著,忙掩住口鼻,不讓自己的笑泄出來。

等忍住了笑,纔不緊不慢上前,抬頭往上看,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一席食鋪”。

一席食鋪,是說每頓隻賣一席酒菜麼?

聽說瞿先生曾讚這廝有進前三甲的潛力,結果就這個起名水平?

唐知味正無語,就聽白前問道,“霍二爺,你去考秀才了麼?”

唐知味不由笑了起來,果然是心有靈犀啊,白神醫和他想一塊去了!

霍幼安不解,“為何要考?”

白前被他問得一愣,“瞿先生不是說,你有望在三年後的春闈進入前三甲?”

不從秀才考起,怎麼參加春闈?

“麻煩”。

霍幼安話剛落音,就反應過來自己這回答有點太不思進取了,頓了頓還是又開口了。

“就算中了前三甲,最多也就是七品翰林觀政。

我已經是從四品的兵馬司指揮使,正四品東宮弓馬教習,領從三品的武威將軍銜。

待過了孝期,祖父就會為我請封世子,從二品。

以後我還會是霍國公,一品”。

霍幼安難得說這麼多話,白前和唐知味聽著卻都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

“對哦,我中狀元都快七年了,也還隻是個從三品的兵部侍郎,比不上霍指揮使當七個月的兵馬司指揮使”。

這是唐知味。

“對哦,我兄長中進士也快七年了,還隻是東宮不起眼的六品官,更比不上霍指揮使當七個月的兵馬司指揮使”。

這是白前。

霍幼安虛心求證,“你不喜歡我當官?

那正好!

我本來就不想當,隻怕祖父煩心才領了個閒職。

你不喜歡,我立即辭了,祖父聽說是你要求的,最多打我一頓就算了”。

白前陰森的笑僵在嘴角,聽聽,這都說的什麼話!

東城兵馬司指揮使竟然是閒職?

是你憑一己之力把它變成閒職的吧!

“隻世子和國公之位不能辭,霍家嫡支一脈就隻剩下我和兄長。

我若不要,就隻能給兄長了,那不行”。

白前,“……”

霍指揮使不說則已,一說絕對會叫她接不上話!

唐知味忍笑,“白神醫應該不是不願霍指揮使做官的意思”。

霍幼安懷疑,“真的不是?”

白前咬牙,“……不是!”

你聽起來好像很遺憾啊!

霍幼安失望噢了一聲,俯身長揖,“白神醫,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入內用朝食?”

白前,“……”

相請不如偶遇,所以,他這是準備天天和她相請不如偶遇了?

不多會,孔雅也到了,幾人圍著桌子用朝食。

唐知味現在雖然是個有錢人了,但一時間還改不了窮人思維,摳摳搜搜地算著鋪子的租錢,廚子的工錢,食材的價錢。

算了半天得出結論,“一桌席麵至少要定價一百兩,除去人工、材料費,大概淨賺八十兩。

這鋪子如果租出去,大概一天有十兩銀的租錢,再加上給白神醫拉來的客人,帶來的診金,比租給彆人劃算多了”。

孔雅,“……”

如果不是前前在隔壁開醫館,一桌席麵一百兩,誰會來吃?

這一點,你怎麼不算上?

霍幼安的目光飄向白前,又規規矩矩收回來,開口,“我隻出了一劍,就贏了安樂公主五萬兩銀子”。

未婚妻很能掙錢,他也不差的。

唐知味,“……”

所以,他是在向白神醫炫耀他的掙錢能力嗎?

小草瞪大眼睛,“真的?”

“你問唐知味”。

小草瞪大的眼睛移向唐知味。

唐知味微微一笑,“說起來,我一柄匕首賣了十萬兩,我炫耀了嗎?”

小草倒抽一口冷氣,一雙細細的眼睛閃閃發亮,一邊去搖白前的袖子,“姑娘姑娘!唐大人好厲害啊!”

白前上下打量了唐知味一番,不緊不慢開口,“一柄匕首賣了十萬兩?賣給誰了?”

唐知味得意一笑,正要開口。

霍幼安涼聲接了一句,“賺死人錢”。

白前認真點頭,“看來,我猜得不錯”。

唐知味,“……豐尋求仁得仁,我成人之美,怎麼就是賺死人錢了?

而且,他給我十萬兩的時候,明明還活得好好的!”

白前轉眸看向他,眼神灼灼,“所以,唐大人現在有錢了,考不考慮徹底解了切膚之痛?”

唐知味不動聲色往後移了移,乾笑,“哈,唐某是個窮人,好不容易掙了點小錢。

可不想左口袋剛進,還沒捂熱呢,就從右口袋送給了白神醫,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白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不盯著他說,又低頭喝粥。

有一說一,這公主府出來的廚子手藝就是不一樣,比清風茶館做的還好吃!

七天後,白前再次被請到豐侯府。

豐侯夫人接連受驚嚇、刺激,又因為豐尋之死痛徹心扉,已經到了油儘燈枯之際。

白前診斷一番後,歉然搖頭,“侯爺,老夫人的情況,我已無力迴天,還請侯爺另請名醫”。

名醫?

他已經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包括白院判都請來了,京城內外稍有名氣的也都請過了,到哪裡還有名醫?

不過就是四個字——大限已至罷了。

白前默了默,試探開口,“我可以行針,叫老夫人清醒片刻,交代一番”。

豐侯沉默半晌,看了看跪了滿地的子孫,頹然點頭。

更漏滴答,白前落下最後一針,告辭離去。

不多會,一直昏迷不醒的豐夫人倏然睜開眼睛,雙臂直上直下地揮舞起來。

豐侯忙傾身握住她的手,“夫人”。

豐侯夫人顯然已經看不見了,瞳孔渙散,茫然地死死盯向聲音來處。

雙手死死握著豐侯的手,雙唇劇烈地抖動著,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清晰。

“侯爺!侯爺!你要為尋哥兒報仇!你要為尋哥兒報仇!”

豐侯澀然開口,“夫人,尋哥兒是罪有應得”。

豐侯夫人顯然根本聽不到他說話,嘶聲大喊,“讓時哥兒回來!

讓時哥兒回來給尋哥兒報仇!給尋哥兒報仇!

皇上都允了尋哥兒全屍,那個賤人還要剜他的心!

讓時哥兒回來給尋哥兒報仇!給尋哥兒報仇!”

豐侯夫人喊著嗓子處忽地哽住,發出呼嚕嚕的濁重聲響來。

豐侯一驚,厲聲大喊,“快叫大夫!”

他喊聲未絕,老夫人猛地抽了一口氣,已然氣絕。

跪了滿地的孝子賢孫失聲哭嚎,裡麵卻沒有一個她親生的骨血。

她一生隻為他誕下了兩個嫡子,豐尋和豐時。

豐尋溫雅聰慧,又尚一國公主,足可繼豐侯之位,為豐氏延續數十年安穩富貴。

豐時更是早慧聰穎,剛滿三歲便被選做豐氏下一代靈童,送去雁來山潛心修行,明年就可學成歸京。

她生下了豐尋,又生下了豐時,如今她走了,卻沒有兒子為她送終,更沒有孫子孫女慰藉亡靈。

豐尋一脈,就此斷絕,而豐時遠在萬裡之外,不是唐知味代為周旋,說不定也已不測。

豐侯頹然閉上雙眼,一滴濁淚緩緩滑落眼角……

……

……

自從一席食鋪開在了有間醫廬隔壁,白前每天早晨都向白夫人謊稱太早了吃不下。

空著肚子去有間醫廬,然後在隔壁吃得肚子溜圓,再回有間醫廬看診。

因著實在太近,而且有一百零八個廚子輪流待命。

現在不但是朝食、晚食,連午食,都有人給她準備得妥妥當當的。

還時不時會有剛出鍋的茶點蜜餞、糖水熱茶送來。

關鍵是不用結賬,霍幼安在不在都不影響!

短短幾天時間,有間醫廬幾個女孩兒都眼見地豐腴起來。

連唐知味都結實了點,看著都沒那麼飄飄欲仙了。

大雪這一天,白前剛推開窗就看見天地一片素白,宛如琉璃。

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下雪了,大雪。

這時候雪已經停了,外麵的積雪卻很厚,粗粗一眼看上去,至少有兩尺厚。

她長於南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大的雪了。

饒是她向來沉穩,這時候也不覺有些激動,穿戴妥當就迫不及待出了房門。

及膝的鹿皮靴子踩在雪中咯吱作響,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坑,叫人無端就歡喜起來。

白前難得起了幾分童心,繞著白家小小的院子踩了一圈又一圈,將雪踩得亂七八糟後,又去開大門。

時候還早,大多數人應該都沒起床,大街上的雪肯定更多更漂亮!

她興衝衝地開啟門,琥珀色的貓兒眼映著白雪閃動著細碎的星芒。

這些日子被公主府的廚子喂得越發肉感的嬰兒肥小臉紅撲撲的。

如雪地裡乍然出現的小花精,叫人一見便挪不開眼去。

立在白府門前棗樹下的霍幼安繃著一張俊臉,正深刻反思自己一大早地來人家門口站著,是不是有毛病。

不提防,一抬眼就看見了一個小花精在一片白雪茫茫中闖進了自己的眼簾。

一眼驚豔!

霍幼安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臟砰砰的跳動聲,喉嚨無端發緊,整個人都僵住了。

好想,好想把她抓進懷裡,就這麼抱回家去,再也不送回來!

“霍二爺?”

白前一愣,隨即綻開一個笑來,有什麼比美景更令人愉悅?

自然是美景之中站著個美少年!

“你怎麼來了?有事?”

白前眉眼彎彎,加快步子往外走去,然後腳下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前前笑起來更好看了!

霍幼安還暈乎乎地沉浸在自家未婚妻的美貌中,身體卻比大腦反應得更快。

矯健的身姿比飄揚的雪花更輕盈,以驚人的速度趕在未婚妻摔在雪地裡之前穩穩接住了她。

在白前撲進他懷中的那一刻,又十分順手地摟住了她的腰,讓她穩穩地趴在自己的胸口,不至於滑下去。

好軟!

好細!

霍幼安本能地收緊了胳膊,更深地將白前按入自己懷中。

真想,真想——

霍幼安還沒想明白自己真想做什麼,伴隨著輕微的疼痛,白前惱羞成怒的聲音從他心口處傳來,“你做什麼!還不快放開!”

他一呆,這才明白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驚得連連後退。

抱著白前一起——

等他再次反應過來,就看到白府門口多了一個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似是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睛,去看被他摁在懷裡的白前。

正是白院判。

霍幼安,“……”

白院判把一雙老眼揉得通紅,終於確定自己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眼神頓時變了,氣勢洶洶朝霍幼安衝去——

然後,砰——

白院判原地絆了一下,以和自家女兒一模一樣的姿勢,摔了大馬趴,重重栽進雪地裡。

而站在他落地點的霍幼安則在他摔過來之前,一手抱著白前,繼續後退,落到了絕對不會被砸中的地方。

另一手還牽著披風的袍角掀起披風,整個地將她蓋住。

唔,絕對不能讓前前被砸著了!

濺一身雪也不行!

雪積得很厚,摔一下倒是不疼,就是有點懵。

白院判半晌才抬起頭來,罵,“誰大清早地在我家門口扔垃圾!”

霍幼安抱著白前又默默後退了半步,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內心卻恨不得以頭撞牆。

他剛剛到底為什麼要躲,為什麼要躲!

還抱著人家的女兒躲!

白院判不會悔婚吧?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