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文師姐後 血煞潰散
血煞潰散
“你要做什麼?”月生完全無法理解雲淺為何在生死關頭棄劍不用。
然而,回答他的,是雲淺如同一道撕裂空間的金色閃電,趁著月生因驚愕而出現的瞬息遲滯,欺身近前,染血的指尖帶著決絕的意誌,精準無比地按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以吾之血為引,奉吾之魂為祭,結太古之印,封!”
雲淺的聲音不高,卻彷彿帶著古老的回響,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在天地之間。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徹底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如同透明的水晶。更令人心悸的是,沒有新的傷口,殷紅的血液卻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她掌心源源不斷地湧出,並未滴落,而是繚繞在她周身,迅速勾勒出無數繁複古老充滿不祥氣息的血色符文。
“血誓陣?”月生駭然失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你瘋了?這是以施術者性命與神魂為代價的太古禁陣!你竟真要與我同歸於儘?!”
他想後退,想掙脫,但沒用。
陣外,百川雖不知血誓陣具體為何,但光是看著雲淺那急速消散的生命氣息和環繞的血色符文,一股恐慌便攫住了他的心臟。他猛地扭頭,死死抓住身旁百霽的衣領,聲音因極度恐懼而變調:“這到底是什麼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百霽任由他抓著,黑色的衣袍襯得他臉色慘白如鬼,他擡起猩紅的雙眼,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師姐會死。”
他迎著百川瞬間空洞的眼神,一字一句,如同淩遲:“師姐早就知道,幕後黑手是繼承了神力的人,神族之力,非人力可敵。唯有上古血誓陣,以施陣者全部的生命為祭品,方能將其徹底封印鎮壓。”
“待陣法完全成型,我會誅滅此陣。”
“代價……”百川的嘴唇劇烈顫抖著,幾乎發不出聲音,“就是師姐的命嗎?”
“是。”百霽閉上眼,沉重地點頭。
“你早知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不攔著她?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死嗎?”百川情緒徹底崩潰,嘶聲質問。
“我沒勸過嗎?”百霽猛地推開他,眼中是同樣的痛苦與絕望,“你以為師姐是在救誰?是在救你!救我!救秦無!救整個蒼旻山!除了師姐,無人能催動此陣!除了用這個方法,我們拿什麼去對抗神力?月生不死,所有人都得死!這……就是師父當年留下的卦象所示,是我們必須承擔的宿命!”
他看著百川瀕臨崩潰的臉,淚水終於奪眶而出,聲音哽咽:“師兄這是天命。”
蒼旻山禁地深處。
滾燙的足以焚化元神的岩漿,凝聚成巨浪,咆哮著向力竭的二人拍來。
林懷玉雙臂前推,體內最後的神力不計代價地洶湧而出,直奔巨獸襲去。
內府徹底枯竭,林懷玉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晃,險些墜入下方翻湧的熔岩之海。
然而,正是林懷玉這拚儘一切的最後一擊,那磅礴的神族之力如同最鋒利的鑿子,終於在那不死不傷的岩漿巨獸堅硬無比的外殼上,鑿開了一道致命的裂痕!
就是現在!
齊末眼中精光爆射,人與劍彷彿融為一體,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的蒼旻劍意,如同九天降臨的審判之劍,沿著那道裂痕,悍然穿透了巨獸龐大的身軀!
“砰——!!!!!”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響徹整個禁地!那肆虐了蒼旻山千百年的岩漿巨獸,在這一劍之下,終於四分五裂,巨大的殘骸轟然墜入岩漿之中,濺起滔天巨浪。
隨著巨獸的消亡,原本沸騰咆哮的岩漿之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平息下來。
齊末拄著劍,劇烈地喘息著,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疲憊與解脫:“結束了,蒼旻山鎮守千年的禍患終於結束了……”
自從蒼旻山存在之日起,這頭巨獸便是懸於頭頂的利劍,曆代掌門前赴後繼,皆殞命於此,隻為將這災厄牢牢封鎖。
千百年的爭鬥,今日,終於畫上了句號。
齊末雙腿一軟,就要癱坐在地,卻被同樣虛弱卻神色焦急萬分的林懷玉一把拉起。
“你乾什麼?我跟那鬼東西鬥了上百年!現在就想歇一會兒!”齊末不滿地抱怨。
“等會兒再歇!”林懷玉語氣急促,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山下情況不明,月生修為與我相當,雲淺他們絕非敵手!快走!”
山下,血色陣法已然大成!無數符文如同活過來的枷鎖,將月生牢牢束縛在陣眼中心,任他如何催動神力衝擊,都難以掙脫。
“值得嗎?”在被那徹底成型的血光徹底吞噬前,月生死死盯著氣息已如風中殘燭的雲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了幾個同門,為了一座山門,賠上自己的性命,永世不得超生這真的值得嗎?
雲淺連擡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聲音微不可聞,卻清晰無比:“當然,值得。”
陣外,百川看著師姐那逐漸被血光淹沒的身影,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血誓陣的誅滅之力即將被百霽忍痛引動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彷彿能斬斷因果劈開輪回的無上劍意,如同劃破夜空的驚鴻,自天外而來。
劍意之盛,竟讓那已成型的血誓陣都為之劇烈震顫。
是齊末!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這位消失了數百年的蒼旻山掌門,攜著斬滅千年禍患的餘威,悍然現身。
他手中長劍沒有任何花哨,直刺血誓陣核心被困的月生!
幾百年後,齊末再次現世,依舊使出了驚才絕豔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劍!
劍光過處,血煞潰散。
被困於陣眼力量已被血誓陣大幅削弱的月生,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應,便在齊末這石破天驚的一劍之下,神魂俱滅,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林懷玉的身影也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雲淺身邊,在她軟倒的前一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他指尖神力瘋狂湧出,試圖封住她手心那仍在運轉不斷汲取她生命本源的陣法核心。
但是,太晚了……
血誓陣一旦啟動,便如同離弦之箭,再無回頭之路。陣法的反噬已經將雲淺最後的生機徹底燃儘。
林懷玉看著懷中人,那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眸,感受著她輕若鴻毛的重量,眼眶瞬間通紅,一滴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滴在她冰冷的臉頰上。
他知道這是什麼陣。他知道,此陣一成,施陣者……必死無疑。
“你怎麼……哭了?”雲淺渙散的目光努力聚焦,看清是他,竟極其微弱地笑了一下。
“你……你還笑……”林懷玉手臂收緊,聲音是無法抑製的顫抖,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痛苦,“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為什麼他不能再快一點?為什麼沒能更早趕到?巨大的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撕裂。
雲淺想擡手,想再摸一摸他的臉,卻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被甩出陣外的墨魂感應到主人生命的急速流逝,化作一道焦急的烏光飛回,縮小成小劍形態,不斷圍繞著雲淺盤旋悲鳴。
林懷玉想要抱緊她,卻絕望地感覺到懷中的重量正在一點點變輕,雲淺的身軀開始從邊緣逐漸化作點點細微的,帶著血色光暈的星芒,開始消散……
齊末看著這一幕,雖還未完全弄清狀況,但見師弟如此悲痛,心知這女子定是師弟極其重要之人。他反應極快,立刻取出一個溫養元神的琉璃玉瓶,手掐法訣,強行收集彙聚雲淺那即將徹底逸散於天地間的最後幾縷微弱殘魂。
一切,終歸於平靜。
肆虐的神力消散了,血色的陣法隱去了,強敵也灰飛煙滅。
雲淺也已消失在了三界之中,再無蹤跡。
雲淺消失在了三界之中,隻剩齊末收集到琉璃瓶中那點殘魂,證明著她曾經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