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124章 雙鏡星殞
詩聖的血,是澆不熄的燈油;我的骨頭,是刻滿神諭的殘碑。
穿越不是恩賜,是與魔鬼簽下的血契——守護一頁紙,對抗一整個崩塌的時代。
三星堆的鬼紋在我血管裡瘋長,每一次心跳,都在撕扯曆史的經緯。
係統冰冷的警告是催命符:救一人,可能葬送千萬魂。這俠道,是蘸著人血的墨!
他的針線縫著我的傷,也縫著通往地獄的星圖。針腳所過,時空在哀嚎。
黑洞在詩稿背麵張開巨口,名為‘歸墟’。我手中的劍,是投向深淵的唯一火種。
當守護本身成了悖論,當‘俠’字必須以文明的天平稱重…這亂世,誰纔是真正的瘋子?
右眼燒著了。
不是血肉燃燒的焦糊味,是某種更本質的東西在沸騰——像熔化的青銅灌進視神經,每個神經突觸都在尖叫著炸裂。詩魂石的碎片,那團湮滅時炸開的藍光殘骸,此刻就嵌在我眼球深處,像一顆淬毒的釘子狠狠鑿進顱骨。
“呃……”劇痛讓喉骨發出瀕死的悶響,僅剩的左眼視野劇烈搖晃。草棚的破頂漏下冷雨,混著血水砸在臉上,卻澆不熄顱骨裡那團冰與火交織的煉獄。
杜甫的臉在搖晃的視野裡隻剩模糊輪廓。他正伏在我胸前,僅存的右手捏著一枚磨尖的竹簽——那是他拆了發簪臨時改的針。沒有線,他撕了自己內衫的布條,用牙嚼爛纖維,搓成粗糙的麻繩。此刻,那帶血的麻繩正串著竹簽,一下下刺穿我胸前翻卷的皮肉。
針尖每一次刺入皮肉,都像在烙鐵上跳舞。沒有麻沸散,沒有金瘡藥,隻有冷雨、血腥和杜甫喉間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喘。他縫的不是傷口,是兩團被亂世撕爛的腐肉。針腳走得大開大合,毫無章法,粗暴得像在縫合一具破麻袋。每一次竹簽刺入,都帶出暗紅的血沫和黃綠的膿水,濺在他灰敗的臉上。
“老杜……”我牙縫裡擠出氣音,“省點力氣……叛軍……”
“閉嘴!”他猛地抬頭,雨水衝開他臉上的血汙,露出深陷眼窩裡兩點燒紅的炭火,“腸子都快流出來了,還管什麼叛軍!”竹簽狠狠刺進我肋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裂口,手腕一擰,帶血的麻繩死命勒緊,將外翻的皮肉強行箍在一起。劇痛讓我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地向上弓起。
就在這瞬間,嵌在右眼的詩魂石碎片猛地一跳!
嗡——
顱骨深處炸開一聲高頻蜂鳴,蓋過了草棚外的風雨,蓋過了杜甫的喘息。左眼看到的現實驟然褪色、剝落——
冰冷的雨點懸停在半空,每一滴都折射出幽邃的星雲漩渦,億萬光年外的星辰坍縮、爆炸的尖嘯,竟與此刻砸在草棚頂的雨聲完美重合!那不是雨,是星塵的殘骸在哭嚎!
杜甫手中那枚染血的竹簽,每一次刺下、提起,竹尖撕裂皮肉的“嗤啦”聲,都扭曲成另一種更宏大、更恐怖的聲響——像是無數層堅韌的玻璃,或是某種看不見的堅韌薄膜,被無形巨力生生捅破、碾碎!那是維度壁壘在呻吟!
而更駭人的,是杜甫正埋頭縫合的那件血衣——我身上這件幾乎被血漿和汙泥浸透、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爛袍子。杜甫粗糙的針腳在上麵歪歪扭扭地爬行,像某種古老而神秘的符咒。他正將撕裂的布片強行拚湊,針腳走向毫無章法,卻隱隱勾勒出山巒起伏、江河奔湧的輪廓……是巴蜀!那歪斜扭曲的線條,是劍門關的險峻,是嘉陵江的蜿蜒!
他的針,正以我的血肉為墨,在血衣上繪製一幅通往生路的輿圖!
針尖猛地釘向胸口偏左的位置,那裡布料相對完整,是這血衣上唯一還算厚實的區域。杜甫的牙齒咬住麻繩一端,頭顱狠狠向後一扯!
“嘶啦——!”
布片被勒緊的麻繩切割,發出裂帛之聲。就在這聲音響起的刹那——
嗡!
一點璀璨到極致的金芒,毫無征兆地從那縫合的針腳節點處迸射出來!不是燭火,不是陽光,那光芒帶著絕對的“存在感”,像一柄燒紅的匕首猛地捅進現實!它隻有米粒大小,卻瞬間壓過了棚頂漏下的天光,將整個破敗草棚映得亮如熔爐!杜甫的臉,我染血的殘軀,草棚裡飛舞的灰塵,甚至空中懸停的雨滴……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流動的、燃燒般的金色!
它釘在血衣上,就在杜甫針腳勾勒出的巴蜀腹地,一個代表河流交彙的小小線結上——浣花溪!
金芒出現的瞬間,現實被狠狠撕裂!
右眼嵌著的詩魂石碎片,那團冰冷的藍色幽靈,如同被金芒點燃的引信,轟然炸開!比潼關屍河更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青銅鏽蝕的氣息,狠狠灌入鼻腔!
視野徹底炸了。
左眼看到的現實——杜甫沾滿血汙的手指正死死捏住那枚爆發出金芒的線結,他灰敗的臉上被金光照亮,深陷的眼窩裡是混雜著驚駭與一絲渺茫希冀的狂亂——像一幅褪色的古畫,正在被無形的火焰焚燒、捲曲。
而右眼,那顆被詩魂石碎片楔入的眼球,此刻成了窺向深淵的鑰匙。
冰冷、死寂、無垠的黑暗。
那不是夜晚,是徹底的“無”。沒有光,沒有物質,隻有絕對的虛無和寒冷,足以凍結靈魂。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央,一個無法用大小描述的存在正吞噬著一切。黑洞。我能“感覺”到它恐怖的引力,連意識的光都被它扭曲、拉長、吞噬。那是“歸墟”,是萬物終結的墳場,是“長河”必將流入的絕望深潭!
在這片象征毀滅的黑暗背景上,懸浮著一幅殘破的、由幽藍色光線勾勒出的巨大星圖。它結構繁複,主乾如虯結的巨樹,枝椏扭曲盤繞,末端點綴著無數或明或暗的光點。三星堆!那冰冷的青銅神樹,以超越維度的姿態烙印在虛空!
星圖並非靜止。它正被那歸墟黑洞無可抗拒地拖拽、撕裂!
代表杜甫的那個光點,就在其中一根被拖向黑洞的枝椏末端!它曾是溫暖的、帶著悲憫詩意的白,此刻卻劇烈地閃爍、掙紮,像風中的殘燭。一條冰藍色的、由純粹悲傷凝結的“淚痕”,從它身上流淌出來,在絕對黑暗中劃出一道淒厲的軌跡,最終沒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洞視界。
就在那淚痕軌跡即將被黑洞徹底吞沒的儘頭,一點更幽邃的藍光爆開!無數細密、古老的楔形符號在其中翻滾、重組,最終凝聚成一個閃爍著冰冷光澤的組合:
「Ψ_c
=
0.62」
緊接著,一道由無數複雜幾何圖形和扭曲符文構成的坐標資訊流,如同決堤的冰河,狠狠衝進我的意識深處!
歸墟坐標鎖定!
這資訊洪流攜帶著非人的冰冷和浩瀚,幾乎瞬間就要碾碎我的思維。就在意識即將崩解的刹那,感官的界限被徹底熔毀——
草棚外,密集的雨點砸在泥濘土地、破爛草蓆上的“劈啪”聲,陡然拉長、扭曲、升維!它變成了億萬星辰在引力作用下相互撕扯、星體結構崩塌、核心物質在恐怖壓力下發出瀕死尖嘯的宏大悲鳴!那聲音不再是聽覺,是直接烙印在靈魂上的毀滅烙印!
杜甫手中那枚竹簽,每一次刺穿我胸前翻卷皮肉,帶出細微血珠和膿液的“噗嗤”輕響,此刻都扭曲成另一種更本質、更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像無數層堅韌無比、承載著時空本身的透明薄膜,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偉力精準地刺穿、切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維度屏障在現實的針尖下崩裂!
而血衣上,那點米粒大小、卻璀璨如微型太陽的金芒,其蘊含的光芒質感也徹底蛻變。它不再僅僅是光,更像是一柄由純粹引力、由時空本身彎曲到極致鍛造出的“矛”!它刺穿了現實的帷幕,矛尖所指,正是那星圖之中,淚痕儘頭,剛剛鎖定的歸墟坐標!它是投向終結的標槍,是撕開歸墟迷霧的唯一燈塔!血衣金芒與黑洞視界的光矛,在此刻達成了恐怖的共鳴!
“景崴——!”
杜甫的嘶吼像是從極遙遠的水底傳來,帶著驚懼的顫音。他猛地撲上來,染血的右手不是去捂傷口,而是本能地、死死捂向我的右眼!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滾燙眼瞼的瞬間——
嗡!
右眼視野中,那幅正被歸墟黑洞瘋狂拖拽的三星堆星圖,其主乾部分,代表“神樹”核心軀乾的一條幽藍光線,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它如同被激怒的冰龍,沿著杜甫手臂探來的方向,順著那血衣金芒與黑洞光矛共鳴的通道,一道冰藍色的、凝練如實質的樹形圖騰虛影,猛地從我的右眼瞳孔中激射而出!
它並非攻擊杜甫。
它像一道擁有生命的閃電,越過杜甫驚駭凝固的身影,狠狠撞向草棚那扇用樹枝胡亂捆紮的破爛門板!
轟哢——!
不是木頭碎裂的聲音,是某種更沉重、更本質的東西被洞穿!腐朽的木門連同門框周圍的土牆,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正麵砸中,瞬間向內爆裂、坍塌!破碎的土塊、木屑混合著草杆,在草棚內狹小的空間裡狂亂地噴濺、彌漫!
門外,是火把!十幾支熊熊燃燒的鬆油火把,在冷雨和夜色中拉出搖曳扭曲的光帶,像一群饑餓野獸充血的眼瞳!火光映照下,是叛軍皮甲上濕漉漉的反光,是沾滿泥漿的皮靴,是十幾張在火光跳躍下顯得格外猙獰的臉。他們顯然沒料到門會以這種狂暴的方式炸開,前排幾個舉著火把、正試圖破門的叛軍猝不及防,被爆炸的氣浪和碎物狠狠掀翻在地,發出痛呼和怒罵。
“妖人!果然是妖法!”一個頭目模樣的叛軍抹了把臉上的泥水,驚魂未定地嘶吼,眼中混雜著恐懼和貪婪的火光,“拿下!死活不論!將軍有重賞!”
更多的腳步聲、甲冑摩擦聲、刀劍出鞘的嗆啷聲從門外雨夜中圍攏過來。死亡的氣息,比雨夜的寒氣更刺骨,瞬間填滿了這個剛剛被非人力量撕開的破口。
現實,帶著冰冷的鐵鏽味和濃重的殺意,以最粗暴的方式重新砸回眼前。
右眼深處的灼痛驟然加劇!詩魂石碎片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又像是耗儘了最後的力量,那冰藍色的強光迅速黯淡下去。星圖、黑洞、淚痕軌跡、冰冷的楔形符文坐標……如同退潮般從意識深處剝離、隱沒。隻剩下視網膜上殘留的、如同強光灼燒後的扭曲色塊和幻影。
左眼視野重新清晰,但世界彷彿蒙上了一層磨砂玻璃。杜甫捂向我右眼的手停在半空,離我的眼瞼隻有一寸。他布滿血絲的眼球死死盯著草棚門口那片狼藉和門外晃動的火光人影,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儘了,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血衣上,浣花溪位置那點米粒金芒並未熄滅,依舊固執地燃燒著,像絕望深淵裡唯一不肯屈服的星火。杜甫那粗糙的、染血的針腳,歪歪扭扭地連線著它,勾勒出的巴蜀地圖線條在昏暗光線下顯得如此脆弱,卻又透著一股亡命徒般的執拗。
他猛地低下頭,不再看門外步步緊逼的死亡,目光死死鎖住血衣上那點金芒和它周圍的針腳。那隻沾滿血汙泥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的手,再次捏緊了那枚簡陋的竹簽針。
針尖,帶著決絕的寒光,狠狠刺向金芒旁邊另一處猙獰的裂口。
草棚的木門連同半片土牆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個鋸齒狀的巨大豁口,像一張被撕裂的黑洞巨口。冷雨裹著夜風毫無阻礙地灌進來,抽打在臉上,帶著泥腥的鐵鏽味。門外,十幾支鬆油火把在風雨中瘋狂搖曳,將叛軍猙獰的麵孔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甲片摩擦的嘩啦聲、皮靴踩踏泥濘的噗嗤聲、刀劍出鞘的冰冷嗆啷聲,混雜著粗野的呼喝和受傷者的呻吟,彙聚成一股死亡的洪流,正從那個豁口洶湧而入。
“妖人受死!”領頭的叛軍頭目,一個臉上斜貫刀疤的虯髯大漢,揮舞著沉重的環首刀,嘶吼著第一個踏過門檻的廢墟。他眼中燃燒著貪婪與恐懼交織的火焰,死死盯住草棚內兩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杜甫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同受驚的老鹿。他那隻懸在半空、幾乎要觸碰到我滾燙右眼的手,觸電般縮回,死死按在了血衣上那點倔強燃燒的金芒之上。米粒大小的光芒透過他沾滿血汙泥垢的指縫,依舊固執地透出,像被汙血淹沒的心臟還在微弱搏動。他的脊背佝僂著,肩膀因為劇烈的喘息而聳動,深陷的眼窩裡,最後一絲驚疑被一種近乎麻木的絕望取代。
“景崴……”他喉嚨裡滾出沙啞的氣音,帶著一種被命運碾碎後的死寂,“……拖累你了……”
拖累?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被劇痛撕扯的神經上。右眼的灼燒感如同熔岩在眼球深處沸騰,詩魂石碎片每一次微弱的脈動,都伴隨著顱骨內部冰晶碎裂的“劈啪”輕響。三星堆神樹圖騰的冰藍虛影在意識深處一閃而逝,殘留的冰冷與那點血衣金芒的灼熱在我眼底瘋狂拉鋸。
“放你孃的屁!”我猛地咬碎牙關,劇痛和憤怒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撐起半邊殘破的身體!左臂肌肉賁張,僅存的左手如同鐵鉗,狠狠抓住杜甫按在血衣金芒上的手腕,將他那瘦骨嶙峋的身體猛地向後一拽!
“趴下!”
幾乎在我嘶吼出聲的同一刹那——
咻!咻!咻!
三道撕裂雨幕的尖嘯從豁口外射入!是勁弩!叛軍根本沒打算生擒,一出手就是絕殺!箭矢撕裂空氣的軌跡帶著死神的獰笑,一支射向我剛剛撐起的頭顱,一支射向杜甫被我拽倒的後心,還有一支,刁鑽地射向我肋下那處被杜甫用粗糙針腳縫合、仍在滲血的巨大創口!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又壓縮到極致。
右眼深處,那瀕臨熄滅的詩魂石碎片,如同垂死巨獸的迴光返照,轟然爆發出刺目的冰藍強光!視野瞬間分裂!
左眼看到的現實:三支致命的弩矢,帶著冰冷的氣旋,在雨簾中破開清晰的軌跡,正以超越思維的速度逼近!杜甫被我拽得向後踉蹌,身體失衡,那張絕望灰敗的臉正在箭矢的陰影下放大!
右眼映照的超現實:那幅被歸墟黑洞瘋狂拖拽的三星堆星圖驟然亮起!代表杜甫的白光點瀕臨湮滅的邊緣,其核心一點微弱的金芒卻頑強閃爍——正是血衣上那點光芒在星圖維度的投影!一條冰藍色的、由純粹熵毒凝結的“樹根”,如同從黑洞視界探出的魔爪,正死死纏繞住白光點,要將它徹底拽入永恒的虛無!而在那樹根纏繞的節點,一個由無數細小冰晶構成的、不斷變幻的複雜符文正瘋狂閃爍——正是星圖坐標中那個冰冷的「Ψ_c
=
0.62」!它不再隻是符號,而是連線現實與歸墟的“鎖”!
感官的壁壘徹底熔毀!
三支弩矢撕裂空氣的尖嘯,扭曲、升維,化為三道來自歸墟深處的、足以凍結時空的引力漩渦發出的恐怖尖鳴!每一道尖鳴都對應著一股無形的、足以碾碎行星的撕扯巨力,正跨越維度,降臨現實!
杜甫身體失衡向後倒去時,腳掌踩踏在泥濘草墊上發出的微弱“噗嗤”聲,被無限放大、扭曲!它變成了星圖主乾上,一條細小的、代表“生命微塵”的光絲在黑洞引力下徹底崩斷時發出的絕望哀鳴!
而血衣上那點米粒金芒,其光芒的每一次明滅,都化作了歸墟視界邊緣,那柄由時空曲率鍛造的“光矛”在維度屏障上瘋狂穿刺、試圖鎖定坐標而發出的沉重撞擊!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現實維度那看不見的“膜”發出不堪重負的、玻璃即將破碎前的“吱嘎”呻吟!
在這感官錯亂、生死一瞬的毀滅風暴中心,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混合著霍家拳剛猛意誌與特警生死搏殺本能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
“給老子——開!”
我喉嚨裡爆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身體不是閃避,而是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迎著那三道致命的死亡軌跡,猛地向前撞去!目標不是箭矢,而是那個剛剛踏入豁口、揮舞環首刀的叛軍頭目!
同時,被我死死攥住手腕的杜甫,被我爆發的巨力帶著,如同一個沉重的破布口袋,狠狠甩向草棚最深處、那堆散發著黴味的乾草垛!
噗!噗!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炸開!
一支弩矢擦著我的顴骨飛過,帶起一溜滾燙的血珠和皮肉!另一支射向我肋下創口的箭矢,被我撞向頭目的身體稍稍阻擋,“奪”地一聲,狠狠釘在了頭目舉起格擋的左臂皮盾上,入木三分!
然而,第三支射向我頭顱的弩矢,卻避無可避!它帶著死亡的尖嘯,直刺我的眉心!
就在那箭頭冰冷的鋒銳即將觸碰到我汗毛的瞬間——
嗡!
右眼中,那點代表血衣金芒的星圖投影,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那纏繞住它的、由熵毒凝結的冰藍“樹根”,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寒冰,瞬間發出淒厲的“滋滋”聲,竟被硬生生灼燒、汽化了一小截!星圖坐標中那個不斷閃爍的「Ψ_c
=
0.62」符文,光芒驟然一暗!
現實維度!
我撞向叛軍頭目的身體軌跡,出現了一瞬間極其微妙的、近乎不可能的偏轉!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我肩頭輕輕推了一把!就是這毫厘之差——
噗嗤!
那支本該洞穿我眉心的弩矢,狠狠紮進了我右肩靠近鎖骨的位置!巨大的衝擊力帶著我的身體向後踉蹌,箭頭撕裂皮肉、擦過肩胛骨發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清晰可聞!劇痛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席捲全身!
“呃啊——!”我和被我撞上的叛軍頭目幾乎同時發出痛吼!
那頭目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悍不畏死地撞過來,更沒料到在如此絕境下我還能爆發如此巨力,猝不及防下被我撞得連連後退,踩到了門檻廢墟上散落的尖銳木茬,腳下一個趔趄。他眼中凶光暴射,穩住身形的瞬間,手中沉重的環首刀帶著破風聲,不管不顧地朝著我攔腰橫斬而來!刀光在火把下映出一片刺骨的寒芒!
“殺!”其他叛軍也終於從短暫的混亂中反應過來,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嘶吼著挺起長矛、揮動橫刀,從那豁口蜂擁而入!狹窄的草棚瞬間被兵器和人影填滿,殺意沸騰!
我被肩頭的劇痛牽扯,動作慢了半拍。眼看那環首刀帶著要將我腰斬的威勢劈到,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景崴——!”
草垛深處,傳來杜甫撕心裂肺的尖叫!
幾乎在尖叫聲響起的同時,異變再生!
右眼深處,那點瀕臨湮滅的血衣金芒投影,在杜甫絕望的嘶吼聲中,如同被注入了最後一股不屈的意誌,猛地再次爆燃!它不再是米粒之光,而是瞬間膨脹,化作一顆微型的、燃燒著熾白火焰的星辰!那熾白的光焰帶著一種焚儘一切的決絕,狠狠撞向星圖中纏繞住白光點的最後一段冰藍“樹根”!
轟——!
無聲的爆炸在意識維度炸開!
現實維度!
血衣上,那點位於浣花溪坐標的金芒,彷彿感應到了這超維度的搏殺,也同步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整個破爛的草棚內部被瞬間映亮!金光穿透杜甫死死按在血衣上的指縫,如同實質般流淌出來,甚至將他那隻枯瘦的手掌映照得如同透明!
金光所及之處,蜂擁而入的叛軍動作都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凝滯!並非定身,而是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手中揮舞的兵器軌跡,都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變得模糊而遲滯!那領頭虯髯大漢劈向我的環首刀,刀鋒距離我的腰肋已不足半尺,其破開空氣的軌跡在金芒映照下,竟詭異地浮現出無數細微的、如同蛛網般的空間裂痕!
這凝滯隻有萬分之一刹那!短到連最敏銳的神經都幾乎無法捕捉!
但對我而言,足夠了!
“滾!”
我喉嚨裡炸開一聲暴喝!左腿如同鋼鞭般猛地彈起,灌注了霍家拳“驚雷錘”全部崩勁的腳後跟,在金光籠罩的瞬間,精準無比地踹在了那頭目握刀的右手手腕內側——一個被皮甲覆蓋、但在金芒映照下,其內部骨骼與筋腱的連線點竟清晰可見的薄弱處!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地響起!虯髯大漢臉上的猙獰瞬間被劇痛和難以置信取代!他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內折斷,沉重的環首刀再也握持不住,“當啷”一聲脫手飛出,狠狠砸在另一個衝進來的叛軍小腿上,頓時又是一聲慘嚎!
我借著一踹之力,身體如同失去重心的陀螺,硬生生向側麵旋開!噗噗噗!幾柄刺來的長矛擦著我的殘破衣袍掠過,矛尖撕開布料,在麵板上留下火辣辣的劃痕!
“殺了他!快殺了他!”虯髯大漢抱著折斷的手腕,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臉上的刀疤因劇痛而扭曲跳動。
更多的叛軍湧上,刀槍並舉,狹窄的空間裡幾乎沒有閃避的餘地!右肩的箭傷每一次牽動都帶來鑽心的劇痛,右眼深處的灼燒感如同附骨之蛆,視野裡金星亂冒,現實與星圖的殘影瘋狂交織閃爍。
草棚深處,杜甫掙紮著從草垛裡爬起,他看到了血衣上那點燃燒生命的金芒,看到了我在刀光矛影中浴血搏殺的身影。絕望到了極致,反而迸發出一種毀滅般的瘋狂!
“啊啊啊——!”他喉嚨裡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僅存的右手猛地抓住草垛旁一根腐朽斷裂、頂端尖銳如矛的粗大木棍!他瘦弱的身體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雙手(他下意識地試圖用斷臂去輔助,卻隻能徒勞地揮動空氣)死死攥著那根木矛,如同撲火的飛蛾,踉蹌著、嘶吼著,朝著最近的一個背對著他、正舉刀劈向我的叛軍後心,狠狠捅去!
噗嗤!
木矛並不鋒利,但在杜甫傾儘全力的衝擊下,依舊狠狠紮穿了那叛軍簡陋的皮甲,深深刺入了他的後背!那叛軍身體猛地一僵,舉起的刀停在了半空,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身後那張被血汙和瘋狂扭曲的臉。
“老……老杜……”我心頭劇震,想喊,喉嚨卻被腥甜的血堵住。
杜甫一擊得手,眼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更深的絕望和瘋狂。他試圖拔出木矛,但那矛頭卡在了叛軍的肋骨間,紋絲不動!旁邊另一個叛軍已然反應過來,獰笑著,手中的橫刀帶著寒光,朝著杜甫毫無防備的脖頸狠狠抹去!
“不——!”我目眥欲裂!一股混雜著暴怒、恐懼和超越極限的力量從殘破的軀體裡炸開!左臂肌肉墳起,無視刺來的長矛,如同巨蟒般猛地探出,精準無比地扣住了那揮刀抹向杜甫脖頸的叛軍手腕!五指如同鐵鉗般狠狠收攏!
哢嚓!
又是一聲清脆的腕骨碎裂聲!那叛軍慘叫著,橫刀脫手!同時,我的身體也因這不顧一切的救援而徹底失去了平衡,後背完全暴露!
噗!噗!
兩柄從側麵刺來的長矛,毫不留情地洞穿了我本就遍佈創傷的左肋和右大腿!冰冷的矛尖撕裂皮肉、攪動內臟的劇痛,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所有意識!
“呃——!”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碎片,從我口中狂噴而出!
身體被長矛貫穿的力量帶得向後踉蹌,重重撞在土牆上!世界瞬間失去了聲音,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的轟鳴,以及顱骨深處詩魂石碎片那如同垂死哀鳴的嗡嗡聲。
視野徹底模糊,現實與星圖的界限完全消失。
左眼看到的:杜甫被那名腕骨碎裂的叛軍狠狠一腳踹在胸口,瘦弱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倒飛,重重砸在草垛上,激起一片灰塵。血衣上那點金芒,在他倒下的瞬間,被飛揚的塵土和陰影吞沒,光芒驟然黯淡下去。
右眼映照的:星圖中那點代表杜甫的白光點,在熾白星辰與冰藍樹根同歸於儘的爆炸衝擊下,並未被徹底拉入黑洞,而是被猛地拋飛出去,脫離了那根被拖拽的枝椏!但光芒已經微弱如風中殘燭!而星圖坐標上那個「Ψ_c
=
0.62」的符文,在爆炸的衝擊下,核心處裂開了一道細微卻清晰的縫隙!一道純粹由那熾白星辰最後光芒凝結成的、細若發絲的金色軌跡,如同宇宙初生的第一縷光,瞬間貫穿了那道符文裂縫,直射向黑洞視界之外的、一片絕對黑暗的未知區域!一個由無數扭曲符文環繞的、更加冰冷、更加古老的蘇美爾楔形文字組合,在那片黑暗區域的核心驟然亮起,如同最終的裁決:
「Ψ_c
=
0.62
→
歸墟坐標鎖定!」
坐標資訊流,冰冷、龐大、帶著終結一切的意誌,如同宇宙冰河,再次狠狠衝刷過我的意識!
感官的熔爐達到了極限!
貫穿身體的兩柄長矛每一次因我心臟跳動而產生的微弱震顫,都化作了星圖主乾在黑洞引力潮汐下發出的、撕裂星空的痛苦呻吟!
草棚外,叛軍頭目因斷腕而發出的、因劇痛和暴怒扭曲變形的咆哮,扭曲成了歸墟黑洞視界邊緣,時空被絕對引力撕碎時發出的、無聲卻震撼靈魂的終極尖嘯!
而血衣上,那點幾乎被塵埃和陰影徹底吞沒的金芒,其最後一絲微弱的光暈,徹底化作了鎖定歸墟坐標的那道金色軌跡——那是投向終結深淵的、唯一的、也是最後的航標!黑洞視界的光矛,與這微弱的航標,在此刻完成了最終的、殘酷的連線!
現實與歸墟,生路與絕路,在這一刻,於血與火的草棚,於瀕死的詩聖與破碎的守護者身上,完成了宿命般的雙鏡重疊。
星殞,已成定局。
(第124章:雙鏡星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