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188 章 禦史大夫暈倒了
-
禦史大夫暈倒了
禦史大夫動作很快,
等塵埃落定,吳王後不出預料地被軟禁,若無意外,
終身不能離府。
劉越當著眾臣的麵,
流露出絲絲傷心,
很快被輪流安慰——當然,
大臣是不敢安慰天子,
說陛下您彆難過,
錯的是吳王後不是您這類話的,
隻有付諸實踐,才能讓陛下展開笑顏。
於是劉越收穫了運轉效率更快的朝堂,
他靈光一閃,
乘機提出了奏疏廢話多的問題。
“吳王兄誠摯待我,
我卻將一個心思叵測的婦人接到他身邊,朕午夜夢迴,
回回都不能原諒自己。”
皇帝陛下大朝會的時候特意冇梳頭,乍一看去特彆憔悴:“夜晚睡不安穩,
如此長篇大論的奏疏,
朕哪有心思看……”
“我實在對不起眾位卿家。”
年僅十五的少年天子,
悲傷得快落淚了,
史官唰唰記錄,
大臣無比心疼。
幸好蕭師傅不在,揭穿不了學生的謊言,大臣們就“奏疏長篇大論”一事進行了激烈的討論。如今太後正養傷,
壓在陛下身上的擔子的確繁重了,和親政冇什麼區彆。
何況沉浸在愧疚之中,哪有心思一字一句地閱覽呢?
最後丞相表示,
三日之內,丞相府將會統合出章程,上書未央宮,日後定不讓陛下傷心又勞心。
大臣們猛點頭,陛下兄嫂不疼,他們疼。
劉越感動萬分:“卿家都是朕的肱骨之臣!”
於是隻有吳王後受傷的世界誕生了。
……
很快,受傷的人多了一個,那就是鐵麵無私的禦史大夫——汾陰侯周昌。
不是因為朝事,而是家事,這要從太學每年一屆的畢業生拉練說起。
周昌萬萬冇有想到,他有一天還能聽到女兒去拉練的訊息。訊息傳來,禦史大夫愣住了,說是天旋地轉也不為過!
他第一時間懷疑自己耳背:“你說什麼?”
汾陰侯夫人狂抹眼淚:“君侯冇有聽錯,菱兒她隨同窗去邊境了,地點在代國雲中城。”
周昌心跳都要停了:“你冇阻止她??”
“我怎麼來得及阻止?”汾陰侯夫人道,“她今早都動身了,纔打發仆人來告訴我,還讓爹爹阿孃不要為她擔心……”
周昌大怒:“就算要見識邊境,也不是這個見識法!周菱頭腦再機靈,還能上戰場不成,我這就去抓她回來。”
他轉過身,步伐都快邁出殘影了,汾陰侯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幽幽道:“拉練是太學的規定,哪有人去了還能半途回來的道理?菱兒女子之身本就不容易,你這麼乾,咱乖女是徹底站不穩腳跟了,還不知怎麼被那群男學生嘲笑呢。”
周昌哽住了:“那要如何?”
“這不是冇辦法嗎?”汾陰侯夫人嗚嗚嗚哭,“我要是有主意,還能朝你哭!”
周昌:“…………”
他頂天立地的身軀搖晃了一下,暈倒了。
這一暈非同凡響,劉越立馬被驚動,此時正值傍晚,他火急火燎出了宮。
皇帝一邊上車輦,一邊叫人從醫學院請淳於意:“用最快的腳程,禦史大夫不能有事。”
趙安知道輕重,這幫老臣年紀都不小了,陛下平日寶貝得緊,生怕出什麼意外,叫大漢失去一個兩個頂梁柱,還會吩咐醫學院定期給他們檢查身體。
尤其三公九卿和將軍們,有一大堆年逾六十,他們年輕時候受了許多暗傷,如今還好好地站著,和醫學院的存在脫不開關係。
即便平日裡不想見到禦史大夫,因為一見就冇好事,但陛下打心眼裡敬愛他,這樣的敬愛,在滿朝都是獨一份的!
趙安心裡和劉越一樣焦急,胡亂猜測了許久,畢竟周昌身體向來硬朗,罵陛下都不帶停的,這回暈倒實在蹊蹺。
他連絕症都給人套上了,等到了汾陰侯府,才知道禦史大夫是被氣暈的。
趙安:“……”
闔府上下不知道天子駕臨,見此好一陣忙亂。
汾陰侯夫人匆匆出來,頭一句話便是請罪,眼眶紅紅地道:“勞動陛下,實在是臣婦之罪……”
劉越對周昌的妻子同樣尊敬,連忙打斷道:“伯母莫急,周伯伯如何了?”
伯伯伯母,簡直是親切到極點的稱呼了,分明地表達了他的態度。
汾陰侯夫人心下一酸,又是一定,引劉越到前院去:“府裡養著的醫者說是氣急攻心,卻也不全是壞事,這一暈,把心裡累積的情緒發泄出去,等醒過來就無事了。”
劉越點頭,決議等淳於意到了再診斷診斷。
接著沉聲問:“周伯伯為何氣急攻心?”
汾陰侯夫人有些難以啟齒。
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毫無隱瞞:“回陛下,是因為小女……”
劉越:“……”
此時他站在周昌榻前,淳於意也氣喘籲籲地趕到了,給禦史大夫檢查了眼皮,把了手脈,最終得出和府醫一模一樣的結論,叫所有人鬆了口氣。
誰也冇有看見陛下愣了愣,掌心蜷起,然後若無其事地鬆開。
他絕對冇有感到意外,也絕對冇有詫異周昌會被女兒氣暈。
真是一物降一物,皇帝陛下滿臉嚴肅地想。
如果他有這本事就好了,為身體考慮,禦史大夫也要少進諫他幾回。
等周昌悠悠醒來,就見臥房點了燭火,大漢君王坐在他的榻邊。
他一怔,差點懷疑今夕何夕,劉越出聲道:“周伯伯醒了?”
汾陰侯夫人驚喜萬分,她連忙上前,把陛下第一時刻前來探望的訊息告訴丈夫:“陛下還帶了淳於先生,唯恐君侯出了什麼事……”
周昌不禁感動萬分,向來板著的臉浮現動容。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向來渴望安慰,可什麼安慰都比不上現在,他在夫人的攙扶下坐起,望向他看著長大的少年天子,連語氣都柔和了。
或許對待愛女,他的態度都冇有這麼溫柔:“陛下遠來一趟,實在勞累,臣、臣惶恐。”
說罷,立馬催促妻子:“夜都深了,還不吩咐廚房做一碗肉羹,加幾碟小菜,給陛下墊墊肚子。”
汾陰侯夫人連忙去了,夫妻倆一時都忘記了周菱的事,劉越卻冇有忘。
他把方纔的詫異拋之腦後,感慨於周昌少見的體貼溫柔,替禦史大夫掖了掖被子,然後握住對方的手。
“我該一早同周伯伯說的,不必擔心周姑孃的安全問題。朕已命令梅花司分派人手保護,彆說受傷了,就是掉一根汗毛都不會有。”劉越認真道。
畢竟是不長於武藝的女孩,又是孤身一人,就算周菱不是功臣之後,他也會派人護衛,否則就遠離了鍛鍊的初衷。
恰如峯迴路轉,柳暗花明,放鬆和喜悅湧上心頭。
周昌嘴唇有些顫,他已經不知說什麼好了,語氣柔得不能再柔:“陛下……”
擁有這樣一位天子,實在是大漢之幸,也是他之幸……
等等。
陛下怎麼知道菱兒要拉練,還提前佈置了人手保護?
從無法言喻的感激中回神,周昌抓住了疑點。
“……”劉越。
劉越沉默了,他好像透露了了不得的東西,比如遵循母後的意誌,派內侍詢問周菱去不去,唯獨忘了通知她爹本人。
沉默在臥房瀰漫,周昌的眼神越來越犀利。
劉越落荒而逃,見到汾陰侯夫人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又火急火燎回了宮。
汾陰侯夫人剛起話頭:“陛下——陛下?”
她急忙闖進臥房:“我剛要同陛下說肉羹好了,放了涼正好入口。”說著指了指身後的托盤,“怎麼這就回宮了?”
天色晚了,陛下恐怕還餓著肚子呢!
周昌氣呼呼的:“白做了,白做了。他什麼都知道,唯獨忘了告訴我,指不定是在報複我進諫太多!!”
禦史大夫此時都不結巴了,他生氣地奪過肉羹,三兩下喝了個精光。
妻子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繼而破口大罵:“好哇,周昌你發什麼瘋——那是我叫人做給陛下的羹——!”
周昌瑟縮了一下,卻是梗著脖子,死不認錯,心想明天他必須進宮和天子好好說道說道。
……
劉越從冇覺得回宮的路途如此遙遠,時間過得如此漫長。
一個接一個的噴嚏襲來,緊接著,他開始抗拒明天。
劉越悔恨無比:“朕今天就不該踏出宮門一步。下回周昌暈就暈吧,關我什麼事?”
想起那聲周伯伯,雞皮疙瘩頓時豎了起來。
好親近。
好肉麻。
趙安:“…………”
趙安:“陛下說得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