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文師姐後 不知該如何麵對
不知該如何麵對
一切的發生與結束,都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精準地安排妥當,環環相扣,最終塵埃落定。
人群中,僅有寥寥數人還認得這位突然出現的劍修。
鐘樓道長撫掌而笑,聲音洪亮,帶著由衷的讚歎:“齊掌門!數百年未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這驚天動地的蒼旻一劍,貧道竟有幸,得以再見一次!”
直到鐘樓開口,百川和百霽才恍然驚覺,這個一劍誅滅月生的強大男人,竟然就是那位一直在閉關的掌門齊末。
百川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一旁臉色蒼白,彷彿失去所有生氣的林懷玉。他眼中的悲痛,濃烈得並不比他們任何人少。
林懷玉沉默地擡手,將懸浮在半空兀自發出低微悲鳴的墨魂劍收回。他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一眼,身影便如同融入空氣般,悄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個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齊末。
蒼旻山的覆頂之危,因齊末的橫空出世而瞬間消弭。他站在那裡,本身就是一種無言的威懾,再也無人敢輕舉妄動,掀起半分風浪。
青雲山眾人在鐘樓的帶領下離去。
方纔還喊殺震天的蒼旻山下,此刻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秦無,身形虛實不定、氣息詭譎的魔尊,臉色慘白還強撐著的百川,以及一身被天雷劈得焦黑的百霽。
白宴這家夥倒是甩手甩得乾淨!齊末看著這一地傷殘,忍不住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這爛攤子,最後還是落到我頭上了!早知如此,當年說什麼也不該接這掌門之位……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幾個陌生的年輕人,帶著幾分探詢:“你們……是白宴收的徒弟?”
“我不是。”魔尊率先開口,聲音帶著奇特的回響。說完,他那虛實難辨的身影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倏然沒入百霽體內,二者氣息瞬間交融,合二為一。這景象,怎麼看都透著十足的詭異。
但齊末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而且他一眼就認出了那魔尊,這不就是他當年親手封印的那個老對頭嗎?怎麼如今跑到白宴徒弟的身體裡去了?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齊末的注意力轉向地上昏迷的秦無,眉頭微蹙:“他這是怎麼了?”
百川已經封住了秦無幾處重要大xue,勉強護住他心脈,防止因狂暴的藥力反噬導致氣血逆衝爆體而亡。“服用了強行提升修為的禁藥,眼下……是反噬。”
禁藥?
反噬?
齊末嘴角抽了抽,心裡嘀咕:白宴這家夥,這些年到底都收了些什麼品種的徒弟?一個比一個能惹禍,一個比一個不怕死。
“你們師父……現在看起來狀態也不太對勁,”齊末斟酌著用語,“你們幾個傷得不輕,先隨我回山裡安置吧。”
“我們的師父。”百川擡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哀傷,“早在百年前,就已經仙逝了。”
齊末徹底愣住了。
死了?
那剛纔在禁地裡,跟他並肩作戰,甚至爆發出那股陌生而強大神力的……是誰?難道是鬼嗎?!
齊末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他也察覺到,如今的白宴與數百年前那個沉默的師弟截然不同,尤其是那身磅礴浩瀚能一舉擊潰千年巨獸的神力,絕非昔日白宴所能擁有。
但他被困禁地數百年,外界早已物是人非,發生了太多他無法瞭解的事情。
沉默片刻,齊末搖了搖頭,將滿腹疑問暫且壓下。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這幾個看起來離死不遠的小家夥拖回山裡救治。
白宴可以不管不顧,但他這個掌門,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門下弟子死在外麵。
不知何時,蒼旻山持續了許久的大雪,已然停歇。
鉛灰色的雲層散儘,露出其後澄澈如洗的碧空,陽光毫無阻礙地灑落,照在覆雪的山巒上,反射出耀眼的金芒。
靜和院內,一片死寂。
林懷玉如同一尊失去靈魂的玉雕,靜默地立在床榻邊。榻上,知華依舊蜷縮著,陷入深沉的昏睡,氣息微弱,小小的身軀偶爾會無意識地抽搐一下,彷彿在夢中依舊承受著天雷帶來的痛苦。
作為九尾神族的護法神獸,知華存在的意義,便是輔佐天定之人渡過重重劫難。然而天道規則森嚴,它可以引導,可以協助,卻絕不能直接以身相擋。天劫,便是它們與生俱來、無法逾越的絕對剋星。
知華比誰都清楚硬抗天雷的下場。但它還是義無反顧地,為雲淺擋下了那致命的一道。
林懷玉蒼白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映不出絲毫波瀾。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知華,目光空洞。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三個剛剛失去了師姐,傷痕累累的徒弟。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這隻奄奄一息的護法神獸。
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墨魂劍。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茫然與無措,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林懷玉彷彿與整個鮮活的世界,隔著一層無法穿透的厚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