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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119章 我去學著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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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十二元宵燈會開始,蕭軟軟就沒著過家。

閩南王妃怕蕭軟軟又惹了閩南王生氣,隻道,“昨兒熱鬨,軟軟去看燈看遲了,我讓她今天多睡一會,彆著急起來。

這眼看著就要出閣了,哪裡還有幾天輕巧日子過?”

提起蕭軟軟的親事,閩南王更加煩悶,“什麼出閣?你沒聽國師說嗎,他們的親事天道都不容,是大凶!”

王妃想起蕭軟軟瘦尖了的下巴,將唐知味於暖閣之中彈琵琶的事說了。

“王爺,自從那天後,我這心就一直懸著。

唐侍郎不會彈琵琶,就看伶人彈了一遍,就能原樣彈出來。

還能那般舉重若輕地打發了公主,又不至於惹怒她,這樣的人——

又豈止是聰明兩個字就能說明的,若他對軟軟有意就罷了,偏他對軟軟毫無情意。

軟軟根本拿捏不住他,偏偏又對他情根深種,嫁過去還不知道要受什麼樣的罪!”

閩南王不在乎唐知味對自家女兒有沒有情意,也不在乎自家女兒能不能拿捏住他。

他在乎的是國師和東上相的批命,在乎的是唐知味與太孫有師徒之誼,全心維護太孫!

若是先帝在時,就算是親自賜婚,國師說上一句大凶,先帝肯定會立即收回成命。

但父皇並不如先帝信任國師,自東上相糾纏安樂公主後,更有些遷怒的意思在。

搬出國師的話絕對不足以叫父皇改變心意,他要另想他法。

他正思量著,有謀士匆匆而來,並未避諱閩南王妃,頗有幾分激動地拱手稟道,“王爺,早晨夏首輔進宮,正碰見皇上和五皇子用早膳。

皇上賜了夏首輔一起用膳,席間請夏首輔考究五皇子功課,欽定了夏首輔做五皇子的授業恩師!”

夏首輔可以說是大蕭的定海神針,定住了大蕭十數年來的繁榮和平,在孝仁宗心中的地位更是無人可比。

昨晚,太孫剛有了美名,今天一大早,皇上就欽定了夏首輔做五皇子的授業恩師,其用意——

閩南王妃輕聲細語笑道,“皇上還是如此性急”。

十幾年如一日地恩寵太孫,做足了功夫,卻在這一性急中毀於一旦。

閩南王顯然早就習慣了,並未在意她這大不敬的言辭,意味不明笑道,“那是隔代親。

父皇寵溺太孫,對五皇弟的要求卻十分嚴格,請夏首輔做五皇弟的授業恩師也不為奇”。

隻是方便了無數想掙一份從龍之功的人徹底看清他的態度而已。

謀士笑著拱手,“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變則通,一旦國本有變,就是咱們的機會!”

閩南王沉鬱的心情鬆快起來,“去選一套最好的文房四寶,本王要親自進宮恭喜五皇弟”。

……

……

靈善庵中,孔雅輕輕推開月老殿殿門,盤膝坐在月老高大的神像前的蕭軟軟一動不動,彷彿根本沒發覺她的到來。

孔雅輕手輕腳走到蕭軟軟身邊,端起地上的托盤。

托盤中的齋菜,還有一小碗芝麻湯圓,都一絲未動。

孔雅端著托盤立了一會,到底還是開口勸道,“蕭姐姐,就算吃不下,到底也要吃一點,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蕭軟軟不動,也不接話,孔雅歎了口氣,“今天有間醫廬開張,我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一日三餐,我會讓人定時送來,你記得吃”。

“有間醫廬——”

蕭軟軟恍然驚醒,撐著地踉踉蹌蹌站了起來,“有間醫廬,我也去”。

昨天夜裡看燈時,她也在鐘樓之上,親眼看到了唐知味配合著霍幼安迅速平定了一場災難,卻更加悵然若失,生生在月老殿中坐了一夜。

短短的一夜的時間,她本就瘦尖了的下巴更是尖得幾乎能戳人,麵色慘白,站在那搖搖欲墜。

孔雅忙放下托盤,“就算要去,也不能這麼去。

至少要吃點東西,不然你絕對就是前前今年的第一個病人”。

蕭軟軟沒有再犟著,食不知味地胡亂塞了些東西下去。

孔雅又讓她去梳洗,隻蕭軟軟卻是沒帶換洗衣物的,孔雅勸她先回家一趟。

蕭軟軟直直盯著她,“給我一套你的衣裳”。

孔雅嚇了一跳,她的衣裳,那可是道袍!

要是蕭軟軟真的在她這穿著道袍出門,閩南王和王妃能活撕了她!

孔雅費儘口舌才終於勸得蕭軟軟改了主意,陪著她一起回閩南王府換了衣裳,這才又一起往有間醫廬去。

這麼一來,她們就到遲了,有間醫廬外已排起了長隊。

有間醫廬內看診的卻不是白前,而是一個陌生的青年,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模樣。

孔雅日常算賬抄佛經的長桌前,唐知味正一手執筆、一手撥動算盤。

他的手速很快,優美的宛如舞蹈,算盤在他玉白的指下響成了一片有節奏的樂章。

蕭軟軟看著,就覺被月老殿的涼風灌得冰涼的心又一次躁動了起來。

“你這個賬房先生倒是會躲懶,開張第一天拖到小中才來。

來送藥材的掌櫃、夥計,隔壁等著銀錢買菜、買鍋碗瓢盆的廚子擠了滿屋子。

可憐白神醫急得去拿石頭砸我們的窗戶,差點被你表哥當賊人抓了”。

唐知味一邊說著,一邊懶洋洋抬眸去看,在看見蕭軟軟的瞬間,眸色微頓,隨即輕笑起來,“啊!原來是郡主去尋你了!”

唐知味語調慵懶,帶著特殊的韻律,蕭軟軟躁動的心瞬間血液加速。

他這是在嫌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剛一露麵就拖累得孔雅不能準時上工!

心口處加速的血液迅速上湧,蕭軟軟慘白的臉飛起片片紅暈。

她張口想要說什麼,又死死咬住唇,冷著臉坐到唐知味麵前。

最早的時候,有間醫廬隻有她和前前、孔雅和小草。

前前坐在診台邊給病人看病,小草在旁邊打下手。

孔雅就坐在這張長案後算賬、畫畫、抄佛經。

她大多時候都在外頭玩,玩累了就會回來,坐在孔雅的對麵,看她寫字,又或是看前前給人看病。

她纔是有間醫廬的主人!

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她不知道唐知味有沒有看出她的用意,隻看到唐知味落下幾筆,示意孔雅走近,一邊劈裡啪啦地撥著算盤,一邊和孔雅報賬。

不多會,他就交代清楚,起身要走。

他還要去上衙。

今天也是兵部第一天開印,可以想見,見他終於現身了,兵部上下的怨氣絕對可以等同於他剛剛終於等到孔雅來的時候。

“我今天就將小喬送回唐府”。

唐知味頓住腳步,居高臨下打量著她,乾脆拒絕,“不要,她還不值我用五萬兩贖她”。

他好不容易纔激得蕭軟軟用五萬兩和一百個丫鬟跟他換的!

虧本生意,他可不會做!

“我不用你還錢”。

“無功不受祿”。

蕭軟軟發現他總是能很輕易地挑起自己的怒氣,短短幾句話,她就又有了掀桌子的衝動。

她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可唐知味絕對有讓她脾氣更不好的本事!

她忍得很辛苦才沒有發火,一字一頓警告他,“我說了,那個小喬,我不要了,還給你!”

唐知味莫名,“小喬是你從我手裡換過去的,論不上還不還。

你若不想要,可以有千百種法子打發她。

甚至你送給我也行,但絕不是什麼還給我”。

蕭軟軟忍氣,“好,我送給你”。

唐知味撫了撫衣袖,“我不要”。

蕭軟軟,“……”

孔雅見蕭軟軟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正要開口打圓場。

唐知味又悠悠補了一句,“小喬本來隻是嬌氣了點,在郡主那待了一段時間,誰知道會染上什麼壞毛病,我不要”。

孔雅,“……”

孔雅下意識往前跨了一步,擋在蕭軟軟和唐知味之間。

背對著蕭軟軟,使勁給唐知味使眼色,“唐大人,不早了,您快走吧,彆耽誤了差事”。

今兒表哥和白宣都不在,要是蕭姐姐真的暴起揍人,您也隻能白挨一頓揍,快走吧您!

唐知味的目光意味深長在她下意識微微張起的雙臂上掃了一圈,俯身一揖手,這纔不緊不慢離去。

孔雅目送著他出了門,無聲歎了口氣,這才坐下,將賬本翻回到第一頁。

唐知味雖然已經記錄清楚,她也要再過一遍,才能做到心裡有數。

“你怕我會打他?”

輕而幽冷的聲音突兀響起,孔雅嚇得嘩地撕碎了手中的紙張。

孔雅忙用手去壓碎掉的賬本,連連搖頭,“不是不是,軟軟,你聽我解釋——”

蕭軟軟幽幽打斷她,“你不必解釋,你當時的動作就是要護著他,他還作揖謝你了”。

孔雅,“……”

辯無可辯。

“他說得對,我不是喜歡他,至少,我不會喜歡他,我不會——”

蕭軟軟麵無表情,一行眼淚卻直直從眼眶中淌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喜歡他,我甚至從來沒給過他一個笑臉——”

孔雅,“……”

不知道哪裡不對,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蕭軟軟猛地一捶書案,“我去學!我一定能學會!”

孔雅,“……”

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蕭軟軟顯然也不需要她說什麼,騰地站了起來,大刀金馬地往外衝。

白前剛在一席食鋪給病人紮完針,還沒進門,就和蕭軟軟迎麵碰上了,差點撞了個正著。

蕭軟軟一把扶住她,朗聲道,“前前,之前是我想岔了!以後我會好好學的!”

那聲音,那氣勢,感覺下一刻她就要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

白前,“……”

想什麼?學什麼?發生了什麼?

……

……

東山溫泉彆院中,林墨躡手躡腳起身穿戴妥當,戀戀不捨看了眼已經睡熟了的喬氏,狠了狠心,出了門。

元宵節後,他就和喬氏搬到了東山溫泉彆院。

這是在他們大婚前就談妥的,喬氏身體不好,需要在此溫養。

錢記商行的生意,也時常需要她出麵,在林府深宅大院的,總是不方便。

他亦是十分滿意這樣的安排,父母在身邊,有些事總是不好太過肆意。

林墨想著不由頓住腳步,白皙的臉泛起陣陣紅暈,喉嚨也不覺乾渴起來。

一會,就一會,他就摟著娘子再睡一會,不會做其他事。

娘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賢惠了,總是怕耽誤他的正事,總是催著他去畫圖、做工,總是自責因為自己耽誤了他的前程。

他纔不想做什麼正事,他纔不要什麼前程!

以前,他做那些個兵器、物件,隻是因為喜歡,最喜歡!

可現在,他最喜歡的變成娘子了。

他一點也不想再去做什麼兵器。

可娘子不許,不許他因為她耽誤了什麼正事和前程。

他要是又回去粘著她,她肯定要生氣。

娘子若是生氣,若是生氣——

林墨還沒想好娘子生氣該怎麼辦,腳步已經開始在往回走。

“六爺,永春郡主求見六奶奶”。

永春郡主?

沒聽說過!

一個郡主跑來找他娘子乾什麼?

林墨不耐,“去跟她說,六奶奶身體不適”。

管事遲疑,“六爺,永春郡主是閩南王的嫡長女,皇上的長孫女”。

不見不好吧?

還是用的這麼敷衍的藉口。

“不見!”

“外頭是誰?”

喬氏的聲音在裡麵響起,林墨顧不上管事了,忙忙推門而入。

不多會,林墨又臭著臉出來了,“請那什麼郡主去花廳,娘子一會就到”。

管事就知道會是這樣,忙去傳話。

喬氏到花廳時,蕭軟軟正盯著花廳外梨樹下並排放置的一對躺椅出神。

喬氏福身見禮,笑問,“郡主喜歡這對躺椅?”

蕭軟軟恍然回神,“我見這對椅子和尋常的不一樣”。

一長一短,十分鮮明的對比。

喬氏笑道,“我這幾年腰不太舒服,大夫說要多躺躺。

我又不耐煩總待在床上,夫君就做了這對椅子。

短的那個是夫君量著我的身高親手做的,能最大程度地保護我的腰”。

蕭軟軟恍然就想起來有間醫廬裡的那張躺椅,似乎也與普通的躺椅長度不一樣,要長上不少。

應當,是前前,特意為霍幼安準備的。

蕭軟軟摸了摸心口,隻覺悵然若失,卻又不知自己為何悵然若失。

喬氏覷著她的神色,“不知郡主來尋我是?”

“我聽人家說,這京城最厲害的女子就是你——”

其實,那些人說的是,京城中,對付男人最有手段的就是喬氏。

蕭軟軟頓住聲音,盤旋在口中千百遍的話,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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