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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醫廬紀事 第95章 小家子氣的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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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正則一張雋秀的小臉白裡透著粉,一看就睡得極好。

事實也是如此,孝仁宗說等天亮再說,他自然不可能傻等到天亮,讓宮人給他找了張床美美睡了一覺。

不是他讓宮人到點叫他,他根本醒不了。

“我就猜你差不多該來了!走,我們去東宮用早膳!”

霍幼安勉力睜開眼睛,“先做事”。

抓緊做完正事,他好抓緊時間回去睡覺。

至於吃的,隨口在路上對付幾口就行了。

他連著熬了八天夜,困得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宋正則衝他促狹一眨眼睛,“我剛剛看到麗嬪娘娘奉詔進了皇上寢宮,皇上還不定什麼時候能召見咱們。

不急,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孝仁宗自從毒發,就再也沒有宣召過後宮。

這大清早的,乍然召麗進寢宮,到底乾什麼,大家都心裡有數。

他宋世子是講義氣的,去找吃的,絕不會忘記同甘共苦的兄弟!

“皇上——”

豐侯年紀大了,在風口裡跪了半夜,渾身都疼,膝蓋以下更是早就沒了感覺,整個人隨時都會倒下。

一口氣強撐著,就是要等天亮。

天亮了,是死是活,皇上總該要召見他,給他一個說法。

沒想到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竟然等來了孝仁宗召見後妃的訊息,震驚下到底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真的召了——”

他跪了半夜,被風吹了半夜,聲音嘶啞幾乎不成音。

宋正則朝他做了個鬼臉,拉著霍幼安就走,“老匹夫,養子不教,慢慢跪著吧!”

豐侯愕然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半晌僵硬轉頭看向豐尋。

豐尋垂著頭,一動不動,彷彿早已死了一半。

豐侯動了動唇,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滿是血絲的眼中滾下一顆淚來。

宋世子說得對,養子不教,這是他的報應……

……

……

豫華殿寬敞的前院中支了個小小的爐子,爐子上支了口小鍋,鍋裡的糖漿汩汩沸騰著。

白前不緊不慢將用竹簽穿起的葡萄在糖漿中滾一遍,再拿起來晾上一會。

薑黃的糖漿凝固成型,一串葡萄糖葫蘆就做好了。

拿了個小馬紮,坐在白前身邊的蕭序立即朝她伸出手。

白前將糖葫蘆放到嘴邊吹了吹,一口咬下個葡萄,提醒他,“你自己說隻吃三串,你已經吃了三串了”。

蕭序怨念看著缺了一顆的糖葫蘆,“你一串才串兩顆葡萄!兩顆!誰家糖葫蘆隻串兩顆啊!”

“我家”。

白前毫不羞愧,咬下另一顆葡萄,端起碟子,示意宮人收拾好爐火等物,轉身往殿內走。

“殿下要少吃點甜食,免得生齲齒”。

“孤長大了,纔不會生那些東西!”

“長大了不但會生齲齒,還會掉牙,掉過之後還不會再長”。

蕭序語塞,掏出藏在袖中的錦囊,賭氣塞進白前手中,“喏,送你!”

渾圓的珍珠足有龍眼大小,更難得的是顏色深紫,在早秋的陽光下虹光閃爍,折射出貓兒眼般迷離華麗的光芒。

白前驚訝抬頭,“殿下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

蕭序哼了一聲,“你以為你很厲害麼?你那小心思,孤不用猜,就能知道!”

白前抿唇笑了起來,伸手接過錦囊,“那就謝謝殿下了,我有用,若是剩了就還給殿下”。

“幾顆珠子,還什麼還!剩了,你就留著串鞋子!”

白前又笑了一聲,進殿仔細將錦囊放好,從衣領中取出藥玉,摘下,留戀摸了摸。

“殿下,皇上的毒解清了,估計很快就會放我出宮了”。

解毒是一回事,更關鍵的是找到了仙客來。

有了仙客來,孝仁宗還不放她出宮,是等著“勸誡”他的人再加一個不成?

“這是我從出生起就戴著的,可強身健體,避百毒。

送給殿下做個紀念,殿下記得隨身戴著”。

白神醫從小貼身戴的東西,好想要!

蕭序不捨覷著白前手中的藥玉。

藥玉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是暗夜般的黑,一點光都不透,襯著白前素白的手,對比鮮明,有種奪人眼目的美。

“你從小戴著的東西,就好生戴著,孤不缺你那一塊藥玉”。

白前朝蕭序招招手,示意他低頭,粲然笑道,“殿下不缺這一塊藥玉,這塊藥玉卻是我最寶貴的東西,希望它能護得殿下健康平安長大”。

蕭序隻覺她那素白的小手有魔力,明明他不想要的,卻還是乖乖低下了頭,乖乖讓她將那塊藥玉掛上了他的脖子。

“好了”。

蕭序動了動脖子,很想蹭蹭她的手,但他還是忍住了,咳了咳立直身體。

“好了,孤知道了,孤會好好戴著,改日給你尋個更好的”。

更好的?

再好,也不會好過數十代從醫,家族底蘊比大蕭更深厚的白家世代相傳的傳家寶。

白前伸手將藥玉塞入蕭序衣領中,又順手理了理他的衣領,笑道,“殿下該回去讀書了”。

蕭序最不耐煩的就是讀書,每每白前趕他回去讀書,他都要磨嘰許久。

今天卻不知怎的格外地乖,乖乖朝白前點了點頭,“那孤明天再來瞧你”。

白前粲然點頭,蕭序又留戀看了看她,卻還是乖乖走了。

蕭序在東宮門口正好和來蹭飯的霍幼安、宋正則碰到了。

他已經在白前那用過早膳了,還吃了三串糖葫蘆,便吩咐宮人給兩人準備早膳,自己則去練字。

太傅要求他每天至少練半個時辰的字,他從來沒聽過。

偶爾被逼急了,也就是隨意寫幾個字敷衍敷衍。

今天,不知怎的,他卻突然就想聽一回太傅的話,好好練半個時辰的字。

隻是,他好不容易想認真一回,還沒練滿半個時辰,宋正則就尋了過來。

見他當真在練字,不由奇道,“殿下,你還真在練字啊!”

蕭序,“……”

京城排名前三的美男子,他唯一一個不喜歡的就是這個表叔,絕對不是他無理取鬨。

“霍指揮使困了,剛剛吃著吃著就睡著了,我給他找了個偏殿睡覺了”。

“你安排就好”。

蕭序敷衍應了一聲,又繼續低頭寫字。

宋正則一把拽走他握著的筆,嘿地一聲拍上他肩膀。

“寫什麼字啊!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和霍指揮使都一大清早,朝食都沒用就進了宮?”

蕭序看看自己被拍得塌下去一截的肩膀,再看看滿手的墨汁,再看看糊得一塌糊塗的紙,忍了又忍,才勉強控製住了將宋正則扔出東宮的衝動。

這是他表叔!是他表叔!

除了皇姑和舅舅,他就這個表叔跟他最親!

宋正則完全沒發現自家大侄子已經處在六親不認的邊緣,神秘兮兮靠近他,“豐侯府豐世子,你知道吧?”

蕭序眉頭猛跳,上次宋正則這麼神秘兮兮地和他說話,問的是,“你那個伴讀,有個孿生弟弟,你知道吧?”

然後,他就失去了京城第二美男子的伴讀——

宋正則小嘴叭叭地,將豐尋殺人斷足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蕭序提著的心終於落回了遠處,還好還好,隻是豐尋。

要是霍幼安,他豈不是又要失去京城第二美男子的弓馬教習?

蕭序十分好奇,“那是什麼毒藥?能叫那些女子被豐世子斷足勒死都不覺得痛苦?”

“那誰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宋正則牢牢記著唐知味的叮囑,絕口不提“仙客來”三個字。

雖然他覺得沒有必要瞞著蕭序,但他覺得更有必要聽唐知味的話。

蕭序沒想到自己這個沒心眼的表叔也會撒謊,沒再追問,淨了手,重新挑了支筆,準備再寫會字。

既然案子已經查出來了,這種細節問題,遲早也會查出來。

他走來走去地洗手、擦手、整理衣衫、挑筆。

宋正則就一直盯著他,眼看著他竟然又坐了下去準備寫字,急了,“哎,殿下,你就沒有其他想說的?”

蕭序疑惑,“還說什麼?豐世子既然罪證確鑿,自有京兆府判罪,有皇祖父聖斷。

以孤看,死罪難逃,說不定還會連累豐侯府”。

必死之人,有什麼好說的?

宋正則瞪眼,“可是,可是,可是他是豐世子,是表姐的,是表姐的——”

蕭序不屑撇嘴,“他是皇姑的前夫,又不是皇姑的夫君,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說的?”

宋正則一跺腳,“他是個殺人犯!還是個變態殺人犯啊!

表姐肯定是早就發現了!所以才會跟他合離!”

蕭序搖頭,“應該不是,當年皇姑要與豐世子合離,天天進宮與皇祖父爭吵,孤也碰到過幾次。

皇姑從來沒提起過這件事,否則皇祖父不至於不同意。

太皇祖母也不至於到死都還因為那件事,不肯見皇姑”。

“可是,可是——”

宋正則“可是”了半天,頹然趴到蕭序的書案上,狠狠揉了揉頭發。

“可是,所有人都在罵表姐狠心絕情,不守婦道!

殿下,我的意思是,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件事,

幫表姐洗脫那樣的罪名!”

宋正則說著又來了勁兒,抬起頭目光灼灼盯著蕭序,“殿下,你比我聰明,你說應該怎麼辦!”

這樣的事,他不好麻煩唐知味,唐知味的身份也不方便,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蕭序。

他這個大侄子雖然不喜歡讀書,但鬼點子多得很,肯定有辦法!

“罪名?”

蕭序輕嗤,“皇姑是皇祖父嫡親的女兒,是孤嫡親的皇姑,是大蕭唯一的嫡公主。

她看不上豐尋,看上了另外一個男人,也算罪名?”

“不是一個,是很多個!”

宋正則下意識反駁,又立即反應過來,弱弱補充,“可現在所有人都在罵表姐”。

他不想聽彆人罵她。

“他們敢當著皇姑的麵罵她?敢當著皇祖父和孤的麵罵她?

孤高價買來了一隻畫眉鳥兒,厭了,扔了,花錢重新買了幾隻,難道還要想一想先前的畫眉鳥兒會不會恨孤?

其他畫眉鳥兒又會不會在背後罵孤薄情寡義,喜新厭舊?”

蕭序提著筆,用筆頭點了點宋正則,恨鐵不成鋼。

“表哥你就是小家子氣!皇姑喜歡養麵首,你不想著給她搜羅美男子就算了。

天天想著那些個臣子草民會不會罵皇姑,怎麼樣才能叫他們不罵,吃飽了撐的!”

宋正則,“……”

原來小家子氣竟是這個意思?

宋正則出東宮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恍惚到再看到霍幼安時,他第一反應竟是,不知道一百萬兩夠不夠霍指揮使答應去公主府做麵首?

畢竟,霍指揮使可是為了五萬兩連睡覺都放棄了!

第二反應就是,如果霍指揮使不願意,不知道十萬兩夠不夠他把他大哥賣給公主府做麵首?

畢竟,他大哥現在活著也就是浪費他們家的口糧,糟他們的心!

第三反應就是,他要立即回去數數零花錢還剩多少。

十萬兩,他是肯定有的,但一百萬兩肯定沒有。

不知道跟祖母、母親撒撒嬌,能從她們那裡蹭到多少……

霍幼安陳列豐尋罪狀時,他都沒心思趁機在孝仁宗跟前給豐尋上眼藥了,滿心盤算他的零花錢。

此時已是午後,孝仁宗一整個上午都在體驗“仙客自天上而來”的神仙滋味,這時候心情很好。

又恢複了中毒前溫潤溫和的仁慈帝王模樣,大方地賜了已經跪暈過去,又被太醫紮醒的豐侯座。

豐侯卻根本不敢坐,匍匐在地,聽霍幼安一一陳述在什麼地方搜羅出什麼人、什麼物件,一邊不停地磕著頭,老淚縱橫。

豐尋卻隻垂頭跪著,不求饒也不動彈,彷彿早已抱了一死的決心。

霍幼安從豐尋的私產中搜出來妙齡少女共二十七人,其中未及笄的有九人,斷足十六個,另有各類財物,並仙客來四斤七兩。

霍幼安記著唐知味的叮囑,隻做不知道仙客來是什麼東西,說辭與宋正則一模一樣。

“那毒藥與斷足放在一起,肯定不是什麼好物事。

還要勞煩太醫來看一看,纔好交予京兆府定罪”。

四斤七兩!

那得夠他吸上多久!

孝仁宗心情更好了,開口,“豐尋一案交由鎮撫司審理,豐侯府眾人暫押府中,來人,傳錦衣衛指揮使進宮”。

雖然四斤七兩很多,但總有吃完的一天,當然要找出根源來。

鎮撫司!

豐侯府眾人暫押府中?

豐侯猛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叫了聲皇上。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就要移交鎮撫司,還要將整個豐侯府的人關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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