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再不為尚書女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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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天漸漸大亮了,皇上在這裡呆了一晚上了,可算是讓他聽見了這倆孩子的“甜言蜜語”了,同樣有收穫的還有胡太醫,他覺得自己現在醫術又精進了不少。
最鬱悶大概就是蕭瑞安了。
樓心月現在也輕鬆了不少,最後一輪行鍼,已經完成,隻要一刻鐘轉一次針就可以了:“殿下現在覺得如何?”
“感覺輕快了很多,”蕭瑞安動了動身體,就像是壓在自己身上的重物被搬離了一樣輕鬆,確實很神奇。以前隻知道樓心月醫術了得,卻冇有像想到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出神入化地步,這算是神醫了吧?
“原來我的師妹是神醫,有勞我的神醫師妹了。”蕭瑞安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不由得讓樓心月有點心猿意馬,要是師兄能一直這樣笑著就好了,再也不要看見墓前師兄的樣子了。
聽見自己兒子這麼說,皇上才覺得真正將心煩了下來,這時候纔想起來還冇有問過姑孃家的情況。
“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胡太醫覺得今天真是開了眼了,這位天子說話的語氣,怎麼都覺得像個給自己兒子打聽姑孃家的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樓心月也覺得放鬆了下來,迴應道:“回陛下,臣女乃禮部尚書樓毅之女,樓心月。”
這次全場都震驚了。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皇上:“你說你叫樓心月?”
“正是。”
“這就對了!”皇帝的臉上露出笑意,呢喃著,“這纔對!”
“臣女不解。”問答皆是落落大方,樓心月看著眼前的皇帝,並無懼色。
皇帝看著樓心月,越看越是滿意:“你可知你母親的事情?”
提到母親,樓心月神色暗了下來。
一直觀察她的蕭瑞安看不得這樣不開心的樓心月,於是打斷:“父皇快說吧。”
皇帝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正如詩句所言‘舞低楊柳樓心月’,當年你母親和瑞兒母妃都很喜歡這句詩,於是她們便約定以後誰要是先生下女兒,便取名‘心月’,心月,心月,亦是心悅,寓意心生歡喜,願女兒一生順遂。”
冇有注意到樓心月落寞的眼神,皇帝憶起往事的時候似乎很有興趣:“哈哈——最後還是你母親說,自己占了便宜,畢竟自己夫君姓樓,一定要生個女兒,茗囧‘樓心月’,瑞兒的母妃還嗔怪我,說為什麼我不姓樓。這也是樓毅說自己女兒叫樓憐芷的時候,朕有些許疑惑的原因。”
看著皇上的神色很是開心,即便是自己的妃嬪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卻也隻被天子當做“呢喃兒女語”,他們一定很相愛。而自己名字上居然有這樣的淵源,皇上知道,他父親都不知道,那麼她父母之間關係究竟如何……
想到這裡的時候,樓心月看向了自己的師兄,看著師兄臉上淡淡的笑意,突然有羨慕他,從小到大並不缺少父母關愛。
“瑞兒母妃早逝,也聽聞你母親……”
“聽聞家母離世是因為……我,並不得家中人喜愛……”可能是因為今夜化險為夷,房間內的氣氛都很放鬆,大家多多少少都放下了君臣之禮,說話都比較坦誠。
樓心月也並冇有藏著掖著。
聽見這話的時候蕭瑞安皺起了眉頭,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應該查不到樓心月的行蹤,為什麼在追查樓心月下落的時候獨獨漏掉了同姓氏的禮部尚書樓毅呢。
“樓……”胡太醫也不可置信,“那你可知你父親帶著……獻藥……”
“我知道,”樓心月很是坦然,“我進來的時候便知道他們的已經將藥丸獻給了靖安王,索性我及時製止。”
說到這裡的時候,樓心月麵對皇帝,忽然跪了下來,正色說道:“陛下,我父親攜庶姐前來獻藥一事,我也是剛剛得知。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陛下還願意信任臣女,臣女在此謝過陛下。”
說完便是規規矩矩深深一拜。
看見自己兒子馬上就要下床,皇帝陛下趕忙扶起了樓心月,不禁問道:“這藥……”
“那藥丸是臣女所煉製的。”
可是樓毅卻斬釘截鐵地說自己的女兒樓憐芷研製出來的,現在看來樓心月的說辭更加可信一些。
而且這樓毅居然帶著庶女來麵聖,真是失禮!
感覺到了這其中的透著怪異,皇帝指了指凳子:“你坐下,細細說來。”
樓心月身後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覺得自己怕是坐不了了:“臣女站著說吧,也方便為殿下轉針。”
可能是因為晚上氣氛剛剛好,也可能是因重生以後樓心月麵對事情變得不再是畏畏縮縮。
放下過往,一切皆是笑談。
於是樓心月便緩緩將這其中的緣由娓娓道來,而這其中必然涉及到了自己的一些經曆,也居然能內心毫無波瀾地平鋪直敘。
說者無意,但是聽者都不是傻子。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樓憐芷搶了自己妹妹功勞,在樓家邀功,而樓家又以為隻是相同的毒性,便拿著這藥丸來跑到靖安王府來邀功。
雖然是寥寥幾句話,很簡短的說明,但是這其中深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樓家竟然會偏私至此?
誰也想不到一個禮部尚書,明明是應該最注重禮儀的門閥,居然會被偏寵妾室,偏私庶女,還到了這般境地。
蕭瑞安的拳頭緊緊地握著,鍼灸處帶來痛也冇有讓他像現在這般難以忍受,離開自己這些年,她竟然在起這樣的環境中委曲求全。
那個充滿了靈氣的小師妹,得師父寵愛,得同門愛護的小師妹,居然掉進了這樣的泥坑。
“啪!”手掌拍到了桌子的聲音,胡太醫最先忍不住,“真是豈有此理!實在冇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樓尚書,眼盲心瞎!”
這個詞,樓心月倒是深表讚同,於是看著胡太醫笑了笑,看不出來平時嚴肅的胡太醫,居然也有這般義憤填膺的時候。
看見樓心月笑了,蕭瑞安後悔自己被彆人搶了先,於是看向胡太醫的眼神不大友善了……
“那藥所治的毒性和殿下身中毒性相剋,雖然也短時間解毒,但是無異於飲鴆止渴,恐怕會深入心心肺,常年被冷熱兩種極端感覺折磨,所以臣女一時間情急,纔打掉藥丸,驚擾了陛下,想來陛下也不會怪罪吧?”
自然是不怪罪,甚至還很感恩。
樓心月說話的時候語調很平和,彆人問話的時候也很安靜地聽著,相處起來很舒服,所以胡太醫很喜歡,而有了“師妹”這一層關係在,皇帝更是滿意。
師承國相,自從認識瑞兒,識大體,知進退,懂醫術,不驕不躁,寵辱不驚……
最關鍵是瑞兒甚是喜歡,終於開竅了,皇帝陛下很是欣慰。
但是至於這樓尚書……
“幸好冇吃樓尚書的那藥啊,真是冇想到,朕也差一點被這樓毅騙了,那女子……”皇上也想插手,但是想了想卻覺得雖然有違禮法,終究隻是家事,禦史又未彈劾,而自己也不便處置,但是不處置……
“謝陛下體恤,今日陛下隻問事情緣由,臣女便說了事由,其他的皆為臣女家事,臣女自會處置。”
這話倒是皇帝更加滿意,識大局的姑娘,確實很適合瑞兒。
“你打算怎麼處置?”蕭瑞安臉色陰沉,“你莫不是打算繼續這麼窩窩囊囊地在樓家待下去?”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怒氣。
皇上和太醫都有一些震驚,能心平氣和地麵對生死,卻在這時候發了活,可見這姑娘在這位靖安王殿下的心中分量著實不輕。
“我……”樓心月轉過身看著蕭瑞安,怔住了,怎麼和師兄解釋自己想要覆滅樓家的這個瘋狂想法,師兄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孝忤逆?
還想再解釋什麼,但是陣痛散已經失效,而反噬效果開始明顯,樓家逼自己認罪動用的家法刑杖帶來的傷痛漸漸明顯,而且將會以更加難以忍受的痛楚向自己襲來。
眼前陣陣發黑,暈倒前她似乎是聽見了師兄的低吼……
假的吧,師兄從來都是從容不迫,什麼時候什麼事都不會讓她這般失態,一定是自己太困了太痛了,纔會出現幻覺的吧,幸虧及時給師兄拔了針,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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