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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97章 絕境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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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境豪賭

落雁坡的噩耗如同瘟疫,迅速蔓延至皇城每一個角落。信使的血衣和那插著三根黑色翎羽的軍報捲筒,成了恐懼最直觀的載體。

宗正寺內一片混亂。老親王蘇恪被驚動,臉色鐵青地指揮著救治信使、接收軍報。那份染血的軍報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乾元宮,儘管皇帝病重昏迷,但程式必須走。

林硯的石室,門被從外麵鎖得更緊了。守衛增加到了四人,眼神充滿了戒備和一種看“災星”的意味。

顯然,北境的慘敗,讓林硯這個“太子少傅”的身份變得更加敏感和危險。

朝野上下,無數雙眼睛和無數把無形的刀,正等著將“喪師辱國”的罪名扣在蘇宸和他的頭上。

小順子送飯時,眼神躲閃,放下食盒就匆匆離開,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林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恐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必須從這絕望的局勢中,分析出敵人的意圖和可能的破綻。

時機太巧:
他剛利用落雁坡的情報送出密信,那邊就爆發決戰,王賁瀕死,楊釗被困。敵人顯然洞悉了情報的傳遞,並迅速設下陷阱,打了北境軍一個措手不及!這證明,敵人不僅在朝堂有眼線,在北境軍中,甚至在楊釗身邊,都有位置極高的內奸!

目標明確:
王賁和楊釗,是太子蘇宸在軍方最核心、最有力的支援者。除掉他們,等於斬斷太子的左膀右臂,徹底瓦解太子對軍隊的影響力。同時,北境若因此崩潰,太子“識人不明”、“指揮失誤”的罪名將坐實,皇帝廢黜太子將名正言順!

幕後推手:
平西王蘇烈!落雁坡的情報指向他,而這場針對性的殲滅戰,更坐實了他的嫌疑!他很可能與狄人、西戎達成了某種協議,提供情報甚至暗中協助,目的就是借刀殺人,除掉王賁、楊釗,重創太子,為他未來可能的動作掃清障礙!鎮北侯李崇在此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是參與者,還是被矇蔽者?

朝堂反應:
可以預見,彈劾太子和楊釗的奏章會如同雪片般飛向乾元宮。那些被蘇宸打壓的勢力會瘋狂反撲,要求嚴懲“禍國”的太子及其黨羽,包括他林硯。皇帝若醒來,在巨大的壓力下,很可能會順應“民意”!

絕境!真正的絕境!

外有強敵破關,內有奸佞構陷,主君被囚,臂膀將折。

“冷靜,林硯,冷靜!”他低聲告誡自己,指甲掐進掌心,用疼痛刺激思維,“敵人想速戰速決,用一場大敗和主帥的死亡來釘死太子。那麼,破局的關鍵點在哪裡?”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份關於皇帝潛邸日記的密語記錄。“沾血的龍佩……報應!”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纏繞上他的心頭。

皇帝蘇衍對平西王蘇烈的恐懼是真實的,對“報應”的執念深入骨髓。

這份恐懼,源於一段血腥的、不為人知的往事,而“沾血的龍佩”是其中的關鍵信物。如果、如果能讓皇帝相信,平西王蘇烈勾結外敵、謀害忠良、意圖顛覆朝綱的行為,就是當年“報應”的延續?如果能讓皇帝相信,蘇烈已經拿到了那塊“沾血的龍佩”,並以此作為索命的憑證?

這會不會成為壓垮皇帝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會不會讓他對蘇烈產生極致的恐懼和殺意,從而在巨大的危機麵前,本能地選擇依靠唯一能對抗蘇烈的力量——太子蘇宸?

這個計劃風險極高。皇帝是否真的相信鬼神報應?那份潛邸日記的真實效能否被驗證?如何將“龍佩”和蘇烈聯係起來?每一步都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

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撬動死局、將皇帝從敵對或中立立場拉向太子陣營的支點!也是唯一可能讓皇帝在震怒和恐懼下,暫時解除對太子禁錮,甚至賦予他力挽狂瀾權力的契機!

林硯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需要一件東西——一件能充當“沾血龍佩”的替代品,或者至少能強烈暗示“龍佩”存在的東西!而且,這件東西,必須能在皇帝清醒的瞬間,以最具衝擊力的方式呈現在他眼前!

他飛快地掃視著石室。簡陋的房間裡,除了基本生活用具,彆無長物。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嶄新的粗陶湯盅上。

粗陶、龍佩,形態質地天差地彆。

等等!龍佩!

林硯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了蘇宸在紫宸殿遇刺時,曾將那塊刻著“宸”字的羊脂白玉佩塞給他,讓他去取九轉還魂散!

那塊玉佩邊緣,還沾染著蘇宸的鮮血!

那塊玉佩!它本身就是一件極具象征意義的禦賜之物!上麵沾染的是當朝太子的血!若以特殊的方式呈現,林硯的心跳驟然加速。

他立刻走到桌邊,鋪開一張宣紙,提筆蘸墨,用儘畢生功力,模仿著皇帝潛邸日記中那種潦草、驚惶的筆跡,寫下幾行字:

血龍現,戾魂歸!

西陲狼顧,索命而來!

舊債未償,新孽滔天!

社稷傾覆,隻在眼前!

唯真龍嗣,可鎮妖氛!

沒有署名,沒有日期。字字泣血,充滿不祥的預言和指向性!暗示“沾血龍佩”已現世,與西陲(平西王)的“戾魂”結合,舊日血債引發新災難,唯有“真龍嗣”(太子)才能鎮壓!

寫完,他小心地將墨跡吹乾。然後,他拿出蘇宸那塊羊脂白玉佩——他一直貼身收藏著。

玉佩溫潤,邊緣那抹早已乾涸發暗的蘇宸的血跡,此刻顯得格外刺目。他取來一點硃砂印泥,極其小心地、將玉佩邊緣的血跡在印泥上輕輕按壓,再拓印在那張寫著讖語的宣紙下方空白處!

一個模糊的、帶著暗紅血痕的龍形印記,赫然出現在紙上!與“血龍現”的文字形成了驚悚的呼應!

做完這一切,林硯的雙手微微顫抖。這張偽造的“血讖”,是他兵行險著的孤注一擲!它利用了皇帝的恐懼心理,嫁接了“沾血龍佩”的線索,將矛頭直指平西王蘇烈,並將唯一的生機指向太子蘇宸!

接下來,是如何將這張“血讖”送入乾元宮,並在皇帝清醒的瞬間,讓他看到!而且,必須由一個皇帝絕對信任、且與太子沒有明顯瓜葛的人來完成!

這個人選,林硯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太醫院院正,孫百陽。

這位年過七旬的老太醫,侍奉三朝,醫術通神,德高望重,從不參與黨爭,深得皇帝信任。更重要的是,他是目前少數能自由出入乾元宮,近距離接觸皇帝的人!

如何讓孫百陽“無意間”發現並重視這張“血讖”?

林硯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唐蔓。隻有她,能接觸到太醫院的人,也隻有她,可能找到機會。

他迅速將“血讖”折疊好,塞入一個普通訊封,封口。然後,他再次故技重施,走到門邊,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小順子…小順子……”

門外的守衛被這持續不斷的咳嗽弄得心煩意亂。劉頭目皺眉:“又怎麼了?”

“大人、大人咳得好厲害,像是喘不上氣了……”小順子在門外焦急地說。

“麻煩!”劉頭目罵了一句,“去,叫個醫官來看看!彆真死在這裡!”

很快,一名當值的太醫被請來。林硯認得他,是太醫署的普通禦醫,姓吳。

吳太醫進來診脈,眉頭緊鎖:“大人這是急火攻心,又感了風寒,肺氣鬱結。我開副清肺降火的方子……”

“吳、吳太醫……”林硯喘息著,打斷他,“我、我這是老毛病了,以前……在掖庭落下的寒根,隻有、隻有唐醫女家傳的‘雪蟾酥’配方的凍瘡膏塗抹肺俞xue,方能緩解一二……咳咳”他故意將“凍瘡膏”和“肺俞xue”聯係起來,聽起來荒謬,但在一個“病急亂投醫”的病人身上,卻顯得合理。

吳太醫一臉為難:“這……唐醫女是尚藥局的,下官……”

“求、求您……通融……”林硯臉色慘白,眼神哀求,將一個瀕死求生的病人演得淋漓儘致,“實在痛苦難當”他一邊說,一邊極其隱秘地將那個裝有“血讖”的信封,塞進了吳太醫隨身藥箱的夾層裡!動作快如閃電。

吳太醫隻覺藥箱似乎被碰了一下,並未在意,注意力都在林硯的“病情”上。他猶豫了一下,想到林硯畢竟曾是太子近臣,萬一真出事自己也麻煩,便道:“罷了,下官去尚藥局問問。大人先服下這劑藥。”他開了方子,讓小順子去抓藥,自己則提著藥箱離開了。

林硯看著吳太醫離開的背影,心提到了嗓子眼。賭注已經押下!吳太醫去尚藥局詢問凍瘡膏,必然會驚動唐蔓。

以唐蔓的聰慧,發現藥箱夾層裡不屬於吳太醫的東西後,立刻就會明白這是林硯冒險送出的!她一定會想儘辦法,利用她接近孫百陽的機會,將這份“血讖”以“意外發現”的方式,呈送到孫百陽麵前!

孫百陽看到這份充滿不祥預言、帶有“血龍”印記的讖語,聯想到皇帝病中可能的囈語,以他的閱曆和對皇帝的瞭解,很可能會感到事態嚴重,從而在皇帝清醒時,將其作為“病中心悸所感”或“天降警示”呈給皇帝!

這是一場豪賭!賭皇帝對往事的恐懼深度,賭孫百陽的謹慎和對皇帝的忠誠,賭唐蔓的機敏和膽識!

做完這一切,林硯如同虛脫般倒在榻上,冷汗浸透了衣衫。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反擊的火星已經點燃,微光已在絕境中亮起。現在,他隻能在這冰冷的囚籠中,等待命運的裁決,等待北境那浴血奮戰的訊息,等待乾元宮那可能改變一切的驚雷!

落雁坡的血色,能否換來東宮的一線生機?皇帝的恐懼,能否成為太子破籠而出的鑰匙?一切都懸於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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