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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128章 冰蠶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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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鵝”無奈一笑,指了指孔雅身邊的功德箱,“宋國舅若真是過意不去,捐些功德給善堂的女童買個饅頭吃就好”。

一個饅頭,那必定是不夠的!

下一刻,喬氏就看到幾匹布都要賴賬的小宋國舅掏出了厚厚一疊銀票,一股腦地塞進了功德箱中。

那塞錢的架勢彷彿是在給白家下聘的聘禮中又加上了厚重的一筆。

喬氏,“……”

果然,美人和美人是不一樣的。

也有男人給她花錢,但一點甜頭都不給,就能讓對方花這麼多,還花得這麼迫不及待,生怕她不要的,還沒有過。

林墨那個傻子也許會願意,不過,他太窮了,花不起。

喬氏默默自憐,那邊“天鵝”又開口了,“宋國舅太破費了,我代善堂的女童多謝國舅爺了”。

一聲“國舅爺”把宋十五喊得飄飄欲仙,想都不想就誇下海口,“那算什麼!

今天本侯身上沒帶多少錢,明天再多送些來!”

喬氏,“……”

她怎麼就遇不到這樣人傻錢多的?

“那就不必了,不能讓國舅爺一直破費”。

又一聲“國舅爺”,宋十五更加飄飄欲仙,“那算什麼,彆的不說,這點小錢本侯還是有的”。

喬氏,“……”

想必明天這位國舅爺送來的“小錢”絕對不會小了。

“對了,我聽宋世子說,近日他與國舅爺頗有些誤會,不知——”

宋十五頓時急了,他這些日子早打聽清楚了,白神醫與宋正則交情頗好。

要是她知道自己這段日子天天找宋正則的麻煩,肯定會心生不喜!

“沒有的事!宋世子是本侯的晚輩,本侯又豈會與他有什麼誤會?

不過就是開開玩笑罷了。

皇上剛賞了本侯一匹駿馬,本侯正準備送給世子,再一起去跑馬呢!”

不管怎麼樣,先消除了白神醫的懷疑,再用那匹駿馬賄賂宋正則,讓他不要再在白神醫麵前說自己的壞話!

當然,如果他肯多在白神醫麵前說說自己的好話,皇上賞給他的那柄寶劍,一並送給他也不是不行。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麼,一筆寫不出兩個宋字,你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不誤會的?”

白前朝宋十五友善笑了笑,“小草,叫下一位病人進來”。

喬氏,“……”

拿到了善款,還幫好友解決了一個麻煩,順便幫好友賺了一匹馬,就要翻臉送客了。

宋十五被美色迷暈了頭,沒有喬氏的半分通透,滿腦子都是——

白神醫對我笑了?

白神醫對我笑了!

白神醫真的對我笑了!

宋十五暈暈乎乎地行禮離開,不敢打擾白前診。

喬氏抱著布匹上前,展開,笑道,“耽誤白神醫一點時間看看這料子如何?剛到的,去年這時候還沒呢”。

亮銀色的布匹宛若瀑布,在喬氏手中展開。

白前的目光一落上去頓時就亮了,好漂亮,好適合做孝服!

喬氏拿著布匹來不過就是個由頭,沒想到她竟是這種反應,頓時暗暗好笑。

剛剛還覺得她手段高明來著,沒想到也還是個孩子。

白前上手摸了摸,強忍住一摸再摸的衝動,矜持點了點頭。

“是不錯,小草,留下,去隔壁結賬,若是還有,全部買下來”。

喬氏垂眸忍笑,唔,回去就叮囑掌櫃,以後有好的料子,首先就送來給白神醫看看。

喬氏打探明白,就要回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馬駒般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師父!我師父是不是在這裡?”

少年紅衣金冠,星眸劍眉,額頭正中點了一點硃砂,宛如觀音座下仙童下凡,正是安北的庶子安以寧。

喬氏僵住,柔媚入骨的雙眼頓時泛起了紅絲。

阿寧,是她的阿寧!

安以寧的目光從她臉上一掃而過,根本沒多注意,就落到了白前身上,一張精緻的小臉頓時就紅了。

剛剛還像小馬駒般瘋跑進來的少年悄悄往後退了半步,悄悄理了理衣裳,揖手行禮,“想必這位就是白神醫了,安某有禮”。

白前含笑回禮,“安小公子有禮”。

安以寧被她一笑,臉更紅了,吭吭哧哧地說不出話來。

白前暗暗好笑,故意道,“小公子若是沒事,就不要耽誤我看診了”。

安以寧又後退了半步,雙手作揖,忙不迭道,“我來找我師父!

我聽人說,我師父不在東城兵馬司的時候,大多都是在有間醫廬的”。

白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詫異,“你師父?你說的是霍指揮使?他收你做徒弟了?”

她怎麼沒聽他說過?

那個懶子竟然願意收徒弟?

安以寧緋紅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他衝進來時喊師父喊得理直又氣壯,這時候聽白前問起,卻隻覺羞慚無地,囁嚅著道,“師父教了我三招梅花槍,自然能算我師父”。

白前失笑,她就說麼,那個懶子怎麼就願意收徒了。

蕭軟軟糾纏到現在也還沒能得逞呢。

“你尋他是要做什麼?”

安以寧抬起頭,一雙酷似安北的眼睛星光閃閃,“師父教我的梅花槍,我學會了!

我要讓師父看看,我的資質夠做他徒弟!”

霍幼安去安府學了安北的三記斬馬刀,又教了安以寧三招霍家槍的事,唐知味跟白前說過。

說是教,其實霍幼安隻是演示了一遍。

隻看一遍,然後就能自己琢磨會,的確能算得上天資聰穎,和他的父親一樣——

白前不自覺彎起眉眼,“霍指揮使還有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你是在這裡等他一會,還是以後再來?”

唔,其實,霍幼安是在後頭睡覺。

安以寧立即道,“我在這裡等師父!”

又十分積極問道,“白神醫,我字寫得還不錯,我幫你記脈案啊!”

也跟他父親一樣機靈,眼裡有活。

白前笑彎了眉眼,指了指孔雅身邊,“安小公子若是無聊的話,可以去幫忙抄寫經書”。

安以寧應了一聲,開心去找孔雅幫忙抄經書了。

白前轉眼看向喬氏,眉梢眼角的笑意不退,“是安大將軍的孩子,教得真好,生得也俊。

那天,唐大人說,是像了安大將軍”。

喬氏已經從初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垂著頭,生怕被白前窺見了心思,勉強笑道,“的確是個討人喜歡的。

白神醫,布莊掌櫃還在等我盤賬,就先告辭了”。

白前並未多說,微笑點頭,“那我就不多送了,喬大掌櫃自便”。

……

……

錢記布莊的生意很好,這大清早的,已經開張了。

女掌櫃一邊啪啪地打著算盤,一邊報著價格。

一旁,女師傅按著尺寸裁布,裁的正是冰蠶絲。

櫃台前站著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身邊站著個胖乎乎的丫鬟。

小草掃了一眼,高興喊道,“袁姑娘!珠兒!”

袁深深微微頷首,胖乎乎的丫鬟高興應了一聲,熱情招呼,“你也來買布?”

小草點頭,“我們姑娘也買了一匹一樣的,讓我來付錢!”

珠兒指著女師傅正在裁的布料,瞪圓了眼睛,“你們姑娘也買了那個?買了一整匹?”

這料子好貴的!

小草搖頭,珠兒拍拍心口,她就說嘛,這麼貴的料子,白姑娘怎麼會一買就買一整匹呢!

“姑娘吩咐有多少買多少,喬掌櫃說有兩匹,所以,應該是買兩匹!”

珠兒噎住,袁深深轉頭看了小草一眼。

女掌櫃笑道,“這位姑娘已經要了六尺,剩下都給白神醫成不成?”

小草點頭,“掌櫃的,幫忙算一下多少銀子”。

女掌櫃很快算出價格,小草付了帳後,問道,“袁姑娘去不去一席食鋪喝茶?”

袁深深搖頭,“白妹妹肯定在忙,我就不打擾了”。

小草點頭,跟珠兒告彆,抱著布回了有間醫廬。

醫廬裡有病人,等空閒了,小草才將遇到袁深深的事說了。

袁深深是白遠誌的未婚妻,白前未來的嫂子。

白院判與袁深深的父親相交莫逆,早早就為兒女們訂下了親事。

隻袁深深比白遠誌小好幾歲,又趕上了父喪,就耽擱了下來。

不過現在袁深深既然出來走動,應當已經除了服了。

看來兄長很快就要大婚了。

今年初二,白前隨著白遠誌去袁家拜年,見過袁深深一麵。

袁深深的父親是翰林修撰,隻得她一個女兒,從小便充作男兒養大,詩書文章都是親自教導,教得她博學多才,嫻雅大方。

白院判夫婦都十分滿意這個媳婦,白遠誌麼——

白前想著自家哥哥和袁深深說一句話,紅一次臉的模樣,不由翹起唇角。

“姑娘,夫人不是說袁家清貧,袁大人在世的時候,官袍都要打補丁嗎?

那什麼冰蠶絲,可貴了,袁姑娘怎麼買得起的?”

現在袁大人過世了,隻剩下袁姑娘孤兒寡母的,應該更窮了才對啊!

白前搖頭,這個她就不清楚了。

小草也就是嘀咕一句,問過就忘,湊到白前問,“姑娘在畫什麼?倒像是衣裳樣子,就是——”

就是像是男子的衣裳。

白前,“……”

白前壓下唇角的弧度,麵無表情捏住小草的嘴,“乾你的活去”。

……

……

白前的衣裳樣子遲遲沒有畫好,袁深深買的冰蠶絲卻在第二天就穿上了身。

她已經除了父孝,雖則還是選了這樣素色的衣裳料子,衣襟袖口卻都滾了冰藍色的邊,將她的美貌完完全全展現了出來。

白遠誌一眼掃過就紅了臉,忙垂下眼。

不想這麼一垂眼,眼神就落到了她腰間,那裡束著手掌寬的冰藍色流蘇腰封,越發襯得她纖細的腰不盈一握。

白遠誌垂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蜷了蜷,身子微微後仰,努力鎮定開口,“袁妹妹請坐,想吃什麼?”

“白大哥做主就好”。

白遠誌抬眼誠懇看向袁深深,“袁妹妹,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禮數,你點你想吃的就好”。

袁深深抿唇笑了起來,美麗動人,“好,那我想吃八仙過海,醉八仙的八仙過海,我耳聞已久”。

白遠誌微愣,八仙過海,他們兩個人可吃不完。

不過,既然袁妹妹想吃——

白遠誌令小二上八仙過海,怕她吃得膩,又點了兩樣清炒素菜。

袁深深胃口小,每樣隻揀了兩筷子,就說飽了。

白遠誌胃口不小,奈何八仙過海量實在太大,根本吃不完,遂吩咐包起來。

帶回家,家中晚食就不必特意做了,蒸點米飯即可。

袁深深勸道,“白大哥,你不是說還在要逛一逛麼,提著這湯湯水水的,太不方便,彆要了”。

的確不方便。

白遠誌笑道,“沒關係,先讓小二包好,我回家時過來取一趟就是”。

白遠誌吩咐小二包好,和袁深深一起下了樓。

白遠誌在男子中算是難得的細心人,知道袁家家境不好,如今又失了頂梁柱,袁深深馬上又要出嫁,嫁妝上難免會有不便之處。

隻袁深深畢竟是個姑娘,又是他未婚妻,若是直接送錢,倒是叫人難堪。

便想著來陪她逛一逛鋪子,悄悄記住她喜歡什麼。

回頭再買下來,當做生辰禮送過去,也算是補貼她的嫁妝。

雖說他們家不會在乎她的嫁妝,但女子心思細膩,難免會在意,這樣正好兩全其美。

白遠誌中進士已有七年,東宮賞賜豐厚,白家又不需要他補貼,倒是白夫人常常私底下補貼他。

最近,唐知味更是拉著他接了點“私活”,報酬可觀。

他自己又沒有什麼費錢的愛好,最大的花費就是給白前買個零嘴兒,因此手頭頗寬裕。

不說其他,為袁妹妹撐起一份體麵的嫁妝,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遠誌眼角餘光掃見袁深深清亮好奇的目光,隻覺心中鼓鼓脹脹的,驕傲又滿足。

下一刻,袁深深進了琅玕閣。

白遠誌沒在意,女孩子麼,總是喜歡亮晶晶又精緻的首飾的,買不起也喜歡看。

琅玕閣雖然號稱京城最貴的首飾鋪子,但也不是件件都貴。

裡麵至少有一半的東西,他都是能買得起的。

不想,袁深深進門就吩咐要個雅間,吩咐女掌櫃將時興的紅寶首飾都拿過來看看。

女掌櫃認識白遠誌,整個鐵帽子衚衕的掌櫃、小二都認識白前,自然也就認識經常接送她的白遠誌。

隻她卻不認識袁深深,目光在袁深深身上穿著的冰蠶絲上溜了一圈,再進雅間時,身後跟了兩個小二。

當先那個捧著的托盤上,一顆顆碩大的鴿子蛋差點閃瞎了白遠誌的眼。

後麵那個捧著的托盤上,雖也件件精緻好看,鴿子蛋卻明顯小了許多。

白遠誌估摸著,如果袁深深從第二個托盤上看中一件,他也能買得起,心態頓時就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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