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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157章 蕭庭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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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的大牢裡,宋正則氣得直跳腳,指著安以寧,白嫩的手指恨不得戳破他的頭。

「你怎麼就這麼蠢!那是閩南王的兒子!是皇上的孫子!

你就這麼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殺了他?借刀殺人,你不會,套麻袋打悶棍,你也不會?

親眼看到你殺人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你爹和你師父想保你,都保不住!你怎麼就這麼蠢!」

宋正則越罵越生氣,這世上竟然還有比他更蠢的人!

安以寧呆呆跌坐在大牢潮濕肮臟的地麵,任由宋正則一聲聲地罵他,漂亮的小臉灰暗無神,彷彿早已靈魂出竅。

「宋世子,寧哥兒」。

霍幼安清朗的聲音拂散了滿室的陰暗,宋世子住了口,撫了撫自己的心口,重重喘氣,勉強應了一聲。

霍幼安彎腰進了大牢,拉著安以寧站了起來,皺眉,「我說過,習武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肩挺腰直」。

唔,雖然他自己做不到,但還是要要求徒弟做到的。

安以寧下意識挺直腰背,叫了聲師父。

這一聲「師父」喊出了口,彷彿開啟了什麼閘門,出事後一直呆呆地沒有什麼表情,更不會說話的安以寧突然哽嚥了一聲,眼淚爭先恐後地往外湧。

霍幼安嫌棄,「先把事情說清楚再哭」。

安以寧又控製不住地哽嚥了一聲,卻在霍幼安嫌棄的目光中很快控製住了情緒,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最近京城群議洶洶,說的都是閩南王妃。

鐵帽子衚衕向來熱鬨人多,談論的人自然也多。

其中,最熱鬨的就是街頭的各種茶館酒肆。

安以寧向來愛熱鬨,走累了,和白宣一起進茶館喝茶時,聽到人們在談論此事,便也興致勃勃地聽。

不想,蕭庭竟也去了那個茶館,聽到了當即大發雷霆,吩咐侍衛關上大門,將所有人都堵在茶館裡綁上,下令一個個地敲掉所有人滿嘴的牙。

安以寧也知道惹上了不能惹的人,拉住了一開始就要反抗的白宣,乖乖讓蕭庭的侍衛綁住了。

不想,蕭庭竟又吩咐敲牙。

眼看著閩南王府的侍衛真的開始一個個地敲食客們的牙,遲早會輪到自己,安以寧忍不下去了。

他自己功夫不夠,就讓白宣先掙脫繩子,再來解他和石副將的繩子。

他們解了繩子後,本來準備偷偷溜出去,到兵馬司報信,不想卻被蕭庭發現了。

蕭庭立即吩咐侍衛去抓他們,他的侍衛中有幾個身手極好,竟然將白宣和石副將壓製得死死的。

眼看著白宣和石副將要輸,安以寧隻得趁亂挾製住了蕭庭,威脅他放他們幾個離開。

蕭庭隻有十來歲,卻是個狠的,根本不怕他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吩咐侍衛繼續下手,還故意往他匕首上撞。

他嚇得稍稍鬆開了手,立即就有侍衛覷空來救蕭庭。

他隻得再次挾製住蕭庭,與他們周旋。

他不敢真的傷了蕭庭,那些侍衛又個個身手比他好,隨時都能抓住他,再鉗製住白宣和石副將。

到時候,蕭庭一定會吩咐先把他們幾個的牙全部敲掉!

師父想救他都來不及!

他著急下狠狠一掌拍上了蕭庭的後背,厲聲喝道,「全部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安以寧說到這迷惘抬起頭看向霍幼安,眼淚又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師父,我不知道!我怕鎮不住那些侍衛,嚇不住蕭庭,那一掌的確用了力氣。

但,但,我真的沒想殺他,我也不知道,我一掌下去能拍死人!」

宋正則跳了起來,氣得大罵,「你這語氣還挺驕傲的怎麼地?

你不知道你一掌下去就能拍死人!顯得你武功好是不是?」

霍幼安蹙眉,「事情不對,寧哥兒沒那麼好的武功,就算他一掌正中蕭庭心口,也拍不死他。

要麼是蕭庭本就有心疾之類的病症,要麼就是有人趁機用細小的暗器殺了蕭庭。

寧哥兒,你仔細說說蕭庭的死相如何?」

宋正則張大嘴巴,安以寧呆了呆,一把抓住霍幼安的袖子,急切開口,「師父!真的不是我殺的人?」

霍幼安嫌棄甩開,「你那點子力道,落在我身上,撓癢癢都不夠。

那個蕭庭再柔弱,你也不至於一巴掌就拍死了他,頂多就是把人拍得吐口血」。

「不是我不是我……」

安以寧喃喃念著,忽地一頭撲進霍幼安懷中,大聲嚎啕起來。

霍幼安,「……?!」

他的衣裳!

前前今天剛誇過好看的!

他這鼻涕眼淚的全抹他衣裳上,要是洗不掉了怎麼辦!

霍幼安抬起手,想把這個小討厭鬼扔開。

隻他的手再落下時,卻是再溫柔不過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撫著那因著痛哭悲傷而不停聳動的後背。

算了,安北有一整座礦山,不至於連件衣裳都不肯賠。

他回去讓茹娘算算這件衣裳多少錢,跟安北要賬,再讓茹娘做件一模一樣的好了……

……

……

閩南王因閩南王妃之死傷痛、憤怒,這些日子一直閉門在家,除了實在沒心思出門,也是暫避風頭,更是全心謀劃報仇。

當時,他眼睜睜看著閩南王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變成了個老朽詭異的怪物,心中隻剩驚懼、惡心。

後來,閩南王妃被燒成飛灰,他回過神來,卻又懷念起她的好,懷念起自己這麼多年對她的全心愛慕來!

雖然,他不知道宋正則那批人具體做了什麼,但他知道他們肯定做了什麼!

明明,清清和聖女都說過,甚至連白前都說過,鎖千年的毒要到三十五歲才會發作。

清清今年才三十二!

就算她會變成那種怪樣子,也至少還有三年時間!

更何況,清清現在還在用聖女教她的法子延緩毒性的發作!

怎麼會那麼快,那麼巧地當著父皇,當著蕭知意,當著夏首輔和幾位重臣的麵當成變成那副鬼樣子!

閩南王越想越恨,把帳全部算到了宋正則頭上。

還有唐知味!

不是他當時絆住了他,清清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宋正則帶著幾個侍衛和衙役就抓住了!

他們是一夥的!

父皇說清清是妖物,不許他設靈堂,風光大葬清清,更不許他們守孝,他連她的死後哀榮都無法給她!

閩南王無法排解自己的痛苦和思念,便全部轉化成了對宋正則和唐知味的痛恨上,滿心都是謀劃著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要整個承恩侯府為閩南王妃陪葬!

今天,他照例招了謀士來商量,突然有小廝哭著跑進來,喊道,「王爺,不好了!三爺被人打死了!」

有一瞬間,他根本沒聽懂小廝喊的「三爺被人打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神色空白地怔在了那裡。

反倒是謀士騰地站了起來,厲聲追問細節。

小廝哭哭嚷嚷地說不明白,很快,侍衛們背著蕭庭回來了。

謀士開始追問侍衛們具體情況,他卻隻看得到被一個侍衛抱在懷裡的蕭庭。

滿臉滿身是血的蕭庭,麵色鉛青的蕭庭,毫無生機的蕭庭。

那是他的幼子,是他和清清唯一的孩子!

他從在清清肚子裡起,就被他賦予了極大的疼愛和厚望。

等他落地,他更是給予了他,其他孩子從未有過的寵愛和關愛。

而他也沒有辜負他的厚望,他越來越像清清,漂亮得像個小仙童,也像清清一樣聰明可愛。

他有過好幾個孩子,卻從來沒有像愛他一樣,愛過其他孩子。

每每他光是看著他,心中就會湧起無限的歡喜和感恩。

這是他和清清的孩子啊!

他和清清的孩子!

可現在,清清走了,他和清清的孩子就那麼毫無生機地躺在臟汙之中,屈辱死去!

閩南王忽地痛苦彎下腰,噴出一大口鮮血,暈死過去——

……

……

第二天一早,白前和霍幼安並肩進閩南王府時,閩南王正在審問侍衛,聽說白前和霍幼安來了,連連冷笑。

他們竟然還敢來見他!

雖然霍幼安從來不承認安以寧是他徒弟,安以寧喊他師父,他也從來不應聲。

但安以寧天天在有間醫廬廝混,追著霍幼安叫師父。

外人都認為霍幼安已經收了安以寧做徒弟,連喬氏都是這麼認為的。

霍幼安和白前這時候來他閩南王府,為了什麼,一目瞭然。

見禮過後,霍幼安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蕭庭之死的疑點。

白前緊隨之後,「我聽蕭姐姐說過,三公子從小養得十分康健。

如此看來,定是有人潛伏在側,伺機而動,以細小的暗器傷了三公子性命。

且根據寧哥兒描述的三公子被他傷了後的情況來看,那暗器定是打入了他的心臟處」。

閩南王怒極反笑,「你們想說什麼?你們在害死庭哥兒後,再讓本王恭請你們為庭哥兒開膛破肚,證明安以寧是無辜的,被人陷害的?」

白前緩聲,「王爺,我也知道強人所難了,但王爺應當比我們更想找到殺害三公子的真凶纔是」。

閩南王連連冷笑,「先不論有沒有你們所謂的真凶,就算是有,安以寧膽敢傷我庭哥兒,本王也定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與白前預料的結果一模一樣。

就算真正殺死蕭庭的不是安以寧,閩南王也絕不會給他們機會證明,更不會放過安以寧。

雖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蕭庭,是他自作自受。

好在,他們此來也不過就是像世人宣稱安以寧的無辜,並不是真的想要讓閩南王同意給蕭庭驗屍。

白前抬眼看向霍幼安,霍幼安正要開口,有侍衛快步而入。

孝仁宗下旨,安以寧移交錦衣衛,威遠侯府眾人全部押入詔獄,急令安北迴京自陳。

白前歎氣,「我們先回去吧」。

閩南王聽了侍衛的稟告,胸口的鬱氣疏散了些,見他們要走,冷笑道,「霍指揮使請便,本王心傷愛子之死,還請白神醫留下來為本王看診」。

霍幼安身份貴重,他暫時動不了,但白前?

就先拿她為清清和庭哥兒賠罪!

霍幼安垂著的手撫上了劍柄,輕輕摩挲。

這是動了殺意,隻等閩南王先動,他便大開殺戒。

白前歎氣,「三公子意外身亡,王爺恨這個,怪那個,甚至還遷怒到無辜的我身上。

但要我說,王爺最該怪的是自己才對。

我原本還在奇怪,三公子那囂張肆意的行事風格是從哪學的。

現在王爺一開口,我便知曉了。

王爺,你心中清楚,如果不是三公子在皇城腳下就敢關起門來,要敲掉近百人的牙,絕不會有殺身之禍。

而所有膽大包天,乃至愚蠢惡毒的孩子身後必定有溺愛,甚至言傳身教的父母親人。

王爺,你教壞了三公子,導致三公子自取滅亡,如今還不吸取教訓麼?」

她竟然還敢冷嘲熱諷,推諉罪責,當麵辱罵他!

閩南王大怒喝令,「抓起來!」

霍幼安摩挲著劍柄的手猛地收緊,正要拔劍,忽覺藥香襲麵,下一刻溫香軟玉投入懷中,低語,「上屋梁」。

他近乎本能地攬住她的腰,騰身而起。

同時,輕微的爆裂聲在地麵四散響起。

霍幼安抱著白前穩穩坐上了屋梁,往下看去,就見下麵白霧蒸騰,四下皆是保護王爺的喊聲。

「我按許遠端的方子做出來的,省得你打著累」。

輕柔的笑語在耳邊響起,話音中是壓不住的狡黠和得意。

白前明顯很高興,琥珀色的貓兒眼亮晶晶地彎著。

已經很多年,她都沒有找到這麼捉弄人的機會了。

霍幼安不知怎的就紅了臉,心頭的甜溢了出來,淌滿全身,黏乎乎的,讓他不自覺將白前往懷中摟了摟,想將她黏進自己的心中。

前前心疼他呢!

很快,白霧散去,剛剛還站得筆直的侍衛幾乎全部軟倒在地,隻剩個彆的還勉強站著。

閩南王癱軟在高椅上,抬起手指都難,所幸還能說出話來,厲聲喝道,「你下了什麼毒物!」

「不過就是能叫王爺發不了狠的小玩意罷了。

王爺放心,沒毒,最多兩個時辰,藥勁就會自己散了」。

白前語氣輕快,「所以說,天子腳下,王爺還是小心著些。

不要像在閩南般,動不動就好勇鬥狠,說不得哪天就踢到鐵板了,蕭三公子前鑒不遠哪!」

她說著又往霍幼安懷中貼了貼,輕聲,「走,我們找個機會偷偷去驗蕭三公子的屍」。

幾相對比,她幾乎可以確定蕭庭定是被人趁機用暗器打死。

隻是,眼見為實,她還是要去看看,也許,不用開膛破肚,她也能找到證據。

霍幼安,「……」

前前又貼他了!

主動貼他的!

霍指揮使隻覺自己更甜更黏了,胳膊腿兒也更有勁了。

唔,前前要去看蕭庭的屍體,要他抱著去!

這簡單啊!

他能就這麼抱著她一輩子都不撒手,他有的是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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