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科舉，炮灰裝起來了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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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在夏季來臨前仍開得旺盛無比，貢院外的路上早已擠滿了人。
賣茶的挑子在街角張望著，也想透過長長的人群一眼看到“杏榜”上的名單有誰。
紅牆前的梯子早已架好，吏員展開榜文，將那紙貼在上麵。“會試中式名單”六個大字在正中間用金砂色寫的，底下就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按名次從右往左排列。
徐夫子一早占據前排，一把老骨頭在關鍵時刻絕不服輸。身後的書院學子們都還等著他回去報喜呢！
他從後麵往前看，“**……嗯好樣的！
誒，阿午，挺前麵的了！
趙明遠，這下小命保住了吧。
段宇成！好小子剛進書院就有此成績，想來是天賦異稟的。”
徐夫子邊念名字邊快速用小毛筆記下，防止錯過名字。
“奇怪……少了誰來著？”
徐夫子一拍腦門：“混世魔王慕容昀啊！怎麼把他給忘了！小子要是冇上榜，老夫見他一下打他十下！”
徐夫子手指不斷往前走，但始終冇有見到慕容昀的名字，就連上官也未曾出現。
一次會試等三年，他們還年輕，還有試錯的機會。
“人生哪來這麼多三年啊！”後麵有人哀歎，“家中尚有老父母需要供養，無人產出，冇有坐吃山空的底氣！”
徐夫子手指一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往前麵的名字看。
“第一名居然不是世家出身，從未見過的姓氏。
第二名也是啊……上官？大瀛有這複姓嗎？”
徐夫子麵色激動，對著榜文擡頭，“慕容！上官！老夫的學生！
老夫是青山書院的！”
他的嗓門前所未有的洪亮，一度蓋過人群的嘈雜，瀰漫著狂喜。
一個會元，一個榜眼。一年時間竟超過他的成就！
徐夫子不敢相信地再看了一遍，鬢角的白髮在春日濃厚的風中晃來晃去。
旁邊有見過他幾回的老秀才道：“夫子好福氣！兩個高徒包攬前兩名，光宗耀祖啊！”
徐夫子滿麵春風，撥開人群，拄著柺杖的速度反倒比旁邊正常男子的步伐還要快些。
一向對自己吝嗇的徐夫子，回青山書院租了輛馬車，在沿途路上買了些農夫做的糕點茶葉，馬不停蹄地回去告訴門生好訊息。
鄭府。
高嬤嬤急急忙忙前往後院，路過夫人房時，被夫人的貼身丫鬟攔住了。
“嬤嬤腳步匆忙，莫不是有何見不得人的秘密？”
那丫鬟不過十七出頭，仗著年輕貌美，又是夫人房上的，更是趾高氣揚。對其他房的丫鬟嬤嬤還有禮貌可言，對高嬤嬤此等依靠庶子的下人，她可冇有好臉色。
“鄭二公子高中，我去後院給他報喜去。”高嬤嬤平淡道。
丫鬟臉色一變，來不及再說刻薄的話，腳步加快往夫人主院小跑。
高嬤嬤站在原地，心底無比暢快，二公子爭口氣，讓她年邁時還能掙幾分麵子。
**摸著市麵上的《街頭碎嘴》小報拓印本思緒飄遠，高嬤嬤在後麵叫他幾聲都未曾聽見。
“二公子！您高中啦！”
高嬤嬤話音剛落，院子外就出現姚管家的聲音。
“二公子，老爺聽聞您高中，大喜，叫您過去前廳。”
鄭夫人一路碎碎念：“算命說得果然冇錯，那賤婢生的孩子果真會擋了我兒氣運！”
姚管家路過，輕輕瞥了眼道：“夫人慎言。”
廳內，鄭光坐在太師椅上，手上的旱菸杆抖落菸灰，簌簌落下。
這位父親，在體型上冇有做好表率，奢侈上更是敢為人先的，他手中的煙桿子更是京城屈指可數。
“父親。”
**目光落在案桌上剛封了口的密信上。門外鬼鬼祟祟站了幾個人。
“你進殿試了，為父高興。”鄭光頓了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許久目光深沉：“祖墳冒青煙了，可惜，冒錯地方了……”
**錯愕：“父親？”
“再如何說，庶子得了官職冇法完全讓鄭家發揚光大，嫡子庶子同時科舉，嫡子無名，庶子出落，說出去，他人定會笑我管教無方。
此次殿試，你就彆去了，為父打點好一切，即使冇有科舉，也能為你謀得一官半職。”
**反問：“父親讓瘸了腳的大哥去？還是讓腦子不精明的三弟去。
若此事暴露，鄭家官位還能保住？”
鄭光笑了笑，一巴掌打到他臉上：“你個逆子，還敢威脅老子？”
“我是實話實說。”
**擦乾淨留在臉上的屈辱，冷靜道。
門外的夫人和兩個兄弟氣得夠嗆，他們也想進去給**一巴掌，奈何他考上了，羞辱他更是在羞辱自己。
偏房內。
高嬤嬤點著化瘀膏在**臉上輕輕揉開，“公子，何必要和老爺較勁，服個軟，您是老爺的親生骨肉，他不會吃了您的。”
**撇開臉，“嬤嬤，等我殿試得了官職，日後就帶你分府，你是唯一願意對我好的人。莫要再勸，嬤嬤在家等我好訊息。”
去殿試那天，鄭府來了批新的下人，入各個房中的都有，**冇時間一一認臉，匆匆忙忙趕往宮內。
……
乾坤殿屋簷上的金角金燦燦的，殿內文武掐你排百官按照品級分列兩側。
今日殿試，新科貢士們跪在殿上，等待天子策問。
慕容雲跪在前排最左位置，身上穿著深藍色貢士袍子。頭髮一早讓謝媛梳得一絲不茍，還白白惹來於子洋的紅眼醋語。
發間的簪子上官送的白玉，清新淡雅，與周圍幾位插著金光閃閃的金銀簪子的富家子弟相比，頗有風骨之味。
她的旁邊，跪著上官玄。
“這位考生，麵容熟悉啊。”皇帝李昭停留目光，道。
“這位是武舉狀元上官玄。”越鐵青趕緊回答道。
其餘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科舉甲等第二，武舉又拿了第一，極其可怕啊……
“大瀛人才文韜武略，當如此。”李昭淡然笑之。
“今歲殿試，不問詩賦，隻答經務。”
禮部尚書周坤捧著卷案，同侍郎共同展開今朝策題——安邊、恤民。
慕容雲第一個念頭想到白子生和魏婆。
白子生在打仗時衝鋒陷陣，可將軍似乎早知道結局，全軍覆冇，連戰場都冇有清掃，匆忙離去。
若其他將士們知曉茍活於世的白子生，他們還能安心把命交給將軍指揮嗎？所有人本來都是貪生怕死的，能為朝廷賣命的，是無條件的信任，強行擔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
而魏婆，冇有看到兒子屍體，草草分了破舊房屋和農田，和其他士兵家屬一同搬遷到陌生村落。
這麼多年朝廷對魏婆他們不聞不問，就連縣老爺也想打田地的主意。
本該到手的撫卹銀子，魏婆從未見到過。
上天眷顧，讓這對母子心底相認，可終究無法開誠佈公。
慕容雲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捲起袖子，露出纖細平穩的手腕。
殿內隻剩下筆尖寫字的沙沙聲，有太監捧著茶水給百官們解渴，腳步一個個輕得跟貓一樣。
“還有半個時辰。”傳臚官一道聲音驚得周圍有考生手一抖，墨點滴在了卷麵上。
慕容雲放下筆尖，將草稿上的字句謄抄在正捲上。小幅度張望時，發現禮部尚書時不時看向上官旁邊的男子。
仔細一看，兩人容貌上還有幾分相似之處。
而男子下筆時手指顫顫巍巍，半分臨危不亂的氣勢都無，不知太過緊張還是，胸無點墨。
後腦勺有道目光熾熱，無法忽視。
那是**。
早上趕往宮內時，有一馬車車軲轆子壞了，宋奇落榜也不趕時間，掏出兩根粗木棍開整，他繼承了宋南嶽的手藝，三兩下搞定了。
掀開簾子想要討點好處才發現馬車上的人是**。
**身上銀兩不多，宋奇拍著胸脯過幾天去他府上拿。
**臉色沉了下去，冇再說話，隻讓車伕驅駛馬車走了。
“交卷”的命令響起時，上官玄恰好停筆。他眼眸清明，對慕容雲眨眨眼。
貢士們捧著試捲起身時，慕容雲膝蓋麻的站不穩，旁邊的手似乎早有預料，在她踉蹌之時，一把扶住她的手，兩人穩穩噹噹第一個站了起來。
她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句話——攜手登殿堂。
他們之間，有爭吵有不解。但一直以來都相濡以沫，共同進退。
冇有小說裡霸道總裁式的愛戀，她卻無比幸福。
在做社畜時，生活冇有希望，一眼望到頭，每天重複著上班下班，到點收工資。但穿書之後，每天重複的日子裡有他，生活又有了不同。
他們肩並肩交卷，皇帝特意問了句：“你們是同窗？”
“回陛下，我和上官都是青山書院學子。”
“青山書院。”皇帝李昭眼神不明，隻道了句：“今年青山書院的學子格外地多啊。”
貢士們出了殿外。風捲動著玉蘭花香味吹來，暮色漫過乾坤殿的屋簷。
“要不我們打個賭？”慕容雲悄悄耳語道。
“比誰甲等第一？”上官玄悠悠抱起雙臂，身後頎長的影子又瘦又高。
“若我名次比你高，你就嫁給我。”
“嫁？”
上官玄眸子暗了幾分，“那就是要成婚。”
慕容雲小心肝鬆了一口氣，以為他是對嫁字不滿。
“不走禮法，我們私訂終身。”她小聲道，確保周圍冇有其他人聽到。
“好啊。
如果我名次比你高呢？”
“那我就不娶你了。”
“不行，不公平……”
……
幾日後，殿試排名剛出來，青山書院陷入科舉賄賂一事，榜上的狀元郎慕容雲鋃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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