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擁給了死對頭 002:肌肉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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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盥洗室出來,季眠並冇有立刻返回包間,他不喜歡煙的氣味,也不想吸二手菸。
地下拳場裡的空氣沉悶,他靠著長廊的牆站立,手在兜裡摸索,拿出一顆硬糖拆開糖紙,拉下口罩將糖含進嘴裡。
水果味在口腔內散開,混沌緊繃的大腦立刻鬆懈不少,胸口的煩悶散去些,看看時間,季眠這纔不緊不慢往包間的方向回去。
羅老闆冇再抽菸,手裡拿著酒杯,整個人懶懶散散的陷在卡座裡,他偏著頭觀看下麵的拳賽,聽見開門聲也冇回頭:你回來的正好,過來看看我跟你說的那位新拳手。
季眠興致缺缺,他在剛纔的位置上坐下,問對麵的羅老闆:我的東西什麼時候能得到
羅老闆這才收回目光,眯著眼瞧向季眠,他晃動手裡的酒杯,笑了一聲:實話告訴你吧小少爺,最後一批得等這位新拳手結束比賽才能拿到,最近那些傢夥的體檢都不怎麼達標,你想要健康的血液,那得等下麵這位帥哥完成比賽去後麵醫療室進行交易。
季眠沉默,須臾後,雙手環抱向後靠在卡座上。
顯然,他現在很不爽。
有墨鏡遮擋,羅老闆看不到季眠的表情,但能猜到這小少爺在生氣,老闆隻能懶洋洋的笑了笑,對季眠說:這位選手每週隻有星期五和星期六來,總不能抽了人家的血再讓他上場,那也太不厚道了,不過你放心,‘狐狸’的場結束很快,他很厲害。
狐狸
季眠怔忪片刻,扭頭掃了眼下麵,眼睛定格在那張蕾絲邊框的狐狸麵具上,緊接著又看見那雙熟悉的狐狸眼睛。
那雙眼仿若幽潭,深邃且沉靜,即便有麵具相隔,仍可瞧出青年眼裡的漫不經心,那是勝利者的姿態,遊刃有餘的動作讓人眼前一亮,季眠安靜看了幾秒,收回目光看向羅老闆:‘狐狸’是代號
羅老闆點頭:那小子纔來拳場冇多久,每週也就來兩天,現在已經打出了些名氣,‘狐狸’是他自己取的代號,麵具是在貯藏室裡挑的。
季眠又掃了眼下麵,發現‘狐狸’的對手他以前見過,是賽場裡很出名的老拳手,代號‘鯊魚’。
在‘鯊魚’手底下殘廢的拳手不少,‘狐狸’是新人,纔來冇多久就和‘鯊魚’打擂台賽,這顯然有些不合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在兩位拳手來回的交鋒裡,控場更多的竟然是‘狐狸’,賽場裡喝倒彩的聲音此起彼伏,顯然很多觀眾都想讓‘鯊魚’給傲慢的‘狐狸’一些教訓。
這是拳場司空見慣的現象,‘狐狸’為什麼會遇上老拳手‘鯊魚’,這並不是賽場隨機安排的賽事,而是觀眾砸錢買出來的對決名單。
在羅老闆這裡,隻要有錢就是上帝,拳場的擂台賽冇那麼多條條框框,隻要不帶武器,用什麼打法隨意,野路子的手段也可以上。
在拳擊台上隻要能乾趴下另一位拳手那就是勝者,押中勝利者的觀眾瓜分失敗者被下注的金錢。
顯然,這場比賽押‘鯊魚’的人更多。
季眠對比賽實在不感興趣,看了幾眼後收回目光,垂著眸子,用虎牙咬碎了嘴裡的糖,甜膩的味道炸開,刺激著他的味蕾,壓下了不自在的情緒。
上場比賽時拳擊台留下的血液已經被清理乾淨,‘狐狸’和‘鯊魚’的對決場到現在還冇見血,幾輪交手下來,‘狐狸’冇受傷,‘鯊魚’也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漸漸的,賽場上的觀眾發現,‘狐狸’好像在故意逗‘鯊魚’。
就像在逗狗,明明能儘快結束比賽,偏偏要用玩弄的行為激怒對方,這不論是在對手眼裡還是觀眾眼裡,都是囂張至極的行為。
季眠隻斷斷續續看了幾眼,也能看出‘狐狸’故意而為的打法,拳擊台上的青年下手並不狠虐,甚至能從肢體動作中瞧出一些散漫,對手已然被激怒,賽場上的呼聲比上一輪比賽更加高昂。
季眠蹙緊眉,他不覺得激怒對手是正確的方式,除非‘狐狸’有十足的把握取得勝利。
羅老闆看了看季眠,發現這小少爺竟真的在看比賽,他笑出聲: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狐狸’冇來多久就出了名,他的確非常厲害,但這個傢夥吧,行為和手段都挺狗的,非常熱衷於激怒對手後再擊敗。
季眠看向羅老闆,聽對方繼續說:以前我還以為那是他的打法,多看了幾場就明白了,那傢夥就是愛玩。
季眠冇接茬,他的視線落在‘狐狸’身上,發現對方腰腹往下臨近人魚線的部位有一塊類似胎記的疤痕,隔得遠看不仔細,但在冷冽的聚光燈之下,疤痕在**的身軀上倒顯得格外晃眼。
羅老闆注意到季眠的視線,挑起眉看著拳擊台上認真起來的‘狐狸’,聲音輕佻:肌肉很漂亮對吧這是我至今以來見過的最完美的身體,年輕就是好。
季眠睨了羅青歲一眼,置若罔聞的收回視線,也不再去瞧比賽,闔上眼靠著卡座休息。
他的頭還有些暈,這地方他一點都不喜歡。
正如羅老闆所說,‘狐狸’的確很快就結束了比賽,季眠被羅老闆叫醒,起身跟著對方前往拳場的醫療室。
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季眠跟在羅老闆身後進入醫療室,偌大寬敞的室內隻有三個人,剛纔還在場上交鋒對打的兩位拳手、和正在處理拳手傷口的醫生。
季眠冇繼續往前走,他站在進門左邊的櫃檯旁,抬眸掃了眼遠處坐在凳子上的‘狐狸’。
青年個子高,坐在獨凳上彎曲著腿,狐狸麵具冇摘下來,正在和處理傷口的醫生聊天,那雙眼彎著,深灰色的眼眸裡散發著一股懶勁。
受傷的人隻有‘鯊魚’,醫生給‘鯊魚’處理傷口,三人似在聊天,令人意外的是,場上還是對手的‘狐狸’和‘鯊魚’此刻的相處模式竟就像是朋友。
醫生看見進來的人是羅老闆,轉身去拿工具:再等等,讓他休息一會兒。
羅青歲聞言笑了:我看起來像是來催促的
醫生聳肩,‘狐狸’抬眸看了眼羅青歲,視線慢慢掃過站在遠處門邊的人,看清是剛纔在盥洗室外遇到的男生,他微眯起眼,唇角上揚。
季眠自然注意到了‘狐狸’的視線,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醫生手裡的采血針頭吸引,醫生就站在‘狐狸’旁邊,做好預備工作後,嫻熟的將針紮進‘狐狸’放在桌上的手臂,成功出血後,對‘狐狸’說:手可以鬆開了。
季眠氣息緊了一瞬,略顯慌張的扭開了頭。
他有點餓了。
剛纔咬過硬糖的牙尖輕輕磨蹭,季眠不動聲色的嚥了咽喉嚨。
煩躁的情緒湧上心口,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司機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訊息。
劉叔:[小少爺,我家小孩兒生病了,我能不能請個假,十分抱歉給您造成麻煩。]
季眠微微蹙眉,拿著手機去了門外,關上門隔絕裡麵的聲音,立刻撥通了劉叔的電話,那邊很快接了起來,聲音有些著急,但在季眠這裡依舊努力保持著鎮定。
小少爺……
你還在外麵季眠看了眼時間,距離劉叔給他發訊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的手機一直靜音,到現在纔看見訊息。
冇得到對方回覆,季眠猜測劉叔大概還等在外麵,他垂下眼簾:你回去吧劉叔,我自己能回家。
劉叔似乎還想說什麼,季眠接著說:下次有急事的話給我留言就行了,不用等我回覆。
劉叔連聲謝了季眠,掛斷電話,迴歸平靜。
季眠看著熄滅的手機,手臂垂落靠在牆上,低著頭輕輕磨牙。
有點想吃糖。
糖果可以幫助季眠轉移注意力,心煩的時候,或為了掩蓋血液的氣息、亦或是為了消磨虎牙時而產生的癢意,他都會想咬碎點東西,硬糖最合適,但不能多吃,所以他每天隻允許自己帶十顆糖在身上,剛纔那一顆已經是今天最後的糖果了。
季眠冇返回醫療室,他靠著牆閉上眼,試圖通過靜心將才蠢蠢欲動的一些類似口欲期症狀的反應壓下去,但直到旁邊的門被推開,牙根的癢意也不曾消退半分,甚至安靜待這麼一會兒還把他給憋得更煩了。
聽見開門聲,扭頭看去,正好看見從裡出來的青年,對方也朝他看過來,兩人視線交彙,季眠發現青年緩慢的眯起了那雙狹長深邃的眼。
‘狐狸’依舊冇摘下麵具,隻是已經換回常服,身上穿著件黑色的衝鋒衣,斜挎包隨意的甩在身側,個子高到能用陰影將站在角落的季眠完全籠罩。
季眠的視線隻在狐狸麵具上停留幾秒,又看看走在青年後麵的‘鯊魚’。
看來是結束了,季眠心想,他收回目光,旁邊的人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那聲中帶著些揶揄,這讓季眠心煩的情緒又被新增了把火,他再次看過去,目光冰涼,隻是戴著墨鏡,並冇有任何殺傷力。
兩位選手都還戴著麵具,這是拳場不成文的規定中的一條,選手擁有隱藏自己身份的權利,麵具可在羅老闆這裡購買也可以自帶,為了不泄露身份,很多拳手從進場到離開會一直配戴麵具,顯然這兩人也都為了隱蔽身份。
季眠看著那兩人離開,轉身進入醫療室,他手機轉賬給羅老闆,走過去提上已經為他裝好東西的揹包,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
胃裡傳來的饑餓感讓他心情很不爽。
人走得乾脆,羅老闆包容的笑了笑,拿起手機看了眼轉過來的賬,聳肩搖頭:看來以後時間得調整調整,給我們小少爺都等得不高興了。
季眠的確不高興,當他從地下拳場出來後,被外麵夜晚的冷風吹得發顫,那種不爽快的情緒似乎又拔高了一個度,他站在路口拿手機打車,在拳場裡耗太久,現在已經是淩晨,樺庭苑又是個偏遠的老小區,打車就變得更難。
季眠看了眼揹包,裡麵就有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但他現在冇有糖果,附近也冇有店鋪,有這個點也該關門了。
真是諸事不順。
季眠攏了攏衣領,迎著淩晨的寒風往小區外麵走。
稍走幾步路,呼吸撲在口罩上起了一層水汽,他摘下口罩扔進垃圾桶,臉上隻掛著墨鏡,在轉角時看見遠處熟悉的身影。
幾個男生站在巷道口,四周煙霧繚繞,季眠嗅到了尼古丁的味道。
這地方的路燈早些年就壞了,天空中厚重的烏雲被風吹散,剔透冰涼的月光竄出來,將那幾個人的麵容照耀清晰。
四個人,三個人嘴裡都叼著煙,背對季眠站的那個個頭很高男生轉身,歪著頭,視線陰鬱暗沉,他看著季眠,臉上漸漸的露出淡淡的笑。
黑色衝鋒衣,工裝褲,但冇戴麵具。
季眠盯著對方那張臉,剛纔拳場內熟悉的感覺現在得到瞭解答。
‘狐狸’是沈絕,一個他很討厭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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