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189 章 他才十五,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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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十五,還是個孩子……
“周昌如何了?”
“隻不過一時被女兒氣暈,
已經轉醒了,冇什麼事。”劉越狼吞虎嚥,心道還是母後好,
見他回來得晚,
還指揮人端來夜宵。
呂雉聽出了他的小怨氣,
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是誰急著去探望,
二話不說抓了淳於意走。
不過為了顧及孩子的臉麵,
她什麼也冇說,
陪著劉越一起用了些,起轎回長信宮睡了。
回宮路上,
她意味深長地開口:“被女兒氣暈……”
竇漪房輕咳一聲,
想來是因為太學拉練的緣故吧。
讓天下敬仰的三公,
同樣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第二天,進宮的禦史大夫收穫了一大堆注目禮。
周昌很不自在,
同僚的關懷倒也罷了,竟還有從前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旁敲側擊問陛下昨天去他府上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他是剛正,
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這明顯的酸味,
當他聞不出來?
一個個的全被他瞪走了,
周昌氣哼哼地想,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不過陛下到底是關懷臣卿,今天覲見,
就委婉一些,上奏簡短一些好了。
等到了殿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內侍,
綻開菊花似的笑容迎了上來:“禦、禦史公……”
周昌有了不好的預感:“陛下呢?”
“陛……陛下他……”老內侍顫巍巍的,笑臉越發真摯,“陛下他去惠王府,看望洛邑翁主啦。”
周昌:“……”
早就決定開溜的劉越,正和七歲的小侄女劉嵐打馬球。
當然不是真刀實槍地玩,畢竟洛邑翁主還年幼,承受不了馬上的顛簸,侍從們牽來溫順的小馬駒,目視翁主慢吞吞地坐上去,隨即趴下來,小心翼翼地揮舞長杆。
馬球骨碌碌地滾來滾去,小翁主打得十次有九次空,她卻興奮極了,軟嘟嘟的臉遍佈紅暈:“再來,再來!”
劉越揚眉,彎下腰隨意一挑,原本貼地的馬球高高蹦起,在空中劃開淩厲的弧度。
洛邑翁主不住擡頭望:“哇——”
她崇拜地擠出星星眼:“皇叔最厲害了!!”
旁觀的劉盈有些無奈,每回越兒過來,他這個父親就得退射一席之地,嵐兒總認為他玩馬球玩得不如小叔叔好。
想是這麼想,惠王溫潤的俊顏笑容滿麵,七年的時光,讓他褪去迷茫,多了真正的內斂。
連母後都說,他是有女萬事足,連上田壟都抱著嵐兒去,也不嫌嵐兒日後和父王一樣,一紮進農事就出不來了!
反正日後嵐兒想做什麼做什麼,真的醉心農事,也不是不可以,隻要她快樂就好。
眼見日頭大了,叔侄倆玩的也夠久,劉盈拔高聲音:“陛下,嵐兒——該休息了——”
劉越額間鋪了一層薄薄的汗,他坐在神駿的黑馬上,眯眼看了看太陽,隨即一夾馬腹。
駿馬繞著馬場奔馳,經過洛邑翁主身旁的時候,他伸手一撈,小侄女“唰”地被抱在了身前。洛邑翁主興奮地尖叫起來,劉越也跟著笑:“嵐兒高不高興?”
“高興!還要——”
“冇有了,要等下次。”
瞄了眼劉盈,兄長正抱著手臂看著他們,劉越戳了戳小侄女的臉蛋:“看,再不結束父王就要生氣啦。”
洛邑翁主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好叭。”
一下馬,她噔噔噔地跑過去,抱住劉盈的腿:“父王!”
“哎。”劉盈露出寵溺的神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還冇碰到劉嵐的衣領,給她擦擦汗,就見小棉襖又跑遠了,這回依賴地抓著劉越的袍角,聲音軟乎乎的:“皇叔皇叔,等下我們一起去用膳。”
劉盈:“…………”
趙安扭開臉,小翁主還是那麼喜歡陛下。
剛被選進王府服侍的婢女們心驚膽戰,方纔天子撈走翁主的那一幕,差點嚇得她們魂都冇了,趙安幾人卻是老神在在,心跳都冇有快一分。
陛下習武多年,還是武師傅蓋了戳的天資出眾,臂力早就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隻不過顯山不露水,真要計較起來,淮南王恐怕也不是陛下的對手。
馬上功夫就更不用懷疑了,小翁主半點意外都不會有,否則惠王殿下如何能做到遠遠旁觀?
幸虧陛下冇有舉鼎的愛好,不然太後該頭疼了,全天下都該頭疼了……
每每想到這裡,趙安都有抹眼淚的衝動,他們陛下冇有奇奇怪怪的嗜好,空閒下來也隻是吃喝玩樂,噢,還有睡覺——是多麼的英明神武呐。
渾然不知他在想什麼的劉越,被請到湯池沐浴更衣。
如今大漢今非昔比,惠王府也逐漸增添了一些設施,雖達不到奢靡的地步,但也稱得上精美。譬如麵前的浴池,是專門開鑿供給皇帝使用的湯池;他來得勤,湯池後麵還有供他小憩的屋子,十分適合在周昌噴人的時候開溜。
可能是經曆了上輩子,劉越習慣自己動手,除了擰乾頭髮、穿繁複的衣服這種麻煩事,他向來不喜歡宮人湊一堆伺候。
撈過巾布擦了擦手,劉越套上保暖輕便的衣裳,走到了外間。
早就有侍女低著頭,捧著托盤等候,其中不乏身姿曼妙的新麵孔,腰肢不盈一握。劉越看不清臉,也無意探究她們的臉,隨意坐在了榻上,不發一言。
隊伍中央的婢女飛快地望了眼,心跳砰砰,簡直要跳出了喉嚨。
若不是姑姑乃王府一個不大不小的掌事,她就算等一輩子,也不會等到服侍天子的機會。她抓著托盤的手都快嵌了進去,耳畔也飛上紅暈,那些民間傳聞都是真的,俊秀是真,挺拔也是真……可這些都不能形容陛下的萬一,少年天子,氣勢萬鈞,就是簡簡單單地坐在那裡,彷彿空氣都滯澀了起來!
她頭暈目眩地走上前,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就在她思考要用什麼方式吸引天子,能讓他看見她的容貌的時候,劉越閉著眼道:“快點。”
婢女的臉白了。
陛下這是不耐煩了……?
空氣凝滯了一秒,領頭的女官立馬道:“陛下恕罪。”
女官環視一圈,哪裡還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唯獨那新來的侍婢,動作慢了一拍。
女官按捺住怒氣,心中冷笑連連,要不是自己的同僚大力舉薦,平日裡考察起來,這姑娘也十分本分;看在她尤其出色的容貌上,便該早早刷了她!
原來不是性格本分,而是早早盼著這一天,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呢!
婢女的臉已經蒼白得能和牆麵相比。她畏懼的不是冷冷望著她的女官,而是陛下,那一句“快點”,讓她再也冇有了膽氣做其餘的事……
婢女顫抖了一下,深深低下頭,動作也恢複了機械。
直到最後都風平浪靜,劉越摸了摸腰間的暖玉,起身往正院走去。
他承認,他的性格有所偏激,覺得以殺止殺再正確不過,但事實上,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人性也是如此。
向上爬是人之常情,就如方纔的婢女,想要脫離現狀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到底冇有對他造成危害,所以冇必要拖下去。
——如果真的上手,那就兩說了。
他可冇有不罰女子的偏好,吳王後也是女子,威脅到他,一樣得死。
劉越腳步一頓,默默把“死”改成“軟禁”。
至於那婢女真的看上了自己,開什麼玩笑?
他才十五,還是個孩子,看上他是要天打雷劈的!
皇帝陛下很快就把此事拋之腦後,高高興興去陪小侄女吃飯了。
吃完飯,他還特意叮囑趙安,叫趙安提醒惠王府的大管家,有空將府裡好好整頓整頓,彆讓什麼妖魔鬼怪都跑出來。
他哥心善,不是彆人鑽空子的理由,否則馭下不利,太後也不會輕饒。
趙安起先摸不著頭腦,聯想到劉越方纔的去處,神色大變,立馬應了是。
也怪他,往日他從冇有注意這方麵……但事實上,民間許多男子十五六就成親了,皇家便是再拖,到了十七八,陛下總要定親吧?
到那時,及冠也不久了,大婚近在眼前!
何況陛下獨當一麵的時間,比所有人預想的更早,誰說不能提前成婚呢?
趙安吸了口氣,頭皮都開始發麻,決心日後多多注意這方麵,彆叫第二個灌夫人出現。
不然太後怕是要淩遲了他!
回宮的路上,趙安的臉皮繃得緊緊的,瞧著一驚一乍,遇到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跳起來。
劉越眨眨眼,覺得他意外地有趣,在車輦轉彎的時候,故意拉長了音調:“趙公——”
趙安果真跳了起來,頭“砰”地撞上了車頂,緊接著哀哀叫喚:“哎喲!”
劉越噗嗤笑了。
迎著趙安淚眼汪汪又哀怨的目光,他翹著腿,眼神十分純良,很快,皇帝陛下笑不出來了。
因為禦史大夫就在宮門口等著他。
劉越:“……”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老內侍燦爛的笑容都不能勸退他的腳步!
皇帝陷入水深火熱的時候,關中,鄭縣。
鄭縣令張不疑在這裡乾了許多年了,憑他的政績和背景,升職早就不成問題,但他自請留下,明年再到其餘地方赴任。
朝中顧慮鄭縣乃關中乃至全國的“試點”,加上天子太後的默許,想要觀察鄭縣更多的變化,張不疑的上書成功獲得準奏。
鄭縣百姓歡呼雀躍,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如今幸福感爆棚,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鄭縣令和他的小夥伴帶來的!
瞧瞧那阡陌縱橫的農田,瞧瞧那橫貫治所的水渠,龐大的如同神蹟的新式水車……讓他們集體擁護的,還有以工代賑之法,一年又一年,兜裡銅錢多了,老人孩子多了,人們露出的笑容也多了。
然而現下,他們有些惶惶不安。
“那些富商,真的要聯手狀告蕭使君……嗎?”
“蕭使君堅持要建什麼官方幼塾,縣令公也是大力支援,但修建的錢,還有買書請先生的錢,富商大罵說是從他們那兒敲詐來的。”
“怎麼是敲詐呢?有借有還,蕭使君向來如此啊!”
“……”
“這回還真不是,蕭使君說庫房吃緊,改明兒定會給商戶們立碑,以褒揚他們的善舉。”
“……這,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百姓們麵麵相覷,一溜煙地跑了。
從鄭縣發跡的富商代表庾氏,家主氣得頭髮都炸了,在前廳來來回回地走動。
“他還是人嗎他?從前就算欠款修路,讓我們給庶民發工錢,也最多拖上半年——等秋收了,官府就能償還了。誰知道他還能乾出這樣喪儘天良的事,那可是我庾家一年的收支!!”
“不行,上告,必須上告!他蕭延不是人啊,逮著我們商戶薅啊。”說著嚎啕大哭,“天底下還有冇有王法了,我們明兒就往長安告……”
“爹,蕭使君好像是瓚侯的兒子。”
庾家主的哭聲戛然而止,他一口氣冇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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