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文師姐後 狐貍
狐貍
“雲淺姑娘。”
林懷玉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幾分難以捉摸的笑意,“在下這般可算是表明心意了嗎?”
雲淺擡眸,對上他那雙在月光下顯得愈發深邃的眼。她唇角輕抿,非但沒有因這句近乎剖白的話而動容,臉色反而更沉凝了幾分。
空口無憑的承諾,向來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她雲淺行走於世,從來不是那種會被幾句漂亮話輕易打動,便卸下所有心防的人。
無論林懷玉此刻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對這個神秘莫測又修為高深且意圖不明的九尾神族,她絕不能,也絕不會掉以輕心。
她腳下微動,向後撤了一步,再次拉開了與林懷玉之間那過於危險的距離,目光清冷如霜,語氣篤定:“我不信你沒有目的。”
“每個人都有目的。”她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公子,你並未說實話。”
他這般費儘心思,幾次三番地刻意接近,若說背後毫無圖謀,那纔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
林懷玉聞言,緩緩站直了身體,不再維持那略帶壓迫感的俯身姿態。他沒有急著辯解,隻是目光幽深地凝視著雲淺,彷彿在重新審視她,又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柔和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在地麵投下兩道修長而疏離的影子。四周隻有微弱的蟲鳴,氣氛陷入一種奇異的沉靜。
雖然方纔因懷念而解開了五感,但這夏夜的悶熱對於身著繁複長袍的雲淺而言,實在是一種煎熬。她不再多言,擡手迅速掐了個訣,重新封閉了五感,將那惱人的濕熱隔絕在外。
就在她完成動作的刹那,林懷玉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這片寂靜:
“你。”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彷彿有火焰在其中跳動,“我的目的,就是你。”
從在客棧人群中,瞥見她的第一眼起,便是如此。
雲淺的眉頭驟然鎖緊。
她?
她身上有什麼是值得一位可能繼承了神力的九尾神族如此惦記的?是自己這連天命石都無法勘破的詭異體質?還是藏於發間,同為神物的小黑?
“我猜。”林懷玉彷彿能看穿她的思緒,繼續說道,“你自己也很清楚,你身上究竟有何不同。看不穿你修為的想必不止我一人吧?”
連溝通天命碑的石塊都無法測出她的深淺,這世間,恐怕能完全知曉她真實境界的,唯有她自己。她若有意隱瞞,旁人更是無從窺探。
“還有今日你們院落中的那道歸一陣。”林懷玉話鋒一轉,點破了另一樁隱秘,“那可不是你那位元嬰期的醫修師弟和劍修師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佈下的。”
他微微前傾,目光中帶著洞悉一切的瞭然,緩緩道出核心:“百歲,修為卻至少在化神期以上……雲淺姑娘,你說,我如何能不對你感到好奇?”
他竟是一語道破了雲淺極力隱藏的真實修為!
百歲之齡便已跨入化神境界,這已不僅僅是天賦異稟可以形容,這簡直是一件足以震動整個修真界的,堪稱恐怖的事情。
畢竟,千百年來,有明確記載的修士中,還從未有人能在百歲時便晉升至化神期。
當然,林懷玉自己在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他自己是個例外。
僅僅憑借一個歸一陣便能如此精準地推斷出她的修為境界。
此人的見識與感知力,難道真如小黑所說的那般,與那傳說中的神力有關?
“還有你頭上那柄奇特的小劍。”林懷玉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發髻,“雲淺姑娘,你身上處處都透著不尋常,不是嗎?”
“不尋常?”雲淺輕哼一聲,反唇相譏,“林公子難道你就尋常嗎?”
林懷玉雙臂環抱,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帶著幾分玩味:“哦?我哪裡不尋常?”
雲淺擡眼,眸光銳利,直接點破了他的身份:“九尾神族。”
“沒錯。”林懷玉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坦然又帶著幾分傲然的弧度,直接承認了。
這本就是遲早會人儘皆知的事情,他並無意隱瞞。
果然。雲淺心中瞭然,最後的猜測被證實。
林懷玉,就是九尾神族中那個繼承了神力的天選之人或者更直接點說,是一隻繼承了神力的狐貍。
雲淺眉頭皺得更緊,幾乎是下意識地低語出聲:“狐貍。”
林懷玉眨了眨眼,隨即坦然地點點頭,語氣甚至帶著點莫名的自豪:“沒錯,我是。”
雲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從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到那身飄逸出塵的氣質,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揚了一下,終究還是將到了嘴邊的“狐貍精”三個字嚥了回去。
然而,林懷玉卻像是能精準捕捉到她每一絲細微的情緒變化,他忽然湊近了些,認真地看進她眼裡,語氣帶著純粹的好奇與讚歎:“可是,為何你不是狐貍,卻也生得這般漂亮?”
他頓了頓,目光在她清麗絕塵的容顏上流轉,低聲補充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她聽:“怪不得,僅僅一麵之緣,就能將青雲山那個傻愣愣的小弟子,迷得連魂兒都丟了。”
雲淺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近乎調笑的話,一時間竟怔住了,有些反應不及。
“雲淺姑娘。”林懷玉卻不給她細想和反駁的機會,彷彿剛才那句撩撥隻是信手為之。他直起身,恢複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含笑告辭,“我們明日大比上見。”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如青煙般消散在原地,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的氣息。
撩撥之後,甩手就走,當真是我行我素,可惡至極!
雲淺望著林懷玉消失的地方,眸色深沉,久久沒有移動。
這個人……過於危險了。
另一邊。
林懷玉幾乎是有些慌不擇路地施展了瞬移之術,待周遭景物穩定,他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直接出現在了天衍山守衛森嚴的藏寶閣附近!
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耳尖,心頭那股莫名的悸動仍未完全平複。幸好他修為足夠高深,隱匿氣息的功夫到家,纔不至於因這魯莽的舉動而被天衍山當做擅闖禁地的賊人抓個正著。
他靠著冰涼的牆壁,無奈地搖了搖頭,心底失笑。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一見到雲淺就哪都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