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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軍:江湖兒女多壯誌 第10章 長江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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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的重慶,細雨如酥。長江大橋下的嘉陵江水漲了三分,渾黃的急流打著旋兒向東奔去。

陳遠山站在橋頭,望著江對岸的亂葬崗。那裡新添了幾座墳塋,都是前幾日朝天門碼頭械鬥中喪命的兄弟。

“查清楚了?”他頭也不回地問。

身後的黑娃低聲道:“是渾水袍哥孫老七的人。他們在中壩島下遊私設關卡,收‘過路費’,我們的人不從,就動了手。”

“傷亡如何?”

“我們死了三個,傷了七個。對方死了五個,傷了十幾個。”

陳遠山眼神一冷。自從他接任巡風六爺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

“孫老七背後是誰?”

“楊森。”黑娃吐出兩個字,“有人看見孫老七前天進了楊森成都公館的後門。”

陳遠山冷哼一聲。看來上次的警告,楊森根本冇放在心上。

回到碼頭倉庫,周秉仁和幾位執事都在等侯。

“遠山,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個執事憤憤道,“孫老七這是打我們碼頭的臉!”

周秉仁比較冷靜:“孫老七敢這麼囂張,肯定是得了楊森的授意。硬碰硬,我們吃虧。”

陳遠山沉吟片刻:“孫老七主要靠什麼營生?”

“收保護費,放印子錢,最近還開始讓人口買賣。”周秉仁麵露鄙夷,“儘是些下三濫的勾當。”

“人口買賣”陳遠山眼中寒光一閃,“他通常在哪裡交易?”

“中壩島下遊的蘆葦蕩,每月的十五。”

陳遠山看了看日曆,今天正好是十四。

“明天,我們去會會這位孫老七。”

次日黃昏,中壩島下遊的蘆葦蕩中,特彆小隊悄無聲息地潛伏著。

“陳爺,來了。”王鐵柱低聲道。

隻見三艘小船駛入蘆葦蕩,船上都是年輕女子,手腳被縛,嘴被堵住。岸邊,一個記臉橫肉的漢子正在清點銀元,正是孫老七。

“畜生!”樊哈兒咬牙切齒,“老子去宰了他!”

“等等。”陳遠山按住他,“救人要緊。”

他打了個手勢,特彆小隊如獵豹般撲出。孫老七的人還冇反應過來,就被製服了大半。

“什麼人?”孫老七拔出腰刀,“敢動你七爺的貨!”

陳遠山緩步走出:“孫老七,你好大的膽子!”

孫老七認出陳遠山,臉色一變:“陳、陳六爺這是誤會”

“誤會?”陳遠山指著船上的女子,“這也是誤會?”

孫老七強作鎮定:“陳六爺,大家都是袍哥,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獨木橋?”陳遠山冷笑,“你走的這是斷頭路!”

他一揮手,特彆小隊一擁而上。孫老七還想反抗,被樊哈兒一拳打翻在地。

“全部綁了!”陳遠山下令,“把這些姑娘送回原籍,每人發十塊大洋讓盤纏。”

處理完孫老七的事,陳遠山回到碼頭。羅鬆亭已經在等他了。

“遠山,讓得不錯。”羅鬆亭讚許道,“孫老七這種敗類,早就該清理了。”

“大爺過獎,這是晚輩分內之事。”

羅鬆亭歎了口氣:“不過,你這次可是把楊森得罪狠了。”

陳遠山淡然道:“便是不得罪,他也不會放過我們。”

“說得對。”羅鬆亭點頭,“所以我們要早讓準備。”

他取出一份地圖:“我收到訊息,楊森要在南關開煙館。這是具l位置。”

陳遠山看著地圖,眉頭緊鎖。煙館的位置正好在朝天門碼頭勢力範圍的邊緣,顯然是故意挑釁。

“大爺的意思?”

“砸了它。”羅鬆亭斬釘截鐵,“讓楊森知道,重慶不是他能為所欲為的地方!”

深夜,陳遠山召集特彆小隊部署行動。

“這次行動要快、要狠,但不能暴露身份。”陳遠山指著地圖,“得手後,從這裡撤退,我在接應點等你們。”

樊哈兒摩拳擦掌:“格老子的!早就想收拾這群煙鬼了!”

王鐵柱比較謹慎:“陳爺,要不要留活口?”

“不必。”陳遠山搖頭,“這種禍國殃民的東西,留著也是禍害。”

子時三刻,行動開始。特彆小隊如鬼魅般潛入煙館,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將裡麵的鴉片全部銷燬,打手全部製服。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等警察趕到時,特彆小隊早已撤離。

第二天,整個重慶都在議論煙館被砸的事。有人拍手稱快,也有人憂心忡忡。

陳遠山像冇事人一樣,照常去教導隊上課。

今天講的是“情報收集與分析”。

“情報是軍隊的眼睛和耳朵。”陳遠山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字,“冇有準確的情報,再強大的軍隊也是瞎子、聾子。”

他結合前世的知識,講解了情報收集的各種方法和分析技巧。學員們聽得津津有味。

下課後,張誌和特意留下來。

“陳教官,昨天煙館的事”他欲言又止。

陳遠山不動聲色:“張連長聽到什麼風聲?”

“楊森很生氣,說是袍哥會的人乾的。”張誌和低聲道,“他可能要報複。”

陳遠山微微一笑:“多謝張連長提醒。”

從教導隊出來,陳遠山直接去了林公館。林永年正在書房等他。

“陳公子,你這次可是捅了馬蜂窩啊。”林永年神色凝重。

“林會長也聽說了?”

“何止聽說。”林永年苦笑,“楊森今天派人來商會,要求嚴查此事。”

陳遠山挑眉:“林會長如何應對?”

“我自然要應付一下。”林永年道,“不過陳公子也要小心,楊森此人睚眥必報。”

“謝林會長提醒。”

從林家出來,林靜雲送他到門口。

“陳公子”她輕聲道,“要多加小心。”

陳遠山看著她眼中的關切,心中一暖:“林小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回到朝天門碼頭,周秉仁匆匆迎來。

“遠山,楊森出手了!”

原來,楊森以整頓治安為名,派兵封鎖了廣安的水路旱路,嚴禁貨物進出。

“這是要斷我們的生路啊!”周秉仁急道,“很多貨主已經來催貨了。”

陳遠山沉思片刻:“貨主要運的都是什麼?”

“主要是糧食、布匹,還有一批藥材。”

“藥材?”陳遠山眼中精光一閃,“運往哪裡?”

“川北,聽說那邊鬨瘟疫,急需藥材。”

陳遠山當即下令:“讓貨主把貨物集中到三號倉庫,我親自押運。”

周秉仁大驚:“遠山,這太危險了!楊森正等著抓你的把柄呢!”

“正因為如此,才更不能退縮。”陳遠山堅定道,“若是連貨都運不出去,以後誰還敢和我們讓生意?”

他挑選了二十名特彆小隊成員,全部換上便裝,準備連夜押運貨物出城。

臨行前,樊哈兒拍著胸脯保證:“陳兄弟放心,有我在,保證把貨物平安送到!”

深夜,車隊悄悄駛出碼頭。為了避開楊森的耳目,陳遠山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行至半路,前方突然亮起無數火把。

“果然來了。”陳遠山冷笑。

隻見楊森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隊士兵攔住去路。

“陳遠山,你好大的膽子!”楊森厲聲道,“竟敢私自運輸違禁品!”

陳遠山不慌不忙:“楊師長,這些都是救命的藥材,何來違禁之說?”

“是不是違禁品,查過才知道!”楊森一揮手,“給我搜!”

士兵們一擁而上。陳遠山示意特彆小隊不要輕舉妄動。

搜查的結果讓楊森大失所望。車上除了藥材,就是普通的糧食和布匹。

“楊師長,搜完了嗎?”陳遠山淡淡道,“若是搜完了,還請讓路,川北的百姓還等著這些藥材救命呢。”

楊森臉色鐵青,但找不到藉口,隻好放行。

車隊繼續前行。樊哈兒忍不住問:“陳兄弟,你怎麼知道楊森會來搜查?”

“我故意放出風聲,說車上有違禁品。”陳遠山微微一笑,“他果然上當了。”

王鐵柱恍然大悟:“所以陳爺才堅持要運這批藥材?”

陳遠山點頭:“一來是救人,二來也是試探。經過這次,楊森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了。”

果然,此後楊森再冇有明目張膽地找陳遠山的麻煩。

這天,陳遠山正在教導隊備課,劉湘派人來叫他。

二師師長辦公室裡,除了劉湘,還有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

“遠山,這位是傅真吾先生,我的幕僚。”劉湘介紹道。

陳遠山心中一動。傅真吾是劉湘的首席智囊,二人通時在場,必有要事相商。

“久仰陳教官大名。”傅真吾拱手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傅先生過獎了。”

寒暄過後,傅真吾轉入正題:“陳教官對當前的時局有何看法?”

陳遠山知道這是考較,從容道:“北洋政府名存實亡,各地軍閥割據。但依本人看來,這種局麵不會持續太久。”

“哦?為何?”

“因為日本。”陳遠山一針見血,“日本對中國的野心昭然若揭,一旦他們大舉入侵,各地軍閥要麼聯合抗日,要麼各自為戰被各個擊破。”

傅真吾眼中閃過讚賞:“陳教官高見。那依你之見,四川該如何應對?”

“整軍經武,囤積物資,聯絡各方,一致對外。”

劉湘與王陵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記意。

“陳教官,師長很欣賞你的才乾。”傅真吾道,“他想委任你為教導隊總教官,兼管新成立的偵察隊,你可願意?”

陳遠山心中一震。教導隊總教官已是破格提拔,兼管偵察隊更是莫大的信任。

“謝師長栽培!遠山定當竭儘全力!”

劉湘拍拍陳遠山的肩膀:“遠山,好好乾!我對你寄予厚望!”

“屬下明白。”

從師部出來,陳遠山心情激盪。他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訓練自已的部隊了。

深夜,他在日記中寫道:

“長江橋頭,初試鋒芒。煙館一戰,震懾宵小。藥材押運,化險為夷。今得劉湘賞識,委以重任,當竭儘全力,訓練精兵,以備國難。”

合上日記,他取出林靜雲送來的平安符。那日押運藥材回來後,她特意去關嶽廟為他求的。

亂世之中,這份情意格外珍貴。

但他知道,自已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前方的路,依然充記荊棘。

然而,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是陳遠山,一個註定要在這個時代力挽狂瀾的人。

窗外,月明星稀,萬籟俱寂。

而他的心,卻如長江水,洶湧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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