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虐文從殺死男主開始 第7章 第 7 章 總覺得春娘沒以前那麼在意…
總覺得春娘沒以前那麼在意……
淩峋皺起眉,有帶著疑惑,但又有些若有所思。
“討好。”他低語重複。
白雪柔看向亭子外的那樹杏花,沒有說話。
是的,討好。
作為這座王府的主人,鎮北王有著將裡麵所有人生命都握在手中的權利,所以,在對妾室的態度感到不滿時,他也吝嗇於給出自己的溫情,而是用自己的權利來施壓,讓對方‘懂事’。
隻有懂事了,才能活的好,才能繼續擁有錦衣玉食,開心自在的生活。
不然,就像現在這樣,生病沒有大夫看,你的兒子也會被你牽連,被我忽視。
這一點,白雪柔想葛姨娘也是懂的,但她不願意。
就像那本小說中的她。
她也不願意,所以縱使淩崢如何逼迫,她就是不,直到最後失憶……
白雪柔閉了閉眼,不想再想下去。
一旁,淩峋一點一點仔細思考著白雪柔的話,隱約有些體悟。
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舉一反三,一點即通。
所以,他也就明白了,之前白雪柔為什麼會說沒用。
就算知道了,淩峋也不可能說服葛姨娘向鎮北王服軟。
更不要說,他根本沒有這個想法。
他之前的表現都是裝出來騙白雪柔的,實際上他並不在意鎮北王和葛姨娘為什麼會如此,他也不在意兩個人能不能和好。
那些都不重要。
淩峋問,也隻是想弄清楚這個疑惑而已。
如今弄明白了,淩峋油然感覺到些許輕鬆和愉悅。
他擡起頭,就看見白雪柔出神的側顏,已經身周縈繞的冷意。
這個樣子……
是他那個三哥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嗎?
淩峋短暫的好奇了一下,然後就不在意的拋到了腦後,站起身道謝,然後告辭。
白雪柔回神,神情恢複了溫和含笑,目送他離開後,也起身帶著婢女們走了。
之後回到知微院,等淩崢和鎮北王議事回來後,還問起了這件事,好奇她跟淩峋說了什麼。
白雪柔眸光微垂,掩去其中的深色。
看來她之後的動作得更小心才行。
這裡是鎮北王府,所有人都是淩家父子的耳目,白雪柔毫不懷疑,在自己和淩崢發生衝突的時候,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去聽淩崢的話。
真是……
讓人不喜歡啊。
她含笑敷衍過去,隻說碰巧遇見,隨便聊了幾句。
淩崢也沒多想,笑著拉了她坐下,道,“你心善,那小子是個機靈的,自然想和你多說幾句。”
在他記憶裡的淩峋,多是安靜緘默的,今日願意和白雪柔閒聊,在他看來應該是因為昨天白雪柔叫婢女幫他去藥房說了幾句話的緣故。
白雪柔含笑聽著,眸光柔和,滿滿的都是眼前人。
淩崢不覺心動,聲音越發柔和,提醒道,“隻是,平日在父王麵前,還是疏遠些好。父王不喜她們母子,你和他們靠的近了,說不得會被遷怒。”
白雪柔能聽出,淩崢這句話的的確確是為了她的,可正因為如此,心中反倒更加複雜。
“我知道了。我隻是看那孩子可憐,這才…”她似是忽然想到,有些擔憂的看著淩崢,說,“會不會影響到你,若如此,我以後離他遠些。”
“不會。”淩崢心下感動,笑著將她攬進懷中,說,“父王不是如此苛刻的性子,隻要彆到他跟前招他的眼,無礙的。”
“剛好,你在府中多少也有些無趣,有人和你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也好。”
淩崢這話倒不是敷衍,言語間心中思量。
父王對葛姨娘態度的怪異之處他有所察覺,自然知道他對葛姨娘母子並不單單隻是表現出來的這樣厭惡。
雖然不明白為何會如此,但若能結個善緣,倒也無礙。
淩崢瞭解鎮北王,就像他說的,隻要彆在他麵前招眼,他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畢竟,平日裡為著外麵的事情他忙都忙不完,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小事。
白雪柔心道果然,從淩淑君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淩崢是有意和這些兄弟姐妹們打好關係的。
心裡如何不知道,麵上卻要做出和睦的樣子。
所以,在淩峋的事情上,淩崢或許會更謹慎些,卻也不會刻意疏遠。
“這樣我就放心了。”白雪柔鬆口氣,微笑起來,卻沒再提起淩峋。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隻是之後,白雪柔和淩峋的關係自然而然的好了不少,若說多親近不至於,但碰上了也會說上幾句話。
白雪柔的生辰趕得巧,三月初二,再過一日,就是三月三上巳節。
她不能出門,可淩崢卻被朋友邀請了出城遊玩,待到傍晚方歸,一路回了院子,遞了一枝桃花給白雪柔。
白雪柔眼睜大,滿是驚喜,開心的接過,愛惜的讓人用水養著,打趣了淩崢幾句,問是否有女郎相邀。
淩崢隻當她吃味,這種事之前也是有過的,因為他的身份,從不缺少愛慕的人。
那時白雪柔就會吃吃醋,鬨小脾氣,他都習慣了,聞言甚至不由笑起,忙攬著哄了半天。
白雪柔之前的確在意,可在經曆過那個夢境後再看淩崢,總有些遊曆在外,甚至隱約有些排斥。吃味自不會再有了。
隻是她知道不能讓淩崢察覺,所以刻意裝了出來。
淩崢果然沒發現。
上巳節後,春日愈盛。
鎮北王府中不時有人出城遊玩踏青,或是應彆家宴飲邀請前去,唯有白雪柔,因為要修養身體,一直呆在家裡。
倒是白家人,得空來看了她兩次。
其間,鎮北王答允的彆院和田莊的地契都被管家親自送來,淩崢隻是看了眼,就交給了白雪柔,儼然是不準備過問。
這兩樣地產,便就成了白雪柔的私產。
白家百年世家,雖然比上不足,比下卻是足足的,白雪柔的嫁妝也算豐厚。
不過多來的財產,沒人會不喜歡,遂收好,又安排了人去接手安置。
日子就這麼平平靜靜的過,不知不覺,就到了三月下旬。
這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有意控製,白雪柔也和葛姨娘來回通了五封信。
趕在最後一次,白雪柔表示之後不能再通訊後,葛姨娘總算鬆了口,表示願意給她,但想看看她能提出什麼條件——
這些日子的往來裡,白雪柔始終表現的十足友善,即使葛姨娘百般防備,她也未曾威脅過一字半語。
雙方都知道,葛姨孃的所作所為是多麼大的把柄。
可白雪柔始終沒提過。
葛姨娘若說放心也不會,但半個月的沒有動靜,足夠讓她軟化態度。又或者說,她也不想真的把寫這封信的神秘人物真正惹惱。
而對於白雪柔來說,她還沒有善良到連威脅一個人都不會去做的地步,之所以一直以來徐徐圖之,也是怕惹急了葛姨娘魚死網破,那樣誰也得不了好。
再或者,萬一對方在給她的藥上做手腳怎麼辦。
在這樣的彼此牽製和拉扯下,纔有了最後這封回信。
白雪柔看著,深深的鬆了口氣。
終於!
她拿著信來垂首思考了好一會兒,她能給出的東西很多,但更重要的是,葛姨娘想要什麼。
金銀財寶?各種奇珍,不,這些對一個將死之人是沒有意義的。
淩峋?
思量之下,白雪柔寫下回信,表示之後會照顧她的兒子,除此之外,珍寶藥材之類也可以隨便提。
這一次,白杉沒有等,當夜就把信送了去。
葛藍耐心的等那人離開,起身在妝台前坐下,開啟信看了眼,忽有些怔。
她的兒子?
透過窗戶,葛藍看向東跨院,淩峋就住在那裡。
“阿寶……”她輕聲呢喃,喚出這個當初孕育孩兒時,千挑萬選出來的乳名。
她的孩子,她的珍寶。
對於這個兒子,葛藍心情很複雜。
在一開始她沉湎於那封曾經的感情中時,看到淩峋會讓她不由憤怒,怨恨他為什麼不能更聰明厲害,能引來鎮北王。後來她看清了那個男人,但看到淩峋就會讓她想起他那個父親,讓她忍不住遷怒。
其實她也知道,淩峋是無辜的,甚至因為她這個生母,他在鎮北王那裡也一直備受冷落。
可人心就是這麼奇怪,再怎麼知道,她還是忍不住。
明明沒看見他的時候她也會想念,也會自責,會想要好好待他,可等看見了,還是會克製不住的生氣。
而現在……
葛藍出神了許久,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溫柔的笑。
她的確不是一個好母親,這大概是她能為自己兒子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就像白雪柔猜測的那樣,葛藍現在對身外之物已經都不在乎了,肯鬆口不過是擔心對方惱羞成怒,壞了她的事情而已。在這之前,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在給對方的藥裡做手腳。
可現在,既然對方誠意給的這麼足——
當然,更多的是對方提起了淩峋,讓葛藍不免擔憂如果藥有問題,對方會遷怒淩峋。
她這個母親做的很不合格,就不要再連累他了。
算了,不就是毒藥。
她多的是。
葛藍改了主意,提筆寫下回信。
她不指望對方真的能幫著照顧淩峋,彆針對他就行。
甚至,因為這件事,葛藍心中的殺意更重,她迫不及待的想除去這個知道她秘密的人,可不行。
所以她隻好如此再□□讓。
也不知,這人到底是誰。
葛藍隻是想著,就忍不住皺起了眉。一擡眼,看見了鏡中的自己。
她的眉不是中原女子的纖纖柳眉,略粗,眉尾微彎,點綴在美豔的麵容上,更添一股英氣。
當初情濃時,鎮北王常常稱讚她的美,便是她不同於中原女子的不馴,在淩紀安看來也是迷人的。
可現在,不馴卻成了罪過,那個曾經誇讚她的人,想方設法想要打斷她的脊骨,讓她變得乖巧,變得聽話,變得和他後宅的妾室一個樣子。
葛藍麵無表情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吹熄了蠟燭。
第二日,白雪柔看著回信微笑起來。
葛姨娘同意了她的意見,彆的珍寶也沒再要,定好了給藥的日期。
又過去十日,趕在月末前,白杉拿到了葛姨娘給的毒藥。
他並未第一時間給白雪柔,而是挑選了一個逃竄的惡人試毒,確定無誤後,才收拾好痕跡退去。
半日後,淩峋途徑附近,馬車徐徐前行,感覺到放出去的小家夥毫無收獲,他不由暗讚對方的小心。
隻是不知,母親留在那藥上的另一重手段,對方又能不能發現……
白杉素知苗疆眾人詭譎,縱使沒驗證出什麼,也不敢大意,層層防護後,又將其放在一個隱秘且安全的地方,並沒有急著給白雪柔。
好在,白雪柔並不著急。
雖然看不到藥,但終於拿到手也是個極好的訊息。收到白杉遞來的訊息後,她緩緩吐了口氣,隻覺如釋重負。
做那個噩夢醒來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她的目標終於達成。
有了這個藥,若他日淩崢真的做出了那本小說裡的事情,她也有最後一搏的機會。
至於能不能行,成事在人,那便看她自己了。
第二日,白雪柔藉口回白家看望長輩,出了趟門。
早在半個月前,她就尋機出府過,眾人本還有些擔憂,怕她沒好全再出個什麼事,等見她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之後再出門,就沒什麼顧慮了。
鎮北王府長輩就兩人,一個鎮北王很少過問後宅的事情,一個鄔氏,也從不在這些小事上為難,所以白雪柔妯娌幾人平時出門,其實頗為自由。
她早膳後收拾收拾便動了身。
白家書香傳世,至今四代同堂。
白雪柔的父親白翰文在五位兄弟之中最小,卻天資最高,文采卓然,曾入朝為翰林學士,雖然無甚實權,但極其清貴,是天子近臣,後來因為朝政汙濁辭官歸家。
再往上,老太爺和老夫人尚在,雖然年歲不輕頭發都已經灰白了,可精於保養,身子骨還硬朗著。
白雪柔早就遞了信回來,進家先去拜見祖父祖母,母親和幾位伯孃嫂子和妹妹們已經候在這裡,閒坐著聊了好一會兒,又隨爹孃回了自家院子,一路上和嫂嫂說笑著。
白家一大家子枝繁葉茂,的人卻不多,白雪柔父母青梅竹馬,自幼定親,成婚後更是恩愛有加,一個妾室通房都沒有。
夫妻兩人共育有兩子一女,白雪柔是中間那個。
往上兄長已經成親,娶得是父親友人之女,姓邱。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天資和父親一樣高,自幼拜了名師,如今正跟師傅在外遊學。
嫂嫂邱氏是一個溫柔嫻雅的性格,知道幾人許久不見定是有話說,告彆回了自己院中。
白雪柔得了空,和父母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麵對兩人對她在王府處境的擔憂,很是安慰了一番。
兩人縱使心裡不能放下心,麵上卻也為了女兒都做出鬆了口氣的樣子。
之後一家人用了頓午膳,等到下午,白雪柔還沒動身,就有人來稟報,說是淩崢來接她了。
待淩崢進來見過長輩,又是好一會兒的時間,便接了白雪柔回府了。
送白雪柔回白家的護衛和跟淩崢一起來的護衛混在一起,跟在後麵,人群之中,一臉大鬍子的白杉頗為顯眼,但誰也不知道,此白杉已非彼白杉。
這個人是白杉的心腹,身手,性情都是上上之選,若非如此,也不會被白杉選中來代替他。
白雪柔對此人算不上信任,真正隱秘的事情也不準備交給他,而是和白杉說好了,若有需要,還替換了他來。
白杉求之不得,自然答應。
“春娘,”耳畔淩崢的聲音響起,喚回了白雪柔的心神,她轉頭看去,含笑應聲,“嗯?”
“你最近總是走神,可是有什麼心事?”淩崢看著眼前的愛人,柔聲問。
兩人新婚不久,正是情濃的時候,即使白雪柔偽裝的很好,但淩崢還是隱約察覺到了其中的微妙。那種感覺淡到總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卻又一直揮之不去,最後凝聚成了煩悶。
總覺得春娘沒以前那麼在意他喜歡他了。
這個想法甫一浮現,便讓他不解又不甘。
白雪柔心下微緊,她知道淩崢聰明,所以一直有意偽裝,可沒想到即使是這樣,他也察覺到了。
“有嗎?”她故作疑惑的反問。
淩崢注意著她的神情,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真假。
他心中一時複雜,若是真自然好,可若是假……一想白雪柔會欺瞞他,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那便當做是真的吧。
畢竟,她是他的妻,就算真有什麼,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來解決。
明明這樣想著,淩崢出口的卻是有些咄咄逼人的:“當然,春娘。你以前跟我在一起,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可現在,你總是自己走神。”
他直白的點出這一點,一眼不錯的看著白雪柔的反應。
白雪柔神情微動,似是驚訝,而後就是回憶。
“我沒發現。”她打定主意推諉,有些疑惑的說,“我感覺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啊,每天都會說很多的話。”
淩崢一時沉默,不知怎麼說。
這本就是他的感覺,若說證據,那自然是沒有的。而感覺這種東西,頗為玄妙,由平日裡許許多多個細節組成,就算他一一列舉出來,也隻會顯得小題大做,便是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
如此,便就說不出口了。
可他還是覺得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