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全家下鄉前,我帶娃跑路了 046
得去縣醫院縫針
山腳下玉米地裡,正叉腰站在田壟上喝水的趙鳳珍一眼就看見著急忙慌抱著孩子下山的舒窈。
“窈窈啊,怎麼了?遇上什麼事了?”
她一邊喊一邊往舒窈那邊跑。
“鳳珍嬸子……”
趙鳳珍是堂叔舒明勇的愛人,昨天晚上剛一起吃過飯,
舒窈喘著粗氣,
“這孩子手被劃了道大口子,醫務室在哪兒?得帶他去醫務室。”
“醫務室?衛生站是吧?跟我走。”
趙鳳珍接替舒窈抱過沈淮崢,往衛生站跑。
“王三伯,王三伯,有孩子受傷了,快來看看!”
離衛生站還有個六七米,趙鳳珍就扯著嗓子喊開了,她看著娃娃血刺呼啦的手,隻覺得腳底下發軟,瘮得慌。
“急什麼!抱進來我看看。”
王德民不急不慢的嗬斥。
隊裡的孩子皮,小磕小碰那是常有的事,塗個紫藥水就成,問題不大。
正在被王德民用紅花油推拿的大隊隊員也笑著問,
“又是哪家的娃娃調皮了?是爬樹摸鳥蛋摔下來了還是瘋跑磕著了?”
但等趙鳳珍抱著孩子衝進來後,兩人都驚了,
“流這麼多血?”
裹著的帕子都被染紅一大片。
舒窈緊跟著跑進來,沈淮屹被她指揮去喊大人了,淮崢這口子,她估摸著可能得縫針,不知道大隊的大夫能不能做。
王德民解開帕子,可能是扯動了傷口,沈淮崢身子一抖,哭出了聲,沒受傷的那隻手伸向了舒窈。
舒窈握住他的手,替他抹了抹眼淚。
“哎呦,哎呦!”
趙鳳珍看不得這些,又長又深的口子讓她頭皮發麻,屁股都一緊,
“不行了不行了,窈窈,你來抱著。”
她害怕地撇過頭。
舒窈接過沈淮崢,王德民觀察過後開口:
“這傷太深,必須要縫針,我這裡沒有麻藥,得去縣醫院。”
“我先給他衝衝傷口,包紮一下,”
他看了舒窈一眼,
“有點疼,把娃娃按住了。”
小孩兒的哭喊讓在場的大人都忍不住眉心緊皺,
“作孽呦,這麼小的孩子就得縫針。”
趙鳳珍掐著手心,
“這是哪家的孩子?得通知他爹媽啊。”
沈淮屹聽了舒窈的話,去找爸媽,秦淑婆媳不知道被派在哪裡,沈江海父子三人則是在開荒,沈淮屹哭著跑了過去。
“爸爸……”
“怎麼了?”
沈仲恒連忙上前,握著鐵鍬的沈江海和沈仲越也扭頭張望。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弟弟呢?”
沈仲恒一眼就看到兒子身上的腳印和淤青的傷口,心底大痛。
“弟弟流了好多血,哇啊啊……”
沈淮屹張著嘴嚎啕大哭,後知後覺的恐懼席捲了他的內心。
沈仲恒臉色一白,沈仲越和沈江海全部扔了鐵鍬,圍了上來,
“弟弟在哪兒?淮屹,告訴爸爸,弟弟在哪兒?”
“被、被送到衛生站了。”
沈仲恒兩兄弟拔腿就跑,沈江海沉著臉,壓下擔心去找老伴和大兒媳。
沈家兩兄弟和舒振華一前一後到達衛生站,
舒振華是聽人說舒窈滿身是血,嚇得丟下手裡的活計就跑了過來,五十多歲的人,跑得比大兒子舒明忠還利索。
衛生站裡沈淮崢的淒厲的哭聲讓沈家兄弟臉色大變,
“淮崢!”
“幺幺兒,你沒事吧?”
舒振華同時開口,仔細觀察著舒窈。
舒窈先是看向舒振華,
“大爺爺,我沒事,有事的是這個孩子。”
她的眼神掠過沈家兩兄弟,趁王大夫給沈淮崢包紮的功夫,快速講了事情經過。
沈仲恒看著哭到快要窒息的兒子,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孩子受了欺負,他這個當爹的卻沒辦法替他們討回公道,
他是感謝舒窈的,要不是她,淮屹淮崢還不知道要被欺負多久,他們一家也隻能吃下這個悶虧。
“這些個小兔崽子!”
舒振華氣得拍桌。
聽到要去縣醫院縫針,立刻對跟著他一道過來的舒明忠道:
“老大,你去套車,和淑芬一道帶著這小娃走一趟。”
匆匆趕到的蘇知雲淚眼婆娑,聽到這話,連忙請求,
“大隊長,讓我跟著去吧。”
“這……”舒振華麵露難色。
江家被下放到舒莊大隊,他這個大隊長就有監管之責,沒有跟彆的大隊一樣派人看著這一家子勞作,隻保持定期向上彙報這一家子的思想動態,已經是相對寬鬆了,
但畢竟上下都有人盯著,許多事也不是單他一個大隊長就能隨心所欲的,
孩子還好說,社員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大人就不行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孩子隻是手上破了道口子,要縫針罷了。
沈仲恒閉了閉眼睛,拉住蘇知雲的胳膊,
“麻煩大隊長和舒同誌了。”
大隊長已經夠照顧他們了,從前部隊旁的那幾個村子,也有下牛棚的人,下去沒幾天,就被磋磨得不像樣子,如同行屍走肉,
反觀他們,社員們雖不給他們好臉色,但也不曾對他們進行身體與思想的侮辱,
他知道,這裡麵一定有大隊長的功勞。
看到沈仲恒的態度,舒振華滿意點頭,
沈家這群人認得清形勢,也放得下架子,來大隊快一個月,從沒搞過幺蛾子,挑糞開荒毫無怨言,伺候土地伺候得不比鄉下人差,
就連當初他不太看好的婆媳二人都吃得下苦,一開始雖然速度慢些,但也都是做完了派的任務才下工,從不偷奸耍滑。
這種人家,到哪裡都能被高看一眼。
他舒振華不是愛喊口號的那種人,他就喜歡實乾派,人家一家子聽大隊指揮,好好乾活,對上麵下麵都交代得過去,他乾啥要為難?
舒明忠套了騾車,田淑芬過來從蘇知雲懷裡抱走了沈淮崢,輕聲安慰了一句:
“彆擔心。”
都是當媽的,能理解。
蘇知雲親了親兒子的額頭:
“淮崢聽話,彆怕啊。”
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沈仲恒,
“錢……”
舒振華磕磕煙鬥,
“錢先記賬上,以後用工分抵。”
舒窈自說了經過後就沒再出聲,沈家兄弟以及後來趕到的蘇知雲、秦淑、沈江海包括沈淮屹全部沒有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保持陌生人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