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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51章 公堂激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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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堂激辯

十日期限,如同繃緊的弓弦。

大理寺獄內,林硯的日子表麵平靜,暗流洶湧。馮延年確實履行了承諾,加強了守衛,杜絕了明顯的迫害。但無形的壓力無處不在。趙嵩的門生、刑部的官員輪番前來“提審”,問題刁鑽刻薄,反複圍繞他“混入東宮”、“意圖不軌”、“是否借機報複朝廷”等罪名進行逼問,試圖誘供或激怒他。更有陰冷的視線在暗處窺視,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林硯始終保持著超乎尋常的冷靜。麵對逼問,他或引經據典,以律法條文駁斥;或以鹽政條陳為盾,將話題引向鹽案本身;或乾脆沉默以對,隻在關鍵處陳述事實。他斷掉的右臂和蒼白的麵容,反而成了他無辜與堅韌的無聲證明。幾次三番下來,對方不僅沒能拿到想要的供詞,反而被他條理清晰的辯駁弄得灰頭土臉。

獄外,風暴已然成型!

“鬼手”的落網及其供詞,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在皇帝麵前掀起了軒然大波!蘇宸以雷霆之勢,將“鬼手”、招供的太監以及相關的物證(毒藥、蠟丸、密令抄本)直接呈送禦前!人證物證環環相扣,直指三皇子蘇玦和皇後宮中勢力!皇帝蘇衍震怒異常,雖未立刻下旨處置蘇玦,但已下旨徹查椒蘭殿毒案,並將皇後禁足坤寧宮,非詔不得出!皇後一黨遭受重創!

與此同時,福安派出的精乾影衛,沿著林硯提供的“虛額鹽引”、“黑市交易”線索,如同最敏銳的獵犬,在淮揚故地展開了秘密而高效的調查。蘇蔓那位遠房表叔,一個落魄的鹽商,在威逼利誘和承諾保護下,吐露了驚人的內幕:景泰十四、五年間,青州、揚州等地鹽引黑市交易猖獗!真正的鹽引流通量遠超朝廷定額近一倍!他本人就曾參與其中,經手過數筆钜款,最終因得罪了“上麵的人”而傾家蕩產。他提供了一份殘缺的、記錄著幾筆大額黑市交易時間和經手人代號的私賬!更指認出當年負責青州府黑市鹽引交易的幾個關鍵掮客!

這些線索,如同散落的拚圖碎片,被迅速彙總到蘇宸手中。結合鹽運司那“完美”的賬麵,一條清晰的、比火耗逾製更加觸目驚心的貪墨鏈條浮出水麵:朝廷定額下發——地方官員(以鹽運司為核心)勾結——超額發放鹽引(虛額)——黑市高價倒賣——巨額利潤被層層瓜分——賬麵上按定額做平!
而林謙,作為青州通判,很可能是因為試圖覈查實際鹽引發放數量,或觸碰了黑市利益,才被選為頂替這驚天巨蠹的替罪羊!

蘇宸一麵將這條證據鏈的核心部分再次密奏皇帝,施加壓力;一麵命人全力追捕那幾個被指認的掮客,尋找當年經手黑市銀錢的票號證據!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第十日清晨,大理寺正堂。

莊嚴肅穆的大堂之上,三司長官會審。主位端坐著麵色沉凝的馮延年(大理寺卿),左側是眼神陰鷙的鄭鐸(刑部尚書),右側則是老神在在、彷彿一切儘在掌握的趙嵩(丞相,代表皇帝監審)。堂下兩側,書吏、衙役肅立,氣氛凝重壓抑。

“帶人犯林硯!”馮延年一拍驚堂木。

鐐銬聲響,林硯在兩個衙役的押送下,緩緩步入大堂。他依舊穿著那身汙漬斑斑的靛藍囚服,臉色蒼白,但步伐沉穩,腰背挺得筆直。他平靜的目光掃過堂上眾人,在馮延年臉上稍作停留,微微頷首,然後垂目肅立。

“林硯!”鄭鐸率先發難,聲音嚴厲,“你身為罪奴,隱瞞身份,混入東宮,近侍儲君,此乃欺君罔上,十惡不赦!你可知罪?!”

“回大人。”林硯聲音清晰平靜,“罪奴身份,林硯從未隱瞞。掖庭發派,內務府登記,皆有案可查。入東宮後,謹守本分,勤勉當差,太子殿下與福總管皆可作證。‘混入’、‘欺君’之說,林硯不敢領受。”

“巧言令色!”鄭鐸冷笑,“掖庭登記,隻錄你為林謙之子,何曾註明你乃罪奴身份?此乃你蓄意鑽營,矇蔽有司!你父林謙,貪墨巨萬,罪證確鑿!你身為其子,心懷怨懟,潛入東宮,其心可誅!椒蘭殿太子妃中毒一案,你身涉其中,更顯可疑!說!你是否因懷恨在心,勾結外賊,意圖謀害太子妃,禍亂東宮?!”

這指控極其惡毒,直接將林硯釘在了“為父報仇、謀害皇族”的恥辱柱上!

堂上氣氛瞬間緊繃。趙嵩撚著胡須,眼神莫測。馮延年眉頭緊鎖,緊盯著林硯。

林硯擡起頭,迎著鄭鐸咄咄逼人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諷刺的弧度:“鄭尚書此言,林硯有三不解。”

“其一,掖庭登記,自有規製。罪臣之子,入宮為奴,此乃通例。登記文書上,‘林硯,父林謙,景泰十五年鹽引案罪臣,沒入掖庭’字樣清晰。尚書大人若不信,可調檔查驗。‘未註明罪奴身份’之說,從何而來?莫非尚書大人認為掖庭和內務府,皆與林硯同謀,欺瞞太子殿下?”

鄭鐸一窒,他沒想到林硯對登記文書如此篤定,這細節他確實未完全核實。

“其二,林謙之罪,是否確鑿?”林硯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凜然之氣,“景泰鹽引案,三司會審,卷宗浩繁。然,林硯近日於獄中靜思,結合自身所知,發現其中諸多疑點!鹽運司賬麵‘完美’無瑕,然據戶部則例與當年糧價推算,僅火耗一項,兩淮三府一年便逾製鯨吞八百三十兩白銀!此乃林硯親筆條陳,早已呈交三司!”他目光看向馮延年。

馮延年微微頷首:“條陳在此,本官已閱。疑點確實存在。”

“此僅為冰山一角!”林硯語速加快,氣勢漸起,“林硯鬥膽推斷,當年鹽引案真正巨蠹,在於‘虛額鹽引’!朝廷定額下發,地方超額發放,黑市倒賣,暴利瓜分!而賬麵,則按定額做平!青州府鹽引定額五千引,實際流通或近萬引!此等瞞天過海之策,豈是一區區通判林謙所能主導?他更可能因觸及此黑幕,才被構陷頂罪!此等驚天巨案,貪墨之巨,遠超林謙被指認之數!幕後真凶,位高權重,仍逍遙法外!林硯身為林謙之子,所求者,非為父脫罪,乃為真相大白!為肅清鹽政積弊!為告慰無數被壓榨之鹽戶!林硯若有罪,罪在執著求索真相!豈在‘心懷怨懟’?”

他字字如刀,句句如雷!將鹽引舊案的核心黑幕,在這公堂之上,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震撼地揭露出來!堂上眾人,包括趙嵩,臉色都變了!

“其三!”林硯不給鄭鐸反駁的機會,矛頭直指椒蘭殿毒案,“太子妃娘娘中毒,人證(張易之死前口供、被拘押宮人)、物證(毒藥、蠟丸密令、‘鬼手’供詞)俱在,皆指向三皇子蘇玦及皇後宮中勢力!此乃殿下親查所得,已呈報禦前!鄭尚書此刻不追問真凶,反將汙水潑向林硯,口口聲聲‘勾結外賊’、‘謀害皇族’,究竟是何用意?是想為真凶開脫,混淆視聽?還是想借林硯之案,阻撓太子殿下徹查鹽政、毒案兩樁關乎國本之要案?!”

轟!

最後一句質問,如同驚雷炸響!直指鄭鐸(及其背後的趙嵩、蘇玦)的險惡用心!

“大膽!咆哮公堂!汙衊上官!來人……”鄭鐸氣得臉色發紫,拍案而起。

“鄭尚書!”馮延年猛地一拍驚堂木,聲音威嚴,“公堂之上,容人陳情!林硯所言鹽引疑點、毒案情由,皆有待查證!豈可因言加罪?!”

堂下頓時一片嘩然。林硯挺直脊背,蒼白的麵容在昏暗的公堂上彷彿燃燒著火焰。他知道,真正的交鋒,才剛剛開始。鹽案的黑幕已被他強行撕開,接下來,就看蘇宸在外麵,能否送來那決定性的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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