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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74章 蠟焚骨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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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石蠟丸在屍袍上爆開的刹那,烈焰如金蛇噬空。

琉璃斷腿的藍光卻猛然暴漲,三星堆紋路刺破皮肉瘋長——

我眼睜睜看著李亨在靈武黃袍加身,腰佩螺旋眼圖騰。

“三星堆在給長安傳訊!”杜甫嘶吼著摳進我腿骨,金篆詩稿燙得烙穿衣襟。

火光中三百鹽奴棺順流而下,腐液滴落處草木枯黑如遭詛咒。

黑暗稠得像鬆脂,裹著人往下沉。隻有左腿斷口處那點幽藍的鬼火還在跳,是這河底秘道裡唯一的光源,映得杜甫臉上那些青黑螺旋毒紋如同活蛇遊走。他蜷在冰冷的爛泥裡,每一次抽氣都帶著血沫摩擦的嘶聲,脖頸上的紋路就跟著一鼓一鼓,彷彿底下真有活物在鑽。

“老杜?”我喉嚨乾得發裂,聲音在逼仄的洞裡撞出回響,悶得人心慌。手探過去,他額頭滾燙,麵板下的紋路像通了電,隱隱透出和詩魂石同源的微光。

視網膜猛地灼痛,灰白字跡如同燒紅的鐵釺捅進視野:【熵增汙染載體(杜甫)生命體征持續衰減!生理係統崩壞風險:極高!區域性時空穩定性受侵蝕!】

媽的!又是這鬼話!我狠狠抹了把臉,泥水和冷汗混在一起,又冰又膩。手在懷裡摸索,碰到那捲羊皮,指尖傳來一股陰冷的黏膩感,像摸到冬眠的蛇。就是這鬼東西,那隻螺旋眼!

“呃……”杜甫喉頭滾動,猛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在幽藍光暈裡找不到焦點,枯瘦的手指卻像鐵鉤一樣,死死摳進我胳膊。“崴…崴兄……羊皮……眼……盯……”

他哆嗦著,用儘力氣指向我懷裡。冷汗順著我脊椎往下爬。這洞,這河底,那東西還在“看”?!

“它在哪?!”我低吼,手已經按上腰間的鏈刃,鏈環發出細微的錚鳴,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空氣裡那股揮之不去的醋酸混著河底淤泥的腥氣,此刻都成了懸在神經上的刀。

杜甫沒回答,眼珠死死瞪著秘道入口方向。濁黃的河水在洞口處翻湧,水流聲悶雷般傳來,但就在這水聲掩蓋下,一絲極其微弱、如同枯葉被踩碎的“哢嚓”聲,貼著洞壁的岩石縫隙滲了進來。

不是水聲。是靴子碾碎石子的聲音!不止一個!

【高維觀測訊號強度激增!熵增汙染擴散加速!】視網膜上的灰字瞬間染成血紅,邊緣瘋狂跳動,幾乎要炸開。

追來了!李輔國的狗!這秘道也不安全!

我猛地翻身,把杜甫往身後陰影更深處一塞,腐臭的爛泥濺了一臉。鏈刃無聲地滑出袖口,黑沉的鏈子在幽藍腿骨光芒映照下,流淌著毒蛇般的冷光。右腿肌肉繃緊,唯一的支撐點死死釘進淤泥。

洞口翻湧的濁水中,兩點慘綠的幽光率先刺破黑暗,像漂浮的鬼眼。緊接著,一個戴著慘白無麵陶具的腦袋,裹著濕漉漉的黑衣,悄無聲息地探了進來,綠光正是從他額前皮盔上嵌著的某種礦石裡發出。他手中的臂張弩已然上弦,冰冷的箭鏃在綠光映照下,精準地指向杜甫剛才蜷縮的位置。

沒有猶豫。在他身體完全探入洞口、重心將穩未穩的刹那,我唯一完好的右腿爆發出全部力量,身體貼著濕滑的洞壁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鏈刃“遊龍鎖”帶著刺耳的破空銳響,不再是鞭,而是化作了真正的毒龍,直噬其咽喉!

太快了!那白麵殺手顯然沒料到這絕境中的反擊如此暴烈精準,隻來得及將弩身下意識地向上格擋。

晚了!

黑沉沉的鏈子如同有生命的惡蛟,靈巧地繞過弩臂,瞬間絞纏上他暴露的脖頸!冰冷的金屬環深深勒進皮肉!

“咯啦!”

令人牙酸的頸骨碎裂聲在狹窄的秘道裡炸開,短促而清脆。白麵殺手的身體猛地一僵,綠光頭盔下的眼睛瞬間凸出,布滿血絲。他喉嚨裡隻擠出半聲漏氣的“嗬…”,整個人就被鏈刃巨大的前扯之力帶得向前撲倒,重重砸在洞口的泥水裡,濺起大蓬汙濁的水花。綠光頭盔滾落一旁,兀自散發著幽幽冷芒。

屍體剛砸進泥水,洞口陰影裡又一道黑影鬼魅般撲入!狹長的唐刀借著前衝之勢,撕裂空氣,直刺我因為發力斬殺而暴露的右側肋下!角度刁鑽,時機毒辣!

舊力已去,新力未生!右腿還釘在原地,左腿那截琉璃斷骨卻猛地傳來一陣鑽心蝕骨的劇痛,三星堆的幽藍紋路在骨茬深處瘋狂扭動閃爍!是係統過載的反噬?還是這該死的廢腿在關鍵時刻拖後腿?!

躲不開!

千鈞一發,我擰腰旋身的動作慢了半拍。冰冷的刀鋒已經貼上肋下的皮肉,刺骨的寒意激得汗毛倒豎!

“噗嗤!”

利器入肉的悶響。

預想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那刀,隻淺淺劃破了外衣和一層油皮。

是杜甫!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在我旋身的瞬間,竟用自己枯瘦的身體,狠狠撞在了我後背!這一撞,讓我旋身的幅度和速度陡增,原本刺向要害的刀鋒,隻險險擦過肋骨!

“呃!”杜甫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整個人被我旋身帶起的力道甩開,重重撞在洞壁上,癱軟下去。

那突襲的殺手顯然沒料到這變故,刀勢一滯。

這瞬間的凝滯,就是生機!

借著旋身帶起的全部慣性,我唯一完好的右臂曲肘如錘,灌注了霍家拳“驚雷錘”十成的剛猛霸道,沒有半分花巧,借著身體旋轉的離心力,朝著那殺手毫無防護的左太陽穴,狠絕地、垂直地砸落!

“砰!”

悶響如中敗革。手肘骨節與顱骨撞擊的觸感清晰傳來。殺手的腦袋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猛地歪斜,頸椎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他眼中的狠厲瞬間凝固、渙散,身體如同被抽掉骨頭的口袋,軟軟跪倒,撲在第一個殺手的屍體上,唐刀脫手,當啷一聲掉進泥水裡。

秘道裡隻剩下我粗重如破風箱的喘息,還有杜甫蜷在角落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呻吟。左腿斷口的劇痛如同附骨之蛆,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中明滅不定,每一次閃爍都牽扯著神經末梢。視網膜上的血紅警告還未消退:【生理機能單元(左下肢)損傷加劇!運動功能預期喪失率提升至75%!】

狗日的係統,這時候還來提醒老子是殘廢!

洞口處,河水翻湧的嘩啦聲裡,又傳來幾聲靴子踩踏碎石、謹慎靠近的動靜。還有兩個!不,是三個!慘綠的幽光在洞外水影裡晃動。

不能被困死在這老鼠洞裡!

目光掃過腳邊兩具還有餘溫的屍體,一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腦海——李輔國的狗,該嘗嘗自己煉的毒藥了!

我忍著左腿的劇痛,單膝跪地,迅速在第一個被絞殺的殺手屍體上摸索。冰冷的屍體,濕透的錦緞黑衣下,觸手滑膩。很快,在腰間一個暗袋裡,摸到了幾個硬物——幾個用暗紅色蠟丸封著的、鴿卵大小的黑色丸子!蠟丸表麵光滑,帶著一股淡淡的硫磺混合著礦物粉末的刺鼻氣味。

硝石粉!唐代《燒煉本草》載,“硝石遇火,其性最烈,轟然爆裂”。就是它!

另一個殺手腰間,摸到了想要的東西——一個巴掌大小、觸手冰涼的金屬方盒。借著腿骨幽藍的光,能看清盒子表麵鎏金,浮雕刻著波斯風格的密特拉神像,正是《安祿山事跡》裡記載的胡商秘器,特製火折盒!盒蓋處有精巧的銅簧機括。

夠了!

毫不猶豫,我一把扯下殺手屍體上那件濕透的錦緞外袍。布料堅韌,浸透了水,沉甸甸的。將幾顆硝石蠟丸飛快地塞進袍子內襯,包裹嚴實。然後,伸出食指,狠狠在左腿那裸露的、依舊滲著幽藍“漿液”的琉璃斷骨茬口處,用力一刮!

“嘶——”劇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指尖已經沾上了一抹粘稠、散發著微弱光暈的藍黑色“漿液”,帶著一種非金非石的詭異質感。

就用這個!我咬著牙,用這沾著“藍血”的手指,在那浸透河水的錦袍外表麵,飛快地塗抹、勾勒——一個巨大、扭曲、與羊皮上如出一轍的螺旋眼圖騰!幽藍的漿液在濕布上暈開,彷彿那隻眼睛在黑暗中緩緩睜開,冰冷地注視著洞外。

鏈刃再次滑出袖口。“遊龍鎖”最前端的尖銳錐頭,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地刺穿錦袍的肩部,然後猛地向上一挑!

呼啦!

包裹著硝石蠟丸、畫著螺旋眼的濕漉錦袍,像一麵招魂的幡,又像一頭被剝了皮的羔羊,被鏈刃高高挑起,懸掛在秘道入口內側,那被河水不斷衝刷的嶙峋岩石棱角上!慘綠的幽光從洞外透入,恰好照亮了袍子上那隻濕淋淋、彷彿在流淌的“眼睛”。

洞外謹慎的腳步聲停住了。顯然,他們也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就是現在!

我用最快的速度摸出那個鎏金火折盒。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手指微微發麻。拇指用力,擦過盒蓋邊緣特製的粗糙火石片!

“嗤啦——!”

一簇細小卻異常明亮刺眼的火星猛地迸射出來,短暫地撕裂了洞口的黑暗,映出洞外水影中兩個戴著慘白麵具、正驚疑不定舉弩瞄準的殺手身影!

火星帶著滾燙的溫度,如同被磁石吸引,精準地濺落在懸掛的、畫著螺旋眼的濕漉錦袍上!那位置,恰好是硝石蠟丸被包裹的所在!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緊接著——

“轟——!!!”

不是一聲巨響,而是無數聲沉悶到極致的爆炸被強行壓縮在一起,然後猛然撕裂空氣,瘋狂釋放!懸掛的錦袍瞬間化作一個狂暴的橘紅色火球,急劇膨脹!刺眼的光芒瞬間吞噬了洞口的慘綠,將整個狹窄的秘道映照得一片慘白!滾燙的氣浪如同無形的巨錘,裹挾著燃燒的碎布、飛濺的滾燙蠟油、以及……無數焦黑、冒著熱氣的肉塊碎骨,混合著刺鼻的硝煙、硫磺、蛋白質焦糊的甜腥氣味,以毀滅一切的姿態,狠狠砸向洞外!

“啊——!”

“呃啊!”

洞外傳來非人的、短促到極點的慘嚎,瞬間被更猛烈的爆炸聲和岩石被衝擊波崩碎的嘩啦聲淹沒!

秘道劇烈搖晃,頂壁簌簌落下碎石和泥塊,渾濁的河水倒灌而入。巨大的衝擊力將我狠狠摜在身後的洞壁上,後背劇痛,眼前金星亂冒。杜甫被氣浪掀得翻滾出去。洞口的岩石棱角被炸塌了一大塊,渾濁的河水裹挾著燃燒的殘骸瘋狂湧入。

視網膜一片血紅,彷彿被這爆炸填滿!【群體乾預(≥100人)能量級溢位!熵增裂變風險99%!強製反噬啟動!】警告文字帶著一種係統過載的瘋狂閃爍。

左腿!

那截琉璃斷骨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核心!幽藍的光焰不再是流淌,而是火山爆發般從骨茬的每一個裂縫裡瘋狂噴湧而出!光芒瞬間將湧入的河水都染成一片妖異的碧色!劇痛不再是切割或灼燒,而是將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放在滾油裡反複煎炸!彷彿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正順著骨髓腔,向著身體深處、向著大腦、向著靈魂深處,瘋狂地穿刺、攪動!

“呃啊啊啊——!”喉嚨裡爆發出完全不受控製的嘶吼,身體在洞壁上劇烈地痙攣。

就在這非人的劇痛中,眼前的血紅警告和爆炸的慘白光芒驟然扭曲、旋轉!秘道的景象像劣質的畫布被一把撕開!一個完全陌生的、光怪陸離的場景,被強行塞入腦海——

黃土夯築的高台。簡陋卻肅殺。寒風卷著沙塵,吹得旌旗獵獵作響。一個穿著明黃色袍服、頭戴遠遊冠的身影,正被一群披甲將領簇擁著,一步步踏上高台。是太子李亨!他臉上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但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攫取大位的興奮!他走到高台中央,猛地展開雙臂,似乎在宣告什麼。

畫麵拉近,死死釘在他腰間懸掛的一塊蟠螭玉佩上。玉佩溫潤,雕刻精美。而在玉佩的核心位置,赫然鑲嵌著一個微縮的、卻無比清晰的圖案——螺旋糾纏的雙鏈,中心一隻冰冷無情的眼睛!

觀察者標記!

轟!

幻象如同被重錘擊碎的琉璃,瞬間崩解。秘道的冰冷、河水的倒灌、爆炸的硝煙味,混合著左腿那彷彿要將靈魂都燒成灰燼的劇痛,再次將我淹沒。

“崴!!”杜甫嘶啞到破音的吼叫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

我猛地扭頭,隻見他不知何時爬到了我身邊,枯樹皮般的手掌死死摳進我左腿那噴湧著幽藍光焰的斷骨處!指甲深陷進琉璃化的皮肉裡,摳得藍黑色的“漿液”四濺!他渾濁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裡麵密佈的血絲在幽光下如同蛛網,充滿了震驚、恐懼,還有一種近乎崩潰的頓悟。

“那紋!那螺旋眼!”他聲音嘶啞顫抖,每一個字都像從破碎的肺裡硬擠出來,帶著血沫,“是鑰匙!是引路的符!崴!三星堆的神樹……在給長安傳訊!它在……它在給長安指路啊!”

就在他嘶吼的同時,他懷中那捲貼身珍藏的、據說是杜氏先祖傳承下來的金篆詩稿,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那光芒如此強烈,瞬間壓過了我腿骨噴湧的幽藍!詩稿變得滾燙無比,隔著杜甫破舊的衣襟,竟嗤嗤作響,冒起縷縷焦糊的青煙!彷彿一塊燒紅的烙鐵,直接按在了他的胸口!

“呃啊——!”杜甫發出一聲慘嚎,身體劇烈抽搐,摳著我腿骨的手卻更加用力,彷彿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滾燙的詩膏燙得他皮開肉綻,一股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彌漫開來!

幾乎同時,視網膜上的血紅晶告被一片純粹的金色洪流覆蓋!無數細小的、扭曲如蛇的金色篆文瘋狂滾動、組合,最終凝聚成一個簡潔卻充滿無儘玄奧的提示:

【錨點核心共鳴!星圖金鑰(殘)啟用!時空坐標:長安興慶宮鎖定!】

長安興慶宮!李隆基那老皇帝的行宮!李輔國的大本營!

秘道入口處爆炸的硝煙還未散儘,河水裹挾著燃燒的殘骸仍在湧入。但就在這渾濁的水流中,借著詩魂石和腿骨交織的詭異光芒,我看到更遠處的水麵上,影影綽綽地漂浮起一樣東西。

不,不是一樣,是很多。

是棺材!

一具具簡陋、粗糙、散發著濃鬱鹽腥味的木棺,如同被河水喚醒的浮屍,正從上遊順流漂下,密密麻麻,幾乎塞滿了狹窄的河道!深褐色的、粘稠如油脂的液體,正從棺木的縫隙裡不斷滲出,滴落在渾濁的河水中。

嗤嗤嗤……

液體滴落處,河水瞬間翻滾起細密的泡沫,如同被強酸腐蝕!水麵上漂浮的水草、枯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蜷曲、枯萎!連水底的石塊,被那粘稠液體沾染,都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表麵迅速覆蓋上一層不祥的烏黑!所過之處,生機斷絕!

三百鹽奴棺!

李輔國的“骸骨江山”!它們果然不是傳說!

“吼!”

一聲非人的咆哮從最近的一具棺材裡炸開!腐朽的棺蓋猛地被從內部頂開一道縫隙!一隻覆蓋著灰白色角質、指甲漆黑尖長如同鐵鉤的怪手,帶著淋漓的腐液,狠狠扒住了棺木邊緣!

屍變了?不!是比那更邪門的東西!

“遊龍鎖!”我幾乎是本能地嘶吼出聲,腰間的鏈刃應聲彈出,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毒芒,直射那扒住棺緣的怪手!

鏈刃撕裂渾濁的空氣,帶著我全部的怒火和求生的狠戾,精準地刺向那隻扒住棺木邊緣的灰白色怪手!黑沉的鏈子如同索命的毒蛇獠牙,直噬其手腕關節!

“噗嗤!”

不是金鐵交鳴,也不是骨肉碎裂,而是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鈍刀切入朽木敗革的悶響!

那隻覆蓋著灰白色角質的手腕應聲而斷!斷口處沒有鮮血噴濺,隻有粘稠如瀝青、散發著刺鼻硫磺和腐屍混合惡臭的深褐色液體狂湧而出!這液體彷彿擁有生命,在空中扭曲、飛濺,大部分濺落回棺木和渾濁的河水中,發出“嗤嗤”的恐怖腐蝕聲,騰起大股帶著惡臭的白煙。小部分則如同毒雨般灑向秘道洞口!

“滋啦——!”

毒液濺在洞口濕滑的岩石上,堅硬的石麵竟如同被強酸潑中,瞬間冒泡、變黑、凹陷!幾塊原本就被爆炸震鬆的碎石更是直接被腐蝕得酥脆,簌簌掉落河水中。

“呃!”我悶哼一聲,猛地向後縮身,拖著殘腿,將癱軟的杜甫死命往後拽。一滴毒液險之又險地擦著我臉頰飛過,落在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瞬間將那石頭蝕出一個深坑,邊緣冒著白煙。臉頰被勁風擦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麵板上竟也傳來一絲細微的灼痛感!

斷手連同那噴湧的毒液墜入河水,但棺木裡的怪物並未停止。失去手腕的斷臂依舊瘋狂地扒拉著棺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那具漂浮的棺木在河水中打著旋,更多的粘稠液體從縫隙中湧出,汙染著水麵。

這僅僅是開始!

秘道入口外,那狹窄的河道上,密密麻麻的鹽奴棺如同被點燃的死火,接二連三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和令人心悸的嘶吼!腐朽的棺蓋被從內部頂開、砸碎!

一隻隻形態扭曲的“東西”從棺中爬出!

它們並非純粹的屍體,更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強行改造的活物——或者說,半死不活之物。身體乾癟發黑,如同風乾的臘肉,緊緊包裹著骨架。體表覆蓋著一層灰白色的、類似昆蟲甲殼的粗糙角質層,在幽暗的河水裡反射著微弱而詭異的光。它們的頭顱大多低垂,看不清麵容,但從那扭曲的脖頸姿態和不時發出的、如同砂紙摩擦金屬的“嗬嗬”聲,能感受到非人的痛苦和狂暴。

最駭人的是它們的手腳——十指(或者說爪子)烏黑尖長,如同精鐵打造的鉤子,上麵還沾著粘稠的深褐色毒液。它們攀爬在漂浮的棺木上,甚至有些直接涉入並不深的河水中,邁著僵硬而沉重的步伐,踩著水下枯骨和碎石,朝著秘道入口湧來!每一步踏出,被汙染的河水都劇烈翻騰,腐蝕的白煙不斷升起!

“鐵…蟻奴……”杜甫蜷縮在我身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洞口外那地獄般的景象,“李輔國…控屍…以鹽毒淬煉……活人成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血沫。他脖頸上的螺旋毒紋在恐懼和詩魂石金光的雙重刺激下,瘋狂地蠕動、凸起,如同皮下有無數毒蟲在噬咬。

【熵增汙染源(鐵蟻奴集群)確認!高維乾預能量特征鎖定!本地熵增速率突破臨界值!警告:物理法則穩定性正在衰減!】視網膜上的金色篆文瞬間被刺目的血紅色覆蓋,邊緣瘋狂閃爍,帶著一種係統即將崩潰的尖銳警報感!

物理法則衰減?!媽的!這鬼東西還能影響現實?!

念頭剛起,洞口外異變再生!

一個剛爬上河岸、離洞口最近、體型格外高大的鐵蟻奴,它低垂的頭顱猛地抬起!那張臉……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麵板乾枯緊貼在顱骨上,眼窩深陷,裡麵沒有眼球,隻有兩點幽綠色的磷火在跳動!它的嘴巴大張著,下頜骨以一種非人的角度張開到極限,露出森白交錯的利齒!一股濃烈的硫磺腐臭味撲麵而來!

它似乎鎖定了秘道內的目標,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如同金屬撕裂般的咆哮!隨即,它高高舉起了那隻覆蓋著灰白角質、指尖滴落毒液的右爪,朝著秘道入口,狠狠拍下!

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山嶽傾覆般的沉重壓迫感!

就在它巨爪落下的刹那,洞口附近的空間,彷彿被投入石子的水麵,猛地蕩漾起一層肉眼可見的、如同高溫灼燒空氣般的透明漣漪!

“嗡——!”

一股無形的、沉重到極致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整個秘道!彷彿整個河床的萬噸河水都壓在了頭頂!

“噗通!”

“哢嚓!”

我本就依靠右腿勉強支撐的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壓猛地壓得單膝跪地!膝蓋骨狠狠砸在洞底的碎石爛泥裡,劇痛鑽心!左腿那噴湧著幽藍光焰的斷口處,三星堆的枝椏狀紋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間暴長、蔓延!幽藍的光芒不再是火焰,而是凝結成實質般的、如同液態藍寶石的光漿,順著琉璃化的腿骨瘋狂向上攀爬!眨眼間就覆蓋了整條左腿,並且如同貪婪的藤蔓,沿著骨盆、腰椎,向著上半身瘋狂蔓延!所過之處,麵板、肌肉、神經,一切觸感都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寒和一種……非人的僵硬感!

【警告!熵增汙染(鐵蟻奴力場)強製共鳴!生理機能單元(左下肢及部分軀乾)進入不可逆琉璃化程序!運動功能預期喪失率:98%!】血紅的文字像是用滾燙的烙鐵直接印在視覺神經上!

“呃啊啊——!”我喉嚨裡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不僅僅是劇痛,更是對這種身體被強行改造、剝奪控製權的極致恐懼和憤怒!右臂死死撐地,對抗著那恐怖的重力壓製,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青筋暴起,幾乎要炸開!

“咳…咳咳!崴…崴兄!”杜甫在我身後發出痛苦的嗆咳,他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力死死壓在洞壁上,枯瘦的身體彷彿要被碾碎,脖頸上的螺旋毒紋扭曲變形,黑血不斷從嘴角溢位。他懷中的金篆詩稿金光大盛,燙得他胸口嗤嗤作響,焦糊味更濃,但那金光似乎形成了一個薄弱的護罩,勉強幫他抵消了部分重力,才沒讓他瞬間斃命。

洞外,那鐵蟻奴的巨爪裹挾著扭曲空間的力場,已然拍至洞口上方!它落下的速度並不快,帶著一種毀滅一切的緩慢和從容,彷彿在享受獵物最後的絕望。

巨大的陰影,混合著重力扭曲空氣的透明漣漪,如同死亡的幕布,朝著秘道入口,狠狠覆蓋下來!

被壓得跪地不起的我,看著那遮天蔽日、帶著空間波紋落下的巨爪,看著自己左半身瘋狂蔓延的琉璃藍光,看著身後杜甫痛苦扭曲的臉,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絕望在胸腔裡炸開!

係統?規則?熵增?

去他媽的!

老子是人!是景崴!

“滾開——!!!”

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咆哮炸響!這咆哮不僅僅是從喉嚨裡吼出,更像是從正在琉璃化的胸腔深處,從被壓榨到極限的骨骼肌肉中,從最後一點屬於“人”的意誌裡,迸發出來的絕響!

就在咆哮發出的瞬間,異變陡生!

我左半身那瘋狂蔓延的琉璃藍光,驟然向內一縮!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狠狠壓縮!原本如同液態般流淌的光漿,瞬間變得粘稠、凝固、結晶化!三星堆那枝椏狀的詭異紋路,在凝固的藍光中發出刺目的、近乎白熾的光芒!一股冰冷、堅硬、非金非石、卻又蘊含著某種古老狂暴意誌的能量,猛地從琉璃化的左臂、左肩處炸裂開來!

不是攻擊,是……共鳴!

“嗡——!”

秘道更深處,那原本被黑暗和河水淹沒的洞穴儘頭,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另一股龐大、蒼茫、帶著遠古蠻荒氣息的震動!這股震動彷彿沉睡了億萬年的巨獸被強行喚醒,帶著被驚擾的暴怒,瞬間與左半身那壓縮到極致、爆發出白熾光芒的三星堆紋路產生了劇烈的共鳴!

轟隆隆!

整個秘道,不,是整個河床地下,都猛烈地搖晃起來!比剛才的爆炸強烈十倍、百倍!洞頂巨大的岩石塊如同暴雨般砸落!洞壁的裂縫瞬間擴大、蔓延!渾濁的河水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湧!

那即將拍碎洞口、籠罩著空間力場的鐵蟻奴巨爪,被這突如其來的、源自地脈深處的恐怖共鳴衝擊波狠狠撞上!

“哢嚓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響起!覆蓋在巨爪上那層扭曲空間的透明漣漪,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然後轟然破碎、消散!

那隻巨大的、覆蓋著灰白角質的爪子,被這股蠻橫到不講道理的共鳴衝擊波直接撞得向後揚起!連同它龐大的身軀,都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重重踩在身後的河水中,激起衝天濁浪!

籠罩在秘道入口的恐怖重力場,瞬間消失!

“噗!”壓力驟去,我撐地的右臂一軟,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左半身琉璃化的部位傳來劇烈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疼痛。但更劇烈的,是身體深處被強行壓榨後湧上的虛脫和劇痛。我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和泥土的味道。

洞外,河麵上漂浮的棺木在劇烈的震蕩中互相撞擊、翻沉。那些爬出來的鐵蟻奴似乎也被這源於地脈的恐怖共鳴震懾,動作變得僵硬而混亂,發出不安的嘶吼。那被擊退的高大鐵蟻奴穩住身形,眼眶中的幽綠磷火瘋狂跳動,死死“盯”著秘道深處,充滿了憤怒和一絲……忌憚?

“崴…崴兄…”杜甫虛弱的聲音傳來,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和難以置信。他掙紮著爬到我身邊,枯瘦的手顫抖地按在我那已經琉璃化至肩胛、閃爍著刺目白光的左臂上。金篆詩稿的光芒與他手掌接觸的瞬間,那刺目的白光似乎柔和了一絲。

“那…那深處……是……”杜甫的聲音因為恐懼和某種模糊的認知而顫抖,“三星堆……真正的……神樹之根?它在……回應……你的……”

他的話被洞外一聲更加淒厲、充滿命令意味的尖銳嘶鳴打斷!

那嘶鳴並非來自鐵蟻奴,而是從更遠的上遊、黑暗的河岸上傳來!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

混亂的鐵蟻奴群聽到這嘶鳴,瞬間安靜下來。它們眼中的幽綠磷火統一轉向嘶鳴傳來的方向,然後,如同接到了撤退指令的軍隊,開始僵硬地轉身,攀爬回漂浮的棺木,或者涉水朝著上遊方向退去。就連那個被擊退的高大鐵蟻奴,也隻是朝著秘道深處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低吼,隨即也轉身,沉重的腳步踏著河水,逐漸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中。

慘綠的幽光在河麵上漸行漸遠。漂浮的鹽奴棺在急促的命令嘶鳴中,如同被無形繩索拖拽,加速向上遊漂去。渾濁的河水裹挾著棺木燃燒的殘骸、碎裂的肢體和粘稠的毒液,打著旋,漸漸恢複流淌。隻有那刺鼻的硫磺腐臭味和洞口岩石上被腐蝕出的坑洞,證明著剛才那場非人的遭遇並非幻覺。

秘道內,隻剩下河水湧入的嘩啦聲、碎石落下的簌簌聲,以及我和杜甫粗重壓抑的喘息。

視網膜上,那刺目的血紅警告已經褪去,重新被冰冷的灰白色文字覆蓋:【高維乾預(鐵蟻奴集群)撤離。區域性熵增速率回落至基準線。警告:生理單元(左半軀乾)琉璃化程序固化完成。運動功能喪失率:98.7%。錨點核心(杜甫)生命體征:極度危殆。】

98.7%……左半邊身體,除了頭顱,幾乎徹底成了一塊沉重、冰冷、無法感知也無法控製的琉璃化石。我試圖動一動左手的手指,沒有任何回應。隻有右臂和右腿,還屬於我自己。

“老杜……”我艱難地轉動脖子,看向杜甫。他癱坐在我旁邊,背靠著冰冷的洞壁,胸口被詩稿燙傷的地方皮開肉綻,一片焦黑,散發著皮肉燒焦的糊味。脖頸上那青黑色的螺旋毒紋顏色似乎更深了,如同墨線勒進皮肉裡,正緩緩向著心口和臉頰蔓延。他臉色灰敗得如同蒙上了一層死灰,每一次呼吸都異常艱難,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嘴角不斷有粘稠的黑血溢位。

他勉強睜開渾濁的眼睛,裡麵布滿了血絲和疲憊,但似乎比剛才清明瞭一絲。他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秘道更深處那剛剛爆發出恐怖共鳴的方向。

“崴兄……”聲音微弱,氣若遊絲,“那…深處……有路……生路……三星堆的……根脈……在…在指引……”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黑血濺在他破爛的衣襟上,也濺在我琉璃化的手臂上,瞬間被那非人的冰冷吸收,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彆說話!”我咬著牙,用唯一還能動的右手,撐起半邊身子,試圖靠近他。左半身的琉璃化部分沉重異常,每一次移動都發出細微的、如同冰晶摩擦的哢嚓聲。

杜甫卻費力地搖了搖頭,枯槁槁的手指艱難地探入自己懷中,摸索著,掏出了那捲依舊散發著微弱金光的金篆詩稿。詩稿的邊緣已經被他胸口的燙傷和剛才的掙紮弄得破損不堪,但核心部分的金篆文字卻彷彿活物般在流動。

“給…給你……”他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將那捲滾燙的詩稿,塞進了我唯一還有知覺的右手掌心。詩稿接觸到麵板的瞬間,一股灼熱的氣息伴隨著一種奇異的、彷彿能撫慰靈魂的暖流,順著掌心湧入身體,暫時驅散了一絲虛脫和左半身的冰冷死寂。

“拿好……它……是……鑰匙……”杜甫的眼神開始渙散,聲音越來越低,“找到……星圖……歸航……”他猛地又咳出一大口黑血,身體劇烈地痙攣了一下,頭一歪,徹底癱軟下去,隻有微弱的鼻息證明他還活著。

“老杜!老杜!”我低吼著,右手緊緊攥住那捲滾燙的金篆詩稿,另一隻手徒勞地想扶住他,卻無法挪動沉重的琉璃左臂。一股冰冷的恐慌攥住了心臟。

【錨點核心生命體征持續惡化!熵增汙染(螺旋毒素)侵蝕大腦風險:極高!請立即采取措施!】係統的灰白文字冰冷地提醒著殘酷的現實。

洞外,河水奔流。洞內,地脈深處那恐怖的共鳴餘波似乎徹底平息了,隻剩下死寂。但我知道,上遊的黑暗中,李輔國的爪牙和那操控鐵蟻奴的存在,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低頭,看著手中那捲散發著微光與暖意的金篆詩稿,又看了看自己徹底化為幽藍琉璃、如同冰雕般的左半身。沉重的,不隻是這具殘破的軀殼,還有杜甫垂危的生命,和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守約”。

三星堆的根脈……在指引生路?

我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秘道深處那片吞噬了一切的黑暗。那裡,隻有無儘的黑暗和未知。

那裡,是唯一的路。

(第74章:蠟焚骨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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