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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69章 送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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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許二爺立即就冷笑著喝問他,“你是大夫,還是白神醫是大夫?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地?”

轉頭又諂笑著假惺惺對白前賠罪,“白神醫恕罪,我這個族弟就是這麼不懂事,白瞎了狀元的名頭!”

諂媚討好之態比平日盛氣淩人的模樣還要叫人生厭。

白前寫字的手頓住了,放下筆,不緊不慢抬頭朝他看來。

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白前卻沒有像他以為地發怒,一雙暖色的貓兒眼亮晶晶地,“你說得對!

她這隻不過是小毛病,又年輕,就算不用效果最好的藥材也沒有關係,下次我會記得!”

她那雙貓兒眼實在得天獨厚,與她溫柔沉靜的性子相得益彰。

他總是躁動的心、總是過快流淌的血液,忽然就在那雙貓兒眼的笑意中安靜了下來。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安靜下來。

那種安靜讓他愉悅,讓他安心,更讓他留戀。

所以,那以後,她隻要來許府,原本必定會和她偶遇的人就變成了他。

原本的許二爺則一定會事故頻頻,彆說和她偶遇了,連院子都出不了。

可僅僅是偶遇,又怎麼夠呢?

許母還在絮絮叨叨地念,“……白神醫不但儘心儘力地給我治病。

府上的丫鬟仆婦有個小毛病的,求她出手,她也都不嫌麻煩。

一一看診開方子,還不要診金,真真是菩薩心腸!”

許母身邊的丫鬟聽了連連點頭,跟著讚道,“大爺不知道,說白神醫是菩薩心腸真是一點都不作假!

她給奴婢們這些下人看病,從來不拿架子的隻要求到她麵前,她從來不會推拒。

更難得的是態度溫柔,說話更溫柔!

丫頭小子們都在說光著是看著她,聽著她說話,病就能少上三分呢!”

白前在許府熟悉之後,便有丫鬟仆婦大著膽子來求她看病。

她從不推辭,漸漸地,許府的丫鬟仆婦們便如霍府中的對她十分愛戴敬佩。

許母點頭,“確實是這樣,我聽孔姑娘說,不但這樣,遇到那些個疑難雜症,要珍稀藥材的。

如果病人實在買不起,白神醫都會想各種由頭贈送藥材。

白神醫平日收的診費,大多都散出去了。

更彆提前些日子有間醫廬給全城的人發解暑湯、發糖,花費還要蕭姑娘補貼呢!”

她說著一連聲地唸佛,又道,“我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感謝白神醫的,就想親手做些點心,明天遣人送到有間醫廬去”。

丫鬟笑道,“這個主意好,咱們通府上下誰不知道夫人最是會做點心零嘴兒的?

奴婢瞅著,白神醫看著溫柔穩重的,私下裡肯定十分愛吃甜食。

每次到咱們這,茶水可以不喝,點心定是要吃好幾塊的”。

許母聽了十分高興,便和丫鬟商議要做什麼點心。

許遠端回過神來,笑吟吟地聽她們商議,末了笑道,“正好明日我休沐,母親做好了,便遣人來尋我。

我親自送過去,也顯得誠心”。

許母目光微頓,點頭應了。

……

……

許遠端下衙後,會先回家給許母請安,唐知味下衙後則是一徑往京兆府去了。

這段時間,他忙著在兵部站穩腳跟,宋正則也沒閒著,找到了貝兒的乳孃。

貝兒正是許母手帕交方氏生下的女兒,又小小年紀被人砍斷右手,放乾鮮血,慘死於閨房之中。

貝兒的乳孃是一個發現貝兒慘死的人,嚇得不輕,拿了主家給的銀子後就回了老家。

宋正則頗是費了番功夫才將人找到,帶了回來。

隻似乎沒什麼用,乳孃隻會一個勁地唸叨貝兒當時死得多麼慘烈,她的母親方氏又嚇得多麼厲害,根本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宋正則隻好將人藏起來,等唐知味來。

唐知味一來,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就示意宋正則問好了,一副已經掌握了許遠端殺害貝兒的關鍵證據的模樣。

宋正則心癢得要命。

明明他一直在旁邊聽著,也沒聽唐知味問什麼,更沒聽到那個老婆子答什麼,怎麼就問好了呢?

唐知味正要走,突然又停下腳步,問道,“阿婆,你認識馬良友嗎?”

“馬良友?沒聽說過!”

乳孃年紀大了,耳朵不好,嗓門也跟著大了,落在人耳朵裡炸雷一般。

“不過方娘子倒是有個姐姐嫁給了一個姓馬的富戶。

那富戶本來已經娶了娘子,還納了好幾個妾,就是生不了兒子。

偏偏方娘子的姐姐好命,本來是死了當家的,隻能到那富戶家洗衣裳做活計。

不知道怎的就和那富戶好上了,懷上了孩子。

請大夫看了是男胎,硬生生地逼走了正頭娘子,自己做了當家太太。

後來方娘子會來京城,就是來投奔她姐姐。

本來也是享福的,沒想到竟遇到了那樣的事!”

唐知味謝過,待出了房間就似笑非笑道,“宋世子手下的人看來要好好調教。

方娘子的姐姐也嫁給了個姓馬的,竟然都沒查出來?”

宋正則,“……”

方娘子都死了,誰能想到去查她姐姐?還能查到她嫁給姓什麼的?

“這個查不出來也就算了,馬良才的家人找到了沒有?”

宋正則,“……馬良才死後,他父母也先後死了。

樹倒猢猻散的,又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找?

再說了,就算找到了,難道還能找到證據不成?”

唐知味笑,“證據麼,自然是找不到的”。

宋正則,“……”

他宋正則要還是一個月前的宋正則,這時候唐知味那張小白臉已經見血了!

唐知味轉身往外走,“我出去轉轉,回頭再和宋世子細說”。

證據麼,自然是找不到的,但能找到其他東西啊。

比如他們千辛萬苦地找到了貝兒的乳孃,也沒能得到什麼關鍵的證據,但不還是很有用麼?

大蕭繁盛,沒有宵禁,唐知味踏著夜色走到了中了烏木春、死在有間醫廬的孩子家的鋪子前。

鋪子是賣香料的,他進去選了一大包。

孩子娘不在,隻有祖父、祖母守著鋪子。

他和他們聊了幾句,提著東西出了鋪子。

出了香料鋪子後,他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一家一家地逛衚衕裡的鋪子。

他難得的大方,不管是賣什麼的,都挑最好的買上一些。

不需他開口,那些店主就會自己和他搭話。

而他手中拿著的東西又屬那包香料最為醒目,香料鋪子的老闆家最近又發生了樁離奇慘事。

自然而然地,話題全都圍繞著那個慘死的孩子進行。

唐知味從巷頭走到巷尾,荷包裡的銀子少了一大截,各種流言也聽了一耳朵。

他心滿意足地提著東西又去了京兆府,要求檢視自貝兒慘死後,京城所有殺人案的卷宗。

並將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到桌上。

“總共十八兩銀子,都是為辦案買的,宋世子記得將銀子還我”。

宋正則,“……”

十八兩銀子還特意說一下,怎麼不摳死他算了!

宋正則冷笑,“那你倒是說說十八兩銀子到底買到了什麼?”

他宋正則雖然不差錢,但是絕對不當冤大頭,特彆是唐知味的冤大頭!

唐知味從那堆東西裡找出糖包,開啟,“那孩子很有可能是他娘與他人私通所生,值不值十八兩?”

“私——私通?”

宋正則一雙俊秀的眼瞪得溜圓,“就那個大娘?膀大腰圓,麵皮漆黑,還扯著嗓子號喪撒潑的那個?”

和人私通,美啊醜的先不說,至少不能是個潑婦吧?

誰能看中那麼個潑婦啊?

唐知味拈了顆話梅放進口中,笑得意味深長,“宋世子,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潑婦的好處了!”

宋正則,“……”

宋正則惱羞成怒,“你長大了,你知道好處,你就等著慢慢消受蕭軟軟吧!”

唐知味神色不變,咂巴著話梅朝他伸出手,“十八兩”。

雖然唐知味隻是伸手要,根本沒有來搶的意思,宋正則還是下意識去捂掛在腰間的荷包,警惕反問。

“什麼就要十八兩了?那孩子就算不是他爹的種,又怎麼了?”

唐知味,“……”

剛剛他就不該實話實說,說什麼十八兩,就算他謊報十倍的價格,說成一百八十兩,這個小傻子估計也發現不了!

……

……

第二天,許母早早就起了床,她院子裡有小廚房,十分方便。

她把不準白前的口味,各種口味的都做了一些,裝滿了一個三層的大食盒。

她剛做好,許遠端就來了。

許母抬頭看了看,天邊才剛剛放亮,這是許遠端第一次這麼早來給她請安。

她廚藝很是拿得出手,早年是常下廚的。

但自從到京城,除了偶爾給許遠端做點宵夜,再送些點心給許尚書一家以示感謝,鮮少親自動手。

這時候見許遠端這麼早就來了,便道,“正好還剩了點麵。

我下碗麵條,再蒸兩籠小籠包,很快,你留在這用過朝食再走”。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親手給兒子做一頓朝食了。

她還記得小小的許遠端眼巴巴地看著同族的孩子吃小籠包,咽著口水問她,過年的時候能不能不吃餃子,吃小籠包。

那時候窮,她根本買不起白麵、豬肉給他做小籠包。

那時候她的夫君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公婆還在。

絕不會許她過年的時候不包餃子,用僅有的那點麵和肉做小籠包給孩子解饞。

不過好在那些都是暫時的,現在,她的程哥兒想吃多少小籠包吃不到呢?

今天正好趕了巧,她給他蒸上個五籠,讓他吃個夠!

不,還是六籠好了,取個好兆頭——

她正打算著,就見許遠端提了食盒轉身就走,“不用了,太早了,吃不下”。

許母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心頭莫名有些發堵,隨即便又安慰自己。

今時不同往日,她的程哥兒想吃多少小籠包吃不到,原也不必大驚小怪的。

更何況他現在還急著去有間醫廬,下次再給他做就是。

許遠端沒有留下來,她也就懶得再自己動手,吩咐廚娘拿著剩下的麵做了碗麵疙瘩,簡單吃了。

又將多餘的點心用食盒裝了,去尋許夫人。

許夫人是個十分聽話省事的病人,謹遵醫囑。

每天早晨都早早起床,帶著丫鬟在後花園來回地轉圈兒。

等轉得身上微微出汗,也走不動了的時候,回去簡單擦洗一下再用朝食。

一段時間堅持下來,她不但身子骨強壯了,麵色紅潤了,連飯量都大了不少。

許母來的時候,她正在用朝食,許尚書也在。

今天是休沐日,他又久不去妾侍房中,自然該在正屋陪著許夫人一起用朝食的。

許夫人十分熱情地招呼許母一起用朝食,許母忙推辭說自己用過了。

許夫人笑道,“姐姐不必跟我客氣,吃過了也再用一點。

總不能我們吃著,姐姐看著吧?”

許母隻好盛了一碗粥,陪著吃了。

用過朝食後,許尚書告辭,許母與許夫人閒話,將自己身子大好的事說了。

提起這個,許夫人可太有共鳴了,興致勃勃和許母一起將白前的醫術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許母趁機道,“白神醫這般本事,又是白院判嫡親的女兒。

偏偏又生得美若天仙,性子溫柔,也不知道誰有那個福氣能娶回家!”

許夫人笑道,“你倒是和老爺想到一處去了!

今兒一大早,還沒起身呢,老爺就也提起了這一茬。

還說讓我尋摸個可靠的大媒,咱們家二爺可還沒有尋摸嶽家呢!”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許尚書這些日子隻覺身體越發健壯,特彆是早晨的時候,更是感覺明顯。

他越發覺得白前是個招財樹、登雲梯,正好老二還沒定親,娶回來,做什麼都方便。

他今天休沐,雖然記著白前的話,不敢做出什麼實際行動,但也著實和許夫人膩歪了一會,就順勢提了。

許母一驚,忙將話題岔了開去。

……

……

再說許遠端提著食盒到了有間醫廬。

時候還早,有間醫廬才剛剛開門,隻有白前和孔雅到了。

蕭軟軟和芫菁還在睡覺,連天天來當冤大頭請吃早茶的霍幼安,和每逢休沐必來蹭早茶的唐知味都沒到。

許遠端說明來意,白前笑著謝過,接過食盒一層層開啟,將每樣點心都嘗了一塊。

又親自拈了幾塊遞給孔雅和小草,這才吩咐小草收起來,笑道,“許夫人做得很好吃,我留著慢慢吃”。

許母每樣點心做的量不大,花樣卻很多,白前每樣都吃了,足足吃了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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