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苦情文女主[七零] 第1章 一個樣
一個樣
在封閉的環境裡太久了,門市部的這些售貨員已經不怕自己升不了職,他們怕的是自己沒升職,後來者升職了。
所以前幾天林青青連跑幾次三樓,大家才那麼緊張。後來聽說是要增加新的成衣櫃台,想到新櫃台八成由林青青管,大家猜放下心來。
但他們沒有想到,新櫃台雖然由林青青管著,可生產這個櫃台所賣服裝的服裝廠的人,卻和林青青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意味著什麼?
大家又開始不安起來。
隻是心裡再多想法,當著高主任的麵他們也不敢表現出來,因此高主任對此全然無知,帶著謝寶山看完門市部所有櫃台後,看時間不早了提議說請謝寶山吃飯。
謝寶山雖然是大隊乾部,但從沒因公請人吃飯或者被人請吃飯,所以藉口說跟彆人約了吃飯,婉拒了高主任的邀請。
高主任聽後也沒有堅持,隻將謝寶山送出去搭車就回去了。
說來也巧,車上的售票員又是李春英,她看謝寶山和林青青一起上車問:“謝團長今天沒休息?”
“我跟大哥找我們主任談事,他沒有過來。”林青青解釋說。
李春英雖然不知道談什麼事,還是哦了聲說:“這樣啊。”又說起昨天的事,“我看見大哥第一眼就覺得和謝團長相像,一問果然是來找謝團長的!”
謝寶山說道:“昨天多謝你了。”
“不客氣,我跟林同誌謝團長都熟,自家人!”李春英擺手笑道,又說時間差不多了,問他們中午吃什麼。
林青青說:“早上出門前買了菜,現在回家去做。”
“嗯,飯菜還是自己做的比較好,”李春英說道,“要不是要上班,我平時也了樂意在家自己做。”
“是啊。”林青青笑了笑,問她上班忙不忙。
“忙倒是不忙,反正我閨女也大了,給她錢知道帶著弟弟去食堂吃,用不著我管。”李春英笑著說。
城裡和農村還是不一樣,早些年搞大煉鋼,公社大隊裡搞起大食堂,農村好些人家把鐵鍋都砸了。結果大食堂沒搞幾年就開不下去了,又讓人自己在家做飯,到現在也就農忙的時候開兩三個月,平時上工在忙都得在家做飯。
反倒是城裡,雖然也能在家裡做飯,可大食堂也開著,能省不少事。
林青青笑道:“那還挺好。”
說話間就到了軍營大門口,車上的人下去大半,又上來三兩個。其中有對年輕夫妻,男人看著三十上下,穿著一身綠軍裝,上衣四個口袋,腰帶是革製武裝帶,腳上是擦得鋥光瓦亮的皮鞋,顯然是軍官。
女人則二十五六的模樣,穿著條白色連衣裙,頭上戴著紅色發箍,頭發披散著,看起來斯文秀氣。
林青青女人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她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便安穩坐著。
倒是李春英因為乾著售票員的工作,家屬院裡大多數人都認識,笑著跟人打招呼,喊道:“許營長,喬同誌你們回家啊?”
“是啊。”喬語笑著說,剛好坐到林青青後麵的第二排。
而許營長則在經過靠過道坐著的謝寶山身邊時腳步頓了頓,眉頭微皺卻什麼也沒說,坐到第二排過道的位置上。
看他們坐下,李春英想起來指著林青青說道:“這是謝團長媳婦,你們見過沒?”
林青青沒有轉頭,所以不知道後麵女人什麼表情,隻聽她聲音細細柔柔的:“是前段時間搬進十八棟的謝團長?”
“不是他還有誰!”
“我好一段時間沒回家屬院,還沒見過。”
李春英笑道:“那今天湊巧,正好在路上碰見了。”說著看林青青一臉疑惑,她一拍腦門說,“看我,來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許營長,這是他媳婦喬語同誌,也是祝你們十八棟的。”
其實剛才聽他們的對話,林青青已經猜到了,隻是不敢確定而已。此時確認是鄰居,林青青轉頭笑道:“你們好,我叫林青青,是謝巍的妻子。”
聽說她叫林青青,喬語麵露驚訝,卻沒說什麼,隻笑了笑說:“我叫喬語,這是我丈夫許超。”
許超衝林青青點了點頭,看向謝寶山問:“這位是?”
“這是我丈夫的大哥謝寶山。”林青青介紹說道,“他來這邊辦事。”
謝寶山聞言便轉身和他們打招呼。
許超恍然大悟,看著謝寶山說道:“難怪我剛纔看謝同誌覺得眼熟。”
“是吧,我看謝同誌第一眼,也覺得像謝團長。”李春英說起昨天碰到謝寶山來坐車的事。
喬語聞言淺笑說道:“這也是緣分。”
聽見她說緣分,李春英便想起林青青每次坐車都碰見自己的事,笑著和許營長夫妻倆說起來。說著想到林青青參加鋼廠考試,而喬語就在鋼廠上班的事,還想問她們有沒有遇見。隻是她話還沒問出來,班車就到了終點站。
李春英不得不站起來喊:“到站了,要下車的快下車!”喊完就忘記自己要問的話,隻顧著和林青青他們道彆。
……
林青青他們在車上的時候看著聊得熱火朝天,實際上都是李春英在說。而林青青和許營長夫妻倆都不是熱絡的性子,之前也沒見過,下車後自然無話,隻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回到十八棟。
今天於秀紅夫妻倆也休息,他們進院子的時候,謝巍正和陳營長站在院子裡說話,於秀紅則坐在飯桌旁盯著陳建邦寫作業。
看到他們一起回來,於秀紅麵露詫異:“你們這是?咋湊到一塊了?”
“班車上碰見的。”林青青笑著說道。
謝巍和許營長夫妻倆打了聲招呼,而陳營長和他們打過招呼後又對謝寶山喊了聲“謝大哥”。陳營長昨天回來得晚,謝寶山不認識他,看了謝巍一眼,謝巍便走過來介紹說:“這是陳愛國陳營長,住我們家隔壁。”又問謝寶山和許營長是不是已經認識了。
謝寶山說道:“班車上售票的同誌給我們介紹過。”
謝巍聞言麵露疑惑,林青青解釋說:“車上售票的是李大姐。”
聽說是李大姐,謝巍也不奇怪了,說道:“原來是這樣。”
寒暄過後,許營長夫妻倆回自己家去了,林青青則進廚房準備午飯。謝巍卻沒跟進去,站在門外問謝寶山:“事情談得怎麼樣?”
“挺順利的。”謝寶山說道。
陳愛國從於秀紅口中得知謝寶山這次過來時有事要辦,雖然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事,但他並不是好奇心很強的人,聽他們兄弟倆的對話沒有追問,隻問:“謝大哥這次過來,準備待多久?”
謝寶山這次過來沒打算多待,因為大隊和服裝廠都需要他來做決定,所以打算合同簽訂就回去。隻是供銷社沒有印表機,高主任得找彆人打合同,一拖就要到下週一了。
謝寶山想了想說:“順利的話下週二吧。”
“這麼快就要回去?”陳營長麵露詫異問。
於秀紅聽見他們的對話也說:“是啊,難得來一趟,謝大哥你不在這裡多待幾天?”
“待不住了,隊裡一堆事等著我。”謝寶山擺手說道。
陳愛國好奇心不重,於秀紅卻是個愛打聽的人,聞言好奇問:“謝大哥你在家乾啥的?這麼忙啊?”
都是謝巍的鄰居,謝寶山沒有藏著掖著,說道:“我在大隊部做事,另外在我們大隊服裝廠擔任了職務,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服裝廠的事。”
“哎呦,那你是乾部啊?”於秀紅說道。
按理來說,一個大隊乾部不值得於秀紅大驚小怪,畢竟她自己男人就是軍管乾部。但她在家屬院裡住著,鄰居不是營長就是副營,哦,現在還搬進來個團長。所以哪怕於秀紅天天想的都是自家男人轉業後,能去公社當一把手還是二把手,但她心裡其實沒把營長這級彆看得太厲害。
而因為她隨軍前在大隊裡不出挑,看見大隊乾部也打怵,所以隨軍好幾年了,還是覺得大隊乾部不得了,纔有這樣的反應。
這樣的態度有點矛盾,但於秀紅身在其中不覺得,但外人聽著總有點冷嘲熱諷。
作為於秀紅的丈夫,陳愛國神情尷尬起來。
但謝寶山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沒把於秀紅的話當回事,笑道:“隻是在大隊部裡混著,算不上什麼正經乾部。”
大隊長雖然是大隊裡的二把手,但按照國家標準來看,的確算不上什麼乾部。至於大隊服裝廠的廠長更不用說,依然沒有級彆,所以謝寶山這話說得也沒有問題。
隻是於秀紅自己說話不過腦子,聽彆人說話卻愛多想,覺得謝寶山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神色也尷尬起來,起身說道:“嗐你們聊,我去炒菜。”
於秀紅走後,陳愛國對謝寶山說:“謝大哥對不住,我媳婦心思直,說話不過腦子。”
謝寶山淡淡一笑說:“她也沒說什麼。”
他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吃飯的時候提也沒提於秀紅一句。隻是他不說,於秀紅卻跟陳愛國唸叨起來:“說起來,謝團長兄弟倆還真是一個樣。”
陳愛國以為於秀紅說他們兄弟倆長得像,邊回想邊說:“也沒那麼像吧,隻是眉眼有點像,但謝團長看著明顯年紀小點,個頭也比他大哥要高。”
“誰跟你說這個了?”於秀紅嗔道,“我說彆的。”
陳愛國一頭霧水:“你不是說他們長相,他們還有哪一樣?”
“你猜啊!”於秀紅賣關子說。
陳愛國冥思苦想,嘀咕說:“也沒彆的地方像了啊?”
看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說什麼,於秀紅翻了個白眼說:“你想不到就算了!”心想他們倆也忒沒默契了,她還能說謝巍兄弟倆哪裡像?當然是他們計較,說話噎死個人的脾氣像啊!
……
陳家議論謝寶山的時候,許家夫妻倆在說林青青。
喬語收拾家裡的時候,一直在想林青青,許超叫了她兩聲都沒聽見,走到她身後抱著她問:“想什麼這麼入神?”
“謝團長媳婦……”
“嗯,他媳婦怎麼了?”
“我好像見過,”喬語低聲說,放慢手頭的事問,“她是不是參加過鋼廠的招工考試?”
因為喬語長期住在孃家,許超放假都是往丈母孃家去,一直沒回過家屬院,哪知道林青青參沒參加過鋼廠招工考試,漫不經心說道:“那也不稀奇,家屬安置辦和你們鋼廠不一直有合作嗎?”
喬語在鋼廠管的就是人事後勤這一塊,和家屬安置辦打交道多,時常會跟許超說這些事。聽得多了,許超也知道家屬安置辦時常會推薦家屬進鋼廠。
不過鋼廠雖然是大廠,車間裡留給女人的單位卻不多,而辦公室又有學曆限製,還得參加招工考試,所以能進鋼廠的軍人家屬屈指可數。至於喬語,她不是鋼廠推薦進去的,而是通過家裡的關係把她安排進了鋼廠後勤部。
許超說的話喬語當然清楚,實際上她已經能確定這個林青青,就是招工考試被壓分的林青青。但也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格外在意。
看喬語愁眉不展,許超無奈說:“你管她參沒參加過鋼廠招工考試,就算她通過考試進了鋼廠,對你也不會有影響,更彆說看她的情況,就算參加了肯定也沒考過,你就彆想她了,成嗎?”
許超說著讓喬語轉身,低頭親吻著她的唇。
“我還要乾活呢。”喬語回過神來,推了他一把說。
許超舉起手說:“我,我不煩你,我幫你收拾總行吧。”說著伸手抓過床單,接著她的動作往床上鋪。
看他這樣,喬語也不想林青青的事了。
反正想得再多,她也不可能把招工考試的真相告訴林青青,乾脆忘掉這件事,當做今天才認識她。
想到這裡,喬語學著許超的動作從後麵抱住他,低聲和他說:“我們好久沒回來了。”
“這不是你上班地方離得遠嗎。”因為被抱住,許超鋪好麵前這一半床單後不好過去那邊,便將喬語的手拉開,繞到床的另一邊邊鋪床單邊說,“要不你還是從鋼廠辭工,讓家屬安置辦給你安排一份離部隊近點的工作?”
喬語一聽他這話臉色就拉了下來,在床邊坐下說:“你說得容易,可你想想人家謝團長媳婦想進鋼廠都進不去,家屬安置辦能給我安排什麼好工作?”
鋼廠是靳市最大的國營企業,福利待遇都比其他工廠好很多。她現在雖然隻是後勤部的一個小乾事,可走出去就算是家屬安置辦的陳主任,麵對她都得客客氣氣的。從鋼廠出來讓家屬安置辦安排工作,她得對人低聲下氣不說,以後進的單位說不定還不如鋼廠。
“謝團長媳婦進不去鋼廠是因為她學曆不夠,那你不是中專生嗎?你在鋼廠是後勤部的,安排到其他單位後勤部總不難吧?要不就進咱們家屬院小學當老師,我有戰友媳婦就在家屬院小學當老師。”
說到當老師,許超不等喬語說話就重重點頭:“我看當老師就挺好,寒假暑假長,而且一年隻用上**個月的課,等咱們有了孩子,你當老師正好能管。咱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一個月見不著兩回麵。”
他們不是第一次談論這個問題了,但每次談論到最後都會無疾而終。
因為許超還是老思想,覺得自己工資高,媳婦上不上班都無所謂。好幾次都想讓喬語從鋼廠辭工,住到家屬院裡,夫妻倆早點生個孩子。這次還算有進步,沒直接讓喬語不工作,而是拐彎抹角讓她調換個工作。
但在喬語看來,自己在鋼廠上班,輕鬆福利又好,工作乾得好好的,乾什麼要辭工回家讓人養著?至於調換崗位,喬語不覺得靳市還有比鋼廠更好的單位,至於小學老師聽著好像一年能休幾個月,可上課的時候也辛苦,每天還要麵對幾十個孩子,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但就是這樣,老師工資也沒比她現在高,不值當。
在喬語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把這房子給退了,把東西全搬她孃家去。反正她孃家地方寬敞,多一個人也不擠。也省得她隔三差五還要回來家屬院,住隻住到一晚上,收拾東西卻要大半天。
隻是她之前跟許超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許超不但沒答應,還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說他住媳婦孃家是倒插門,不像話,要讓人嗤笑。
那之後喬語就再也沒提過這事,直到剛才,她看著氣氛好想舊事重提,誰想一開口就被許超岔過去,還是讓她換工作。
想到這裡,喬語覺得有些氣悶,冷著臉說:“隨軍家屬哪個不想當老師,咱們在這邊沒根沒底的,你覺得這麼好的工作能輪得到我?”
許超聽她這話動作蹲下來:“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沒本事,嫁給我虧了?”
“我什麼時候說你沒本事了?我是在跟你擺事實講道理。”喬語心裡也覺得委屈,“依我看,不是我覺得嫁給你虧了,而是你後悔娶我了!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不就是覺得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進了你們許家的門,就得聽你的,你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讓我從鋼廠辭工我也不能抱怨一句嗎?”
……
許家吵架的時候,謝家已經開飯了。
因為回來得比較晚,林青青中午沒弄什麼大菜,隻弄了個紅燒豆腐塊、一道拍黃瓜、一道青菜湯,另外用謝寶山帶來的煙燻肉切片,和大蒜葉子一起炒。
都是快火炒的菜,林青青做菜又快,半個多小時就好了,招呼謝巍和謝寶山吃飯。
謝寶山辦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暢快,就開了瓶酒自斟自飲。本來他是想和謝巍一起喝的,但倒酒的時候謝巍說自己戒酒了,當時謝寶山還愣了一下,回想他七月份結婚還喝了酒,問:“什麼時候的事?”
“回部隊以後戒的,怕耽誤事。”謝巍說道。
謝寶山聽了還以為是部隊有人因為喝酒誤事,便說:“戒了也好,事業要緊。”就沒讓謝巍陪著喝。
不過謝寶山喝酒也不是丁團長那樣光喝酒,他喝酒還是照樣吃飯吃菜,隻是偶爾才抿一口。一頓飯吃完,二兩酒都沒喝到,人還清醒著,隻是有點困了,跟謝巍和林青青打了聲招呼回屋裡睡覺。
謝寶山走後,謝巍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林青青則拿了塊抹布出來擦桌子。
擦桌子的時候,林青青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吵鬨,連忙走出去看。隻是她出來得晚,隻看到一個人影從院子裡另一扇月亮門出去,看裙子顏色像是剛回來的喬語,但她心裡也不太確定,便問先出來的於秀紅:“是誰出去了?”
“還能是誰,許營長媳婦唄!”於秀紅幸災樂禍說,“肯定是又吵架了。”
聽見肯定兩個字,林青青多瞧了於秀紅一眼。
於秀紅對著外人是個藏不住事,不等林青青問便說:“要我說許營長也是,媳婦瞧不上咱們家屬院就搬出去唄,非要占個屋子一年住不了幾天不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吵架!”
她最看不慣喬語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看誰都像是鄉下人。她心想你喬語命好投胎成城裡人又怎麼樣,嫁的不也就是個營長?
林青青和於秀紅認識也有段時間了,知道她心裡不大喜歡許營長媳婦,猜她這話說得有些偏頗。但她和喬語也沒接觸,不知道對方性格如何,也不好辯駁,隻笑了笑回屋去了。
進屋正碰到謝巍從廚房裡出來,他也聽見了外麵的聲音問:“怎麼了?”
“好像是許營長夫妻倆吵架了,喬同誌走了。”林青青說道。
謝巍和許營長不大熟,聽說夫妻倆走了一個就知道沒打起來,便也不打算多管,隻嗯了聲回廚房繼續洗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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