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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29章 陶碗裝金曲,村姑跳宮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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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嶺的雪終於化了,可寒意仍如刀鋒般割在人臉上。

陶窯深處,火光搖曳,映得四壁斑駁如龍鱗。

蘇晚晴站在密室中央,麵前一張粗木桌上攤開一卷泛黃紙頁——那是黃裁縫用性命換來的《春饗祭宴儀程》,墨跡尚新,邊角還沾著未乾的泥漬。

九章禮製,條條森嚴。

每道貢品上席,須配相應古樂;舞者必穿玄??之裳,執玉圭而行,步伐合律,不得有誤。

若違祖製,輕則罷宴,重則問罪。

“我們沒有玉圭。”蘇晚晴指尖劃過那行字,聲音沉穩,“也沒有絲綢裙裾,更沒教坊司出身的伶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蘭姑皺眉不語,石敢當握緊拳頭,小滿弟蹲在角落啃著饃饃,耳朵卻豎得老高。

“但我們有陶碗、粗布,還有——”她抬眼,一字一頓,“真心。”

話音落,窯內一時寂靜。

蘭姑終於開口,嗓音沙啞:“姑娘,禮樂是國之根本,不是兒戲。你讓村姑執陶碗跳舞,若被指‘褻瀆祖製’,便是殺身之禍!金線會正等著這個把柄!”

“所以我不會讓他們聽見‘反骨’。”蘇晚晴走到牆邊,取下一隻粗陶大碗,輕輕敲擊邊緣。

叮——

清越之聲蕩開,餘音繞梁。

“我要做的,是讓他們聽見‘正音’。”她眸光灼亮,“五味配五音:酸屬木,應角;苦屬火,應征;甘屬土,應宮;辛屬金,應商;鹹屬水,應羽。每一道菜,都是一段旋律的。而舞者踏步、執碗、獻食,皆為節拍載體。”

她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張手繪圖譜,正是“五味五音”宴製總綱。

紙上線條清晰,標注詳儘,連醬料發酵時長與音律起伏的對應關係都列得明明白白。

這是她徹夜未眠所繪,也是她以非遺傳承人的全部知識,對這個時代禮樂體係的一次大膽重構。

蘭姑看著那圖,眉頭漸漸鬆動。

她是禮樂教習,七歲入宮,深知所謂“雅樂”,不過是權貴手中的工具。

可眼前這張圖……竟隱隱暗合天地五行之道。

“你……早就算好了?”她喃喃。

“從去年冬天第一壇梅醬封缸開始。”蘇晚晴淡淡一笑,“味道進不了宮門,那就讓音樂替它說話。”

排練定在三更後,避開耳目。

村中少女們換上染成玄色的粗麻衣裙,腳踝係鈴,手中捧著特製陶碗。

石敢當的新碗已製成,底部嵌銅片,輕碰即鳴,聲如磬玉。

他親自除錯過每一組音高,確保合於五音。

《采桑謠》響起,原本歡快的曲調被蘭姑重新編排,放緩三拍,加入低沉塤聲,宛如山風穿林,又似溪流潛行。

少女們踩著節奏前行,碗隨身動,鈴音與陶響交織成律,竟渾然天成。

小滿弟坐在台下,閉目聆聽。

突然,他猛地睜眼,一拍大腿:“第三口醬入口時,耳朵裡響的是‘羽’音!就像雨滴落在瓦上!”

眾人一怔。

蘇晚晴心頭狂跳。

她立刻讓人端來九釀梅醬,一口一口喂他品嘗,同時記錄他口中描述的“聲音”。

令人震驚的是,他對氣味毫無感知,卻能通過味覺刺激,在腦海中生成對應的音高與節奏!

“你是‘音味監’了。”她鄭重宣佈,“從今往後,每一道菜的配樂節點,由你校準。”

小滿弟咧嘴笑了,眼裡閃著從未有過的光。

謝雲書不知何時來了,倚在簾後陰影裡,披著墨氅,臉色依舊蒼白,可嘴角微揚。

他聽著那融合了泥土氣息與古老韻律的樂舞,眼中掠過一絲震動。

這不是模仿宮廷雅樂。

這是用田埂上的呼吸,重建禮樂的根基。

他在心裡默唸:她在用最柔的方式,掀最狠的局。

一曲終了,窯內久久無人言語。

良久,蘭姑緩緩起身,向蘇晚晴深深一揖:“我曾以為,隻有紫袍玉帶才配談禮樂。今日方知,真正承載禮樂的,是人心,是土地,是這一碗能讓人流淚的醬。”

蘇晚晴扶起她,隻道:“明日彩排,我會讓整個杏花村都知道——我們的碗,也能盛住江山的味道。”

夜更深,風更緊。

陶窯外,枯枝忽斷,一道黑影悄然退入林間,衣角翻飛處,一抹暗紅紋路一閃而沒。

那人疾步奔出數裡,最終跪倒在一座荒廟前,低聲稟報:

“回大人,確有古意,然舞者衣不蔽體,手持陶器而舞,恐傷禮體。”

廟中燭火幽幽,映出案前一道冷峻身影。

孫福安撫著茶盞邊緣,唇角微勾,冷冷吐出一句:

“待到那日……”臘月初七,子時三刻。

北嶺的風裹著殘雪,刮過荒廟簷角,吹得那盞油燈忽明忽暗。

孫福安端坐案前,指尖輕叩茶盞,冷聲回蕩在空寂廟堂:“陶碗?粗布?村姑執器而舞——也配稱‘饗禮’?”

他猛地抬手,茶蓋“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兩半。

“待到那日,我要她們親手捧著這些破碗,在太廟前跪下,一一隻手砸碎!讓天下人看看,什麼叫‘以下犯上’,什麼叫‘禮崩樂壞’!”

話音落,門外黑影伏地領命,悄然退去。

而此時,杏花村陶窯深處,燈火未熄。

黃裁縫渾身濕透地撞開柴門,懷裡死死護著一封密信,指節凍得發紫:“晚晴姑娘……出事了!孫福安臨時加了‘焚香淨場’環節,所有貢品必須提前一刻鐘送入熏殿!那裡麵香煙繚繞、熱氣蒸騰……冰梅飲一進去,霜就化了!味也變了!咱們的‘五味五音’,全亂了!”

空氣驟然凝固。

蘭姑臉色一白:“那是第一道‘宮’音之始,若口感失準,整套樂舞節奏都會崩塌!他們不是想查錯,是想讓我們當眾出醜!”

石敢當怒拍桌案:“狗官!分明是要毀我們心血!”

唯有蘇晚晴站在窗前,望著外頭被風吹斜的殘月,眸光沉靜如淵。

她沒說話,隻是緩緩伸手,從灶台邊取出一碗剛凝好的梅飲——表麵薄霜輕覆,宛如初雪落湖。

她指尖輕輕一碰,霜紋微漾,卻未消。

“溫度不能變。”她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壓住了滿屋焦躁,“那就把冷留住。”

她轉身抓起炭筆,在牆上唰唰畫出雙層陶甕草圖:外陶內銅,夾層注冷水,底部設活塞可泄冷氣,頂部加蓋密封,確保搬運途中寒氣不散。

“石敢當,你帶人連夜燒製二十個,一個都不能裂。”

“黃裁縫,你明日混進祭司隊伍,盯住熏殿開關時間。”

“蘭姑,調整第二段《耕織吟》起調,延後十二拍,等冰梅飲真正入口再啟‘宮’音。”

眾人領命欲走,她忽然叫住小滿弟:“你留下。”

少年怔住,睜大眼睛。

“閉眼。”她低聲說。

小滿弟聽話合目。

蘇晚晴將一滴濃縮梅汁點入他唇間。

刹那,他全身一震,脫口而出:“高羽轉低商!像是一片雪落在銅鈴上,又滾進了井裡……”

她笑了。

這纔是真正的“音味監”。

更鼓三響,運隊出發。

六輛牛車披著夜色駛向城門,每輛都用厚麻布遮得嚴嚴實實,車輪包著軟革,行如幽影。

蘇晚晴親自隨行,逐一查驗:醬壇封泥完好,陶甕冷氣沁手,舞服疊放有序,連腳鈴的鬆緊都試了一遍。

突然,小滿弟拽住她袖子,聲音發顫:“姐……今天的風向不對。它往西拐了,像是要把聲音……吹向皇宮東牆。”

蘇晚晴猛地抬頭。

一輪殘月懸於天際,雲流正緩轉向東南。

而風,的確帶著一絲酸香,絲絲縷縷,順著地勢往上飄去——直指宮闕深處。

她心頭一震,旋即彎唇。

原來天意,也站我們這邊。

她轉身,走向謝雲書,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男人眸色一深,垂落的指尖悄然收緊。

遠處,宮牆之下,巡夜太監忽然停下腳步,鼻翼微動。

他仰頭,望著那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淡淡酸香,眼神恍惚了一瞬,喃喃低語:

“這味兒……怎麼像是從小時候的巷口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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