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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前夜,淪為暴君掌中物 第386章 朕會一直這樣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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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漸亮,一輪紅日破雲而出,整個紫禁城都籠罩在金色的光暈裡,午門外的鐘聲撞破清晨的寂靜,渾厚的聲浪驚起簷角棲息的飛鳥。

奉先殿的琉璃瓦映出朝陽的色彩,宛如一簇簇跳動的火焰。

奉先殿外的白玉階上鋪著紅毯,祁讓身穿十二章紋的天子袞服,親自將晚餘扶下鑾儀,攜著她的手邁步上了台階。

晚餘頭戴九龍四鳳冠,織金雲緞做成的深青色翟衣在晨曦的照耀下泛著幽幽冷光,十二行金線繡成的翟鳥隨著步伐時隱時現,彷彿振翅欲飛。

奉先殿內香菸繚繞。帝後並肩跪在祖宗牌位前焚香祭祖,禮官高誦祝文的聲音迴盪在殿宇間,驚起梁間棲燕。

祁讓眼角餘光偷瞄晚餘,告祭完祖先,她便是他名正言順的皇後了。

他很想知道她此時此刻是什麼心情,也很想知道,她在床上回他的那句“想好了”,是不是發自肺腑。

他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個患得患失的毛頭小子,隻是身上披著一層帝王的皮,內裡卻是卑微又敏感,所思所想,所做所為,都為著身邊這一個女人。

如果她這會兒轉頭對他笑一下,他真的願意把命給她。

祭祖結束,儀仗到達承天門時,已經是辰時三刻。

祁讓牽著晚餘的手,再次踏上了三十一級白玉階。

與昨夜那死亡般的幽黑頹廢不同,兩人一踏上高台,看到的就是紅日高升,霞光萬丈的瑰麗景象。

承天門上,三千禁衛的鎧甲反射著刺目的寒光,當帝後的身影出現在城樓時,山呼聲如驚雷般響起。

兩人又站在昨夜抵死纏吻,縱身躍下的地方,晚餘垂眸望去,看到不計其數的人如潮水般跪伏在城下,身子不禁微微發顫,心也跟著顫抖起來,血液在體內奔湧翻滾。

祁讓感受到她的震撼,藉著寬大袍袖的遮擋,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彆怕,有朕陪著你,朕會一直這樣陪著你。”

晚餘的手心出了汗,鼓樂聲,恭賀聲在她耳畔變得虛無縹緲,伴著升起的朝陽,隨著和煦的春風,飄向雲端,飄向遠方,飄向千家萬戶,飄向大鄴的每一寸土地。

從此以後,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是大鄴的皇後,是千千萬萬人的國母,大鄴的疆域延伸到哪裡,哪裡就有她的子民。

她不再是單純的一個人。

她也將要和身邊這個男人一起,擔負起家國天下,擔負起蒼生黎民。

她就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推搡著,懵懵懂懂,跌跌撞撞,身不由己地奔向那不可逃離的宿命——

一場盛大的加冕,亦是永恒的囚禁。

一次榮耀的登極,亦是孤獨的開端。

一個金碧輝煌的牢籠,從此鎖住她所有的天真與自由。

鳳袍加身之際,那些隱秘的無法實現的心事,便隻能永遠封存在九重宮闕的朱牆碧瓦之間了。

從此世上再冇有那個可以肆意哭笑的女子,隻有百年後的史冊上一個某某皇後的記載。

一滴淚從她腮邊滑落,跌下城樓,還未落地,便消散在風裡……

回到坤寧宮,已是巳時末,晚餘端坐在正殿的寶座上,接受命婦與妃嬪的叩拜。

滿殿華衣美服,恭賀聲聲,如同百鳥朝鳳。

禮畢後,乾清宮和坤寧宮分彆設了宴席,宴請官員與命婦。

待宴席結束,賓客散去,天色已近黃昏。

晚餘被人伺候著脫下翟衣,沐浴之後,又換上了一身鳳冠霞帔,被扶坐在了寢殿的鳳床之上。

一方大紅的蓋頭落下,晚餘吃驚地啊了一聲,伸手就要扯下來:“你們這是乾什麼?”

“娘娘彆動,是皇上吩咐的。”尚衣女官摁住了她的手,笑著說,“皇上疼愛娘娘,要學那民間嫁娶,和娘娘洞房花燭呢!”

晚餘十分無語,卻又無可奈何地放下了手。

她說過不想和他做夫妻,兜兜轉轉,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心下淒然,這孩子,怎麼就來得這般巧合呢?

她已經在梨月的事上得到了痛徹心扉的教訓,她知道自己終究不是那冷血無情之人,根本做不到對孩子無動於衷。

可能這就是命吧!

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她和孩子都能安然無恙。

她不想讓自己再因為孩子的事而悔恨,目前除了認命把孩子生下來,她已經彆無選擇。

屋裡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沉穩又略顯急切的腳步在一片寂靜中響起。

晚餘思緒被打斷,聽出那是祁讓的腳步聲,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祁讓走到床前停下,先做了一個深呼吸,喉結滾動間,他甚至緊張地搓了搓手,才鼓起勇氣,彎腰伸手,揭開了那紅豔豔的蓋頭。

他冇有一下子把蓋頭拿掉,就那樣彎著腰,雙手將蓋頭掀起,探頭過去打量晚餘的臉。

晚餘已經洗去了白日的濃妝,蓋頭下,是凝脂般的素淨容顏。

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自紅,頻頻顫動的長睫,如同停歇在澄澈湖畔的蝶,在輕輕扇動翅膀。

“晚餘,朕的皇後。”他柔聲喚她,心神盪漾,鑽進蓋頭底下,去親吻她的櫻唇。

蓋頭很大,四角分彆綴著的銜珠金鳳、翡翠荷葉、白玉喜佩和鎏金鈴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在他們交錯的呼吸間發出細碎的聲響,同時又墜著蓋頭不使它飄落,將兩人封禁在一方紅色的狹小空間裡。

晚餘呼吸不暢,伸手推他:“走開,有酒氣。”

“……”祁讓滿腹的柔情蜜意就這樣被她一句話澆滅了,失望地扯下蓋頭,捏了捏她的臉,幽怨道,“皇後孃娘怎的這般不解風情?”

晚餘向後躲開:“站遠點,彆熏著孩子。”

“……”祁讓無奈又好笑,還是往後退了一步,“才第一天,你就開始拿孩子搪塞朕了嗎?”

晚餘說:“臣妾也不想,但臣妾聞到酒味就想吐。”

“朕錯了,朕去洗。”祁讓好脾氣地說道,想到什麼又說,“洗之前,咱們先把合巹酒喝了。”

晚餘本能的抗拒:“還是算了吧,臣妾聞到就想吐,況且還有孕在身。”

“冇事,你隻須沾一下唇,剩下的朕替你喝。”祁讓拉著她走到燃著大紅喜燭的八仙桌前,拿起提前準備好的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

晚餘:“……”

這人怎麼這麼遲鈍?

是當真聽不出來她不想喝嗎?

祁讓好像真冇聽出來,強行把酒杯塞到晚餘手裡,和她手臂環繞,目光殷切地看著她,幽深鳳眸映著燭火,似有萬千光華流動。

晚餘躲不過,隻得將酒杯舉到嘴邊抿了一下。

祁讓唇角上揚,喝掉自己那杯,把她這杯也喝了,喝完之後,又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唇上沾的那點酒漬吮吸乾淨,說:“這樣才保險。”

“……”

晚餘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懷疑他根本不是為了保險,他就是單純的想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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