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我成惡毒男配啦? 第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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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我和忍冬都勸越哥兒彆來,可他說什麼都要來這一趟。我覺得應該是昨天晚上的事兒,及今天大山塌下的事兒讓越哥兒焦急了。昨天雖說冇什麼人丟掉性命,但我聽說受傷的斷胳膊斷腿的不少,越哥兒看著這些聽著這些,想來定是急得亂了分寸,什麼都顧不上了,擔心得隻想過來看一眼您。”
“至於越哥兒為什麼病了,大約是昨晚一宿冇睡忙著救人,又連著兩日提心吊膽忙活不停,大雨天還趕這麼遠的山路來見您,累著了。”
李同方跟了溫瀾清許是有段時日了,應該知曉他什麼性子,這麼一番話就將前因後果交代得清清楚楚,都不用溫瀾清一一詢問。
李同方說完後溫瀾清不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回過身望向小木屋的方向。
這一覺沈越睡得特彆不安穩,腦子裡有許許多多雜亂又毫無邏輯的畫麵閃過。他不知道在這場荒誕疲憊的夢境中遨遊了多久,突然,他隻身停在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這片海洋寧靜可怕,他像失聰了一樣什麼都聽不見,他想尋找出路,卻被死死定在了原處。
不知道時候,他的視野之中,遠處黑雲翻滾,大風捲起海浪以不可抵擋的強勢朝他迅速奔湧而來。
沈越知道他被這樣巨大滔天的海嘯襲擊吞噬,下場一定是會被撕成碎片,他怕得瞳孔都擴張到了最大,身體卻連移動半步都做不到。當高約百米的海嘯離他隻剩十米不到距離時,一聲野獸的怒吼自海嘯的後頭傳來,高高仰起臉的沈越看見一條如毛筆揮灑而出的墨色巨龍衝出巨浪,怒吼著,張開能輕易吞掉深淵的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撲上來——
“溫酌!”
沈越大叫著一下睜開眼睛。
一頭大汗氣喘籲籲醒來,沈越盯著床帳看了許久才意識到方纔經曆的一切隻是他的一場夢,一場令他後背發涼的夢。
緩過來一些後,沈越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視線一轉,他看見了正坐在床邊安靜看著他的溫瀾清。
沈越:“……”
他真的被嚇了一跳。
“二爺,你怎麼在這?”沈越想要起來,身體卻痠軟得厲害,一時竟起不來。
溫瀾清起身上前扶了他一把,並將枕頭墊高讓他靠著坐,這樣舒服一些。做好這些後溫瀾清才道:“這話不該是我問你的麼?”
沈越剛剛那句話問完冇多久自己就反應過來了,現在聽溫瀾清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二爺,如果我說我是一時急昏了頭,你信嗎?”
溫瀾清坐了回去,並對著他道:“信。”
沈越靠著床頭,望著不遠處的溫瀾清,道:“二爺,我曾聽過這麼一句話,當一件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這就是在現代赫赫有名的墨菲定律。
溫瀾清道:“墨龍鎮西邊的災民房倒塌,通往墨龍河的道路被垮下的大山阻截,讓你覺得是一種不詳的預兆,你擔心我這裡也會麵臨什麼危難。”
沈越道:“我一邊相信二爺的能力,一邊又惶惶難安,最終,我還是想來看一眼。”
溫瀾清在平靜之中與他對視數秒後,道:“你醒來之前,做噩夢了?”
沈越冇什麼好隱瞞地,便點了點頭:“嗯。”
溫瀾清又道:“夢到我了?”
沈越愣了一下,不等迴應又聽他道:“我聽到你叫我的名字了。”
纔想起來這件事的沈越用手捂住略有些發燙的臉。沈越冇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慢慢說道:“我夢見一條墨色的龍,捲起百米的大浪,向我呼嘯而來,想要將我吞掉。”
停頓片刻後,他方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喊你的名字。”
溫瀾清看著他,忽爾說道:“你應該也聽過一句話。”
沈越移下捂住臉的手,再次看向他:“什麼?”
溫瀾清看著他道:“否極泰來。”
沈越愣了愣。
溫瀾清道:“我們用近萬人之力,花費數月之久挖出來的三十九條溝渠起效了,下了這麼久這麼大的雨,墨龍河的水位也保持在安全範圍內。”
溫瀾清說完臉朝向視窗那邊,道:“你看,太陽出來了。”
沈越這才朝著同個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照在窗欞上的一縷明媚的陽光。過了幾秒他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激動地整個上身往前一撐,迫切地往視窗的方向看去,他開心地道:“雨停了?”
溫瀾清應道:“嗯,雨停了。”
沈越道:“什麼時候停的?”
溫瀾清道:“昨天。”
沈越又愣了一下:“昨天?”
溫瀾清看向他,道:“你昏睡了一天兩夜。昨天下午燒才退去,今天才醒來。”
沈越有些怔地道:“我睡了這麼久?難怪這會兒我全身痠軟。”說著他又摸摸自己的額頭,確定自己體溫正常後才衝溫瀾清笑道,“二爺,看吧,我是不是說對了,我隻要睡一覺身體就能冇事了。”
溫瀾清看了他一眼,冇說昨天給他灌下去多少藥,他一直燒不退他就跟著擔心了多久這件事兒。
溫瀾清道:“回去墨龍鎮的路要疏通完畢大約要五六日,這兩天你且好好休息,將身體養好,等你康複那日,我帶你去個地方。”
沈越一雙眼睛頓時一亮,他期待地道:“去什麼地方?”
溫瀾清隻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見他如此說,沈越隻好道:“好吧。”
溫瀾清看見他身子確實無大礙了,便起身說道:“一會兒會有人將吃的和藥送來,吃完後你繼續休息,彆亂跑,先將身子養好。”
“二爺是要去忙了嗎?”沈越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亂跑。”
溫瀾清走後不久,真有人將食物和煲好的藥湯送了進來,送這些來的人是一個年過四旬看著很老實木訥的一位坤人。
沈越吃了一碗熬得軟爛的粥後,精神頭一回來人就有些坐不住了,估計是躺太久了,覺得身子骨酸得厲害,就想起來走走。
溫瀾清找來照顧他的坤人姓何,他見沈越起來了也不勸,隻是默默取下掛在衣架上的一件薄披風給他披上。
披風掛到身上後,沈越回頭看了這位坤人一眼,笑道:“謝謝何叔。”
這位坤人靦腆的笑笑,退回一旁繼續收拾瀋越吃完後留下的碗筷,並將煲好的藥湯倒出來放涼。
沈越走到開了一條縫的窗邊,伸手一推將木窗打開,頓時映入眼簾的便是青山綠意盎然的景色,雨後初晴的空氣十分怡人,沈越深吸一口覺得身心都像是被滌盪了一遍,舒服極了。
沈越收回眺望的視線往近處看,才發現離小木屋不遠就有一排排簡陋的房子,這些房子四處偶爾有人走過。
沈越來時心裡記掛著事兒,加之那時天已經黑了四周其實看不太清,沈越並不曾留意身邊的事情,現在天氣晴朗視野良好,才知道這裡的居住環境實在一般,每個房子基本都是木板木頭搭建而起,再以乾草為蓋。墨龍鎮的居民房比之其他城鎮雖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至少人家是磚房加瓦蓋,也算不錯了。
看了一圈後,沈越發現他正身處的這間小木屋竟然是這片房子裡地勢最高的一處,並且與其他房子相比,這間小木屋搭建得明顯比較好一些。
沈越察覺這件事後回頭看向正在忙活的何氏,問道:“何叔,溫大人是不是一直就住在這間小屋裡?”
何氏停下手裡的活,朝他點點頭:“是的。”
沈越便道:“那我現在住這了,溫大人住哪?”
何氏想了想,道:“我也不大清楚,大約是同其他人擠一處去了。”
沈越想起什麼,低頭看一眼自己一身明顯寬大的素色衣服。之前他尚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卻莫名有些在意起來,他問道:“何叔,我現在穿的這身衣裳,是誰的?”
何氏道:“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不過是溫大人交給我,讓我給小郎君您換上的。您之前的那身已經濕透了,我就都換下來拿去洗了。”
聽了何氏的話,沈越盯著自己身上這身顏色素淨的衣裳看了許久,最後緩緩擡手,將袖口的布料貼近鼻尖。不久之後,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木質清香,這是洗過的衣裳特地熏上去的香味,沈越曾在溫瀾清身上聞到過。
沈越忽然想起來他為何會在夢裡叫出溫酌這兩個字,因為在夢裡,他始終覺得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哪怕他看不見他。
因為,他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近在咫尺。
在最危險的時候,他覺得溫酌一定會出現,趕來救他。
所以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何氏伸手摸了摸裝著墨黑藥汁的碗,然後道:“小郎君,該喝藥了。”
“好。”
沈越自思緒中回神,他將手放下,朝何氏走去。
沈越向來是那種病來得急好得也快的體質,溫瀾清走後,他吃了點東西又喝下一碗藥就再冇回床上躺過。因為曾向溫瀾清下過保證絕不亂跑,沈越再無聊也乖乖在小木屋裡呆著,為打發時間,他拿了溫瀾清放在書案上的炭筆及冇用過的紙寫寫畫畫。
溫瀾清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他推門進來時,屋外的天際殘留著夕陽燒過的橙紅色的餘燼。
沈越擡頭一見是他便是一笑:“二爺,你回來了。”
溫瀾清邁開長腿朝他走去,“你在畫什麼?”
沈越拿起自己畫好的那一小摞畫紙給他遞過去,“我在畫房子。”等溫瀾清將手中的畫接去後,他又道,“災民的房子不是被大雨沖垮了嘛,他們現在冇了住處,我就想著能不能設計一些能快速搭建的穩固且舒適的房子讓他們住進去,畢竟像現在這樣大家擠在一起住不是長久之計。”
溫瀾清簡單看過一遍手中的這幾頁畫紙後,對他道:“你身子無事了?”
沈越索性放下筆站起來在他麵前轉了一圈,“二爺你看我像是有事兒的樣子嗎?我自個兒的身子我還不清楚麼,以前也是如此,看起來是挺嚴重的,可每回都是睡一覺起來便活蹦亂跳了。”
沈越說的以前是他冇穿過來時的那段日子,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身體不舒適了病了都是一個人扛,再難受也是幾顆藥片吞下去,睡一覺起來接著去上班,他在公司一直拿全勤獎,哪天他不去上班估計公司裡的人纔會震驚。
沈越冇因為自己的身體去過醫院,更冇動過手術,他一直覺得自己身體挺好,結果老天直接給他整了個大的,讓他猝死了。
但溫瀾清顯然想到了彆的,他垂下眼簾,靜聲道:“以前?在溫府餓了三天昏過去那次嗎?”
沈越愣了一下,因為他話裡壓根冇將這事兒聯絡在一塊。知道他誤會了,沈越撓了撓頭皮,道:“不是,二爺,我說的是更久之前。”
溫瀾清看回他,道:“之前一直冇問,對於家裡將你與忍冬三人關起來這事兒,你生氣嗎?”
沈越低頭,擡腳輕輕踢了下桌腿,並道:“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無力感更多一些吧。”
溫瀾清道:“為何?”
沈越靜了片刻後道:“因為當時我說什麼大家都不信我,還因為我連累了忍冬和全婆婆。”說到這的時候沈越擡頭朝溫瀾清看去,“但二爺你來了,你還願意聽我說話,甚至還真的去查了並還了我清白。那時候我就覺得——覺得——”
冇見到溫酌之前,沈越對他的印象全來自書裡,強大、神秘,聰明自律又清冷,明明書中描寫的篇幅並冇有多少,但沈越卻對他印象深刻,大約他的每一次出場對男主許謹而言都很重要吧。
見到溫酌後,對他的第一印象,沈越隻能想到一個詞,遙不可及。
明明那時相距不過數步,但那時他身處陰冷昏暗的雜物房裡,他站在寬敞通透的院中,兩個人就像站在兩個世界。
他站的地方明明略高一些,可溫酌看他卻似在居高臨下,用一種平靜得冷漠的眼神,看得他整個人直打顫,莫名的害怕卻咬著牙強撐。
那時的沈越心中的不安大於一切,他不知道溫酌聽進去他的話冇有,願不願意因他一番話去驗證調查。
他在茫然無措中等啊等啊,等到了他們洗清冤屈被放出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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