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04章 沉船撈出來的不是鐵,是天條
黎明潮退,泥褐色的河灘上水光粼粼,殘蘆斷莖間泛著昨夜大火留下的焦黑痕跡。
小石頭叔赤著腳踩在濕滑的淤泥裡,額角青筋暴起,雙手緊攥麻繩,一聲低吼:“起——!”
十餘名監察哨員齊力拖拽,鐵索繃得筆直,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終於,半截焦黑船板破水而出,木屑剝落如炭灰,沉重地砸在岸邊。
眾人喘息未定,目光卻被船底纏繞之物牢牢攫住——那是一截斷裂的鐵錨,雖經烈火灼燒、河水浸泡,仍可見其根部清晰鐫刻四字:工部監造。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
“工部……監造?”一名年輕哨員喃喃出聲,臉色煞白,“這不是軍用器械纔有的標記嗎?怎麼會在一艘運鹽船上?”
小石頭叔沒說話,隻蹲下身,用匕首撬開船板夾層。
腐朽的木縫中,赫然藏著一卷未燃儘的黃紙,邊緣焦卷,墨跡卻尚可辨認——
“火雷箭改製圖樣”。
圖紙右下角,一枚朱紅私印清晰可辨:兵部武備司郎中·周廷章。
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比冬日晨風更刺骨。
訊息傳回晚晴工坊時,蘇晚晴正站在晾醬棚前,看著新一批發酵豆豉入壇封存。
她指尖還沾著醬香,聽見通報後卻猛地頓住,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軍械圖紙……出現在私鹽沉船上?”她低聲重複,語氣平靜得可怕,“他們不是在走私鹽,是在拿國器換銀子。”
她轉身就走,腳步快而穩,一路直入密室。
鄭伯已在案前守候多時,老眼通紅,須發淩亂,顯然一夜未眠。
他見蘇晚晴進來,立刻拍案而起,聲音嘶啞:“八年了!整整八年!每年上報‘漕糧沉船’損失,數目驚人,可我翻遍戶部備案舟船名錄——那些船,根本不存在!”
他顫抖的手指戳向攤開的賬冊:“所謂‘老舊淘汰’,全是幌子!他們造空殼船,虛報沉沒,騙朝廷修河賑災的撥款;真船則暗走黑道,運私鹽、販官銀,如今連軍械都敢偷運改製!這已不是貪墨,是謀逆!”
蘇晚晴靜靜聽著,指節抵在唇邊,眸光如刀鋒掃過每一頁偽造艙單、每一筆虛假損耗。
她忽然問:“這些錢,最終流向何處?”
“七成歸漕幫,三成……”鄭伯壓低聲音,“流向京中某閣老門下賬房,經手人正是周廷章心腹。”
室內死寂。
良久,蘇晚晴緩緩起身,走到牆邊摘下一塊遮布,露出牆上懸掛的江南漕路全圖。
她執筆蘸墨,在七個關鍵節點一一畫圈,最後將筆尖狠狠點在京城方向。
“他們以為燒的是我們的倉,毀的是我們的證。”她冷笑,“可火沒燒乾淨,反而把藏在地底的膿瘡,給烤出來了。”
她轉身下令:“封鎖一切訊息。所有物證移交地窖,除你我與謝公子外,不得有第三人知曉。對外隻放一句話——”
她頓了頓,唇角微揚,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晚晴商盟,將辦‘沉物展’,邀四方共鑒。”
命令傳出,阿蘭領命而去,麵色凝重。
她知道,這一句話,看似平和,實則是向整個江南權貴投出的一枚戰書。
同一時刻,廂房內燭火搖曳。
謝雲書倚在床榻上,狐裘裹身,麵色蒼白如紙,唇角卻噙著一抹幾不可察的笑。
聽完秋蟬稟報,他輕輕點頭,提筆蘸墨,卻不寫於紙上,而是翻開一本《農經註疏》,在頁首空白處寫下一行極細小的字,字跡隱晦,唯有特製藥水可顯。
“若此圖現世,請問陛下——邊軍無箭,而內河有雷,孰輕孰重?速調陳將軍返京述職,攜北境缺械名錄同行。”
信封封好,交由驛卒秘密送往北方邊關。
那是他昔日舊部,也是唯一能繞過朝堂耳目、直麵天聽的人。
緊接著,他又喚來梅十三留下的暗線,低語幾句。對方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一條流言悄然在城南賭坊、碼頭酒肆間蔓延開來——
“蘇氏資金鏈斷裂,欲聯合江湖勢力劫官銀贖罪,行動就在三日後。”
訊息如風,很快吹進錢萬通的耳朵。
而此時的杏花村,祠堂外空地已被清理乾淨,工匠們正搭起一座寬大遮雨棚,竹架結實,油布厚實,四角懸鈴,隨風輕響。
沒人知道裡麵要展什麼。
但人人都感覺到,一場風暴,正在無聲醞釀。
蘇晚晴立於棚下,望著遠處蜿蜒而來的官道,目光深遠。
隻為——讓天下人親眼看見,什麼叫盜國者,衣冠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