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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125章 所謂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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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熱鬨從不過夜,當天晚上,小宋皇後的嫡親弟弟帶著安東當街調戲喬氏不成,被霍幼安抓去兵馬司各打了三十板子的訊息就傳揚了開來。

同時,喬氏帶著亡夫嫁人的原因也演變成了——

喬氏不堪小叔覬覦,為防止小叔犯下大錯,才忍辱負重,匆匆把自己嫁了出去。

很快,京城人就發現錢堅母子悄悄出了京城,更是佐證了這一傳言。

至此,喬氏徹底洗刷乾淨了自己的名聲。

宋正則氣得牙癢癢,恨聲對唐知味和霍幼安道,“我還以為那個錢二是什麼好東西,還要幫他伸冤,奪回家產!

結果竟然是個覬覦寡嫂的畜生!

幸虧我們還沒查出來什麼,也沒鬨出什麼冤案錯案來,否則我宋世子的清白名聲都要被那個畜生毀了!”

唐知味笑眯眯地安撫他,“對,幸好我們沒查出來什麼”。

喬氏果然能乾,解決了錢二的同時,竟然順便解決了宋世子這個嫉惡如仇的。

現在,隻要安撫住明明懶得要命,卻也有著嫉惡如仇的美好品質的霍指揮使就好。

唐知味想著意味深長朝霍幼安笑了起來。

霍幼安閉目躺在躺椅上,彷彿早已睡熟,宋正則吵嚷了半天,他連眼睛都沒睜開。

唐知味隻簡單掃了他一眼,他卻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猛地睜開雙眼,清透黑亮的眸子沒有情緒地盯向唐知味。

唐知味風流倜儻朝他一眨眼,“霍指揮使醒了?白神醫應該也忙完了,一起上樓吃點東西?”

哎,霍指揮使再聰明、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他有白神醫啊!

就像那天,霍指揮使那麼厲害地逼問他和白神醫是什麼關係,他們又在謀劃什麼,他搬出白神醫來,不是照樣逼退了他?

……

……

與喬氏相比,宋十五就沒那麼幸運了。

自先貞順皇後仙逝,每年的大年初二,宋氏族人都會前往皇陵,為先貞順皇後念經祈福一直到二月初二。

宋十五之前一直留在宋氏老家延陵。

去年一個偶然機會,承恩侯發現他竟然在老家借著小宋皇後的名頭為非作歹,欺男霸女,便將他接到了京城親自管教。

宋十五剛到京城時還戰戰兢兢,但很快,他就發現他有皇後姐姐可以撐腰。

而他的皇後姐姐顯然十分不滿承恩侯對他管束。

於是,他的膽氣又壯了。

由是,漸漸形成了惡性迴圈。

每每他闖了禍,承恩侯就會狠狠罰他一頓,然後他就進宮向小宋皇後告狀,小宋皇後就會將承恩侯叫進宮中訓斥。

雖然,承恩侯被訓斥了,也不耽誤繼續管教他,但他喜歡看承恩侯被訓斥。

就算挨頓罰,甚至捱上幾板子都是值得的!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他鬨事的地方是有間醫廬門口,教訓他的是霍幼安。

兵馬司的板子可不認識他是不是皇後的親弟弟,結結實實地落了三十下。

不至於傷筋動骨,卻把養尊處優的小國舅疼得死去活來,嗓子都喊啞了。

宋十五送回承恩侯府後,治嗓子花的藥錢比治屁股上的傷多了兩倍。

宋十五趴在床上哭了三天,三天後才終於覺得沒那麼疼了,就要下人抬著自己進宮告狀。

承恩侯命人將他關在了院子裡,不許他出門,更不許他進宮告狀,下定決心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掰一掰宋十五的性子。

這邊承恩侯將人按住了,安東那邊卻是又哭又鬨。

安老爺一邊恨霍幼安太不把他威遠侯府放在眼裡,一邊又恨兒子不爭氣。

他罵不著霍幼安,所有的怒氣和鬱氣就都發泄到了安東頭上,惡狠狠罵他。

“沒用的東西!你兄長是一品大將軍,你卻隻會鬥雞遛狗,欺男霸女!

霍家那小子,你比不過,就算了,連林六,你都比不上!

我記得你們小時候,都是你把他欺負得光會哭,連告狀都不敢。

後來,他自甘下賤,做起了匠人的手藝,我大筆銀錢培養你讀書!

結果,你倒好,到了大了,竟然連個林墨都比不上!

林墨能叫京城首富的遺孀帶著首富的全部家當下嫁!

你呢,你隻會給老子丟臉!”

安太太也忍不住跟著唸叨,“就是,林六小時候又傻又呆,怎麼長大了竟然有這個造化!

錢記商行啊!

那得多大的身家,多少銀錢!

就這麼進了他口袋!

東哥兒不知道比他機靈多少,那個喬氏是瞎了眼!”

安東和林墨差不多大,先前兩家又住在一個衚衕裡,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免不得被大人們拿過來比較。

林墨小時候膽小、木訥、成天呆呆的。

安東小時候卻是膽大、機靈、嘴甜會說,安老爺和安太太一直引以為豪。

可這引以為豪在聽說喬氏下嫁後就全變味了。

類似的話,安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越聽越不甘心,越聽越對喬氏有執念。

喬氏連林六都能看上,怎麼可能看不上他!

不過就是個先來後到罷了!

他總有一天要把喬氏弄到手!

到時候,錢記商行就是他的!

他就是京城首富了!

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再也不用受大哥的鉗製了!

想到安北,安東又是一陣惱怒,一品將軍又怎麼樣,威遠侯又怎麼樣!

連親生弟弟被人欺負了都不敢吭聲,有屁用!

剛開始,安東在外麵受了氣,還會給安北寫信告狀。

安北卻隻叫他約束自我,謹言慎行,他就再也不寫了。

靠那個假仁假義的倭瓜根本不行,他安東還是要靠自己!

當務之急,是要把宋十五救出來,幫他報仇!

安東去了承恩侯府,結果在大門外就被攔了下來。

門房說,宋十五要安心養傷,不見客,更不會出門。

養傷,有必要連他也不見?

安東根本不信,當下托了人偷偷給小宋皇後傳了個信。

小宋皇後收到信後,大驚失色,忙召了承恩侯進宮。

承恩侯如實稟告了事情始末,小宋皇後震怒,“那個姓霍的,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兵馬司指揮使,就敢杖打當朝國舅爺,他好大的膽子!”

“……小阿錦,你就要當國舅爺了,可千萬不能仗著國舅爺的身份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啊……”

少女嬌俏的笑語彷彿就在耳邊,承恩侯垂頭抱拳,“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

“你就是不想儘心,不要找藉口!”

宋皇後此時絲毫不見在孝仁宗麵前的溫柔拘束,言辭尖刻,“你從來沒把我們當一家人看!

你是承恩侯,承恩侯!

皇後的兄弟父親才能做承恩侯!

你搶了小十五的侯位,卻這麼一點心都不願為他儘!

隨便一個兵馬司指揮使都能欺負到他頭上!

你不想著為他報仇,還把他關起來!

本宮還活著,你就敢這樣對他,要是本宮死了,你是不是要把他關到老死!”

承恩侯緩緩抬起頭,與宋正則一模一樣的丹鳳眼不閃不避盯著小宋皇後,“首先,犯了錯就要受罰。

他小小年紀就如此輕浮妄為,不嚴加管束,以後隻會闖下更大的禍事。

其次,我能得承恩侯的爵位是因為長姐,而不是你。

反倒是,你能得後位也是因為長姐,而不是你自己。

你若是不服,大可與皇上說道。

臣是臣,承恩侯的爵位歸誰,不是臣能決定的。

最後,那不是隨便一個兵馬司指揮使,那是霍老將軍的嫡孫,太孫的弓馬教習。

不過,你是皇後,也不必把什麼霍老將軍的嫡孫,太孫的弓馬教習放在眼裡。

大可將人宣進宮,親自教訓,不必在臣麵前逞威風”。

小宋皇後蒼白的臉漲得通紅,穩穩戴在頭上的鳳冠也止不住地晃蕩了起來。

“皇後不滿臣管教國舅爺,臣這就將國舅爺送出府,以後生死與我承恩侯府無關”。

小宋皇後知道他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頓時慌了神,“堂兄——”

承恩侯目光沉沉,“皇後既然不滿臣沾了皇後的光,以後勿要再召臣進宮敘話。

臣在外也絕不會借皇後的名頭牟利,自此我們兩不相乾”。

他竟然想與她一刀兩斷!

當初不是他花言巧語,她又怎麼會從延陵到京城來做皇後!

現在,他又說不管她了!

她父親早亡,母親懦弱,唯一的弟弟又還小,他不管她了,她宮外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

還有他每年送進宮的銀錢,沒了那些銀錢,她在宮中豈不是更舉步維艱!

更彆說,白貴妃和宮裡那些賤人得知後,會怎麼看她!

小宋皇後又驚又怒,“你敢!”

承恩侯沒理會她的聲嘶力竭,敷衍一拱手,轉身離去。

他的性子其實和長姐很像,見著誰都溫柔和氣,細枝末節的,大多懶得計較。

但若真的惹急了,絕對也是說翻臉就翻臉,且永遠不會回頭的……

小宋皇後驚怒無措,又十分後悔。

她這個遠房堂哥,溫和寡言,但話隻要一出口,就絕無更改的可能。

他以後真的不會再管她,也不會再管十五!

承恩侯走後,她在雕金砌玉的椒房殿中惶惶啜泣,頻頻往外看。

不知道是在等承恩侯回頭,還是在等其他什麼。

下午,她等到了人。

卻不是承恩侯,而是宋十五。

承恩侯命人將宋十五和他的物品全部扔出了府,令下人對圍觀的人群宣稱,皇後不滿他對宋十五管束太狠,要親自管教。

宋十五被這陣仗嚇住了,連疼都顧不上了,惶惶進宮來尋小宋皇後。

小宋皇後懸了半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卻沒落到實處,而是一直往下落,仿若落入了深淵,不知什麼時候纔是儘頭。

小宋皇後擦了把眼淚,勉強自己在更慌張驚懼的弟弟麵前冷靜下來,“你先出宮,賃一個屋子住著”。

宋十五道,“堂兄趕我走之前,給了我一處房契,說我可以先在那裡安頓”。

他不是全然絕情——

念頭剛起,小宋皇後就狠狠掐住思緒,小恩小惠,不過就是怕將她得罪狠了,給自己留條後路罷了!

“那你先回去,等本宮去向皇上陳情”。

宋十五不敢,牽著她的袖子哭道,“姐姐,我不敢,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年少驚惶的弟弟給了小宋皇後勇氣,她重新梳妝了。

自從穿上皇後的翟衣後,她第一次在出門時衣著簡單,釵環樸素,甚至連脂粉都沒用,就那麼素著一張臉去求見孝仁宗。

孝仁宗剛剛吸食過仙客來,又在麗嬪身上舒爽過,正不耐煩麗嬪撒嬌撒嗔。

聽說小宋皇後求見,正好打發走她,宣見。

小宋皇後一進門就匍匐跪了下去,哭訴了一番。

她雖算不上聰明,卻也不算笨,避重就輕地將事情始末說了。

隻說安東看上了個寡婦,出言調戲,宋十五在旁看熱鬨,也一並落了板子。

承恩侯不思為弟弟出頭,反倒懼怕那指揮使的權勢,把弟弟關了起來,被她哭了幾聲,更是要與他們斷絕關係。

孝仁宗正是身心俱暢的時候,聞言十分爽快地大手一揮,“朕還當什麼事,這樣,朕也賞你弟弟做個承恩侯——

唔,本朝從來沒有過兩個承恩侯的先例,那邊封你弟弟做承澤侯,爵位俸祿都與阿錦同等。

再賞你弟弟幾個厲害侍衛,下次再遇上打架的事,不至於吃了虧去”。

小宋皇後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來的,沒想到竟得了這樣的結果。

驚喜下第一次仰起頭直視帝王,含著淚笑了,又低頭砰地磕了個頭,“臣妾謝皇上恩典!”

她這一聲謝絕對飽含真情,帶著些許顫音,如同枝頭被風吹落,含著欣喜飛向帝王的花瓣。

“抬起頭來”。

小宋皇後乖順抬起頭,卻沒敢再直視帝王。

因著驚喜,因著對帝王的敬畏,她渾身都在微微發抖,素白的臉飄著朵朵紅暈,彷彿風拂過,都能將她吹倒在地。

與阿繡一點都不像——

她沒有阿繡的丹鳳眼,也沒有阿繡驚人的豔色,更沒有阿繡外表溫柔可親、內裡卻高傲堅韌的勁兒。

如果說阿繡是盛放的牡丹,她就是一朵嬌弱的迎春花,沒有牡丹的豔色與高貴,卻也有彆樣的韻味。

小小的花兒,卻總是竭儘全力綻放,欣喜又滿懷期待地迎接著君恩——

孝仁宗扯了扯鬆散的衣領,可能是剛剛一不小心仙客來用多了,勁兒還沒過去。

他隻覺渾身又熱燥起來,需要女子柔軟蘊涼的身體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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