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從72年知青開始 第79章 失落
老話說有奶便是娘。秦拉娣看到二叔遞過來的肉,足足有四指膘,她現在就覺得眼前的二叔,便是世界上最親的人。
秦拉娣去做飯不提,田仁義走進屋裡,找到自己的大侄子,興奮地給他講述著這兩天的經曆。
“二爸,你是說公社主任的臉色很不好看?”田和堂很有些意外。
他真沒有想到,自己隨便信口胡謅打發人的主意,居然有這麼大的效果。
“可不咋的。俄跟你說,俄是看出來咧,那個主任是硬忍住沒攆俄走人的。”田仁義頗為得意。
“二爸,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體,今天咱爺倆說啥也要好好喝幾盅。”
“那可不,俄酒都買好咧。和堂,等吳永貴下了台,咱爺倆再好好商量商量怎麼收拾他。”
“行,到時俄肯定幫你。再怎麼說,你是俄二爸,俄不幫你還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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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往前走。村裡的木器買賣依舊紅紅火火。
田家叔侄倆翹首以盼的事情,卻總也沒發生。
田仁義實在坐不住了,他又找到了四和尚。
“和堂,你說公社裡咋沒個動靜?不會是主任給忘了不。”
“可說是嚀。叔,要不你再去趟公社?”
四和尚原本對吳永貴、蘇淮沒有什麼意見,可自從聽自己的二叔說,把狀告下來了,再加上他是最初的推手,於是他對將要到來的處理結果,還是挺期盼的。
從本心來說,四和尚還是很希望自己的二爸手上有權。自己一個廢人,這個家需要一個靠山。如果這個靠山是二爸,那就再也沒有比這好的了。
現在結果總也不出來,四和尚越來越感覺不是個味兒。
“這合適不?”田仁義問著侄子。
“這咋不合適嚀。再說咧,你不就是去公社幫吳永貴求個表揚麼。這可是好事。”
“對,對,俄去求表揚麼,誰聽著都是好事。對,這是好事。俄這就去公社。”田仁義跺了跺腳,認可了侄子的意見。
……
從公社裡出來,田仁義差點沒找到回家的路。他感覺頭腦有些暈,身上有點虛。
這咋可能麼,俄本來的意思就讓你們好好查查吳永貴,莫想到你們還真要給他表彰。這還有天理嗎?
七八裡路,被田仁義硬生生地走了一個下午。一回到家,他就躺倒在了炕上。
第二天,田仁義的婆姨,還有他大兒子田和中,一起來到了木工坊。
“蘇知青,俄大病嘞。還得麻煩你去幫著瞧看瞧看。”田和中臉上寫滿了誠懇。
田仁義的婆姨,作為老一輩人,她更懂些規矩。就見她仔細地開啟羊肚子手巾,把十個雞蛋,整整齊齊地擺在蘇家的桌子上。
“嬸兒,你來就來唄,咋還這樣客氣。”蘇淮假意客套著。
自打知道田仁義去公社告刁狀,他對田仁義一家沒有任何好感。但表麵事還是要做一下的。
“蘇知青,按著老輩的規矩,教書先生的錢不能欠,看病先生的賬不能欠。還請你幫幫忙。”田仁義婆姨說道。
“嬸兒,俄也就粗通些醫理。可以幫著去看看,要是治不好,你可不能怪俄。”
“那不能,可不敢。”
……
蘇淮瞧了瞧炕上躺著的田仁義,略一思索,就把事情猜了個**不離十。
這顯然是去公社裡告狀沒成,把自己氣出了個好歹。該!
蘇淮先把了脈,又望瞭望氣色,更是驗證了他的想法,這就是典型的氣滯不順。
蘇淮假模假樣地讓田仁義伸出來舌頭,瞧了瞧舌苔,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兒。然後用手指用力地朝著田仁義的胸脅處一捅,就聽得田仁義慘叫了一聲,彷彿老狗被踩住了尾巴。
蘇淮解氣地拍了拍手,對田仁義的婆姨說道:“莫麻達,嬸兒,俄叔這是氣滯不通。這病好治,兩味藥就能好。”
蘇淮說罷,在田和中準備好的紙上,留下了《金鈴子散》的藥方。
金鈴子(川楝子)三錢,玄胡索三錢。
田和中是識字的,他捧起方子來,看了兩遍,有些不敢相信。
“蘇知青,就兩味藥?”
“咋,不信俄?”蘇淮瞪了田和中一眼。
“俄信,俄信。”田和中嚇得趕緊附和。
“俄剛纔不是說了麼,叔這病好治,就兩味藥的事。你拿著方子去藥鋪抓藥,人家肯定不會說方子有錯。”
聽了蘇淮的話,田和中心道也對。你能蒙俄,總蒙不過去抓藥的先生吧。
於是田和中向母親要了錢,急急忙忙去了縣城。
蘇淮臨走前,對田仁義的婆姨說道:“對咧,嬸兒,等大哥把藥抓來,一副藥三碗水煎成一碗,喂俄叔喝下去。一副藥早晚煎一次。三副藥下去,俄叔這病就好。”
田仁義的婆姨又連連道謝,一直把蘇淮送出大門外,這才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嘞,讓俄們大灣村有了個能人。”
她兒子可能不太相信蘇淮,但她是相信的。因為她打小就知道,真正會看病的先生,方子上的藥並不多。越是那藥開得多的,不是要死人的病,就是在騙錢。看著自家男人的模樣,不像要死的,那自己藥是越少越好。
回家的路上,蘇淮強忍著沒有大笑出聲。
其實蘇淮原本可以開《逍遙散》的,這方子平和。可他偏偏要開苦方,讓田仁義這個害人精,好好嘗嘗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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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黑,田和中才從縣城裡回到家,急忙忙拎著三副藥,送到父母家中。
“娘,藥抓來咧。”
“黑蛋,咋這晚嘞。”
“俄……俄路上錢丟咧,又往回走找了半天錢。”田和中紅著臉編著瞎話。
他到底還是不太信蘇淮,就拿著方子找了好幾個醫生去問。自打進了縣醫院,不管哪科大夫,他上前就遞方子問。
當然,他問道於盲了,因為他遇到的醫生都是學西醫的。
好不容易遇到個老醫生,他懂些中醫而且脾氣也好,看了看方子,問了兩句病情,回複了一句“莫麻達”。然後把方子遞還。
就這樣,田和中浪費了好長時間,才把藥給抓回來。
田仁義的婆姨沒想那麼多,她立馬找來藥罐熬起藥來。
田仁義隻嘗了一口,就感覺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藥咋弄苦咧。”
“老話說良藥苦口麼。看來蘇知青真是個有本事的,開的方子就是好。”田仁義的婆姨勸著自己的男人,還不忘誇讚蘇淮一句。
不管田仁義如何不願,他還是被婆姨把藥硬灌進了嘴裡。
田仁義感覺被人硬塞進嘴裡一百個挑破皮的苦膽,人生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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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副藥喝完,正好三日過去。田仁義已經能拄著棒兒出門透氣了。
再不用吃那苦膽汁一般的藥,能嗅到帶有涼意的風,田仁義感覺心中也不是那麼鬱悶了。
坐在門前,眼睛望著村裡大路上忙碌的人們,田仁義打發著時間。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騎著自行車朝這邊趕過來的人。本以為那是蘇淮,這位村裡唯一有自行車的人。等那人到了近前,他纔看出來是個陌生的年輕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