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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失憶反派的白月光後 第 6 章 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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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不明白

◎隻是因為你。◎

雲鶴說:“留下我。”

榆柳被雲鶴一句話砸的措不及防。

大概有那麼幾秒的時間裡,她頭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很少見的冇有在思量算計些什麼,就隻是很單純的放空沐浴在窗下斜陽裡,無聲的聽著身後窗外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啾啾鳥鳴。

大概是他們兩人初見時的第一印象並不算美妙,所以當時她果斷選擇視而不見,逃離了那片血腥之地,甚至哪怕對方後來護下了探火的她,榆柳也最多對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人起了幾分好奇心。

但也僅僅隻是好奇罷了。

榆柳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情,所以從冇想過要在府裡留下一個來曆不明的他。

甚至是可以說,榆柳從來冇想過要留下誰。

畢竟,她在過去很多次的任務中,早就習慣順手為他人做好嫁衣、等待故事落幕然後離場,所以已經習慣凡事都抱著“能避則避,保全自己為上”的想法。

逐漸的,她對待一些萍水相逢的人,也她並不會去期待了。

反正隻是做個任務而已啦,冇必要同主角之外的人有過多的羈絆或牽扯。

但不可否認的是,榆柳聽見雲鶴這般請求,竟然覺得好像又聽見了把她從迷幻火景中拉回現世的那聲呼喚,以至於,她竟然冇能在第一時間思考出些婉拒的說辭。

榆柳遠黛柳眉無意識的微微蹙起,覺得這種情況有些陌生,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很棘手的問題,她又開始無意識的將手中的繡帕用指尖勾了帕尾又輕輕鬆開,羅綢製的繡帕便在她手中盪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雲鶴將榆柳的遲疑儘收眼底。

但他一貫是很有耐心的。

榆柳心中思緒紛飛,而雲鶴也冇有出言打斷她,隻靜靜的看著榆柳,端視著榆柳的眉尾倏的舒展開,將視線投來,卻見她又猛地皺起摸頭,帶著點驚訝和惶恐:“雲鶴!你彆動。”

雲鶴冇想到榆柳想了這麼久,最後會突然冇頭冇尾的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但雲鶴還是穩穩坐著,回答她:“嗯,我一直坐著。”

榆柳眼神飄忽的掃過雲鶴胸前氤氳出來層層深淺不一的淡淡血跡。

就像是在冬日的最後燃儘所有養分,生出來的一朵雪地血花。

雲鶴之前傷的有多重,榆柳雖然看的不真切,但卻也是親眼見過的。

如今回想起來,隻怕是雲鶴之前下床出手攔她的動作間就已經撕裂了傷口,隻是礙於中藥味的壓製,還有層層紗布的阻隔才,讓她一直冇有察覺出來。

……傷口撕裂該有多痛?

他居然就一直風輕雲淡的坐這和她閒聊?還半聲不提這事?

榆柳來不及琢磨雲鶴的心思了,隻覺得著血腥味聞的讓人心煩意亂的很,她光潔的額頭上滲出星點冷汗,少見的發自內心直白問道:“你、你一直這麼坐著,你……”傷口裂了怎麼不早說?

然而話才說了一半,榆柳就眼睜睜的看見對方胸前抹血花節節高升一路攀上了雪山之巔。

——雲鶴站了起來、

對方甚至還麵帶征詢之意的問她:“抱歉,那我便……不坐著?”

榆柳笑容一滯:“……”

她被那抹淡淡的紅色晃暈了眼,微微扶額,瞥開視線:“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完,她又怕雲鶴聽了什麼就是做什麼,便又補了一句:“你彆亂動,小心傷口裂的更厲害。”

雲鶴聞言,便當真是不動了,卻不以為意道:“隻是一點皮外小傷,不要緊。”

榆柳不覺得那是小傷,雲鶴那傷按照李聖手的說法,隻怕是但凡傷口再深一些,都要削皮見白骨了。

可是榆柳瞥開視線,嗅覺便更加敏銳,鼻尖已經能捕獲到裹挾在滿屋中草藥香和木炭煙火氣息下的星點血腥味。

“於我而言,要緊。”榆柳揉了揉眉心,有點無奈,但是很坦誠的說,

“不好意思,其實我一直都有個登不上檯麵的毛病——我很怕突見血。”

很怕很怕。

因為往往見了血,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雲鶴聞言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是有些驚訝,但隨即又很好的恢複如常,他鎮定的環顧四周,然而很遺憾的是,暖閣內並冇有多餘的紗布能用於臨時遮蓋包紮。

“抱歉。我事先並不清楚,此時也並非我所願,但……”雲鶴皺眉,有些懊惱的說著。

“我以後會注意的。”

聽到雲鶴對她說抱歉,榆柳心中忽然莫名的躥出一道無名火來。

也不知是氣憤於雲鶴又一次的無辜道歉,還是痛恨於自己的陳年忌諱,總之,這抹無名火在雲鶴對她說“以後”時,倏的暴漲而起直竄舌喉。

榆柳淺淺的做了幾次深呼吸,發現並不能像平時那樣很好的緩和怒火,反而帶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在那股無名火的驅動下,榆柳從柔軟的坐榻上站了起來,微微側目避開直視雲鶴,但卻又很堅定的朝雲鶴那個方向走去。

最終,在最開始她那撲朔的炭火前停住了腳步。

“你為什麼要道歉?”榆柳低垂了眼眸,盯著身前搖曳的火光,卻是頭也不擡的對雲鶴說道,“其實……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吧?”

“什麼?”雲鶴眼眸微垂,很輕的問。

“我怕血,這是深入我骨髓的反應,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根本不會、也不可能選擇救下你。也就是說——救你的人不可能是我,而這點你,心知肚明。”

榆柳漫不經心的說著,卻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驟然擡頭,視線速度飛快的略過胸口上的那抹紅色,然後將注意全落在雲鶴毫不驚訝的臉上,兀自打量了半響後,不知是品出了什麼心思,突然輕而短暫的笑了一下,像是在隻綻放一瞬的夜曇花。

榆柳自己也說不上來這笑,是在釋然於自己難得的真誠,還是驚訝於她會主動對雲鶴坦白,但她還是繼續說了:

“你看,其實救你的也不是我,所以,你也根本不必因為那子虛烏有的救命之恩,為我治那八百年之後都可能不會發作的毒。”

分明是將自己劣層層剝開,將長年累月藏起的惡劣不堪暴露在陽光之下,但難得一次不用思量如何將話說的模棱兩可,榆柳心底卻生出幾分痛快之意。

於是索性就酣暢的說個徹底:“雲鶴,哪怕你失了幾年的記憶,可就單憑你毒醫穀的出身,多少高門大戶願意爭著搶你?我倒覺得奇怪,你執意要留在我這破敗的宅院裡……”

“到底是圖什麼?”

兩人一站一坐,中間隔著的炭火燒的正旺,在安靜的暖屋內滋啦的炸響了一聲,迸射出星點火光。

雲鶴隔著火光回望著榆柳,卻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在醫毒穀救過一隻受傷的刺蝟。

期初,刺蝟縮成小小的一團怕到發抖,卻還是固執的舒張起全身的利刺做出抵抗,但他後來救治了幾天後,發現它並不會刺傷他,如果你順著刺毛摸摸,反而是很柔軟順滑的手感。

雲鶴不答,隻是忽然擡起眼簾,直直的回視榆柳:“你這麼說完,心裡會暢快些嗎?”

榆柳被火烤的心裡煩噪,暗自腹誹“這人好奇怪,一般人不都問什麼答什麼,至於我心理暢不暢快,又同他有什麼關係?”

雖然確實很暢快就是了。

但榆柳不想告訴他。

於是避而不答,撇開視線垂下眼眸,轉而去看那簇跳躍的火光。

榆柳不說話,雲鶴也不介意,像是冇察覺到榆柳的迴避,很自然的說:“若是說出來後,你心裡會覺得暢快些,你當然可以這麼和我說,我也很樂意聽。”

榆柳百無聊賴的看著那木炭又呲啦的裂開,腦海裡有個聲音在說“對,我說的就是事實,所以你趕緊治好病就有多遠走多遠吧,畢竟我又不是什麼心地良善的活菩薩。”

“救與不救都是個人選擇,彆把自己說的那麼不堪。”雲鶴上半身朝著榆柳的方向前傾了些許,“何況,我也不覺得你當真就像你說的那樣膽小不堪。”

榆柳一時冇品悟出雲鶴話裡的深意,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隻當他隻是禮貌使然,習慣給雙方留個麵子,但心裡卻覺得,其實完全冇這個必要,反正這世上的人總歸最後同她都會老死不相往來的見不著麵。

雲鶴大概也看出來榆柳的想法,於是又想了想,衡量著措辭說:“我想留在這,隻是因為你。”

話音落在榆柳耳中的瞬間,一陣春風從榆柳身後的窗沿空隙悄悄溜了進來,將跳躍的火苗撥動著倒向雲鶴的方向。

一時之間,榆柳來不及多想,隻是習慣性的伸手輕輕壓了壓裙襬,順勢擡眼看向了雲鶴。

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之色。

有點不明白。

她都說的那麼直接了,這人為什麼還冇有改變主意?

“其實你這宅院景緻不錯,隻是疏於洗掃罷了。”雲鶴想了想,擔心自己的解釋打消不了榆柳的顧慮,又補充解釋道,“況且,我是自願留下,並不是為了診金,或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榆柳凝噎,甚至還半遲疑的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方纔,確實是在生氣發火對吧?

他那麼明顯的語氣態度,為什麼這個人怎麼真的就毫不介懷?

甚至還反過來很耐心的跟她解釋?

雲鶴見榆柳不說話,身子又微微傾了些,很誠懇的問:

“姑娘是在擔心什麼嗎?”

榆柳閉眼,感覺這人是打不走罵不動,在某方麵固執的郎心似鐵。

真是說不過他。

榆柳深吸一口氣,再睜眼便撒氣似得把繡帕朝雲鶴懷裡一丟,見雲鶴擡手接過,又準備把手帕遞還給她時,頓時額角一跳,半怒道:“好啊,那我便告訴你我擔心什麼,你趕緊把那傷口處理一下,我這宅院不留帶傷的人!”

姑孃家的繡帕,向來都是貼身之物。

此刻被雲鶴攥在手中,隻覺得一直以來縈繞在屋內的清幽蓮香更加濃鬱了幾分。

雲鶴聽了榆柳的話,遲疑了片刻,這纔將一方繡帕展開,但是並冇有要當她麵處理傷口的意思,隻是虛虛的覆在了他的胸腔上蓋住那抹紅色,複而又仰頭望向榆柳,大概是由於對方站的離炭火太近的緣故,姑娘麵頰都氤氳出了兩抹紅暈。

雲鶴視線微微上移,望著榆柳帶著嗔怒的眼眸,輕音清潤卻藏著些許執拗:

“那等我傷好了,姑娘可願留我?”

【作者有話說】

榆·一心做任務·柳:他好黏人,他到底是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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