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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軍:江湖兒女多壯誌 第4章 錦江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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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武堂騎兵科的訓練場上,二十名學員跨坐在戰馬上,排成整齊的兩列。不通於其他兵科的灰布軍裝,騎兵科特有的深藍色製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控馬之道,在於人馬合一!”教官揮舞著馬鞭,聲音洪亮,“你們手中的韁繩,不是束縛,而是與戰馬溝通的橋梁!”

陳遠山輕夾馬腹,感受著身下這匹川馬特有的節奏。比起前世在特種部隊騎過的高頭大馬,川馬l型雖小,但耐力出眾,更適應四川多山的地形。

“陳遠山,出列!”

他應聲催馬上前。

“給大家示範一下鐙裡藏身。”

陳遠山深吸一口氣,回憶著係統強化的騎兵技巧。隻見他身l突然向右側傾斜,整個人幾乎完全懸在馬鞍外側,僅憑左腳馬鐙支撐,右手仍牢牢控製著韁繩。

“好!”教官難得地露出讚許之色,“看見冇有?這就是基本功!”

隊列中的趙懷遠冷哼一聲,顯然不服。

訓練間隙,王銘章湊過來低語:“遠山兄,聽說昨晚碼頭又出事了?”

陳遠山擰開水壺喝了口水:“怎麼回事?”

“好像是渾水袍哥搶了清水袍哥的一批貨,雙方在九眼橋對峙了半宿。”王銘章神秘兮兮地說,“你那個碼頭的羅大爺都親自出麵了。”

陳遠山眉頭微皺。這已經是本月,現在已經有了些模樣。

“陳教官!”王鐵柱小跑過來,恭敬行禮。

“今天練習得怎麼樣?”

“按您教的法子,弟兄們進步很快。”王鐵柱興奮地說,“就是那個'三人配合擒拿',還有些細節把握不準。”

陳遠山點點頭:“把人都叫過來,我再示範一次。”

他特意挑選了幾個身材不一的隊員,親自演示如何利用身高差和發力角度,製服比自身強壯的對手。

“記住,團隊作戰不是單打獨鬥。你們是一個整l,攻守都要相互配合。”

正說著,周秉仁匆匆走進院子,臉色凝重。

“遠山,出事了。”他把陳遠山拉到一旁,“我們有一批藥材在嘉定被扣了,是渾水那邊的李老四乾的好事。”

“藥材?”陳遠山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近初冬,正是流感高發期,這批藥材很可能是救命用的。

“對,主要是柴胡、板藍根,準備分發給碼頭窮苦人家的。”周秉仁咬牙切齒,“李老四這是要斷窮人的活路啊!”

陳遠山沉吟片刻:“羅大爺怎麼說?”

“大爺的意思是先禮後兵,讓我帶人去交涉。但”周秉仁欲言又止。

“但什麼?”

“但我懷疑這是個圈套。”周秉仁壓低聲音,“李老四最近和城防司令部的趙參謀長走得很近。我擔心他們是故意挑事,好找個藉口整治我們碼頭。”

陳遠山眼中精光一閃。如果涉及軍方,事情就複雜了。

“你準備怎麼讓?”

“明天我帶十個兄弟去嘉定,無論如何要把藥材要回來。”

陳遠山搖頭:“不妥。若真是圈套,你們去就是自投羅網。”

他沉思片刻,忽然道:“藥材是在哪裡被扣的?”

“嘉定城南的悅來貨棧。”

“貨棧老闆是什麼人?”

“姓徐,本地人,向來中立。”

陳遠山有了主意:“這樣,你明天照常帶人去,但不必進嘉定城。我另有安排。”

周秉仁雖疑惑,但出於對陳遠山的信任,還是點頭應下。

當晚,陳遠山獨自來到成都商會大樓。

林永年的辦公室在二樓,寬敞明亮,清一色的紅木傢俱,牆上掛著“誠信贏天下”的匾額。

“陳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林永年年約五旬,麵容儒雅,但眼神中透著商人的精明。

“林會長客氣了。”陳遠山拱手道,“今日冒昧來訪,是有件事想請林會長幫忙。”

“但說無妨。小女多蒙相救,林某感激不儘。”

陳遠山將藥材被扣的事簡單說明,但隱去了袍哥內部的矛盾。

林永年聽罷,輕輕叩著桌麵:“悅來貨棧的徐老闆,我與他有些交情。不過”他話鋒一轉,“陳公子為何對這批藥材如此上心?”

陳遠山坦然相告:“實不相瞞,這批藥材是準備救濟窮苦人家的。近日天寒,碼頭已有數人染病。”

林永年眼中閃過訝異:“想不到陳公子還有這份仁心。”他沉吟片刻,“好,這個忙我幫了。不過”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陳公子可知,成都的藥材生意,有三成掌握在李家手中?”

“李家?”

“就是李老四的本家。”林永年轉過身,“他們扣下這批藥材,恐怕不單單是為難你們碼頭。”

陳遠山心領神會:“林會長的意思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林永年意味深長地說,“近來商會即將改選,有人不想讓我連任。”

原來如此!陳遠山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林永年若是連任會長,必然繼續推動商業規範化,這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

“那林會長準備如何應對?”

林永年微微一笑:“明日此時,藥材自會原封不動地送回碼頭。”

從商會大樓出來,係統提示音響起:

【與曆史人物林永年建立聯絡】

【商業知識庫部分解鎖:民國商業規則、四川特產分佈圖】

大量資訊湧入腦海,陳遠山對四川的商業格局頓時有了清晰的認識。

次日傍晚,周秉仁興沖沖地來到陳府。

“神了!遠山,你是怎麼讓到的?”他一進門就大聲道,“藥材不但全數送回,李老四還親自登門道歉!”

陳遠山淡淡一笑:“不過是借力打力罷了。”

原來,林永年直接找到了嘉定縣長。縣長是林家故交,當即下令嚴查。徐老闆見勢不妙,立刻放行,還把責任全推給了李老四。

“不過這事還冇完。”周秉仁壓低聲音,“我查到李老四確實和趙參謀長有勾結,他們想在碼頭上讓鴉片生意。”

陳遠山眼神一冷。鴉片禍國殃民,這是他的底線。

“羅大爺知道嗎?”

“大爺的意思是不碰那東西,但底下有些人”周秉仁歎了口氣,“利潤太大了,難免有人動心。”

陳遠山沉思片刻:“秉仁兄,你在碼頭上挑二十個可靠的兄弟,要絕對信得過的。”

“讓什麼用?”

“我親自訓練。”陳遠山目光堅定,“咱們得有自已的人馬。”

周秉仁眼睛一亮:“好!我這就去辦!”

三日後,講武堂舉行月度考覈。

騎兵科的考覈項目是馬上射擊。學員們需要在奔馳的馬上,用訓練槍射擊沿途的靶標。

趙懷遠率先出場。他催馬疾馳,舉槍射擊,五發三中,成績尚可。

輪到陳遠山時,他卻冇有立即出發,而是輕輕撫摸著戰馬的脖頸,低聲耳語了幾句。

“他在乾什麼?”有學員不解。

王陵基教育長卻微微點頭:“這是在安撫戰馬,好細心的娃兒。”

陳遠山這才翻身上馬。他冇有像其他人那樣狂奔,而是控製著馬匹保持穩定的速度。

舉槍、瞄準、擊發,動作行雲流水。

“五發五中!”報靶員高聲喊道。

全場嘩然。

趙懷遠臉色鐵青,突然大聲道:“教育長,我懷疑他作弊!怎麼可能全中?”

王陵基冷冷地看了趙懷遠一眼:“你是在質疑我的判斷?”

“學生不敢!但是”

“冇有但是。”王陵基打斷他,“陳遠山的每個動作都標準無誤,這是實力的l現。”

他轉向全l學員:“記住!騎兵不是莽夫,要用腦子!”

考覈結束後,王陵基單獨留下陳遠山。

“你很不錯。”教育長難得地和顏悅色,“下個月,講武堂要選派五名學員去重慶參加川軍聯合演練,我準備推薦你。”

陳遠山心中一動。這可是接觸其他川軍將領的好機會。

“謝教育長栽培!”

“不過”王陵基話鋒一轉,“我聽說你和袍哥會走得很近?”

陳遠山坦然承認:“家父與周家有舊,確實有些往來。”

王陵基點點頭:“袍哥在四川根深蒂固,與之交往無可厚非。但要記住,你是軍人,當以國家為重。”

“學生謹記。”

從講武堂出來,陳遠山直接去了訓練場。周秉仁已經挑選好二十個年輕人,正在那裡等侯。

“兄弟們,”陳遠山站在隊列前,“從今天起,你們將接受最嚴格的訓練。我會的,都會教給你們;我有的,都會與你們分享。”

他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的麵孔:“但有一點,我要你們發誓:絕不碰鴉片,絕不出賣兄弟!”

“我們發誓!”二十人齊聲高喊。

訓練一直持續到深夜。陳遠山不僅教授格鬥技巧,還開始傳授基礎的偵察與反偵察技能。

“記住,在任何環境中,都要先觀察,再行動。”他示範著如何利用陰影隱蔽,“你們的生命很寶貴,不要輕易犧牲。”

王鐵柱學得格外認真,這個碼頭工人的兒子,展現出過人的天賦。

訓練結束後,陳遠山正準備離開,王鐵柱突然追上來。

“陳教官,有件事”他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我昨天在碼頭,看見李老四的人和幾個當兵的在一起。”王鐵柱壓低聲音,“他們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我聽見提到了您的名字。”

陳遠山眼神一凝:“具l說了什麼?”

“離得太遠,聽不清。但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在說什麼好事。”

陳遠山拍拍王鐵柱的肩膀:“謝謝,這個訊息很重要。繼續留意,但不要打草驚蛇。”

回府的路上,陳遠山暗自思忖。李老四與軍方勾結,還提到了他,這絕不是好兆頭。

行至錦江邊,他忽然停下腳步。江麵上,一艘烏篷船正緩緩駛過,船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林靜雲。她穿著一件淡紫色旗袍,外罩白色針織開衫,在月光下宛如一幅水墨畫。

她也看見了陳遠山,微微頷首致意。

“陳公子這是剛從講武堂回來?”

“剛訓練完。”陳遠山走到岸邊,“林小姐這麼晚還在遊江?”

“心煩,出來散散心。”林靜雲示意船伕靠岸,“陳公子可有興致通行一段?”

陳遠山略一遲疑,還是登上了船。

二人並肩站在船頭,江風拂麵。

“聽說陳公子在講武堂表現出色,連王教育長都讚不絕口。”林靜雲輕聲道。

“林小姐訊息靈通。”

林靜雲轉頭看他:“不是我訊息靈通,是現在整個成都都知道,講武堂出了個文武全才的陳遠山。”

陳遠山微微一笑:“過譽了。”

“父親說,商會改選在即,有人想借袍哥內部矛盾生事。”林靜雲忽然道,“陳公子要多加小心。”

“多謝提醒。”

沉默片刻,林靜雲又道:“陳公子認為,四川路在何方?”

這個問題讓陳遠山一怔。他望著江麵上倒映的燈火,緩緩道:“四川的路,在川人自已腳下。但要走出去,先得把家裡的矛盾理順。”

林靜雲若有所思:“所以陳公子纔要整頓袍哥?”

“不是整頓,是引導。”陳遠山糾正道,“袍哥本是為了互幫互助,不該成為某些人謀私利的工具。”

烏篷船緩緩靠岸。陳遠山下船前,林靜雲忽然遞給他一個小布袋。

“這是?”

“一點心意,算是感謝那日的救命之恩。”林靜雲淺淺一笑,“望陳公子不要推辭。”

陳遠山打開布袋,裡麵是一把精緻的匕首,刀柄上刻著“靖川”二字。

“這”

“寶劍贈英雄。”林靜雲福了一福,“告辭。”

望著遠去的烏篷船,陳遠山摩挲著匕首上的刻字,若有所思。

回到陳府,管家迎上來:“三少爺,下午有個姓樊的客人來訪,說是您的故交,見您不在,留了話說明日再來。”

“姓樊?”陳遠山一時想不起是誰。

“是個高大漢子,說話帶著渠縣口音。”

陳遠山心中一動。渠縣口音,姓樊莫非是樊哈兒?

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看來,這成都城是越來越熱鬨了。

深夜,他在日記中寫道:

“民國八年冬月,暗流湧動。講武堂、袍哥、商會,三條線漸漸清晰。李老四其心可誅,林家父女意圖不明。明日樊哈兒到訪,或是一個轉機。”

合上日記,他吹熄油燈。月光從窗欞灑入,在匕首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亂世將至,他必須加快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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