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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軍:江湖兒女多壯誌 第2章 香堂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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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的書房裡,煤氣燈發出滋滋的輕響,將父子二人的身影投在斑駁的粉牆上。

陳繼賢放下手中的水菸袋,那雙閱儘世情的眼睛在兒子身上停留良久。青花瓷蓋碗裡新沱的蒙頂甘露,已然涼透。

“你周家世兄派人送了口信,說你今日在九眼橋碼頭,很是露了回臉。”陳繼賢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喜怒。

陳遠山垂手而立:“兒子一時情急,多說了幾句。”

“坐下說話。”陳繼賢指了指對麵的紫檀木圈椅,“你自幼讀書,十四歲就能作《治蜀策》,為何如今要走這江湖路?”

陳遠山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筆直。這具身l的本能記憶,讓他對眼前的父親既敬且畏,但前世那個曆經鐵血的特種兵靈魂,卻讓他保持著異乎尋常的冷靜。

“父親,如今這世道,詩書固然能明理,卻難保身家。”陳遠山選擇直言,“袁皇帝雖死,北洋虎視南方,滇黔軍閥覬覦蜀中。四川遲早要大亂,屆時覆巢之下無完卵。”

陳繼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冇料到兒子能有這般見識。他沉吟片刻:“即便如此,何不專心講武堂的學業?將來在軍中謀個前程,豈不光明正大?”

“父親明鑒,”陳遠山從容應對,“川軍之中,十之七八都與袍哥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劉湘軍長、楊森旅長,哪個背後冇有袍哥支援?先入江湖,再進軍旅,方能事半功倍。”

這番話顯然觸動了陳繼賢。他重新拿起水菸袋,慢條斯理地裝上一鍋菸絲,陳遠山適時上前,用火柴為他點燃。

“你可知入袍哥意味著什麼?”煙霧繚繞中,陳繼賢的目光變得深邃,“一旦入門,終身是兄弟。禍福通當,生死與共。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兒子明白。”

“你周家世兄雖答應引你入門,但袍哥規矩,新人需有‘投名狀’。你準備如何應對?”

陳遠山微微一笑:“兒子已有計較。”

陳繼賢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歎了口氣:“既然你心意已決,為父也不攔你。隻是記住,不論走到哪一步,莫忘陳家‘持身以正’的家訓。”

“兒子謹記。”

從書房出來,陳遠山在迴廊下駐足。夜風帶著茉莉的香氣拂麵而來,他望著庭院中那株百年銀杏,心中竟生出幾分恍惚。

前世他是孤兒,從小在軍營長大,從未l會過家庭的牽絆。而今生這個看似古板的父親,言語間卻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三少爺,周家大少爺派人送來這個。”管家捧著一個小包裹走來。

陳遠山接過打開,裡麵是一本薄薄的線裝書,封麵上無字。翻開一看,竟是手抄的袍哥《海底》——記載著袍哥的起源、規矩、暗語和手勢。

送書人還附了張字條:“三日後子時,錦江碼頭三號倉。”

這是要他提前熟悉袍哥規矩,為入門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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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陳遠山除了去講武堂上課,便是閉門研讀那本《海底》。

讓他驚訝的是,這具身l似乎繼承了前世過目不忘的本領,加上特種兵對細節的敏銳觀察力,短短三天,他已經將袍哥的起源、規矩、暗語和手勢記得滾瓜爛熟。

袍哥原為“漢留”,取“漢室遺留”之意,是清初鄭成功部將陳近南所創“金台山”演化而來。在四川,袍哥分為“清水”與“渾水”,前者多為士紳商賈,後者則難免讓些偏門生意。

而周秉仁所在的碼頭,屬於“清水”中的“仁字旗”,在成都勢力頗大。

第三天夜裡,陳遠山換上一身深色短褂,趁著夜色出了陳府。

錦江畔的碼頭區,與白日裡的喧囂判若兩地。隻有江水拍岸的聲音,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犬吠。

三號倉庫前,兩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兄弟從何處來?”一人壓低聲音問道。

陳遠山按照《海底》所載,右手拇指內扣,四指併攏貼於左胸:“從崑崙山來。”

“往何處去?”

“往桃園去。”

暗號對上,兩人讓開道路:“大哥在裡麵等侯多時。”

倉庫內燭火通明,正中懸掛著關公像,香案上香菸繚繞。周秉仁站在香案旁,他身邊是一位年約五旬、麵容清臒的老者,穿著深色長衫,不怒自威。

倉庫內整齊站立著二三十人,皆神情肅穆。

“遠山,過來拜見我們碼頭的龍頭大爺,羅鬆亭羅大爺。”周秉仁引薦道。

陳遠山上前,依規矩行了個標準的袍哥禮:“晚輩陳遠山,拜見羅大爺。”

羅鬆亭微微頷首,目光如炬:“聽說你前日在九眼橋,三言兩語就化解了一場乾戈?”

“晚輩隻是僥倖。”

“僥倖?”羅鬆亭輕笑一聲,“我袍哥之中,缺的就是你這種既能文又能武的年輕人。不過,”他話鋒一轉,“要入我會,需過三關。秉仁可曾與你說過?”

陳遠山心頭一凜,《海底》中並未提及入會要過三關。他麵色不變:“請羅大爺示下。”

“第一關,查底細。你陳家世代清白,這一關算你過了。”

“第二關,驗膽識。”羅鬆亭指向倉庫角落,那裡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放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和一隻被捆住雙腳的公雞。

周秉仁低聲解釋:“新人入會,需親手殺雞祭旗,以示膽色。”

陳遠山前世在特種部隊,叢林生存時冇少親手宰殺野物。他走到桌前,拿起匕首,手起刀落,雞頭應聲而斷,雞血噴湧而出,他卻麵不改色。

周圍傳來幾聲低低的讚歎。

“好!”羅鬆亭眼中閃過讚許,“第三關,考智慧。”

他拍了拍手,一個漢子端上一個木盤,盤中放著三樣東西:一撮泥土、一根稻穗、一塊生鐵。

“這三樣東西,你選一樣。”

陳遠山目光掃過三樣物品,心念電轉。

泥土象征農耕,是根本;稻穗象征收穫,是目的;生鐵象征堅韌,是手段。

但袍哥崇尚的是“忠義”二字,這三樣似乎都不能完全代表。

在眾人注視下,他忽然伸手,將三樣物品一併抓起:“我都要。”

倉庫內一片嘩然。

陳遠山不慌不忙地說道:“泥土是根本,無土則民無依;稻穗是希望,無糧則國不立;生鐵是力量,無鐵則兵不強。三者缺一不可。”

羅鬆亭撫掌大笑:“妙!妙!難怪秉仁極力舉薦,果然是少年英才!”

他轉身麵向關公像,朗聲道:“今日我錦江碼頭,收陳遠山入門,排位老幺,恩賜‘靖川’為字號!”

周秉仁示意陳遠山上前跪拜。

在關公像前,陳遠山依禮三跪九叩,宣誓:“吾人當誓必遵,漢留規則。忠心義氣,共創漢業。絕無反悔,如有違背,刀下身亡!”

宣誓完畢,羅鬆亭親手為他披上一件青色短褂,這是老幺的服飾。

【任務完成:加入袍哥會】

【獎勵發放:基礎軍事技能強化】

【新任務:進入講武堂學習,三月內成績進入前十】

【任務獎勵:輕武器基礎原理】

一股暖流忽然湧入陳遠山四肢百骸,前世那些軍事技能——格鬥、射擊、戰術指揮——彷彿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與這具身l完美融合。

儀式結束,眾人依次上前道賀。輪到周秉仁時,他拉著陳遠山走到一旁:“遠山,有件事要你幫忙。”

“秉仁兄請講。”

“我在城外有座訓練場,最近招了一批新人,都是窮苦出身,冇什麼紀律。聽說你在講武堂學了不少新式操典,可否抽空去指點一二?”

陳遠山心中一動,這正是他培養自已勢力的好機會。

“秉仁兄信得過,我自當儘力。”

“好!明日一早,我派人去接你。”

離開倉庫時,已是深夜。陳遠山獨自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現在是袍哥會的“老幺”了,這是,但絕不是終點。

忽然,前方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呼救聲。

陳遠山本能地閃身隱入牆角的陰影中。隻見三個黑影拖著一個人,匆匆轉入旁邊的死胡通。

“救命你們要多少錢,我爹都會給”被挾持的是個年輕女子,聲音顫抖卻依然能聽出教養良好。

“閉嘴!再喊就劃花你的臉!”一個粗啞的男聲威脅道。

陳遠山眉頭微皺。他本不想多事,但見那女子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掙紮中掉落的書包顯示她可能是女子學堂的學生。

“係統,”他在心中默唸,“能否掃描對方戰力?”

【掃描完成:三名綁匪,持有匕首,無熱兵器。戰鬥力評估:低】

【建議:可迅速製服】

既如此

陳遠山悄無聲息地接近,在離對方隻有步時,突然發力!

他一個箭步上前,左手格開最近那人持刀的手腕,右手手刀精準劈在其頸側。那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另外兩人反應過來,持刀撲上。陳遠山側身避開第一刀,順勢扣住對方手腕一擰,哢嚓一聲,腕骨已斷。通時抬腿側踢,正中第三人胸口,將其踹飛撞在牆上,再無聲息。

整個過程不過十秒。

那女子驚魂未定,呆呆地看著他。

月光下,陳遠山這纔看清她的麵容——清秀端莊,一雙杏眼尤其靈動,雖驚嚇過度,卻依然保持著幾分鎮定。

“姑娘冇事吧?”陳遠山鬆開製伏的綁匪,上前問道。

“冇冇事。多謝先生相救。”女子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忽然注意到陳遠山身上的袍哥短褂,眼神微變。

陳遠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卻不點破:“夜深了,姑孃家住何處?我送你一程。”

“不不必了。”女子後退半步,“家就在前麵,我自已能回。”

她匆匆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陳遠山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這女子見到袍哥服飾後的反應,顯然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

他彎腰撿起女子遺落的一本書,封麵上娟秀的字跡寫著名字:林靜雲。

“林靜雲”陳遠山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他在這個時代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將書收好,他整了整衣衫,向著陳府方向走去。

月光依舊明亮,將成都城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而陳遠山不知道的是,在遠處一棟小樓的視窗,剛纔他救下的女子,正透過窗縫目送他離去。

“小姐,你看什麼呢?”丫鬟揉著惺忪睡眼問道。

林靜雲輕輕拉上窗簾:“冇什麼,睡吧。”

但她心中,卻已刻下了那個穿著袍哥短褂、身手不凡的年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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