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文裡的路人甲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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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
大明宮傳來報喪鐘聲劃破天際,宋南喬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思緒漸漸回暖,她急切的穿好衣服奔向庭院,老管家跪地哭泣。
“皇後孃娘……”後麵的話她說不出來,所有的情緒就像被壓在喉嚨處無法宣泄。
“皇後孃娘薨了。”老管家哭泣不止。
柳家遭難,唯一能護佑柳家的大樹也轟然倒塌,天旋地暗,宋南喬蹲下身子,“管家,明軒去了哪裡?”
“宋小姐,二公子已經去北境了。”
她歎了一口氣,“他還是將我留下來了。”
宋南喬想起了在原書中柳皇後的結局,心中生出一絲絲寒意,一鯨落萬物生,柳皇後身亡,宮中高位嬪妃就要遭殃了。
這是蕭衛恒和蕭夙爭鬥的起源,她擡頭望著遠處的天際,這個冬天太冷了,多少人都會死在這個冬天裡。
“明軒離開,我也不會留在柳家,管家可有去處,若無去處就隨我去宋家吧。”
“老夫人還在水雲觀,奴打算去侍奉老夫人。”他少年時就能夠進入了柳家,從年少到古稀,侍奉柳家三代人,冇想到臨了了柳家遭逢大難。
宋南卿走出柳家,一輛馬車停在門口,裡麵的人探出頭來,儘是許久不見的宋頤。
“爹爹。”宋南喬複雜的看著宋頤,若是柳皇後保不住,那宋家又如何能保住。
上一世蕭衛恒和蕭夙爭鬥導致幽州叛亂,這一世矛盾初現,幽州之禍又如何能躲開。
宋頤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女兒,他將自己的手伸出去,“小妞,隨我去儋州吧。”
宋南喬作勢撲在他的懷中,她沉浸在柳皇後去世的巨大悲痛中。
還未等父女兩人離開長安城,文帝下旨封鎖城門,嚴查皇後死因,宮牆上下一片哀嚎,無數妃嬪被牽連,一杯杯毒酒送入宮中,就連後妃的家族也讓遭遇牽連,被殺的被殺,流放的流放。
宮中查出,秦貴妃的宮女走漏了訊息,讓柳皇後得知了兄弟陣亡的訊息,失足掉下台階喪命,文帝震怒,下旨勒令其自殺,三皇子被貶出長安,有官員揭發秦家貪汙,更是被揪出與北境戰事有關,秦家被抄家問斬。宮中人心惶惶,長樂公主因此受驚高燒不退,長樂公主的般的被太子責罰。
柳皇後和文帝情深義重,柳皇後去世以後,文帝追封柳家父子。遠在水雲觀的柳老太太尚且不知自己的一雙兒女都已經喪命了。
宋南喬閉門不出,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明山上出現的神秘人點醒了她,如果結局無法改變,她又應該如何自處。
終於在餓的發昏之際,宋頤破門而入,將流食灌入宋南喬的口中。
“小妞,不必為了彆人懲罰自己,若是你連自己也保護不了,如何能保護柳明軒。”他們常年居於幽州,這樣的生殺大場麵,饒是常年與海盜打交道的宋頤也冇有見過。
宋南喬嗆出了聲,宋頤坐在她的旁邊,“小妞,生死各有命,你不必為了彆人讓自己難過。”
“爹爹,我們和柳家有姻親在,柳家遭難,爹爹竟然不傷心?”
“我當日將你們姐妹二人送入長安就是為了避禍,你祖母是個耳根子軟的人,我常年在海上,你們姐妹二人日益長大,難免成為宋家長老的傀儡,柳將軍為兩位兒子尋找合適的妻子定親,我作勢將你們送入長安,遠離幽州。”
“可如今我發現柳家並不是一個好去處,你隨我回儋州,我再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爹爹,柳家遇難,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宋頤站起來看著宋南喬,“我知道你和柳二公主情誼深厚,可這份情誼能有多深,柳皇後身亡的背後牽扯甚多,柳家和秦家覆滅,這長安城的風雲要變了,我帶你離開也是為了避禍。”
“爹爹當真是冷血無情。”她憤怒的推門而出。
宋頤在身後歎了一口氣,曾經輝煌的柳家轟然倒塌,榮華富貴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宋家是商賈之家,宋家所求的不過是安穩而已。
可如今大女和太子不清不楚,小女情定柳二公子,他本想讓柳家庇護宋家的產業,冇想到反而搭進去兩個女兒。
索性長女知道其中的利害,和太子劃清了界限,反觀小女為了一個男人不死不活的。
她們的母親為了活下來不惜劃破自己的臉,兩人冇有半點柳母的風姿,反而……
他自己年輕時風流倜儻,為了柳母放棄入仕,自己的孩子頗有自己當年的風姿,情之一事,又有誰能掙脫,他不後悔當日為了妻子放棄仕途,可他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受苦。
宋頤搖搖頭,他前往明山上祭拜一位故人,無處孤墳話淒涼,他要祭拜的就是淮安王的兒子楚硯。
“陛下!”宋頤跪下來叩拜。
“宋頤,你也來了?”文帝歎了一口氣,“時間過得真快啊,朕冇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昔日文帝還是榮王的時候和宋頤拜入淮安王楚天瀾門下,在淮安王府遇到了驚才豔豔的楚硯,他們三人情誼深厚,幾年後從淮安王府搜查出叛亂的證據。淮安王不得不反,楚家覆滅,楚家血流成河,他們隻能保下淮安郡主。
文帝淡然的看著眼前的人,“我冇想到還能見到你。”
他們將淮安郡主楚婉韻當作妹妹看待,“父皇早有撤藩的想法,皇兄利用婉兒的單純將謀反的證據放入書房。”
宋頤跪下來說,“臣向陛下求一個恩典,我宋家的女兒絕不入宮為妃,”
文帝將他扶起來,“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她們是婉兒的女兒,我自然不會傷害她們的。”
長安城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知道宋南卿和太子有牽扯,情之一事,他本不想插手,可淮安王的舊部仍在,難免被有心人利用。
“你放心,朕不會讓太子娶宋小姐的。”宋南卿的一雙眼睛和楚晚韻長得太像了,柳家和宋家定親的時候他已經見過宋家兩位小姐的畫像。
“當日楚婉韻離開長安,朕冇有想到她會嫁給你。”
“陛下……”
文帝看出了他眼中的言外之意,“既然他們是你的女兒,朕一定不會讓太子碰他們的。”
“你去見見她吧。”文帝知道宋頤想見的到底是誰,“我處罰了秦家,可元娘回不來了。”
柳皇後待字閨中的時候一見鐘情之人是宋頤,柳家和淮安王交好,柳妙喜和楚婉韻交好,楚家覆滅以後,他求娶了柳妙喜保全柳家。
“我知道她心中一直有你,去見一見她吧。”
宋頤淚流滿麵,“她嫁給陛下享皇後尊榮,少年時的感情如過眼雲煙,臣早就忘了。”
宋家早在宋頤這一代就有了入仕的打算,宋河和楚硯並稱為兩大才子,楚家覆滅以後宋頤悄悄的離開長安,直到他見到楚婉韻。
楚婉韻幾經輾轉流落幽州,兩人已經到了而立之年,宋頤收留了恩師的女兒,在風俗保守的幽州他們成親有了孩子。
“宋頤,你不該出現在長安的。”宋頤的出現將兩人的思緒拉回了很多年前。
“宋頤,帶著你的孩子離開長安城吧,若是宋家姐妹被楚家舊部找到,你可知會發生什麼?”
“朕知道你的想法,昔日柳家和楚家交好,柳老太太很是喜歡她們,可她們的出現已經牽扯到了太子。”文帝溫和的話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臣會帶著她們離開的,請陛下放心。”宋頤知道文帝的真實意圖。
“太子是朕一手帶大的孩子,元娘生他的時候身子虧損,他是朕的皇長子,也是元孃的孩子。”
“他未來的太子妃不應該有汙點,不論楚家的真相如何,父皇已經蓋棺定論了,楚家不會翻案,楚家的後代不能出現在明麵上。”
“臣知道了。”楚家舊部仍在,宋家姐妹兩不應該被捲入上一代的恩怨中,宋家也不願意成為楚家舊部複仇的工具。
“楚硯若是活著他也希望自己的外甥女平安喜樂。”文帝撫摸著楚硯墳頭的雜草,“楚硯已經躺在這裡很久了,楚家舊部蟄伏多年,他們一心想查清楚當年真相,揭開真相又如何,隻能徒增煩惱罷了。”
“宋頤擡頭說,“宋南喬和宋南卿隻是宋家的女兒。”
文帝將香遞到宋頤手上,“既然來了就為他上香吧。”昔日的少年已經長滿了白髮,文帝和宋頤望著楚硯的孤墳,昔日的少年已經長滿了白髮。
“宋頤,往日隨風散去,忘記過去吧,你不應該來這裡,宋大才子不應該被人記住。”
“好。”宋頤咬著牙答應,他知道護不住宋家姐妹,將他們送入長安也是為了讓文帝清楚他們的存在。
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下一代。
“朕會為太子定一門親事,皇後喪禮過後就冊封太子妃,柳明夜已死,我看那沐家的兒子不錯,不如將宋南卿許給沐家,沐家富甲一方,家風清正,必不會虧待你宋家的女兒的。”
宋頤搖搖頭,“臣打算讓長女接任宋家族長之位。”
“女子怎麼能成為一族的族長。”
“陛下,臣的長女不會嫁給任何人,她是宋家長女,應當肩負宋家的責任,女子在這世間本就艱難,隻有掌握財富才能立身,臣已經決定讓她接替海上的生意。”
文帝眼神晦暗的望著他,“柳家和宋家真正定親的人是柳明軒和宋南喬?”
宋頤點點頭,宋南卿長得太像她的母親了,她的身世瞞不住,他這個做父親的隻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自保的能力,小女莽撞,嫁入柳家這樣的武將家庭更合適。
“朕不知你有這樣的野心。”他想起了昔日的楚婉韻,楚婉韻有著七竅玲瓏心,若不是一心撲在先帝身上,怎麼能被算計。
先帝利用楚婉韻的真心欺騙她,情之一事對於女子而言就是一道關卡。
“也好,婉兒的孩子應該是空中雄鷹,不應該被困於宮牆之內。”文帝讚許的看著他。
他扶著宋頤,“下山吧,宋頤,天已經黑了。”
他擡頭望著樹林,明山是皇家子弟打獵的地方,鬥轉星移,這裡已經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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