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後我一心抱大腿 第27章 醉酒
駱九遲話剛落,長信侯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一掌拍在桌麵。“哐當”一聲脆響,手邊的瓷碗和酒盅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
“逆子!怎可這般與你姑母說話!”長信侯的怒喝震得席間一靜。都說女生外嚮,自家這個兒子倒好,還沒娶媳婦就護得這般緊,真等謝緋衣過了門,那還得了?豈不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寵到天上去?
駱九遲起身,對著長公主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姑母,侄兒失言了。”
長公主麵色沉得能滴出水,沒有接話。
謝緋衣望著兩人鐵青的臉,心裡直發懵:好端端的宴席,怎麼為了我吵起來了?
她攥緊了衣角,不敢貿然開口,生怕自己多說一句,反倒讓場麵更難堪。
謝老夫人將駱九遲對孫女的維護看在眼裡,心中甚是寬慰。可麵對長公主的發難,她卻不肯退讓,不軟不硬地道:“長公主殿下,我家寶君雖說脾氣直了些,但行事向來有分寸,從未丟過將軍府的顏麵,往後也絕不會損及長信侯府的聲譽。若您當真看不上她這個未來表侄媳婦,今日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長公主本就憋著氣,被這話一激,冷聲笑道:“老夫人果然護犢子。本宮不過提點她兩句,你們倒好,一個兩個都這般護著。倒顯得本宮枉做小人了。罷了,罷了!阿九,往後日子過得如何,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自己擔著便是!本宮也不再多管閒事了。”
這混小子心甘情願被謝六拿捏,她又何苦來討這個沒趣?今日這一出,簡直是自找不痛快。他和謝六,倒真是一對不識好歹的絕配!
“姑母恕罪,今日是侄兒言語冒犯,請您息怒。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侄兒這一回。”駱九遲說罷端起酒杯,仰頭自罰了一杯。
緋衣他自然要護,但也不能為她,真把長公主徹底得罪了——今後緋衣要出入宮廷,若有長公主提攜照拂,能省去不少麻煩。
見他態度誠懇,長公主氣也消了大半。終究這混小子一碰上謝六的事就犯倔。他既甘之如飴,便由他去吧!
謝老夫人見氣氛稍有緩和,連忙遞了個台階,“長公主殿下,老身明白您是一番好意。隻是晚輩的事,終究該由他們自己去經曆。況且,老身信得過我家孫女,她絕不會墮了長信侯府的名聲。您實在多慮了。方纔老身情急之下言語有失,還請您見諒。”
事到如今,謝緋衣知道自己不能再躲。
她起身,對著長公主曲膝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長公主殿下,先前小女確實驕縱任性了些。今後小女定當謹言慎行,絕不給侯府和世子丟臉。”
她心裡明鏡似的——長公主動怒,不過是覺得駱九遲折了麵子,想要替他扳回一城罷了。在這個以男子為尊的時代,女子被規訓得久了,反倒成了舊秩序的維護者,連戀人之間的小情趣都能當成“失矩”。可她不能硬碰硬,想要活得順遂,就必須懂得審時度勢。長公主畢竟是皇室公主,她再怎麼樣也不會愚蠢到去挑戰皇權。低頭從不意味著屈服,而是更聰明的生存之道。
見她如此知情識趣,長公主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淡淡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自是再好不過。”
隨著這句話落下,席間的緊繃感悄然散去,又恢複了先前的祥和,彷彿方纔那場風波,從未掀起漣漪。
作為整場宴席的陪襯,謝景衣自始至終靜默如影。她像個被隔絕在喧囂之外的邊緣人,指尖捏著銀筷安靜用膳,眼底卻將席間一切暗湧與風波悉數收儘。
今日她才真正知曉,原來未婚夫妻之間,竟也可以這般相處。
與越恒定親已有半載,他們從未單獨見麵。即便同席而坐,也總是相對無言,連半句能聊下去的共同話題都尋不出。
因著越恒的身份,她成了其他貴女排擠算計的目標。他雖也曾出手相助過幾回,可若論起細致與維護,卻遠不及駱九遲對待緋衣的十分之一。
望向不遠處的謝緋衣,謝景衣心底生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羨慕。
無論何時何地,緋衣永遠那樣灑脫恣意。她從不忍氣吞聲,更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府中有祖母護著,將來嫁入侯府,又有駱九遲繼續做她的依仗。彷彿她生來就有底氣隻做自己,隨心所欲、無拘無束。
那抹明媚的身影落在眼底,謝景衣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
她悄悄側過臉,看向身旁正與眾人談笑風生的越恒。兩人明明並肩而坐,他的目光卻從未在她身上停留,更未曾與她說過隻字片語。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婿,陌生得像街角擦肩而過的路人。
往後餘生,難道真要與他攜手度過?
迷茫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連帶著一絲隱隱的畏懼。她忽然不想成親,不想做什麼人人豔羨的王妃,更不想——嫁給越恒。
而身側的越恒,此刻同樣心緒不寧。
他的目光落在駱九遲身上,看著那人所有的注意力都縈繞在謝緋衣身上,彷彿她是世間唯一值得凝視的光。那份毫無保留的偏愛太過耀眼,竟讓旁人覺得難以承受。
越恒暗自思忖:若謝緋衣想要他的命,駱九遲怕是也會笑著遞上刀吧。
可他,斷然做不到如此。他不會不顧一切去愛一個人,更不可能容許任何人淩駕於自己之上。
宴席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方散。末了駱九遲與越恒竟雙雙醉倒。
不知何時起,這兩人竟較勁拚起了酒。推杯換盞間喝得酣暢,最終都伏案不起。
謝緋衣還是頭一回見醉酒的駱九遲。他素來白皙的麵頰浮起一層薄紅,嘴裡還嘟嘟囔囔個不停,翻來覆去隻說“沒醉”,還哄著要同越恒“再戰三百回合”。沒想到他喝多了竟如此話密,活像個耍賴的小朋友,惹得她忍不住彎起嘴角。
越恒則安靜得多,隻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宴散之後,長信侯沉著臉,半扶半拖將駱九遲帶回了侯府。越恒則由長公主派人護送,返回宮中。
謝緋衣回到自己的院落,簡單洗漱換過一身素淨常服,便躺上軟榻準備午睡。
睡意朦朧間,身側忽然傳來一陣暖熱。她倏地睜開眼,偏頭望去——駱九遲竟合衣靜靜躺在她的身旁。
他雙手交疊在胸前,呼吸勻長,平日裡帶些銳利的眉眼全然舒展,睡容沉靜得如同一個毫無防備的孩子。
謝緋衣放輕動作,悄悄拉過薄被蓋在他的身上。不料這一動,駱九遲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什麼時候來的?”她低聲問。
“一回府便來了。”他揉了揉額角,聲音裡還帶著一絲酒後的沙啞。先前飲得太多,此刻太陽穴正隱隱作痛。
“還醉著?”謝緋衣說著便坐起身,手指溫柔地按上他的眉心。
駱九遲閉上眼,任由那暖意順著指尖漫進心裡,低聲答道:“一點點。”
“方纔……是裝醉的?”她有些驚訝,手指微微一頓,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今日我們定親,我是真高興,原想痛快醉一場。”駱九遲忽然睜開眼,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撇了撇嘴,“可那個礙眼的家夥一直在眼前晃,酒都喝不痛快。原想灌醉他出口氣,誰知他酒量那麼差,沒幾杯就倒了,反倒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